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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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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殿?我记得那是太后以前住的宫殿。”唐云音这才稍微有了些反应,略微想了想,对沈衍道:“看来皇上这次是要有大动作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你这什么烂比喻。”沈衍被逗得一乐,复而又笑着看向唐云音问道:“你真的不介意吗?那本该是你的位置。”
唐云音抿嘴笑出了个小梨涡,“她这个皇后做不长久,如同你祖父戴国公这个封赏一样。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介意吗?”
沈衍一愣,随即收起了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认真道:“唯有你能彻底放下,我才安心。”
唐云音脸红了一红,可爱中带着些娇俏,端得是明媚动人,让沈衍想起了龙潭寺后山的桃花林,这个时日,算算也该是开了几朵的,也算是可以寻个由头去看看。“明日你若得空,陪我出去走走吧。这些日子经历太多事,就当是散散心。”
“嗯。”
谁料到,当晚唐云音就起了高烧,病情危急来势凶猛,丞相府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最后连宫里都惊动了,苏铮直接批了道圣旨,于是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倾巢而出。
沈衍得到消息时,脸黑了大半,他昨日就不该多嘴去说那些话,虽然云音是不在意了,可这么些天来,遭受的事情太多,一件一件堆积起来,再怎样意志坚韧的人,也会支撑不住的。
陆云天、苏铮、楚峤,都是罪魁祸首。沈衍沉着一张脸,心里下意识不愿承认其实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从一开始就都知道了,却无动于衷地让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甚至还亲自动手推了一把。
唐云音被烧得迷迷糊糊,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些恍惚的身影,喉咙如同火烧一般,难受至极。朦胧间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微微张开口,努力喊了一声:“云天师兄。”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白杏端药的手一颤,轻轻唤道:“姑娘,这是公子,国师不在这儿。”也不知道唐云音听没听见,但也没再喊错人了。
文玖站在靠门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刷地一下转身离开,直奔国师府而去。师姑上次虽然说并没有和师叔不和,但是这么多天,每次自己去师叔那儿,总不见师叔提起师姑的名字,甚至自己主动提起,师叔也没有接话的意思。
“陆师叔。”还有些微冷的春季,文玖却跑了个满头细密的汗来,喘着气儿推开陆云天书房的门。
陆云天眉毛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因为早晨从宫里得知唐云音病重的消息,心里各种思绪繁复错乱,连带着脾气就有了些烦躁,不由地训斥了一句:“如此模样成何体统,若学不好规矩,趁早回蓬莱岛。”
文玖一瞬间愣住了,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心里替师姑无比委屈,眼眶蓦然就红了一圈。
陆云天没抬头,自然没注意到文玖的模样,见他一直不说话,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方才话说重了,刚想开口就听见文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自己:“陆师叔,师姑病了,你都不来见她。师姑最近一直不开心,你却一直不闻不问。不过是因为生师姑的气,怎么可以这样?”文玖下意识觉得师叔和师姑吵架了,师叔生了气,一直不肯原谅师姑。
这回轮到陆云天愣住了,第一次见文玖这样袒护一个人。但是随后陆云天只淡淡答了句:“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不要多管。”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文玖不依不饶,倔强中带了些凶狠,“师姑到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陆师叔你现在都不愿意喊师姑的名字了!”
陆云天望着面前好似护食小兽一样的文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冒出一句话:“她不是云音,也不是你师姑。”
文玖突然听到这话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想,直接大声反驳道:“师姑怎么会是假的,我一直与师姑在一起,师姑一直都是一个样子,况且不单单是我,丞相府里所有人都能作证。”
“那只能说你们所有人都被骗了而已,文玖,你真正的师姑唐云音早在那天就离世了,现在这个不过是冒名顶替的人罢了,如何比得了。”陆云天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像是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文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转不过来了,把陆师叔的话在心里重复了几遍,才彻底明白其中的意思,顿时一片愕然,原来现在的云音师姑躯壳里是另一个人。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文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转不过来了; 把陆师叔的话在心里重复了几遍,才彻底明白其中的意思,顿时一片愕然; 原来现在的云音师姑躯壳里是另一个人。
不过; 是又怎么样呢!既然从一开始醒来的就是现在的云音师姑,那又有什么区别。文玖不明白陆师叔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直接坦言了自己的心思:“师姑对我来说,全部的存在就只有这一年的时间; 我不知道云音师姑是不是真得换了人; 但是我只要如今这个师姑!”
啪!一声脆响; 文玖的右脸上多了一抹红印,陆云天握成拳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声音严厉地掩盖着自己的失态:“你回去罢; 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陆师叔!”文玖喊了一声,见陆云天完全没有要收回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咬咬牙说了一句:“多谢陆师叔教导之恩,文玖自当感激不尽; 望陆师叔平安喜乐。”
等文玖离开后,陆云天才略显颓然地靠在书壁上,单手捂着眼睛; 难受得很,事情到这一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一个个往外推也是他亲自做得,他不后悔; 云音对他来说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其实他也是恨师父的,师父当年一早就知道云音活不长久,只是作为一个容器一般的存在,可是为什么还要让他来照顾云音呢?朝夕相处,即便是个无声无息的人偶,也是会有感情的。
手指尖触碰到了点点湿意,陆云天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哭了。那天唐凤鸾来与他对峙时,他没有落泪,反倒是今天文玖的几句话说得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怕是对蓬莱岛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来说,都和文玖是一个想法吧。既然醒来后都是一个人,那何必在乎昏睡时的人是谁。没有人会在乎那个真正的唐云音。
他曾经努力去把唐凤鸾当做唐云音,可是每次想起那个从出生到死亡都只能躺在床上的人,就会泛起一丝内疚,他把自己的宠溺都给她,可是回去内心被折磨的确还是自己。求不得放不下,真真是人世间的疾苦。
白杏替唐云音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出来,姑娘刚刚出了些汗,现在正睡着了,然后便看见了文玖一个人垂着个脑袋坐在院子里,“文玖,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你哭了?是被人欺负了?”
文玖摇摇头不肯说,眼神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屋内,“白杏姐姐,师姑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姑娘方才睡下了,太医们说需静养着。”白杏顺势在文玖身边坐了下来,揉了揉文玖头顶有些微卷的毛,“叶沼这些天就交给你照顾了,别让他往姑娘这儿来。”
“嗯。”文玖感受到白杏手心的温度,想着师姑的种种好来,鼻头一酸,眼泪就这样霹雳吧啦的往下掉了,止都止不住。
白杏一慌,连忙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有点儿不知所措地安慰他道:“你怎么又哭了,姑娘会好起来的,太医们说了,只要好好卧床休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你安心好了。快别哭了,堂堂的男子汉传出去多没面子啊。”
“我没哭!”文玖一把抢过帕子按在脸上,耳根红了一片,声音故作凶狠。
这倒是把白杏逗笑了,心想这孩子真是心思纯良,便也不薄他面子,附和道:“好好,你没哭,是我的帕子湿了,弄了你满脸的水。”
“是的!都是白杏姐姐的错!”文玖刷的一下站起来捂着脸就往院子外面跑,也不看看路,惊得白杏跟在后面一连喊了几个当心。
唐云音病情来得凶却也退得快,原本因为高烧而异常红的脸颊也恢复了正常。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相府从上到下都欢喜的很,但是荣安院里却不似那么开心。唐云音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一日睡得比一人长久,而且白日里时常犯困难受,总想着卧床睡着。
白杏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又开始犯困的唐云音,劝道:“姑娘,不要咱们再请宫里头都太医来瞧一回吧,这样下去,姑娘的身子哪受得住。”
唐云音轻轻摇了摇头,“宫里头的太医们也瞧不出什么来的,也许是姐姐要回来了,也许是姐姐不愿意我占着她的身子,白杏,若哪天我醒不过来了或者醒来的是另一个人,你要好好待她,切不可伤心。”
白杏听见唐云音这几近是弥留之际才说得话,刷得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姑娘快别说了,这不会的,一定是姑娘最近累了,才别乱想。”
“你别害怕,我只是猜测了这种可能。这世上巧合之事不会再来一次的。我最近只是身子太乏,容易累,毕竟已经到春天了。”唐云音一面安慰白杏一面又抿嘴打了个哈欠,若这真如自己推测的一般,有些事情就要先做打算了,她实在不想祖母和父亲母亲再为自己伤心一次。
白杏擦了擦眼泪,鼻子吸了两下,揪着嘴巴道:“姑娘尽是吓奴婢,这样的话哪能随便乱说呢!”
唐云音笑着眨眨眼,有些调皮地对白杏道:“好啦,我这不是看你这几日太紧张了,想逗你一下嘛,快别皱着脸了。”
“姑娘以后可别再说了。”白杏好像特别在意这种事,硬是让唐云音做了一番保证才罢休。
唐云音于是只好认真严肃地表明自己不会再这样了。
白杏见唐云音不再似方才那么困倦了,于是决定把事情说一说,否则到时候来得太突然也不好,“姑娘,你生病的这几日,宫里发生了些事。”
“你是不是要说皇上快要娶戴思思为皇后了。”唐云音看白杏纠结的样子,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什么事。
白杏大吃一惊,问道:“姑娘知道了?”见唐云音点点头,表情有些淡淡的失落,“姑娘的消息来得就是快,想必又是那封月楼的沈公子告诉姑娘的吧,亏得奴婢还担心了好久,怕姑娘知道了要伤心难过呢。”
“安心,你家姑娘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再伤心难过了。”唐云音小脸一扬,“再说,自己的姐姐才刚刚去世,就要嫁与姐姐的夫君,这种事戴思思也不见得会有多开心。”
“可是她嫁的人毕竟是天下最好的那个嘛。”白杏小声嘀咕了句。
唐云音笑了笑,凑近白杏,口气有些神秘道:“对她来说,天底下最好的那个人是花思铭。”
“!!!”
第40章 第四十章
“姑娘; 大事不好了。”白杏一边喊一边跑进荣安院,声音惊得正在打盹的唐云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白杏一头冲进屋里; 三两口灌下一杯水后才顺过气来; 语气着急地对唐云音道:“姑娘,不好了; 戴家来了人说他们家二姑娘请你过去。”
“看你急成这样,我原以为是出了何等的大事。”唐云音提着帕子给白杏抹了额角处的汗珠儿; 笑着道:“这点儿小事; 你慢慢走便好; 做什么这么着急,难不成那戴家的人好能吞了你不成?”
“奴婢是怕那戴思思吞了姑娘你。”白杏还是一脸着急的样子,“这个时候请姑娘去; 也不说是为了什么,准是没安好心,姑娘,要不咱们寻个借口别去了吧。”
“既然你也知道她没安好心; 那她岂会这么容易放弃,今儿个我寻了借口,难道明日后日她就不来了吗?”唐云音见白杏微喘的样子; 又替她倒了杯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她是白日里光明正大来相府请的人,料想也不敢做些什么。”
“那也不成;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明显就是有事才来请姑娘的。”白杏眼珠转了一圈,眯着眼睛道:“难不成她想在姑娘面前炫耀一番,好给姑娘来个下马威?”
“很有可能哦,”唐云音顺着白杏的想法故作高深地往下说道:“这戴思思从一个臣女变成皇后,肯定得立下威信,这杀鸡儆猴,你家姑娘我不巧就成了第一个。怎么办白杏,要不,你跟戴家的人说,我今日病了?”
白杏点点头,表示十分赞成,“不过姑娘咱们得换个借口,万一那戴思思到皇上面前一说,皇上有派个太医来,咱们岂不是要露馅了,姑娘你说呢?”说吧,白杏一抬头才注意到唐云音嘴角强忍着的笑意,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红着脸道:“姑娘居然故意欺负奴婢!”
“我没有,只是不忍心打断你的一腔热情而已。”唐云音弯着眉眼,笑意满满道:“快替我更衣吧,要不让人家等久了,原本没有刁难的意思也不得不想出一两招来了。”
“好吧好吧,都依姑娘的。”白杏一边不开心地嘟囔,一边却手脚轻快地替唐云音整理衣裳,真的是可爱极了。
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将军府的方向去,唐云音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又有了困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着睡觉。
也不知道待会儿那戴思思会跟自己说些什么,白杏担心的不全无道理,狩猎大会那次的事想必白杏也还记得。
唐云音对戴思思的印象不多,自己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与她都没有太多的交集。不过从仅有的那一点点信息来看,唐云音仍然可以看出许多。
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为了戴家的利益可以割舍一切,比起她那个觉得苏铮就是一切的姐姐来讲,恐怕她更得戴将军的心吧。
记得前世的时候,自己时常与楚馥聚在一起谈心品茶,花思铭作为楚馥的未婚夫,自然是两人时常提起的话题。
那个时候楚馥就告诉自己,戴思思爱慕花思铭,当时自己一脸惊讶,深为不信,后来又奇怪为何楚馥能如此不以为意,说得仿佛是别人家的事一般。
楚馥只笑了笑,才对自己道:“她呀,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嫁给子冉的,子冉再优秀终究也只会是个将军,那个孩子心里要的可不只是将军夫人这个位置。所以我看,鸾儿,该担心的人是你才对。”
那时自己只是当做闲暇趣事听听就过去了,楚馥的明示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却完全没放在心上,一来戴思思那会儿还小,二来她姐姐尚且位居自己下位,她又怎么可能取而代之。
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年多的光景,当年的话竟然真的一语中的,成真了。唐云音想,这进宫为后一事,到底一开始就是戴将军的意思,还是其实戴思思的本意就是如此呢?如果是后者,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真得是太有谋略了。
“云音姐姐你来啦。小桃,快去给云音姐姐看茶。”戴思思在看到唐云音的一瞬间就欢快的走上前来,亲昵地挽住唐云音的手,好似两人一直是好姐妹一般。
唐云音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脸上堆着笑意的戴思思模样也很是好看,虽然不及她姐姐那般雍容华贵,却多了几分俏皮,也很是招人欢喜的。
“不知戴姑娘今日特地请云音过来,有何事?”唐云音看了眼面前的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谨慎为好。
戴思思好似完全都不在意唐云音的冷淡态度,依旧很热情地对唐云音道:“云音姐姐叫我思思就好了,虽然不知以后还能叫几日。但是若云音姐姐肯这样叫我,我会很高兴的,以前长姐在时,也经常这样叫我呢。”
这下唐云音基本能肯定戴思思起码不是来找自己讲和的了。只不过在自己这样一个修道之人面前炫耀即将成为皇后又有什么意思呢,唐云音只好敷衍地回答了一句:“思思姑娘与皇贵妃关系如此好,云音真是羡慕有加。”
“可不是吗,云音姐姐连一次都没见过圣德皇后吧。不过云音姐姐要是实在相见,只要平日里多照照铜镜便好了。思思是见过圣德皇后的,那样子真真与云音姐姐一模一样呢。只是云音姐姐可不要一味地思恋圣德皇后,到时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戴思思说得如此直白,唐云音一时都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了。
“昔人已去,云音自当不会太执着于过去。”唐云音隐隐约约能听出戴思思的一些画外音来,但是实在不想反驳什么,这种劳神费力的事也没有做得意义。
戴思思见唐云音有些懒懒地不想接话,只好换了个话题道:“思思今日请云音姐姐来,一是想与云音姐姐说会儿话,而是羡慕云音姐姐的画技。思思曾听国师夸赞过云音姐姐的画,所以思思想请云音姐姐替思思画一副画像。云音姐姐不会拒绝思思吧?”
小小的人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唐云音,一招不慎,唐云音就答应了,等反应过来,面前的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唐云音不得不去思考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圈套。
等戴思思换上一席火红的嫁衣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时,唐云音就更加怀疑了。
“云音姐姐不必惊讶,思思只是想这样好看又精致的衣裳只穿一次未免也太可惜了,所以想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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