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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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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溪水边,直接发现了溪水之畔的痕迹。溪水水畔草木稀疏,泥土湿润,落脚时,鞋微微下陷,在柔软的泥土上留下脚印。
  成青云对南行止说道:“小心,这里很有可能有痕迹,不要破坏掉。”
  南行止小心翼翼地落脚,从山石之上捡了一根木棍,拨开水畔浅浅的稀疏的草木,谨慎地走了几步,终于在水面泥土之上发现鞋印。
  虽然凌乱,且大多数鞋印并不完整,但是能够清楚的判断,有两个人的鞋印,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女人的鞋印,自然是睿儿的,那男人的鞋印……成青云蹲下身,查看鞋印之上的花纹。
  “这鞋底似乎绘着简单的花纹,”成青云说道,“好像是羽毛,鸟……”
  “这是御林军的军靴,”南行止说道,“御林军属于皇家护卫队,周身穿着都有固定的要求。御林军的鞋也是特制的皮质靴履,足下鞋底绘制鸟羽花纹。”
  成青云定了片刻,猜测道:“难道杀害睿儿的人,是御林军之中的人?”
  南行止不置可否,思索一瞬之后,说道:“御林军有严格的管制,何时交替值守,何时到了何地巡查,都有记录。而且,御林军各统领对其属下有严格的管理。毕竟是保护皇家的军队,不容得丝毫疏忽。”
  “这么说,御林军直接受命于皇上?”成青云不敢证实自己的猜测,微微闭了闭眼,轻声问道:“若是,如果是皇上想要……”
  南行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静默。
  在龙头山那一晚,他抓住杀手,逼问那杀手受命于谁,那杀手也暗示他,是皇帝派人来杀成青云。
  如果杀睿儿的人是御林军的人的话,很有可能也是皇帝的授意。那么皇帝杀嘉仪公主的侍女,所谓何?而皇帝今日在太液池偏殿之中所说的那些慷慨陈词,到底是真是假?
  成青云实在猜不透看不透了。
  “我若是皇帝,做事情一定做得干净,不留痕迹和马脚。”南行止俊利的眉轻轻地蹙着,深邃漆黑的眼眸似氤氲着难以捉摸的沉黑,“这萧妃的宫殿,许久不曾来人了,为何睿儿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恰好与御林军的人碰见?为何一见面就非要你死我活?至少如今看来,皇帝与嘉仪公主并没有过节。而一个御林军,为何要与一个侍女过不去?”
  一番疑问说下来,似乎能牵引出更多更大的谜团。一联想到这其中的人,几乎牵连到整个朝堂,成青云便觉自己又陷入了一个巨大澎湃的深渊漩涡之中。
  她又深又长地吸气吐气,缓缓让自己放松下来,指着水边,说道:“睿儿就是被按住头,沉入水中被溺死的。溺死之后,直接将尸体扔进水里,尸体随着水流被冲到了太液池之中,直到被泡胀浮出水面,才被人发觉。”她讥诮地说道:“当晚这么大的打斗,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我不信萧妃和她的宫女彩月会什么都听不到。”
  南行止轻轻沉了沉脸色,与她一同离开园林,到了宫殿之前,南行止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立刻进殿,将彩月抓了出来。
  彩月浑身瘫软,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抬头委屈恐慌地看着成青云和南行止,惊不敢言。
  南行止示意成青云去偏殿,避开其他人的耳目。侍卫将彩月带进来之后,关上门,将彩月按倒跪在地上,随后退了出去。
  偏殿之内还算干净,成青云找了个座椅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缩成一团的彩月。
  “彩月,我再问你一次,前两天,你真的没发现有人出现在这椒兰宫之中吗?”她气势冷沉,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彩月脸色惨白,怕得不敢看成青云,片刻后才机械地点头,“是……奴婢真的没发现有人……”
  “说谎!”成青云厉声打断她的话,“有人在这院中争斗,而且还出了人命。那两人都有身手,交手肯定不是一时片刻,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你会不知道?”
  彩月焦急地看着她,连忙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两天,奴婢都照顾萧妃娘娘,娘娘服了药之后嗜睡,娘娘病重,一定不会发现动静的,而且我那晚睡得很死,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睡得很死?”成青云双眼微微一沉,逼迫地看着她。
  “是,”彩月点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就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成青云轻声一笑,“你就此打算不说实话了吗?”
  彩月战战兢兢地看着她,还未说话,就听南行止厉声说道:“来人,将彩月拖下去,杖毙!”
  彩月面如死灰,忽而听见一声巨大的破门声,两个侍卫直接进门,二话不说,拉起彩月就往门外拖。
  成青云隐忧地看了南行止一眼,南行止面不改色,转头对她挑了挑眉。
  似有固然的默契一般,成青云只片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彩月尖叫一声,这才发觉南行止是真的要杖毙了她。她吓得连连大喊,“世子……世子,奴婢是萧妃娘娘身边唯一的贴心人了,萧妃娘娘太可怜了,若是要奴婢死,请让奴婢照顾好萧妃娘娘的病再死……”
  “萧妃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自然会派人来照顾,宫中宫人千万,不差你一人,拖下去杖毙!”南行止说道。
  很快,侍卫便将彩月拖到了宫殿之外的空地上,执起棍杖便往彩月身上招呼。
  彩月被打得惨叫哭嚎,叫声高低不一,时而轻柔时而悲惨,让人听得心都揪了起来。成青云见南行止依旧面不改色,很担心外面那些侍卫下手没有轻重,万一把彩月打死了,她还怎么审问?
  或许是彩月的叫声太惨,所以惊动了在寝殿之中养病的萧妃。
  成青云依稀听见寝殿之中有了动静,还未起身,便听到一声叱喝:“都给本宫住手!”
  可院内的侍卫并没有停止,寝殿之内的脚步声越发急迫,虽然走得虚浮,可却快速到了门口。
  “给本宫住手!”萧妃扶着墙和门框,对院中的侍卫厉声呵斥,眼见侍卫根本不会住手,她盛怒之下,全身几乎都在发抖。
  成青云不安地看向殿外,很快见萧妃虚浮着脚步,却倔强而艰困地沉着着脚步走了进来。
  “世子,你当本宫真的不行了吗?本宫尚在妃位,你竟敢对本宫如此不敬!”萧妃脸色惨白如纸,虚弱的声音愤怒异常。
  南行止起身,不紧不慢地对萧妃行礼,“娘娘,在下奉皇上之命查案,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世子查案,为何杖打本宫的侍女?她犯了何错?”萧妃冷声问道。
  “故意隐瞒,包庇凶手。”南行止毫不犹豫地回答。
  “隐瞒?包庇?”萧妃冷笑,“世子到底是在说本宫的宫女还是在说本宫?”她虚弱苍白的脸上充满讥讽与嘲笑,“还是世子欲加之罪,甚至想屈打成招?”
  “萧妃娘娘言重了,”南行止悠然自得地对院内的侍卫招招手,侍卫这才停止对彩月的杖打,彩月面色如灰,泪痕满面,虚弱地抬头,求救地看着萧妃。
  萧妃立刻转身走出去查看彩月的情况,彩月撑着身体起身,一言不发地抿着唇。
  南行止走出偏殿,站于石阶之上,微微低头看着萧妃和彩月,说道:“萧妃娘娘,彩月有意欺瞒,我为查案才出此下策,这打也打了,还是希望彩月说实话,以免受皮肉之苦。”
  这话里话外,明显就是若是彩月不说,这事情就不会了解。
  彩月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屈膝跪在南行止身前,“世子……奴婢,奴婢的确没有说实话,那晚……”她抬头,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南行止,又看了看身旁的萧妃,稍稍迟疑一瞬,斟酌小心地说道:“这椒兰宫,的确是没什么人来,但是……但是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清楚。前两天晚上,奴婢的确是听到了动静,那是奴婢正在服侍娘娘用药,娘娘吃了药之后,就睡着了。奴婢听见动静,不敢单独出去,等动静小了些,这才敢悄悄地出去看。”
  她气息微弱,说得断断续续。
  南行止面如冰霜地看着她,目光冷漠。
  
  第183章 市井小吃
  
  彩月不敢与他对视,立即低下头,继续说道:“奴婢出去之后,的确看到有人,可还没有看清楚,就被打昏了……”她快速瞟了南行止一眼,又把头埋得极低,低声如蚊蚋般说道:“奴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南行止审视着她,片刻不语。
  “世子,本宫的侍女已经交代清楚了实情,世子难道还想为难她?”萧妃挺挺地站着,厉声说道。
  天光暗淡,暮色如纱覆盖逶迤而来,昏暗的光为萧妃的脸色覆上淡淡的阴翳,苍白的脸色显得憔悴又瘦弱。
  南行止温和一笑,很是客气地对萧妃行礼,“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萧妃娘娘休息养病了。”他从袖中拿出药瓶,让侍卫递给彩月,说道:“为查案,彩月姑娘也受委屈了,这是上好的伤药,涂在患处,伤会好得快些。”
  彩月叩拜道谢。
  成青云别有深意地看了南行止一眼,他这是典型的给一巴掌再给颗红枣的做法。
  萧妃就算再有怨言,也无处宣泄,她紧紧的抿着干裂毫无血色的唇,倔强冰冷地看着南行止。可她神色虚弱,连平日张扬高傲的眼神气势也减弱不少,南行止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
  南行止对萧妃行礼之后,与成青云等人出了椒兰宫。
  压抑在心头的沉郁依旧还未消散,但出了这迷雾重重的椒兰宫,成青云稍稍舒心。
  “这椒兰宫之中,似乎有不少谜团。”成青云低着头,看着夕阳残照的余晖,姗姗地渲染在皇宫逶迤壮阔的道路之上。残阳似血,皇城巍巍。
  “萧妃和她的侍女,都是没有武功身手的,也不可能去杀害身手还算不错的睿儿。”成青云说道,“如今,也能知道杀害睿儿的人是个男人,从那男人留在现场的脚印大小深浅来看,这位男人体型高大,若是会武,那身材也许不会是瘦弱无力的。”
  南行止蹙眉,“彩月的话,或许不能全信,但是今日将萧妃逼了出来,至少知道萧妃的病情,并没有以前描述的那样严重了。看来,萧妃还是有几分心思,并不想老死在这冷宫寒墙之中的。”
  成青云并未回答他,看了看天色,说道:“出宫吧,等会儿宫门要关了。”
  “好,”南行止见她身上的衣服都有了些褶皱和泥草,眉心不由得轻轻蹙了蹙。
  成青云浑然不觉,她做捕头时,经常在各种混杂的地方跪爬摸索,身上有泥土褶皱是寻常的事情。
  只是下意识地,她离南行止稍稍远了几步,并未靠近他。
  两人相携走出不远,忽而见清浅疏影的余晖之中,逶迤蜿蜒的宫道之上站着一人。
  那人似临风而立,一身素然长衫,如青山之上雾霭流岚之中绰约的青松。衣袂随风轻飏,染上淡淡余晖,昳昳翩然。
  成青云与南行止稍稍一愣,快速走上前,向这人行礼。
  “参见王爷。”
  南行止恭敬地行礼,“王叔,”顿了顿,又问:“王叔怎么在这儿?”
  平王南澈目光从成青云身上淡淡扫过,轻声说道:“我到椒兰宫来为萧妃诊脉,没先到你们在查案,便没有进去。”
  南行止说道:“现下已经查完了,王叔可以进去为萧妃诊脉了。”
  南澈摇头,“忽而没了心情,不去了。”
  “王叔作为医者,就不担心萧妃的病情吗?”南行止漫然地追问道。
  南澈的目光沉了沉,不过一瞬之后,依旧云淡风轻。他将手中的药箱交给一旁的侍从,说道:“萧妃的病情虽然来势汹汹,可并不致命,只需要认真调理,很快就能复原。况且,她本身意志很强,若是遵从医嘱,安心调理,如何还需要我再去看望?”
  南行止眼底噙着淡然的笑意,“既然如此,王叔又为何来看她?”
  “作为医者,难道我不该来看?”南澈反问。
  南行止又想问他为何突然又不想看,但发现这个问题是一个死循环,心底生出疑虑之后,稍稍作罢。
  宫道连绵蜿蜒,壮阔的宫闱在日照之下熠熠生辉。宏伟的皇宫如画,画中三人如工笔细描,顾盼生姿。
  成青云心头有许多疑惑,千丝万缕、复杂纠缠,一时半晌理不清楚。她看着南澈的背影,困惑于南澈会同意去为萧妃治病。萧妃与南澈平时并无深交,也并未任何恩怨瓜葛,难道南澈真的只是出于医者仁心,才去为萧妃诊治的?
  出了皇宫,南澈自行离去,成青云站在宫门前,宫门之内倾泻而出的如金屑般的光辉,将人影映入地面,悠悠拉长。
  南行止走向自己的马车,车夫立即跳下来为他开门。
  他在车前停住,转身看向成青云,“过来。”
  成青云埋着头走过去,这才发现自己下裳之上沾着草屑和泥土,连忙用手拍了拍。
  “上车,我可以送你回去。”南行止对她说道。
  他进了马车,端坐好之后,在里面等着成青云,成青云只迟疑了一瞬,便钻进去,靠着车壁坐好。
  车夫驾车平稳而行,南行止斟了一杯茶,轻轻地握在手中,茶水暖香飘繆,萦绕马车车厢之内,清然气息钻入鼻息之间,成青云忽而抿了抿唇,感觉腹中酸涩空空如也。
  她用手悄悄摸了摸肚子,肚子很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头皮一麻,很是尴尬地看了南行止一眼,干涩地笑了笑。
  南行止放下茶盏,轻笑着看着她,“从早晨起,到午膳时分,你都没进食吧?”
  成青云点点头,“谁能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
  南行止稍稍定了定,又道了些水,将茶盏洗了洗,随后注入茶水,递给成青云,“看你唇都有些发干了,喝点水润一润。”
  修长的手指干净分明,如遒劲的兰般,轻轻地托着白玉瓷的茶盏。成青云眨了眨眼,心想着杯子是南行止用过的,这么私密的用物,给她喝不太好吧?
  她下意识想拒绝,南行止却不容得她开口就把茶盏递了过来,“怎么,嫌弃是本世子用过的?”
  “不,”成青云连忙解释,“并不是,只是……”她忽而觉得许多话到了嘴边,却越发解释不清楚。
  “既然不嫌弃,就喝一口,不过一口茶而已,你需要考虑什么?”南行止温和地笑,可眼底的笑意却变得强硬。
  成青云突然就意识到是自己矫情了,心里顿时尴尬局促起来。她从南行止手中拿过茶盏,轻轻地喝了一口,照他所说的,润了润唇。
  南行止目光深邃而柔和,眼底笑意清浅缠绵。看得成青云脸上发烫。
  “如今这案子,也并不知毫无所获,”南行止又为她斟了一杯,“至少,我们清楚了睿儿是在萧妃宫中被害的,杀害她的人,很有可能是御林军的人。也有可能,是假扮御林军的人。但是,为何睿儿和那御林军会同时出现在萧妃的宫中?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而且,这事情发生在萧妃宫中,萧妃虽然病重,可今日一见,她的病情早已好转,已经能够下床甚至能疾言厉色的维护她的宫女了。”
  “萧妃和那个彩月宫女,其实也挺可疑的?”成青云半信半疑地问。
  南行止放下茶壶,沉吟静默。
  马车缓缓而行,穿过川流不息的街道,喧嚣鼎沸之声不绝于耳。风过吹起车帘,街道之上的行人楼舍映入眼帘。成青云没得到南行止的回答,也并未追问。她放下茶盏,看向窗外,心想着或许能下车买点吃的。
  街道两旁小食商铺琳琅满目,食物的香味萦绕不绝。她看中了一家煎饼铺子,想要让车夫停车,南行止却叫停了车。
  车夫将马车停在街道旁,南行止对成青云说道:“去吧,想吃什么去买就是了。”
  成青云二话不说,直接下了车,走到煎饼摊子前,扔了几文钱过去,说道:“老板,我要两个煎饼,其中一个多加一个蛋。”
  “好咧!”煎饼老板爽快热情地应了,立刻将揉好的面,在涂了热油的铁板上摊开,浸了热油,淡黄色的面饼立刻变至金黄。再撒上青菜叶子,火腿、花生碎一起煎,待八分熟之后,打入鸡蛋,用鸡蛋盖在煎饼之上。最后撒上葱花、盐。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煎饼煎好之后,用薄薄的一层面饼包裹住煎饼,递给成青云。成青云拿着两个煎饼,回到马车内。
  她一上车,一股混杂各种气息的煎饼味便充斥了这个车厢。南行止轻轻蹙眉,稍稍屏住呼吸。他看了看她手中的煎饼,分量挺大,煎饼表面金黄,还能看清里面混合的配菜,甚至鸡蛋。但是这路边摊,行人来往,灰尘漫天,那卖煎饼的人也不为生讲究到哪儿去。
  南行止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想要冲淡这满车子的煎饼味。
  成青云将煎饼递到他面前,说道:“世子,你也许久没吃东西了,我请你吃一个煎饼吧。”
  南行止犹如入定了般,呆怔一瞬,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煎饼。
  几经挣扎之后,他终于从她手里拿过了煎饼,端详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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