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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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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季扬没想到季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来，当下便愣在原地，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季瑶便当着他的面快步离开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孔雀归来
城门口，肃王挥着马鞭风风火火地往城内冲去，他身后跟着的是凯旋而归的将士。
前些日子，就在肃王大婚之日不久之后，韶关大乱，肃王奉旨前去韶关平乱，因为肃王的果断和威慑力，韶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情也早在肃王回金陵之前就传遍了金陵城，所以当金陵百姓看到凯旋而归的肃王脸上带着的是焦急的神情，便有些不解，纷纷议论开来。
“这是什么情况？肃王殿下这么着急是去做什么？难不成先前的传闻有误？”
“不像吧，你看后面那么将士回来呢，应该不会有假。”
“咳，你们不知道吧，这肃王殿下不是前不久才娶了一位娇妻吗？传闻肃王殿下很是宠爱他的夫人，眼下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回府去见佳人了吧。”
此言一出，人群中所有人都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安的脸上随即也跟着漏出笑容来。
只不过，他却是完完全全地猜错了，肃王殿下着急要去的地方却不是肃王府邸，更不是着急去见他家中的那位小娇妻，而是拐道去了常府。
听到东兰说肃王来看自己的时候，季瑶显得很是吃惊，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肃王了，虽然说季瑶看不到肃王，是因为肃王去了韶关，可在那之前，肃王也未曾与自己联系过半分。
在肃王娶太子太傅的女儿傅梨仙为妻的时候起，季瑶便暗暗觉得，自己和肃王的友情走到这里便是断了……
可是如今肃王凯旋归来，他不急着去东宫，更不急着去自己家中，还是急急忙忙地来找自己，季瑶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季瑶清晰地感觉到曾经丢失的那种朋友之情便在这一刻忽然间回来了。
“季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太担心你了，过来看看你！”
就当季瑶走进大厅，还未来得及看清风尘仆仆的肃王，肃王已忙不迭开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季瑶。
他的这双眼睛，与从前仍旧一模一样，透着无比坚定的锐气和勇往直前的信念，可是季瑶这回却从他的眼眸之中发现了一样从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那是……季瑶在刘珣和沈文守眼中发现过的炙热，那样的炙热让她没有办法承受，季瑶当下愣愣地看着肃王不知说些什么好。
肃王见季瑶奇奇怪怪的，不免皱了皱眉，他很清楚明白自己所站的阵营和季瑶根本就不是一派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必将成为针锋相对的敌人，如今季瑶看中的这个敌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难民有些震惊。
肃王略微有些失落地看了季瑶一眼，侧转过身看着院中的花草，轻咳了一声道：“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你就变得这么生疏了吗？连茶都不给喝一口？”
肃王依旧用着从前同季瑶谈笑风生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可是季瑶真的笑不出来，她的注意仍旧在方才肃王的目光之中，回想这些日子和肃王相处的点点滴滴，季瑶不禁有些害怕。
“怎么了？”肃王见季瑶不应声，心里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面上却仍旧装作沉浸在凯旋归来的喜悦。
“没什么，你快坐吧，我让人去给你沏茶。”季瑶终于反应过来，抬头对面前的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他入座，正要抬手示意常喜去倒茶的时候，目光忽然一闪，忽然注意到了肃王手中的宝刀。
肃王平时轻骑用的都是随身佩剑，像这样的刀他只会在战场上使用，可是今日肃王竟然带了宝刀来见自己，显然是他太过着急回来，一时之间连随身兵器都忘记换了。
可是季瑶注意到的重点并不是这些，而是她在宝刀之上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玉佩，玉佩和同心结绑在一处，一同挂在宝刀的刀鞘之上，大抵是肃王自己做的剑穗。
真正令季瑶感到震惊的便是肃王这自己做的剑穗，剑穗或许对普通人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比较好看的装饰品罢了，可是对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将军和士兵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同，他们只会将自己这一生最为宝贵的东西作为剑穗挂在剑鞘和刀鞘之上。
倘若出现极大的危机使他们无法应付，倘若对面的敌人实在太够强大，让他们没有还手的机会，这些剑穗便是支撑他们继续活下去的信念，支持他们永远不要放弃的信念。
而，做成这剑穗的两样东西，玉佩和同心结都出自季瑶的手，那同心结是季瑶幼时第一回学习同心结之时所做，有些歪歪扭扭的，并不好看，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同心结。
那玉佩则是季瑶幼时同肃王打赌输了才给他的，幼时的季瑶不知道那是母亲为了季瑶去求来的平安符，当时父亲和母亲听说季瑶弄丢了玉佩，还将她关进了小黑屋以示惩戒。
季瑶想不到肃王为什么会将这两样东西当作剑穗挂在他的刀鞘之上，这些年肃王出生入死，每每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心里面想到的人是自己，她便有些难以直视大大方方坐在红木椅上的人。
肃王起初被季瑶这么瞧着很是不自在，因为他觉得季瑶的目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季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略微踌躇了一会才发现，季瑶的目光落下的方向正是自己手中的佩刀，因为这些年拿刀拿惯了，所以方才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佩刀有什么不妥之处。
此刻愕然想起，肃王吓得猛然起身，一把将剑穗藏于拳头之中，垂眸定定地对上季瑶的目光，一张嘴大大地张着，不知说些什么好。
眼下这个时候当真是极其的尴尬，明明肃王已经知晓季瑶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小秘密，而季瑶也清楚地知道肃王已经看出来自己看出了他内心的小秘密，可是两个人便就这样干瞪着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上门挑衅
眼下这个时候当真是极其的尴尬，明明肃王已经知晓季瑶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小秘密，而季瑶也清楚地知道肃王已经看出来自己看出了他内心的小秘密，可是两个人便就这样干瞪着眼，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我……”
“你这是……”
肃王和季瑶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却又几乎在同时开口，两个人闻言同时又顿住了声音，季瑶微微侧头看着肃王，示意他先说。
肃王方才刚入府之时的神情很是担忧，还透着几分许久未见的激动，可是此刻剩下的全是尴尬和纠结。
“肃王殿下，茶来了！”
常喜清脆的声音忽然从大厅外传来，不等常喜走到面前，肃王很是慌张地丢下一句话，“这茶我暂且不喝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便一瘸一拐地急忙走出了大厅。
“咦？肃王殿下怎么走了？他这是怎么了？小姐……肃王殿下这是在怪我上茶太慢了吗？”常喜捧着食盘不解地看向季瑶，却看到的是季瑶一脸神魂颠倒的神情，不免吃了一惊，“小姐？你这又是怎么了？”
季瑶始终保持着面对着院子的姿势，她的目光牢牢地钉在长廊尽头的白墙之上，尽管那个人的身影已经从她眼中消失了，可季瑶还是没有办法回醒过来。
她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青梅竹马的肃王会将自己放在他心中那么重要的位置，她更从来没有想过，肃王之前对自己的好已经逾越了朋友之情……
季瑶此刻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觉得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想到生辰那日，肃王曾约自己去裕华园，在她失约之后的第二日，肃王很是生气。
季瑶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肃王，肃王虽然在沙场之上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可是一直以来在季瑶面前都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对她从来没有发过火。
那时候的季瑶不理解肃王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可是此刻联想到，在那之后不久肃王便娶了太子太傅的女儿为妻，这让季瑶不得不多想，或许那一晚，肃王是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对自己说。
季瑶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晚上她去了，如今两人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对于肃王，她真的从来没有动过朋友之外的心思，她一直以来都将肃王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以为肃王也是这样对待自己，可是……
方才肃王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刻在了季瑶的心口上，肃王到底是落下了腿疾，而他落下腿疾的根源便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和荒唐。
如今想来，肃王一次又一次地替自己承受了太多的罪，可自己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两人友情的象征，实在是太傻了。
季瑶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倘若她早知道肃王对待自己是这样一种心思，那么她绝对不会让肃王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因为她没有办法回应肃王任何的感情。
她不愿意接受肃王对自己付出任何友情之外的感情，她欠了肃王这么多，没有办法偿还，她这一辈子都注定是要欠着肃王了。
——
肃王回到金陵，率先去了常府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肃王府，傅梨仙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一个女子，有着天生灵敏的第六感，再加上她是肃王的妃子，这些日子也算是摸透了肃王的一些情绪，又怎么会不知道肃王在这个时候去了常府的心情。
作为夫人，傅梨仙心中自然是嫉妒的，她早前便听说了肃王同季瑶之间的关系，那个时候她就很是嫉妒，她嫉妒季瑶身在福中不知福，对肃王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可是后来肃王到底是成为了她的夫君，傅梨仙再怎么样也不会同季瑶计较，令她比较满意的是，大婚之后，肃王并没有再同季瑶有任何的联系。
傅梨仙虽然知道他二人疏远的缘由是因为东宫和定王的不合，可心里到底也是安心的，不会再担心肃王和季瑶继续有什么交集。
可是眼下人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紧张得不得了，根本就是坐立不安，她害怕肃王的心里始终有季瑶，她害怕肃王永远也忘不了季瑶。
日日夜夜作伴的枕边人心中存着其他女子，傅梨仙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就在肃王从常府出来的时候，傅梨仙已经决定驱车赶往常府，打算同季瑶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姐！王妃来了。”
肃王出去没多久，东兰再次进来，对着季瑶轻轻说出这句话，目光却是意味深长，似乎话里有话。
季瑶“哦”了一声，奇怪地打量着东兰，她并不知道这金陵城中还有什么王妃会来找自己，可是眼下季瑶看着东兰脸上古怪的神色，她便觉得这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季瑶正打算问一问是哪个王妃，悦耳的声音忽然从大厅之外传来，紧跟着便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常大小姐可还记得我？我是肃王殿下的王妃，傅梨仙。”
见到傅梨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季瑶实在是吃惊，她想不到傅梨仙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前脚肃王才走，傅梨仙后脚变到了，这张季瑶很是不明白。
“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究竟有何要事？”毕竟面前的人是王菲，按照礼节，季瑶也应该对她行礼的。
傅梨仙看着季瑶对自己恭恭敬敬地行礼，言语之中又无半分傲慢，心里不禁犹豫起来，究竟要如何开口才能让季瑶退让。
可是她又明白这件事情的错并不在季瑶身上，还在肃王身上，所以她今日来，只不过是来提醒季瑶，要记得对肃王保持距离，不要逾越半分。
“王妃？”季瑶见她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下，傅梨仙应了一声，这才忙不迭开口道，“我听说你是一个聪明人，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肃王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你是定王的人，你和肃王殿下总归是不同路的人，倘若你在这个时候同肃王殿下走的太近，不仅对你自己没有好处，对肃王殿下也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
☆、第两百一十八章 奇怪承诺
“王妃希望我好好想什么？我和肃王自小便是好友，如今虽然站的是不同的阵营，可是这不代表着我和肃王就要因此而反目成仇。”季瑶见面前的人眼眸之中闪过一点慌乱，有些好笑地侧转过头道，“想来王妃应该知道，我如今同定王殿下闹得很是不开心，所以这站的究竟是什么阵营也不好说。”
倘若季瑶起初还有些怀疑，可是此刻傅梨仙竟然亲自来找她，那便说明这件事情就是跟季瑶心中想的一模一样，季瑶看着傅梨仙这般慌乱的模样，心里未曾有半点快感。
她着实有些尴尬，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将来该如何面对肃王，可是傅梨仙却不这么想，在她眼里，她看到的全都是季瑶的傲慢，季瑶的无礼，季瑶的炫耀。
当下略微想了一想，傅梨仙便开口道：“正是因为你和殿下从小是好友的关系，所以才更要对彼此保持距离，以免落人口舌。我知道肃王殿下帮过你不少，就看在这份面上，你也总不该至他于难以做人的地步。”
“王妃今日既然亲自来找我，想必是有话要说吧，王妃不如直言，季瑶若是觉得能做到那一定答应王妃，若是做不到，那么也请王妃谅解。”季瑶定定地看着傅梨仙，虽然心中已有数，可还是想听傅梨仙自己说出来。
傅梨仙听了季瑶这话，微微颔首，看上去还算满意，当下她也就不再犹豫，而是直言道：“你也知道肃王殿下这个人，格外地注重友情，他绝不会在任何情况下放弃自己的朋友，他从来只会苦着自己想办法去帮别人……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主动同肃王殿下说清楚，主动同肃王殿下断绝友情关系。你心里面应该很清楚，不管这件事情闹得多么大，你和定王闹得多么僵，到最后你也永远不会站到东宫那，既然你和殿下是注定的敌对方，不如早些割舍掉这层关系，就当是偿还了殿下从前为了你而残废的那条腿。”
季瑶垂眸看着自己的裙摆，一提到注定的敌对方，季瑶便有些伤心，她是多么的想和肃王肩并肩一起想办法奋斗，可是肃王最后还是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而且凭着肃王的脾气秉性，他绝对没有可能改变阵营，因为他铁了心做一个臣子，绝对不会以为了什么天下高呼和大义的名义而去做逆反的事情。
在他眼里，这是为了一己之私的手足残杀，这是为了掌控权利的乱臣贼子，这更是祸乱国政灭九族的死罪。
傅梨仙见季瑶目光奕奕，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误以为她是在心里盘算应该如何利用肃王，于是很是着急地开口道：“你知道殿下他狠不下这个心的，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就算是看在殿下曾经帮过你无数次的份上，你如今也该还他一次了吧！”
“好……”
季瑶见她这般着急，当下便先应声答应了傅梨仙，傅梨仙没想到季瑶竟然答应的这般爽快，当下心中除了开心，还有一些担忧。
“你是说真的吗？你不会骗我？”
季瑶重重点头，目光诚恳又坚定地看着傅梨仙道：“我绝对不会骗你的，就像你说的，就当做是我偿还肃王殿下的恩情吧。”
“好，我相信你，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如果你做不到……”傅梨仙正想接着说些什么，忽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愕然反应过来，她今日来这并不是来要挟季瑶做些什么的，更不是拿什么有用的价值要求季瑶交换做些什么，她今天来这说到底是来求季瑶的，求她放过肃王。
季瑶见傅梨仙语塞，自然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意思，当下也没有给她什么难堪，而是语气温和道：“还请王妃放心，季瑶言出必行。”
既然季瑶都这么说了，那傅梨仙自然是无话可说了，当下犹豫地抬起脚到底是转身离去了。
东兰此前并不知道她去倒茶之时大厅里所发生的一切，此刻见季瑶轻轻松松答应了傅梨仙的请求，不免吃惊上前道：“大小姐真的要和肃王殿下决裂？”
“是，我答应了王妃，一定会做到。”季瑶抬脚便走出了大厅，东兰紧跟而上，不解道，“可是，眼下同肃王殿下决裂对咱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呀，肃王殿下是东宫的人，倘若大小姐继续和肃王殿下保持关系，也许将来还有机会从肃王殿下那里得知些什么，在如今这样艰难的处境之下，能够得到一丝讯息便是一丝讯息……”
“不，这件事情跟党争没有关系。”季瑶摇了摇头，对上东兰疑惑的目光，季瑶却没有给出解释，而是苦笑了一回便加快脚步往前走去了。
走了两步，季瑶却忽然顿住脚步，猛然回身看向东兰道：“对了，往后在府中一定要留意大哥的动向，倘若大哥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你一定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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