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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宫风看着站在床前挂着淡笑又似面无表情的君长决，半晌才问，“你这是来探病吗？”

　　　　“算是吧！”君长决唇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我来不过是想和你道谢。”

　　　　“道谢？”南宫风嗤笑一声，“有什么好谢的，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君长决轻轻道，“你是为了她。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多谢你，多谢你在危险之际，救了空灵。”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你。”南宫风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冷意，“如果对方是你，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我明白。”君长决略带笑意道，“所以我说，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谢你。”

　　　　南宫风皱了皱眉，抿着唇不再言语。

　　　　君长决又道，“也谢你将那一切告诉她。”

　　　　“就算我不告诉她，她也会知道的。”

　　　　“那意义不一样，你……在那个时候，她总归是信你的，我告诉她，她可不一定会相信。南宫，便是寻遍世间奇药，我也会治好你的脸。”

　　　　南宫风睫羽微颤，虽说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君长决知道，他还是在意的。

　　　　南宫风其实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他在玉空灵面前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玉空灵内疚。

　　　　“不必了。”南宫风轻轻道，“我这样很好。毁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对你来说，你可以心安了，因为我可以终于死心了。”

　　　　“不是的。”君长决一脸正色地看着南宫风，“你容貌被毁，我没有一丝心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容貌被毁对我来说是件好事，相反我……”

　　　　“那是因为你自信。”南宫风眸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你自信就算我容貌依旧，你和她也不会被拆散，你自信她的心中始终有你，容不下别人。只是因为你知道，不管我如何容貌，玉空灵也永远会选择你而不会是我。君长决，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假惺惺。”

　　　　君长决看了他半晌，这才轻轻对他一礼，“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感谢你，也真心想治好你的脸。对于空灵，我并不是自信，而是我从来都知道空灵是重情义之人，她心中如果有了我，那她便不会移情于他人，若是她真的这么容易移情，那她便不是玉空灵了。而你也不会如此为她豁出生死，不是吗？”

　　　　“哼！”南宫风冷哼一声，“那可未必，若是她移情于我，不管我容貌如何，我必带她远走。”

　　　　“是吗？”君长决直起身，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没什么意思，但是在南宫风眼中却是讨厌得很，他似乎看到了君长决笑容中的轻视。

　　　　他暗中气得牙痒痒的，却丝毫没有办法。

　　　　君长决对他微微点头，继续说着此行目的，“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帮我解决了寒碧。”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南宫风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君长决，“前面两个你虽然要感谢我，不过都是为了她而感谢我，现在这个，可是为你自己？”

　　　　君长决没有反驳，看似很羞涩地一笑，而南宫风却再次冷哼了一声，“恭喜你，君教主，水冥教终于是你所掌控了。”

　　　　君长决轻轻一叹，“还没到完全的地步，如果你死了，那我还真是高枕无忧了。”

　　　　看似暗示性十足的话，但是南宫风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危险，反而是舒服地挪了挪身子，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老人家怕是比你还高寿。”

　　　　君长决忍不住一笑，上前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放在他的枕边，“这是白玉凝花膏，我想对你应该有好处的。”

　　　　南宫风瞥了一眼放在枕边的白瓷瓶，又瞥了一眼君长决，再是将眸光落在君长决的胸口道，“你试过了？”

　　　　“试过了。”

　　　　“如何？”

　　　　“效果很好。”

　　　　“是吗？”南宫风凤眼微微眯起，盯着君长决胸口的眼神也微微火热，“不如脱了看看？”

　　　　君长决手指勾上自己的衣襟，然后一脸为难道，“怕是不好吧？毕竟你我……”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君长决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听说南宫右使有时候喜好不定。”

　　　　南宫风挑着笑意的眼看他，“的确，所以，君教主这是怕了吗？”

　　　　君长决微微挑眉，刚想说话，只见阿虚捧着一碗药进来，眨着眼睛看着两人，“教主和右使在谈论什么？”

　　　　君长决看了看阿虚将药碗放下，然后小心地扶南宫风起床喝药的模样，唇角也微微染着一丝笑意，“若说恭喜，应该是彼此彼此。”

　　　　君长决对南宫风微微颌首，然后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地转身离开。

　　　　得了一个武功高强，且忠心不二的忠仆，如何不恭喜？

　　　　其实关于阿虚之后何去何从的事情，玉空灵也找他谈过，玉空灵的意思是，阿虚这一身武艺不应该被埋没，应该发扬光大，比如说从军在宁白麾下。

　　　　宁白现在是宁王，虽说自己武功不弱，但是怎么也应该找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来保护自己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哪像现在这样跟来跟去都是三脚猫的侍卫。

　　　　阿虚的确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后来他再三考虑，觉得如果他日宁白真的坐上帝位，那他保护宁白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以后有什么阴谋诡计算计他，他肯定躲避不了，毕竟这朝堂上黑水太多了。

　　　　听出阿虚的疑虑，玉空灵也觉得此言有理，刚好碰到阿桐，阿桐的意思是南宫风有意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

　　　　那个时候，玉空灵是一阵心痛的…………阿虚这人太忠厚了，想必以后一定被南宫风耍着玩。

　　　　“唉……”玉空灵坐在营地的后方的下坡，躺在草地上看着隐隐约约的寒星，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叹气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玉空灵抬眼看去，只见燕庭下了坡，坐在她身边也靠躺下来，“怎么？和你自己心心念念的相公没了误会，不是应该如胶似漆地在一起吗？怎么会跑到这里一个人唉声叹气？”

　　　　“话是这么说……”玉空灵扯了扯寸草，再次叹了一口气，“虽说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了，似乎好像关系也恢复以前了，但是深思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怎么说？”低贞边圾。

　　　　玉空灵翻了个身，一脸正色地看着她，“你想啊，我误会了他一年多了，这一年我每天都恨透他了，再次见面我就刺了他一剑，那剑伤还是消失不了的，你想想，这些事情能说过去就过去吗？”

　　　　燕庭歪头想了想，“反正他也不在意。”

　　　　玉空灵张了张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不介意我肯定介意的啊，还有啊，我曾经……曾经……那个他了……”

　　　　“那个？”燕庭眨了眨眼，一双黑眸在零星的夜星下，闪过一丝蓝色的光芒，“哪个他了？”

　　　　“那个……”玉空灵撇过头，目光游移，还心虚，“就是……”

　　　　“你对他用强？”燕庭眯起眼，压低声音道。

　　　　“当然不是！”玉空灵高声反驳道，然后又压低声音道，“不是啦，唉，就是我曾经写了一封休书给他，意思就是说，他已经被我休了。”

　　　　“你休了他？”燕庭很是疑问地看着玉空灵，玉空灵面露难色地点了点头，燕庭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原来，你们中原女子可以休夫的啊！”

　　　　玉空灵一愣，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给燕庭灌输了一些不好的思想，她连忙伸手抓住燕庭的手道，“那个，不是这样的，当时情形是我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和你们不同啊。再说宁白怎么也是堂堂一王爷，将来可是要做皇上的，那么你若是休了他，那他可是没面子了。这个，不能学，不能学！”

　　　　“我有说要学吗？”燕庭侧头反问她，然后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笑意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玉空灵一脸委屈地看着燕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燕庭耍了。

　　　　暗中腹诽了几句，玉空灵突然奸猾一笑，凑近燕庭轻轻道，“燕庭姐姐，那天……就是你第一次告诉我赤燕姐姐那边消息的那一天夜里，你去哪了？”

　　　　燕庭身子一怔，面容微微僵硬了几分。

　　　　玉空灵嘿嘿一笑，“我听说……”

　　　　“听说什么？”燕庭侧头看她，“我去宁王帐中商量正事，不行？”

　　　　“行！”玉空灵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一丝偷腥般的笑意，“你们夫妻之间，当然可以在深更半夜，月上中天的时候，孤男寡女在宁白帐中商量正事商量个一夜。”

　　　　燕庭皱了皱眉，随即舒展秀眉，看向夜空下微微泛着波光的小河，轻轻道，“灵儿，我们和你们的情况不同，你们是真心相爱也是真心在一起的，但是我和宁白却不是，将我们捆在一起的不是爱情，是利益，你明白吗？”

　　　　“利益？”

　　　　燕庭轻轻点了点头，“宁白他不会自愿娶我，那他娶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我和宁白一成亲，宁白回到中原便发兵，你想过原因吗？我西域诸国向来不和，可是却能一心支持他，你可有想过原因？灵儿，我们不会有感情的。”

　　　　“怎么这样？”玉空灵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她虽然说也想过有利益的方面，但是她想宁白应该不会如此对待燕庭，因为燕庭明明是个很难得的一个好女子，宁白就算现在心中不喜欢，应该也是有好感的，那他们以后也是可以有未来的。

　　　　可是现在，燕庭告诉她，他们的结合只是为了利益，无关感情，那他们不是……

　　　　“那姐姐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宁白吗？”玉空灵看着容颜美丽的燕庭轻轻问道，“若是不喜欢，又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委屈自己？”

　　　　“为了木葛，有什么可以委屈的？”

　　　　“姐姐，你是真的这样觉得吗？你所做的一切真的为了木葛，半点也没有为自己吗？”玉空灵侧头直视着燕庭，只是燕庭却将分外好看的侧脸留给她，她美丽带着蓝光的黑眸，轻轻望向了湖面。

　　　　“身为公主，怎么可以不为国家考虑呢？”燕庭看着湖面，语气轻柔，听起来似有深情，却深思起来只有无情。

　　　　玉空灵那一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能感觉到燕庭对宁白其实有存在感情的，那种是属于男女感情的，只是宁白，宁白从来都不将这份感情放在心上，她明白为何，却又无可奈何。

　　　　她无法去找宁白告诉他这件事情，因为宁白他或许比她更清楚。

　　　　她也无法劝宁白接受这份感情，因为她没有立场站在宁白面前说这件事情，她只有在此刻陪燕庭看着相同的景色。

　　　　“原来你在这里？”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上坡传来一丝轻笑。

　　　　玉空灵身子一僵，看向燕庭，燕庭看了她一眼，唇角染着一丝笑意，“我困了，先回去了。”

　　　　不待玉空灵回答，燕庭便已经站起，飞身上了上坡，玉空灵连伸手抓住她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上坡，眼睁睁地看着上坡的人，下了下坡。

　　　　玉空灵眨着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君长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打个招呼？

　　　　这会不会太生疏了？

　　　　那就当做理所当然？

　　　　那会不会有点尴尬？

　　　　玉空灵撇过头，伸手挠了挠腮，嘀咕了一声。

　　　　“说什么？”君长决突然凑了过去，问道。

　　　　玉空灵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道，“没事，什么都没说。”

　　　　“哦。”君长决收回身子，然后很是惬意地躺下，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玉空灵舔了舔唇，想找个话题却找不出什么话题，最终她只能垂下头，支支吾吾道，“那个你当初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信的？”

　　　　“信？”君长决侧头看她，“什么信？”

　　　　“就是……”玉空灵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道，“就是在中原城外，我不是用之前随身的佩剑，给你留书了吗？”

　　　　玉空灵说完，隔了半晌也没见君长决开口，玉空灵抬眼看他，只见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唇角牵着一丝笑意看着她，看得玉空灵心中直嘀咕。

　　　　“别告诉我，那个带着丑陋面具，穿着黑衣斗篷的人不是你。”

　　　　“是我没错。”君长决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猜到是我。”

　　　　“我本来也没想是你。”玉空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拔着寸草，道，“可是根据南宫和我说的事情，再加上你古怪的行为，我觉得肯定就是你了。”

　　　　“古怪？”君长决低笑一声，“哪里古怪？”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脸了不起啊！

　　　　“你不觉得吗？”玉空灵轻轻撇了撇嘴道，“我在城外练剑，你是一副很想进中原城的模样，我拦住了你，你就不去了，还让我去将什么投入流水河中。不是很奇怪吗？”

　　　　“嗯……似乎是有点奇怪。”

　　　　玉空灵哼了哼声，“还有啊，还每天在城外等我，打着要报答我的旗号，说要给我喂招，不是也很奇怪吗？”

　　　　君长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玉空灵又道，“要不是那天我走火入魔，你出手相救，想必我肯定还是很介意你。”

　　　　“这很好。”君长决点了点头，很是放心地说。“对陌生人有戒备之心。”

　　　　玉空灵，“……”

　　　　其实这对话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我的？”君长决曲起腿。手肘点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玉空灵轻咳了一声，“你是不是偷偷地给我吃过月珑？”

　　　　君长决挑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这个态度算是默认了。

　　　　“据我身边的人，有月珑的就只有你，那我吃了月珑，肯定就是你给的。在中原城帮过我的陌生人就只有乌鸦，而我突然想到，你以前也喜欢戴面具还穿白衣，我想了想觉得肯定就是你，再加上那一块产自北地的白玉环。还缺了口，要求我扔在流水河。产自北地的白玉环还缺口，你说过，玉环缺口乃为玦，玦通决，在加上北地的玉，我联想到了南玉，北地的玉扔在流水河，我想应该是南玉流水簪的意思。所以……你明白了吧？”

　　　　说道最后，玉空灵扔了个眼神给听得很认真的君长决。

　　　　君长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皱眉小声嘀咕道，“按理说我那么多线索留给你，你应该早就发现才对……”

　　　　“……”

　　　　是是是，就他最聪明！

　　　　玉空灵气呼呼地转头，感觉自己和他刚以和好，人家就开始调侃她了，这有没有一点珍惜眼前人的觉悟啊！

　　　　君长决看着玉空灵转头撅着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过去抓住她的手道，“好了，那么生气干什么？开玩笑呢！”

　　　　玉空灵还是不理他，君长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的留书我看到了，大概是你离开后的三天我才去，那时候看到的。佩剑都差点被掩埋了，还好我去的早，不然，怕是，看不到了。”

　　　　玉空灵慢慢回头看他，“还有一点很奇怪，你那时候一直陪在寒碧身边，怎么有时间出来？”

　　　　“因为，我闭关。”

　　　　“……”

　　　　这真是一个寻花问柳，三心二意，左拥右抱地好借口。

　　　　“那你那轻功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的身法……”

　　　　“水冥教的身法。”

　　　　“……”

　　　　好吧，人家学武功很有天赋，不像自己服了月珑还是远远不如。

　　　　“还有问题吗？”君长决笑看着玉空灵满脸黑线的模样，这种情形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要慢慢地将她导回正途……不是，要慢慢地将她重新变回当初那个喜欢站在他身边用自己瘦弱的肩头保护她的娘子。

　　　　玉空灵想了想，摇了摇头头，“没了。”

　　　　的确没什么问题了，其他事情已经都知道了。

　　　　玉空灵抬眼看了一下天色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玉空灵起身，在君长决也跟着起身的时候，玉空灵已经飘身上了上坡，走了。

　　　　君长决本想去追，突然瞥见刚才玉空灵坐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君长决俯身过去，将那东西捡起，握在手上，温润的南玉流水簪轻轻躺在他的掌心，簪子的首部，那里刻着他们细小的名字。

　　　　这只簪子他从来没有戴过，他从来都是贴身携带，好生保护着，就怕它受到一丝伤害。

　　　　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怎么可能不好生保护？

　　　　君长决将南玉流水簪收入怀中，跟着刚才玉空灵离开的方向走去。

　　　　玉空灵其实现在还没有自己的营帐，因为她当时是带着南宫风来的，本就打算在南宫风醒来好转之前就在他营帐中休息应付，等他好了之后，自己在离开。

　　　　所以，这么一来，她也只能回南宫风的营帐。

　　　　刚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