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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宅-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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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苏镇磊越来越肥胖，苏青芷每隔一阵子见他一面，都能感觉到他又增肥了不少。
唐氏则因为心事放下来，她反而显得年青起来。
夫妻两人对坐在一室，苏镇磊瞧着要比唐氏年长十年，明明他们只有两年之差。
苏镇磊很是低声的跟唐氏商量着说：“这几年，城外的安分，那三个孩子的亲事，你是嫡母还是要用一用心。”
唐氏是冷笑的瞧着他，说：“大爷，从前你纳妾的时候，也只是在事后知会我一声。如今她们的亲事，你一样可以在事后知会我一声。”
苏镇磊抬眼瞧着唐氏，眼光有些贪恋，只是给唐氏冷冷的望上几眼，他赶紧转开视线说：“等到那三个嫁了之后，那女的，我说了送去庙里为女儿修福。”
唐氏瞅着他，轻摇头说：“那三个是什么样的品性？我一无所知，何况我听母亲提了，最好是远嫁了事。
这话我今天提醒你，也只是不想将来她们借机烦扰到我儿子的头上来。”
如果不是为了苏丰道兄弟，唐氏是不会提醒苏镇磊一句话。
苏镇磊面上有明显舍不得的神色，唐氏瞧着他的神色，她皱眉之后跟他说：“如果你舍不得她们，就把她们全嫁在城外吧。
将来你老了之后，你也可以在城外的宅里养老。至于你那个妾，正好如你所愿，你一样可以留着她服侍你。
我瞧着她把你服侍得挺好，你每一次都能肥了这么多的肉回来。”
苏镇磊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明白他以前变了模样。
从前他从街上行过，还有好些年青女子悄悄的欣赏的打量着他。
现在则是大家瞧着他的眼神，多少带上一点嫌弃的神色。
当然这也是苏镇磊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结果，其实满街的人，匆匆来来去去，还真没有几人有闲心思去瞧他一眼。
只是从前苏镇磊一直接受的是爱慕的眼光，如今再无人这般的打量他，偶尔别人瞧他一眼，也只觉得他太肥了。
城外的妾，自然是心里为嫡亲女儿想得多一些，旁的两个，她是愿意把她们留得再久一些，这样苏镇磊就有借口常来往城外。
至于她认下的姐妹，一年两年下来，她瞧得明白，苏镇磊对女色还是有所挑选，而那人的容貌是不错，也只比她好那么一些，远远的不如唐氏在盛年的光景。
那位妾的心思动得快，她想着苏家五小姐的亲事，听说定得不错。那苏家六小姐和苏青芷的亲事，一定是相对不错的人家。
她这一生已经如此了，她要为她亲生女儿赌上一把，成了，她女儿后半生都能好好的度日。
第二百九十七章
苏家六小姐的亲事有眉目，只是转眼之间，那有了苗头的亲事，被人半路给抢了。
苏家二老爷心里气闷不已，然而也无话可说，毕竟只是两家长辈嘴上提了两句话，小辈们互相见了一面的事情。
只是苏镇磊这边接到城外的消息，知道一个庶女已经定下亲事，很快就要出嫁的事情。
他很是惊讶不已，在他的心里，他是不想庶女刚过十三岁就出嫁，那还是一个孩子，担不起生育大事。
只是小妾跟他说得仔细，男方是无意当中在街上巧遇庶女之后，男方一眼瞧中了她的女儿，恰巧男方家早计划好要让他出一趟远门，就想着先让他成亲。
庶女年纪虽年轻，可是前不久已经成了人，可以成亲生育。
苏镇磊满目愤然神色瞧着庶女，只有贫困人家的父母，才会让刚成人的女儿，在这个时候成亲出嫁。
苏镇磊有心想阻碍这桩亲事，却不料小妾早与人交换好婚书，她只不过是知会苏镇磊一声。
苏镇磊瞧着这做亲娘的人，她不想着女儿的年纪小，那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也不想多事。
他只是放话警告小妾，另外两个庶女不管如何都要过了十四周岁出嫁。
苏镇磊心里烦闷，想着还是要尽一尽父亲的心意，特意寻庶女过来说话。
等到他瞧见庶女面上掩饰不了的喜色，他顿时无心再问话下去。
苏镇磊连男家是那里的人，他都不曾打听一下，便甩手走了。
小妾在他的身后望了片刻，见到他不曾回头来，她回头对认下来姐妹说：“按我们先前商定的法子，你先跟着孩子一块嫁过去。
等到把家里这两个嫁了，再收一些彩礼到手里。他说要送我进庙堂的时候，我那时候再寻法子悄悄走掉。”
那个妇人只觉得是可怜人遇可怜人，她是投亲无靠，遇见小妾这个可怜人。
可惜她们先前打算得不错，原本想着姐妹相依在城外活一世，有苏镇磊的妾室名分，便能安心在这里生活下去。
可惜苏镇磊无心挨她的边，她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弱女子，只能听从小妾的安排。
两人都不是能过那种寂寥日子的人，而且两人都觉得她们还年青，还能再嫁，只是手上要有银子才能成事。
只是一个有妾室的名分，一个则是身上无银子，寸步难行的弱女子。
在城外相处这几年里，两人越发的感觉深厚，自然心里的小盘算就多了许多。
苏镇磊很是生气小妾的自作主张，也生气庶女的不自重，自然无心把这桩事跟家里人提一提。
直到庶女出嫁远行之后，他才把这事跟家里人提了提。
苏家二老爷问庶女嫁的是什么样的人？
苏镇磊是一问三不知，苏家二老爷瞧着他的神色，只觉得他象苏家老大人，待儿女再深的情意，都能很快就流失。
苏家二老爷反而起了心思去打听那位庶侄女的亲事，实在是那小女子年纪太小，就这样的匆忙给嫁了，这里面只怕是有些事情，万一有什么不好，也会牵扯到他孩子的身上。
苏家二老爷面对已经灰心的苏镇磊，他同样无任何的鼓励话可以跟他说，他自己都放弃了好好做人，他只是弟弟，如何扶得起一个心无斗志的人。
苏家二老爷只是出于防备心思去打听，结果听来的消息，让他气乐起来。
他寻到苏镇磊认真跟他说：“哥哥，你从来不曾瞧清楚身边人？唯一一个品性温厚的女人，又给你伤到与你只愿意维持住面上的关系。
你只愿意去亲近身边狼心狗肺的人，你知道我先前为小六寻的那一门亲事，是给谁动了心思抢了去吗？”
这几年，因为唐氏再也不理会他，而在仕途上，苏镇磊再无进寸步的机会，他的心志一失，便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他听苏家二老爷的话，他一脸不解的说：“小六年纪不大，你几时为她相看了亲事？”
苏家二老爷微微闭了眼，就短短的这么几年时光，他的兄长就变成这般糊涂的样子。
他满眼失望神色瞧着苏镇磊说：“你庶女那一门亲事，原本就是我为小六相看好的亲事。
你知道你庶女为何会急急出嫁吗？”
苏家二老爷停下话题看向苏镇磊，他的兄长再失志却偏偏生得儿女优秀不错，他不管如何都要拉他一把。
苏镇磊也许现在是有些糊涂行事，可是到底他不是一直是糊涂人，他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而又想起庶女可怜娇柔的样子，他的胆气又壮了一些。
他问：“她年纪不大，她这样小的年纪，又能做下什么糊涂事？只怕是男家人，对她一见钟情才急急要求娶入门。
再说她一直住在城外，也不知那是你为不六早相看好的亲事。”
苏家二老爷满脸嘲谑神色瞧着苏镇磊，对他竖起拇指夸道：“哥哥，在这方面，我不得不说你那位妾是一位人才，她竟然跟我们院子的杂役妇人，私下里一直通着消息。
小六那门亲事，还在商谈的时候，那杂役妇人听了一言半句传话过去，你那位小妾立时打探到那人家的消息。
而你那位庶女更加不是一般的小女子，竟然在茶楼里被那男子拉扯了衣裳，一下子投怀送抱进去，过后还能让那男子宁愿给家里人驱离出去，也要娶她入门。”
苏镇磊一脸震惊神色瞧着苏家二老爷，那妾室一向为人温良大方，而在她教导下的庶女们，也不象从前那样的爱闹事，反而一个个面对他的时候，相当的懂礼节识进退。
他摇头说：“老二，只怕是误会了。从前那两个爱闹腾，自个把小命闹腾得没有了。如今这一个受教训之后，一直表现得安分。
就是我在城外安歇，她也不曾主动来寻过，而是服侍我吃用之后，由着我独自安歇。”
“哥，自那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你一直是闭着双眼过日子。哪怕后来大嫂愿意重新和你和好，你还是一样闭着眼睛过日子。
直到大嫂最终对你失望放弃，你越发自暴自弃的过着日子。你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可是那些事情，都与你沾了边。
哥哥，你年纪还不老，你还能立得起来。你努力去做，大嫂一直在家里面，你还来得及。”
第二百九十八章
苏家二老爷亲亲自出手贱卖一家下人，其中一位杂役妇人在众人面前，直接给灌了哑药。
苏家二老爷宣扬说：“主子们宽厚待人，不是让下人随意出卖消息。这一次，只是卖了这样的一家人，下一次，则不会只罚当事的奴，而是全家一起灌哑药断手脚。”
苏家的主子们待下人们一向行事温和，如苏家二房这般处置下人，在苏青芷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
芷园里，两个大丫头悄悄的跑去看了看，她们回来后叽叽喳喳学给苏青芷听。
守门妇人在苏青芷抬眼瞧向她的时候，她无声说：“六小姐。”
苏家六小姐相看的事，苏青芷刚刚听了一个开头，转眼间就落尾了。
苏青芷庶妹出嫁的事，她一样是事后知晓。
估计唐氏也是事后知情，要不然，她脸上不会有那般惊讶的神色。
苏镇磊是不是知情，其实很多时候，苏青芷还真没有把这个父亲放在心上。
这个父亲越来越让人对他失望，明明是他自己造下来的事情，最后他成了弱者，唐氏从受欺负的角色，生生给他逼成了女强人。
唐氏关注一下庶女所嫁的人，听说是清白人家之后，她就不再理会。
苏青芷对于庶妹，是连长相都不曾记得清楚，自然是不会关注她。
苏青芷的心里面是羡慕苏家六小姐，当年丫头们那般对待她，也只有唐氏使了那般弯折的方式为她出气。
而苏家二老爷就这样明刀明枪直接上阵，苏青芷听着都觉得痛快。
两个大丫头在院子门口说着话，守门妇人悄然退走开去。
苏青芷抬头瞧一瞧天空，天空蓝蓝的，高远而辽阔，世界这么大，这一辈子，她大约是注定无法四处走一走。
两个丫头顺着苏青芷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两人惊叹起来：“天，好蓝。”
苏青芷听她们的话，她笑了起来，说：“晴天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蓝色的天空。”
两个大丫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了瞧苏青芷，平时有空，她们就会赶紧做绣活，那来的心情去看天空。
两个大丫头四处转一转头，说：“常顺呢？”
苏青芷好笑的瞧着她们说：“就许你们去看热闹，不许常顺去见识一下？”
两个大丫头瞧着苏青芷的神色，一下子两人感叹起来，跟她说：“小姐，你日后嫁人当家作主，一定要对下面人严厉一些，最好象二老爷这般处事。”
苏青芷听她们的话，好笑了起来，故意板正着一张小脸说：“那你们还在这里跟我瞎说话，还不去干活。”
两个大丫头起步要走的时候，见到守门妇人不在院子门口，她们又停了下来，说：“小姐，我们在你身边服侍你吧。”
两个大丫头大约有一阵子没有关心外面的动态，这一下子出去一会，她们回来之后，就有些放开去。
再说苏青芷待她们一直平和，只要是不出去乱传话，也不乱说瞎话。
在芷园里面，她们一向是想说什么也由着她们去说。
两个大丫头瞧一瞧苏青芷的神色，见到她的面上没有不悦的神情，两人神色立时轻松起来。
“小姐，我们听说是那个人跟城外的人，一直牵扯得深。”
“错了，是她偷了五小姐的首饰，给人当场抓获。”
“……”
两个大丫头把听来的消息，不管对与错都给嚷嚷出来，再加上她们先前说的话，苏青芷猜着大约也只有苏家六小姐的亲事，才会让苏家二老爷这一次这般的动火。
守门妇人回来的时候，两个大丫头各有各的看法，已经要拉扯着苏青芷来评一评。
守门妇人脸色不太好看的瞧着两个大丫头说：“主子脾气好，你们也不要自个上得太快了。”
两个大丫头瞧着守门妇人的神色，有心想打听一二，却见到她的神情不太好，两人赶紧给苏青芷行礼，在她的示意下匆忙离开。
守门妇人望着苏青芷叹道：“小姐，你不能待她们太好，这样将来她们会太过放肆，将来日子不会太好过。”
苏青芷觉得两个大丫头如今的性子，反而比刚来的时候要讨喜许多。
她笑瞧着守门妇人低声说：“你是担心她们讨不了婆婆的欢喜吧？”
守门妇人瞧着苏青芷轻摇头不已，同样低声说：“做儿媳妇总要在婆婆面前低头做人。”
苏青芷想着苏家二老爷这一次出手，她笑着轻摇头说：“如果她们能讨得夫婿欢喜，有夫婿悄悄护着，那日子也一样会好过许多。”
唐氏是讨得公婆欢喜，然而如今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守门妇人听苏青芷的话，她顿了一会，缓缓点头说：“既得婆婆的心，又得夫婿的心，我瞧着还没有几人。”
苏青芷瞧着她的神色，心里多少明白几分。
听说守门妇人的婆婆为人非常严苛，做她的儿媳妇，没有一个日子好过，所以她才求到她这里来当守门人。
直到这两年里，她婆婆年迈体衰，再也不能强势下去，管不了儿子儿媳妇的事情，守门妇人才稍稍松一口气，不用担心婆婆时时想着法子往自家男人身边送人。
守门妇人和妯娌们私下里也嘲笑过，她们的男人只是做着一般的当差，却在她们的婆婆眼里面，她的儿子也应该多几个女人服侍。
幸好做婆婆的糊涂，儿子们却没有这般糊涂，一个个还是守了本分，没有这山望着那山高，也没有一个心思野野。
所以守门妇人妯娌几个待婆婆还是有几分真心，她现在老了，她们妯娌们也不曾亏待过婆婆。
有钱的出钱，无钱的出力。
苏青芷年纪大了，她从来不拘着下面人的行事，守门妇人手头也宽裕起来，自然是舍得出几个钱给妯娌们照顾婆婆，赢得好儿媳妇的名声。
有关守门妇人的家事，是两个大丫头一点一点透给苏青芷知晓。
两个大丫头觉得难怪守门妇人宁愿天天守在这个院子里，有那样一个多事的婆婆，在芷园，总比她回家给婆婆吆喝着好。
苏青芷比两个大丫头知道的事情多，守门妇人天天归不了家，可是她的男人隔几天还是能寻机会见一见人，再加上苏青芷也乐意给他们行方便在院子外面相会。
第二百九十九章
苏镇磊单独去面对苏家老夫人，请她帮他处理城外的人事。
苏家老夫人满面恼怒的神情，她冲着苏镇磊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处理这些事情，我年纪大了，对你来说，也没有以后了。”
苏镇磊红着眼睛闷声应承说：“母亲，我想过，把那个女人送到庙里，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就接回来，缓一年嫁了吧。”
苏家老夫人听他的话，她轻摇头说：“你那两个庶女年纪也不小了，你让合适的官媒，安排她们嫁了吧。”
苏镇磊面上有不忍的神情，苏家老夫人瞧着他的反应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来，她眼里冷意深深说：“如果不愿意，城外那三人就由着你自行处置。”
苏镇磊赶紧摇头说：“母亲，我听你的话。”
苏家老夫人叹息着说：“那个妾，还由着你亲自去安排吧。我不想到了最后，换来的是你的不忍。”
苏家老夫人是绝对不愿意轻易放过那个妾，然而苏镇磊的态度，以及唐氏直接的回避，让她心里多少是不想再劳烦下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苏镇磊这般的年纪，他也应该直面一次他要面对的事。
苏青芷几天后，便听说城外那两个庶妹出嫁了，听说嫁得还不错，都是忠厚之家。
当然前来说事的人，是苏家六小姐，她问苏青芷可曾听说过城外那三人的事。
苏青芷好笑的瞧着她，说：“六姐，城外的人和事，可是祖母安排妥当，我那可能听说得了那几人的事。”
然后苏家六小姐很是欢喜的跟苏青芷汇报了好消息，过后她感叹说：“听说那位姨娘生得不错，大伯把她赶到庙里清修，不知她会不会安分守己。”
苏家六小姐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还有那明显盼着那位妾能再出一点事情的样子，让苏青芷瞧着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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