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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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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氏责怪沈大说这话太直太容易得罪人,沈大却不当回事,若真在意得罪人,这些年他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沈老头觉得大儿做的很对,那些个不好的想法就是要趁早掐断,亦是在族人面前严肃地说道一番,若真是受了欺压,那他们定会出头,但若是打着名号欺压旁人,他们绝不姑息。他本就是正直公道人,在族人中多有名望,谁家分家吵架了,都会请他过去判定一下。
  沈大已确定是下一任族长了,又有个做了举人的亲弟弟,那地位稳固如山,那耿直公正的脾性也是让大家服气的,他这话一开,大伙也都重视,“不认这种人为族人”如同那除族一般,心中也是一凛,且不敢放下那狂妄之言。
  族中长老亦是敲打一番,任是哪一族中出举人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儿,这是福气亦是名声,可不能让那不肖子孙坏了族中的名声。
  老族长问沈大沈三何时回村中,好开祠堂祭拜祖先,告知此事。沈大替弟弟欣喜不已,能为一个人单独开祠堂,那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被族人所承认。
  沈二沈英妹一家都在镇上,当晚就去沈三家吃晚饭了,那刘悯大婚在即,沈三成了举人,可当真是拉高了刘家的门户,两家本就交好,刘家这几年医馆做的不错,沈三亦是多帮助,将刘泉推荐给不少大户人家,光是每年的诊费便是不少。
  这晚饭也吃的不安生,那镇上大户得知他中举,纷纷派人送上贺礼,他且顾着招待那些人,晚饭也是匆匆地吃了,待到那夜幕降临,家中才平静下来。
  沈三和江氏已是要商量那酒宴的事,七日后还有鹿鸣宴,时间太紧,那酒宴也应是要在七日之后了,上次中秀才的时候办的紧凑,连那请帖也未发,这一回要弄得正经些,两人亦是商量,不若就办在园林中,虽是还有未建成的,可里边园林景观已经好了,若是办在园林里,再多也容得下。
  一家人带着兴奋入睡,迎接那崭新的一天……
  沈老头沈老太天还未亮就醒了,年纪大了睡得就少了,再是那激动欣喜的,如今家中有了婆子,他们自己倒是无需做什么,但沈老太有些闲不住,一大早起来想做些什么,想做早饭吧,大家都还在睡觉,三儿他们也没那么早来。想做些糕团吧,手里头没提前买好东西。只能跑去家中那小香案前,念了一段佛经。
  一家人都起来了,吃过早饭便坐那院子里等沈三一家归来了。
  冬至问:“阿耶,奈为啥不是举人呀?”
  沈大:“阿耶没有科举,怎得了?嫌弃奈阿耶没功名?”
  “他们港,我三叔很厉害,是举人哩!”冬至神气地说,“我阿耶也厉害,咋不是举人呢?”
  沈大笑了,黄氏道:“奈阿耶是没机会哩,奈就盼盼奈二哥能给奈考个功名,以后好给奈撑腰。”
  冬至不依不挠地问:“举人为啥厉害呀?”
  沈兴志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做举人就可以当官了啊~”
  “那我三叔是大官了吗?”冬至兴奋地问道。
  “还否似呢~当官哪有那么容易,奈个小囡话可真多。”沈兴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吃痛得就要去打他,沈兴志左躲右闪,同她玩闹。
  还是黄氏拉住冬至,不让她闹疯了,且也有些头疼,冬至都十岁哩,还同小孩子那般,不知事,看看那秋分,比她大上几个月,已经会一手好绣活给家中挣钱哩。蜜娘她爹是举人,日后蜜娘可不同,她打小就读书,瞧着那气度也不一般,她家倒是有些头疼冬至,暗想着要不也送她去学学刺绣,有一门手艺傍身总是好的。
  不久,沈三一家和沈二一家都回来了,从村头便热闹了起来,人人争相同沈三说话,那马车便是走得很慢,沈二一家先回来报信,沈家门口便是热闹了起来。
  待沈三一家到门口,沈大把准备好的鞭炮放起来,迎接他进门。沈家门口围堵了一圈看举人老爷的人,沈老太让黄氏分些糖,让大伙一块乐道乐道。
  进屋里说道一会儿,老族长便来了,拉着沈三连道几声好,且也是未想到有生之年可看到族中小辈能中举人,可真是给族里长了脸面。这种事就像是需要有人带头,族里先冒出个优秀的领头人,下边才能照着学,沈氏族人多出商人,然这世道虽不至于轻贱商人,但依旧是以读书人为尊荣,像那杨氏族人,自打出一举人后,后辈中就有不少是秀才,才能称得菱田村第一大姓,如今他们沈氏一族终是要起来了。
  老族长带沈三去族中祠堂祭拜,告知祖先,沈老头沈大沈二也都去了,女眷除了过年时进去祭拜,其他时候是不能够进祠堂的。
  沈大家的院落里便是挤满了人,沈三不在,可不还有江氏和沈兴淮,便是成了那众人恭维的对象。
  且是一天下来,都是激动又累人,不光那镇上的人家送了礼,县里头有些个关系的也都派人来送了礼,甚至有不少是主人家亲自来的,县太爷亦是送上了礼,那些个礼比当初中秀才之时厚重了许多,江氏一一登记入账,礼尚往来,日后也都是要还回去的。
  去鹿鸣宴前,沈三把请帖都发了出去,待鹿鸣宴回来再办酒宴。
  此次就沈三一人去蘇州府,江氏要留下来弄酒宴的事,江河陪同着,那丈夫成了举人,又是这般好相貌的大丈夫,也不怪江氏多想,且是交代着江河注意些。
  且是远离蘇州府的京都,张严奉皇命出去办事,终于归来,也来不及回家洗漱,稍作整治,便入宫回复。
  张严将范大人的信交上,皇上没得立即打开,问道:“姨丈为何不愿回来?”
  张严将那番对话告知,皇上目中含泪:“都是朕不好,没能护住表弟,累的姨丈如今一把年纪仍是孤家寡人!可那般流落在外,朕心中不安呐~”
  张严大惊,不想皇上竟是落泪了,皇上已年近不惑,勤于政事,严于律己,也也算得那心性坚定之人,竟是为了范大人落了泪,且是劝道:“皇上,臣观之大人虽头发已花白,可身子健朗面色红润,大人已在那户人家住了七年多,那户人家待先生甚好,以长辈待之,臣且观察两日,先生在那户人家颇为开怀。”
  皇上迟疑:“很开怀?那户人家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先生为何滞留如此之久?”
  张严且是娓娓道来:“那户人家姓沈,行三,名振邦,在臣归来之前,参加乡试中了举。如今三十有三,膝下一子一女,当初大人到那震泽,盘缠被人偷去,在寺庙前摆摊卖字画,受人欺压,幸得那沈三的岳母江杨氏相助……”
  皇上仍有不快:“那等人家且不过是小门小户,姨丈瞧中了什么?”
  “皇上,那沈三原先也不过是那农家子出身,读了些书,他那岳家无子,独有一女,岳父为老秀才便将独女嫁与他,家财皆交给他。去世后,沈三便住镇上赡养岳母江杨氏直至去世。沈三本是开书局的,如今又开了印刷坊造纸坊,书局也做大了,甚是有头脑的一人。得大人指点,重新科举,有了今日一番造化。”张严感叹,这一家人也是好运道,那岳母行善积德,救了范大人,可善德延续至今。
  “此人有几分能耐。不过,若得姨丈指点还不中,那也是蠢物。”皇上又问道:“此人容貌性格如何?”
  张严并未见过沈三,只是转述陈敏仪的话:“身高八尺,容貌昳丽。家中只有一妻,老父老母尚在,兄弟三人颇为团结,是个聪明人。”
  皇上未在问起,打开范先生写的书信,且是看了起来。
  张严低着头看茶盏。
  许久,皇上合上信纸,叹息一声:“姨丈让我不要寻他了,他且不会再走,只是无需再派人去寻他回来。他是要在那户人家终老吗?”
  “大人颇为疼爱沈三膝下一子一女,其子去年十二岁便是童生,其女自小便是坐大人膝上长大。”张严想起那小姑娘,又加一句:“伶俐怜爱。”
  “这些日子母后常常念叨起姨母,说姨母托梦,怕姨丈客死他乡,亦是对姨丈心怀愧疚。如今姨丈既是那般喜欢那边,且也就放心了。敏仪可是在那儿?让他多照看几分,且别让那什么鬼怪对着那沈家作妖,区区一举人,终究是不大放心……”皇上念叨着。
  摊开纸张,思索一番,便是提笔写了起来……


第41章 041
  那鹿鸣宴办在蘇州城的状元楼,由知府大人主持举办,亦有不少蘇州府的大人物,让那些个举人们激动不已。
  这做举人的,年岁差异也颇大,有白发苍苍的,更有那年轻俊生,不过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居多,其中有位十八岁的举人是其中最年轻的,已有不少人家看上了,被几位大人带过去交谈,也算得春风得意。
  沈三周身也有不少人围着,他在那一圈中年男子中还是挺显眼的,他虽已过而立之年,但他身姿挺拔,相貌不凡,一点也不像那身材阔绰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观其穿着配饰,亦不是那等穷酸的读书人,家底不俗。
  俗话说穷酸秀才穷酸秀才,那些读书人不事生产,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全赖家中,若是有那些个家底丰厚的倒也罢了,若是那些不知变通又无家财的,即便是成了秀才,也是那穷苦人家。
  也是有那些得了功名好好经营家业的,不一味地追求科举,倒是比那些白发发苍苍才中进士的人过得好,蘇州府中的大户倒是乐意将女儿嫁与那般人家。
  不少人探听他家中的情况,沈三且是笑笑不多言,只道家中行三,膝下有一子一女。
  这鹿鸣宴亦是结交人物的好时机,蘇州府的权贵们希望笼络更多的新贵,而那些新贵们也希望能够攀附高门大户。
  沈三谈至一半,且门口传来骚动,“巡抚大人来了~”
  屋里头都静下来往下门口,下意识地去观察自己的衣冠仪容,按耐住内心的激动,那巡抚大人掌管整个州可是比知府大人还大的官。
  那知府大人便立即从上头下来了。
  巡抚大人终于进来了,穿着官服,非想象中那等年纪大者,那巡抚大人发丝乌黑面白五官端正,唇部上方有许些胡子,且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竟已是一方巡抚哩!
  “下官见过巡抚大人!”知府先行礼,后边的人再接着行礼:“下官(草民)见过巡抚大人!”
  那巡抚大人颇为和蔼,亲自扶起知府大人,道:“各位免礼,无需多礼,此次鹿鸣宴的主角可是在坐各位,我和鲁大人且也不过是个陪衬。”
  鲁大人挺着圆溜溜的肚子,笑着附和:“哈哈哈,陈大人说得对,大家随意。”
  话是这般说,可哪儿真能在两位父母官前放飞自我?!
  巡抚大人的到来也是让这鹿鸣宴愈发热闹,大伙也都卯着劲,盼望着能得几位大人的赏识。沈三且不过得七十六名,水平一般,于诗赋一块本就没个兴趣,也就是凑个数。
  那位十八岁的少年举人倒是能出口成章,于诗赋一块也甚是在行,只沈三瞧着,他被旁人也是追捧得不行,只不过这般年轻,飘忽些也正常。
  沈三倒不往里边凑,坐在靠后边自顾自喝酒,偶尔同身旁几个人聊一聊,也算得自得其乐。
  且有那小厮走过来:“沈举人可在?”
  沈三不确定他叫的是否是他,据他所知,同榜举人中有四位姓沈。
  “沈振邦沈举人可在?”小厮似是明白了,说的清楚了些。
  沈三站起身:“在。”
  小厮笑着行礼:“巡抚大人要见见沈举人,沈举人乡试的策问写的不错。”
  沈三能感受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沈三也疑惑,他的策问就算不错,可也应有不少比他好的,毕竟他才七十六名。
  他跟着小厮从旁边过去,并不是带至上首,而是旁边一个比较清静的位置,座位上只有那巡抚大人一人。
  这算得年轻的巡抚大人温和地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沈三朝他请过礼后便落座。
  “我看过你的策论,觉得颇有心意,有几处疑惑还望沈举人能够替我解惑。”陈敏仪笑眯眯的,那小厮递上一盏茶水。
  沈三忙说:“不敢。”
  陈敏仪应真是看过他的文章,两人就着文章谈论了一会儿。
  陈敏仪喝口茶水,状作无意地问道:“沈举人师从何人?沈举人的字也颇为不错。”
  沈三作为商人的敏锐,只觉这巡抚大人同他聊这么多,实则从这一句开始才是他想问的,且是说出惯用的一番说辞:“师从岳父,岳父早在十多年前便仙去了。岳母替家中小儿找了一乡野先生,且有些能耐,如今便跟着他学上几分。”
  听沈三喊范大人乡野先生,陈敏仪嘴角不受控制,端起茶盏掩盖一下,轻咳两声:“那乡野先生倒是不错。”
  沈三也装作听不懂他话语里的意思,端着茶盏喝茶,二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聊过几句,且就回去了。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且也都不说,沈三确定他想问的是范先生,陈敏仪也确定他定是知道什么。
  沈三回到原坐,便是接受了周围人士的热烈询问,问他策问写了什么,巡抚大人问了什么。
  沈三中规中矩回答了几个问题,许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也都散去了。
  喝至夜深,江河扶着沈三出来,他未喝多少酒,但是今晚交际太用脑子了,脑袋涨的疼。
  他当初便知那范先生身份不凡,应是官员出身。前些日子二人找上门来,那小厮描述,一人身材魁梧高大,面色严峻。一人身姿修长,面白有胡须,面容温和,且,姓陈。
  哪儿的有那般巧的事儿。当日来找范先生的,应就是那巡抚大人。范先生究竟是何人?
  他想着有些头疼,闭上眼睛揉一揉。
  另一边,沈三中举后,黄氏立马实践了自个儿的想法,要送冬至去学刺绣,找了村里头一位会刺绣的大娘,带着礼物去拜师学艺,那大娘瞧是那举人家,便也答应了。
  冬至兴高采烈地去学了一天,一天比一天不乐意,手上都刺破了,便是哭着闹着不愿去,黄氏下了狠心要治治她,那拜师送钱送礼的,万不能再随她性子来,便是一巴掌拍她背上。
  “奈晓否像话,我们这钱送了礼也送了,就想你去好好学学刺绣,以后好找个好人家!奈这孩子怎就这般不争气!”
  冬至哭得眼睛都肿了,听得她的话,一抽一抽的,倔强地说:“我不要我不要学了!我学不好……”
  黄氏:“奈咋就学不好,秋分不学的好好的!奈就不用心学,不定心!就晓得玩玩玩!”
  冬至红着眼睛瞪着她,嘴巴不服气:“蜜娘都不学,为啥我要学!”
  黄氏被她一次次顶嘴弄得勃然大怒,若不是这回沈三中举她且也不会想到这一茬,如今她三叔抬高了自家门槛,也不由得她多想几分,她若是出挑点也能找个更好一些的人家!“蜜娘她爹是举人,奈是啥!还跟蜜娘比!蜜娘天天跟着读书识字,奈呢?啥都不会,就晓得在外面疯!”
  黄氏一边骂一边打,且也是气很了,冬至伏在床板上哭得大声,“呜呜呜,奈走,奈否似我姆妈!”
  “奈以为我否想奈好啊,要否似想奈好点,我用得着这般操心操肺吗?奈也给我争气点,奈阿耶又否似举人,以后阿想嫁个好人家啊!”
  黄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且是看着她哭成这般,那心中又如何好受,住了手,也是落下泪来,她生三个孩儿,几个妯娌里最多的,这唯一一个姑娘,她上头大姐未留住,她自小便是千疼万宠的,竟是这般不争气。
  沈老太听得那屋里头的动静,便也是听不下去,用力推开门,看着那伏在床上哭的冬至,“奈这做啥的!好好地把这闺女打成这样!”
  “姆妈,冬至她得好好管管,让她好好去学个刺绣,竟是说不想学!她这孩子,如今越大越是不知好赖!”
  沈老太弗开她,扶起冬至,冬至见到了救主,扑进沈老太的怀里大哭。沈老太沉下脸:“奈以前不好好管,到现在想一下子管好奈当时管畜生啊,想干嘛就干嘛!小孩子不好,就要好好教着,你这般打她,她就知道疼还知道个什么!”
  黄氏没说话。
  沈老太摸着冬至的头安抚了一会儿,冬至被黄氏这般说教也是不敢说不去,那下午便是窥视着黄氏的脸色,还是乖乖地去了。
  沈老太便同黄氏说:“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奈这教孩子以前没好好管着,现在想拿根绳子捆这她,啊可能?”
  不是沈老太说,她这大儿媳妇就是处处要强,太爱攀比,就说刚才那话里头,拿冬至同蜜娘比,冬至是冬至,蜜娘是蜜娘,为何要放在一块儿比较。那人与人本就是不同的,若是真要比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活的太累人。那冬至亦是被黄氏带的,太要强,自小娇惯着,自尊心还强。哪儿是能一时半会儿就能教好的。
  沈老太不敢苟同,且也是冷眼看了几日,黄氏似是真的想把冬至的性子板回来,起码,不那么扭!倒也乐意帮着黄氏管教一下孙女,往日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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