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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不善-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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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衣连忙将她扶起,她却推开绿衣的手,正正经经磕了个头,才比划起来。

    霍天心和绿衣与她接触不多,她要比划的事情又太过复杂,看了半天,两人面面相觑,都没弄懂她的意思。

    黄婆子有些急了,扯了扯绿衣的袖子,笔划出书写的姿势,绿衣纳闷道:“你要纸和笔?”

    黄婆子用力的点了点头,霍天心惊奇的与绿衣对视一眼,“黄婆婆,你会写字?”

    她入府十多年了,从未碰过笔墨。大家都知道她原本只是个乞丐,却没想过她居然识字,还能写。

    黄婆子再次点头,霍天心朝窗子旁的杨木桌子指了指,“那你到那儿去写吧,绿衣,取纸笔过来。”

    “哎。”绿衣很快自架子上取下宣纸,在杨木桌子上摊平,又端了了墨砚亲自磨好墨,将毛笔递给黄婆子。

    两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黄婆子将毛笔蘸饱墨水,一笔一画的在宣纸上写起字来。

    让人讶异的是,她握笔的姿势非常纯熟,写出来的字虽然有些艰涩,却也笔锋利落,娟秀清新。

    “黄婆婆,您写字好漂亮啊。”绿衣惊叹道:“你念过书吗?”

    黄婆子头也没抬,随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手中的行云流水。霍天心忽然反应过来,诧异道:“你听得到我们说话?”

    这一次,她总算抬起头来,扯着嘴角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书写。

    原本只当她是个普通的聋哑下人,因着这一手,却忽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霍天心不在说话,专注的看着她写在宣纸上的娟秀字体,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

    “红珊对婆子有救命之恩,苦苦恳求。婆子斗胆,擅自作主让沈氏与大小姐在佛堂里见了一面。婆子未能完成夫人小姐的嘱咐,愿意领罚。

    另,婆子只是哑巴,不是聋子。”

    霍天羽去见沈若秋一事,霍天心方才已经猜到,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是素来不苟言笑的黄婆子也有这样风趣的一面,倒让她觉得很有意思,问道:“黄婆婆,既然你能听见,为何平日里别人与你说话,你都不搭理他们?”

卷一:起 第六十二章 不想嫁人

    黄婆子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懒。

    霍天心忍不住笑了出来,道:“罢了,派你去伺候沈氏,本来没打算能拦得住她们见面,只是想叫她吃些苦头罢了。”

    思索了一会儿,又道:“以后若是她们还想再见,你寻个机会通报我一声就成。反正大家都以为你是聋子,正好可以听听她们私下里说些什么。”

    黄婆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做出告辞的手势。

    “去吧。”霍天心摆摆手,看着她提着食盒消失在院门外,失笑的摇了摇头,又沉思起来。

    将黄婆子分派给沈氏使用,只是一时起意,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样。没想到她居然耳朵能听,说不定,会带来什么惊喜呢。

    用过晚饭后,又到沈慕秋房里去了一趟,告诉她已经将沈氏的事情处理好,并随口把黄婆子识字能听一事当笑话说了出来。

    沈慕秋有些诧异,“她竟然告诉你了?”

    霍天心听的好奇:“莫非母亲早就知道了?”

    素馨正在一旁插花儿,闻言插嘴道:“夫人再如何善心,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带个不知底细的人回府,自是早就派人查过了的。”

    沈慕秋笑吟吟的点头:“素馨说的不错,黄婆子本是京城中人,并非是寻常的乞丐,说起来,还与我有些渊源呢。”

    “哦?”霍天心兴奋起来,拉着她的手摇晃:“母亲快说。”

    沈慕秋无奈,宠溺的拍拍她的手:“好好好,母亲告诉你,心儿莫再摇了,再摇下去,脑子都要昏了。”

    她这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将手缩了回去,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听母亲说话。

    沈慕秋儿时,长公主曾替她请过一位女先生教她琴棋书画和认字。

    女先生的丈夫原是一名举人,学识丰富,奈何罹患重病,不治身亡。只留下她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第一次见到女先生的女儿时,就被她那沉稳大度的模样给吸引住了。沈慕秋见过不少同龄女子,却没想到身着粗布衣衫的黄望舒,居然也有着不弱于大家闺秀的气度。

    尤记得初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觉得太过硬朗,缺乏了女子的温婉娇柔。待学了“前望舒使先驱兮”,才得知这两个字,含有迎取光明的美好含义。

    那时候的黄望舒,还是个垂髫之年的小女孩,沉静温柔,写得一手好字,说起话来不徐不疾,叫人疼到心坎里去。所以两年后,当女先生带着她辞行时,沈慕秋还诸多不舍。

    却也没想到,十年后再次相见,她已成了乞丐,流落街头。

    本只是抱着慈悲之心给了她一把碎银,却从她接银子的手上,看到了多年前熟悉的印记。

    那个半月形的疤痕,还是因着自己失误,她才不慎被烫到的。

    沈慕秋大吃一惊,连忙下车,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细细端详,果然在那脏污沧桑的面容上,找到了过去的影子。

    黄望舒口不能言,对于这位儿时的伙伴,却还是有些印象的。入了府中,不待沈慕秋多问,便要来纸笔,细细将离开公主府后的事情写了下来。

    原来,在离开公主府没多久,女先生就患了与丈夫一样的疾病,很快就过世了。彼时黄望舒还不到十岁,便是手头上有些银钱,也只会引起有心人觊觎,根本无法安全的存活下去。

    她曾想过回公主府找长公主,可转念一想,母亲与公主府不过是雇佣关系,并无太多的情份,她若上门,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思虑再三,她找到了从小定下娃娃亲的夫家,成为了夫家的童养媳。

    一连六年,替夫君伺候卧床的老母,身上的银子也全给老太太买药了,虽然最后老太太还是撒手人寰,也可谓尽职尽责。

    却不想成亲之后生下第一个女儿时难产,差点要了命,更是伤了根本,无法再生育。

    仅仅因为这个,夫家便要休了她,休书甩下来的同时,还迎娶了另一门媳妇。

    她气不过,到衙门击鼓鸣冤。

    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品鉴,后富贵,不去。

    意思是妻子娘家无人,不得休妻;与丈夫共同守过公婆丧事者,不得休妻;成亲时男方贫贱,后来富贵,不得休妻。

    三不去当中,黄望舒达到了前头两个条件,于情于理,夫家都不能休了她。她还没有,便有另一名女子进门,她如何能忍得?

    然而鼓还未击下去,便被那没良心的夫家硬是拖了回去,一顿毒打,还绞了她的舌头。又以女儿性命威胁,若她不从,便把女儿发卖,让她永生见不到女儿。

    一个妇道人家,连话都不能说了,如何还能争取利益。黄望舒无法,不忍女儿因她而受苦,不得不妥协,身无分文的被赶了出去。

    沈慕秋大怒,立即差人去找那男人问罪,却被黄望舒拦下。

    她已成了这个模样,根本无力抚养女儿。若让女儿跟着她入府,从此便是个奴隶名,想要再恢复平民之身就难了。

    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上头还有霍老夫人在,便是沈慕秋,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随她去了。

    自那以后,黄望舒便在府中留了下来,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洒扫妇人。许多年过去了,人人只道她又聋又哑,看不起她,谁又知道,她也曾是添喜郎世家的一名小姐?

    霍天心听得心酸,倚在母亲身边低声道:“即使如此,黄婆婆又是个能信任的,母亲为何不留她在身边伺候?”

    沈慕秋浅浅的叹息一声,“我也曾这般提议过,只是她说前半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无力再去应对什么,只想找个不惹人瞩目的角落待着,便知足了。”

    两人好歹有过一些情分,若望舒愿意,她又怎会不帮。

    奈何当事人心如死灰,她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霍天心了然的点头,倍觉唏嘘。若当年黄婆子的父母没有离世,她的夫家也不敢这样嚣张吧?

    心底油然升起一丝不甘,女子的命运,为何总是要依附在别人身上?若是女子能与男子一般建功立业,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男人再不敢借着七出之名轻易休妻,女子再不需日日囚禁与后宅之中,与男人的妾室勾心斗角,为自己的孩子或担心不能有子而终日惴惴不安。

    沈慕秋见她久久不出声,还以为她尚年幼,无法理解成人的事情,摸了摸她的头:“心儿怎么了?”

    霍天心抬起头,双眼透出一丝倔强,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亮,断然道:“母亲,我不想嫁人。”

卷一:起 第六十三章 有点扯

    沈慕秋一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心儿为何会有此想法?”

    霍天心抿了抿嘴,迎着丫头们的好奇和母亲的不解,脆声道:“母亲,女儿不明白,但闻世上有女戒,有贞节牌坊,有七出休妻之罪,为何没有男戒,男子牌坊,七出休夫?”

    不仅仅是沈慕秋,素馨和素萝都被她这样的言行吓得大吃一惊,急声道:“小姐,这些话可是不能胡说的。”

    “可不是吗,不能胡说。”霍天心笑笑,忽然想起前世与傅雅彤出门,偷偷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肆意纵马的欢畅,不觉有些悲哀:“我方才这些话,既无不敬律法,亦无违背良心,无非就是冒犯了男子的权益而已。所有一切律例,都是站在男子的利益上去考量的,而女子呢?难道只能成为夫君的附属品吗?”

    见她越说越过分,素馨和素萝大急,七嘴八舌的劝她不要再说。

    沈慕秋大感意外,摆手制止了素馨和素萝的劝告,好奇道:“心儿,你为何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做好了会被责骂的准备,迎来的却是母亲平淡的询问,霍天心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无非是看到黄婆婆辛苦半生,还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不忿罢了。”

    其实不仅仅是黄婆婆,就如前世一般,母亲刚逝世,就有不少人不断的劝说父亲,后宅不能无主,理应早日确立新的将军夫人。

    又如当今皇后,因无所出,形如被废,宁愿常日念经茹素,后宫大权几乎全交给了旁人。

    这样的状况太多太多,若是嫁的夫君高贵了,夫君身故后还不能另嫁,就为着那冷冰冰的贞洁牌坊,就怕丢了原夫君一家的脸面。

    女子的地位再高,还是脱不了许多牵绊。没有母凭子贵,没有妻凭夫贵,再高贵的出身,也拿不出手。

    霍天心越想越心塞,她未来的夫君身份非凡,嫁过去,不但意味着自己身份变得更高贵,也意味着要承受更多的束缚,更多的辛酸。

    按礼制,皇子可有皇妃一人,侧妃二人,妾三十。贫苦人家至少还能因着经济不富裕,一夫一妻到白头,若是嫁入皇家,天知道她要多久才能见自己夫君一面?

    家里头只有一个若姨娘,都满城风雨不得安宁,她未来还要面对一堆妾室的勾心斗角,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沈慕秋失笑,轻轻的将她散落的鬓角拨回耳后,轻声道:“到底还是个孩子,看事情也未免太过片面了些。母亲问你,女子若不嫁人,便可何人都不依附,平安和乐的过完一生吗?”

    霍天心一滞,竟是回答不上来。

    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女子,可以不依附男人而活。

    未出阁的女子不得抛头露面,若是无人可依,又如何能生存得下去?

    没有父母会养儿女一辈子,若无夫家可依靠,便是连最基本的生活来源都没有了。女子不能科考,不能从商,难不成她要如黄婆子那般到街头乞食吗?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始的问题上。方才还像只斗志昂扬的小公鸡,此刻却是颓败了下来,闷闷的说:“母亲,心儿明白了。”

    说白了,还是因为女子地位低下,很多事情便没了选择。

    没有人觉得女子卑微有什么不对,包括许多女子自己。她一个人,没有与整个社会相抗的能力,唯有妥协。

    只是心里头,到底是有些不甘愿的。

    沈慕秋怜爱的摸摸她的脸蛋儿,温声道:“心儿也不必想太多,九皇子是个贴心人儿,又是你外祖母看着长大的,嫁与他,总比嫁给不知底细的人要好。再说了,你还有两年才及笄,他距弱冠也还有三四年呢,不急。”

    女儿这是还小,感情之事并不通透,待慢慢长大了,便会知晓她的苦心。

    待九皇子弱冠之年,便可封府。华贵妃与皇上在皇宫之中,九皇子另住,未来心儿便可省去婆媳相处的苦恼,自己当家作主。

    这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自在,她能做的不多,唯一能替女儿争取的,就只有这个了。

    霍天心撇了撇嘴,有些不自在,“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没得让人糟心。”

    一想到过些日子去念书要遇到他,她脑袋儿就一阵一阵的疼,扯开话题道:“对了,母亲,您知道秦修之吗?”

    沈慕秋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个名字,奇怪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个人?”

    霍天心神秘的眨眨眼,朝丫头们看了一眼,素馨立即反应过来:“小姐,您陪着夫人慢慢聊,婢子去看看夫人的药好了没。”

    素萝也道:“夫人,这天黑路远的,婢子陪素馨一块儿去。”

    “德性。”沈慕秋笑骂道,“惜云就在小厨房熬药,同一个院子,能有多远?分明是你俩嘴馋了,想找个由头出去吃零嘴儿呢吧。”

    “夫人慧眼如炬。”素萝笑嘻嘻的福了一福,“素馨姐姐下午不知从那儿得了一篮子花生,说是打算趁婢子不在烤着吃了。婢子当然不愿意啊,这会儿刚好跟着去看看,她是不是要背着婢子偷偷行事儿。”

    绿衣挠了挠头,插嘴道:“呃,姐姐们能不能把妹妹也捎上?妹妹烤的花生可是一绝。”

    沈慕秋抚掌笑了起来:“都去吧,小厨房里还有些糕点,你们姐妹仨正好可以泡壶茶叨磕几句,也省得心心念念都是那花生,没心思做事儿。”

    三个丫头都福身谢过,才嘻嘻哈哈的结伴往外去了。沈慕秋满意的看着她们的背影,道:“绿衣不错,看起来是个伶俐人儿。”

    “总归是比绿屏靠谱得多,可惜就是根基太浅,许多事情还得慢慢来。”霍天心想到下人们对自己的回避,有些无语。让绿衣打探了好几次,奈何别人一看到她,就闭嘴不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弄得绿衣也好生郁闷。

    沈慕秋笑笑:“凡事都要有个过程,她在你身边才待了两个月,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不过她性子灵活,想来很快就能担当重任了。”

    霍天心点点头,她又道:“对了,说回方才的话。秦修之失踪已久,你是如何得知他的?为何提起他,又要将丫鬟们都打发出去?”

    其实沈慕秋隐隐有些感觉,只是不太相信而已。毕竟当初秦家遍寻不着的庶子,能轻易被沈若秋找到,实在是有些扯。

    然而事实就是这般的巧合,霍天心压低声音,“沈氏落掉那个胎儿的生父,就是秦修之。她这几个月来两番出行,也是去找他的。”

卷一:起 第六十四章 开心

    猜测被证实,沈慕秋还是倍觉震惊,“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秦修之这个人,她不敢说很了解,但印象还是有的。

    秦家与公主府住得近,平日里府中谁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都会直接让秦太医过来瞧瞧,一来二去,两家的孩子也就熟络了。

    沈慕秋性子温婉,都是毕晴岚带着才肯出门,倒是沈若秋,或许因着与秦修之一样,都是庶出,两人感情极好,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记得沈若秋快要及笄的时候,沈姨娘还与母亲提过,希望能将女儿许配给秦修之,母亲当时便应了。哪知道婚事还没提上议程,就出了霍守成认错人一事。

    沈慕秋很是唏嘘,本是两对璧人,若沈若秋不曾插足在她与霍守成之间,两人应该都会过得很好吧?

    毕竟,秦修之对她的呵护爱重,从小到大从未变过。而霍守成,唯一的愿望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从不曾想过要三妻四妾。

    沈慕秋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原以为那一次误认只是意外,如今倒是明白过来了,她不过是用自己的身体,去赌一生的荣华富贵罢了。

    霍天心捏了一小把瓜子放在手心,慢慢的磕着,随口道:“我如何晓得,沈氏怕丢命,必定是打死也不说的。那秦修之……”

    想起沈若秋的手段,她顿时没了胃口,将手中的瓜子丢回小碟中,凉声道:“死了。”

    “死了?”沈慕秋一惊:“怎么死的?”

    “沈氏第二次离开当晚,有山民去找他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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