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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妃温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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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温凉心里有些焦虑,再过月余她便要返京,在这之前,娘亲的事务必要问个清楚。
  老太太和金氏显然有事刻意瞒着她,若不能弄清楚,她这心底,总是不踏实,如同被猫的爪子挠着一般,时时记在心里。
  罢了,过几日再寻个好的由头去找大房里问问吧!
  小憩了一会,青桃便挑帘进来含笑轻语:“小姐,快起了吧?老太太叫小姐去她那儿用晚膳呢。”
  顾温凉低低嘟哝一声,一双玉手纤长无瑕宛若凝脂,却是将身上的锦被拉过头顶,难得的孩子气模样。
  过了片刻,她又自己将那锦被拉了开来,而后懒懒坐起身问:“外祖母还未用午膳?”
  青桃一愣,而后道:“小姐,您是睡迷糊了罢,老太太是叫过去用晚膳呢。”
  顾温凉这才轻轻颔首,洗漱更衣,换了身橘黄色的罗裙,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老太太的房里。
  谁料到了门口,一个丫鬟也没见着,顾温凉心下疑惑,再踱步向前,便听到了老太太略显沙哑的声音。
  “你真要将此事告诉温凉?”
  顾温凉屏息凝神,随后又听到了金氏带着哭腔的音。
  “不瞒母亲,儿媳这几日瞧着温凉的样儿便想起宿宿,日日睡不着,原我们也不该瞒着温凉的。”
  顾温凉心头一凛,里头的人却没有再说话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挑了门帘进去,屋里点的烛火被她身上裹挟着的寒气带得摇曳几下,老太太和金氏端坐在里头,面色是格外的严肃。
  “都下去吧。”顾温凉心底淡淡的不安流淌着作祟,她轻声对着身后的两个丫鬟道。
  老太太有些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握了她的手道:“可用了晚膳了?”
  “瞧我这记性!原就是叫你来用晚膳的。”老太太苦笑,明显有些心绪不宁。
  顾温凉反握住她的手,望进她浑浊的眼里,认真道:“外祖母,温凉想知道母亲的事。”
  老太太手上一个哆嗦,慢慢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哑哑地开了口:“罢了,老大家的,你讲给温凉听吧。”
  顾温凉另一只手掩在衣袖下,捏了一边裙角泛出青白之色,她垂下眼眸,咬了咬下唇,才缓缓起身走到金氏面前道:“大舅母,望将母亲之事告知温凉一二。”
  她说得恳切,目光澄澈,金氏虚虚咳了几声,才道:“你可记得,你才来之时,舅母问你爹爹对你可还好?”
  “自是记得的。”
  金氏冰凉的玉手拂过顾温凉的脸庞,突然落下几滴泪来。
  “你长得像你母亲,性子却是大大不同的。”
  “你母亲当年长得貌美,却无意婚姻之事,家里人恐她受了委屈,从小便是千娇百宠着的。”
  顾温凉美目里泛出异彩,不错眼地望着金氏,一字一句听得认真。
  “那年她跟你爹爹远走京都,府里的人既气恼又心疼,京都那样吃人的地,她一无亲人二无好友,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向谁哭诉去?”
  金氏顿了顿,再开口时已带了明显的哭腔。
  “你母亲生下你不久,曾回来住过几日,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也不爱笑。”
  “我与你母亲交好,那日晚间,她对我说了许多话,边说边哭,我只道她心里不好受,却没成想她回了京都不久,就,就……”
  金氏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哭泣,引得老太太也跟着哽咽起来。
  帘外的雨打芭蕉声不绝,顾温凉通体生寒,樱唇上血色全无,蠕动了好几次,才堪堪吐出一句话来:“母亲……她与舅母说了什么?”
  金氏此时抬了头,一双娇柔的眸子里泛出深沉的恨意来,望着顾温凉一字一句地道:“顾奕怀在边疆之地另有家室,你母亲生下你不久,他便提出要将那女子带回将军府做平妻!”
  顾温凉瞳孔一缩,蓦地往后一顿,面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怎么……”
  在她记忆里,顾奕怀常年阵仗,严于律己,平素里虽不善言辞,却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甚至……就连将军府的书房里,挂着的都是林宿的画像,现在金氏却说……顾奕怀在边疆之地和别的女子好上了。
  这可能吗?!
  她澄澈清透的眸子里含了水雾,薄薄的一层欲落不落,睫毛上沾上了一滴晶莹。
  金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许是动了气,开始咳嗽起来。
  还是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顾温凉身前,干枯的手掌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心里哽得十分难受。
  “温凉,你舅母说的,都是真的。”
  顾温凉这才抬眸,脸上划过两行清泪,才哑着声音问:“母亲的死,与爹爹有关系吗?”
  老太太眸光一厉,手中的拐杖都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母亲死后,我们久久无法接受,亦对你大舅母的个人之言不敢轻信,直到——我们收到了你母亲托人辗转寄来的书信。”
  顾温凉心头一震,直直地望着老太太,眼也不错一下。
  老太太明白她的心绪,自己心底也不好受,却仍是强忍着痛道:“原你母亲为了你爹挡刀而死,我们虽然接受不了却也不会对你爹爹淡漠至此。”
  这也一直是顾温凉疑惑的地方,林府众人待她极好,每每提及顾奕怀都要变了脸色。
  “直到看了那封信,我们才知你母亲这个将军夫人做得何其艰苦。”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温凉瘫坐在地上,冰凉的湿意透过衣物传到四肢百骸,冷得她浑身发抖。
  “我……我想瞧瞧母亲的信。”
  顾温凉牙关轻颤,好容易吐出这么一句话后,眸中就全是灰沉之色,再无一丝活力。
  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从衣袖间抽出一份古旧的信来,信封上的字迹隔了多年,依旧娟秀淡雅。
  “你自己瞧吧,我与你大舅母去二房走走。”老太太看不得这样的画面,手抖个不停,给顾温凉留了一个适应的时间。
  门帘掀起时有冷风灌进来,而后便是一室的寂静。
  顾温凉素手轻轻抽出里头的信纸,上边的字迹像是被人长期摩挲而显得有些淡,写的内容却仍是清晰可辨。
  顾温凉一字一字看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是越看越心惊,最后那轻飘飘的信纸从她手中飘落至地面,又被她摸索着拾起。
  再无任何侥幸的心理,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顾温凉缓缓闭上了眼,大颗大颗的眼泪打在信纸上,落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竟然是这样的,当初传遍京都的惨烈之举,内里却藏着那样龌蹉的心思!
  她闭上眼睛,信中的内容却一遍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宿性子执拗,断不同意顾奕怀纳平妻,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却在不经意间知晓那女子已到了京城。
  她才终于知道顾奕怀想做什么。
  他先是设下一酒局,再买了杀手在席间行凶,再由那女子替他挡刀,众目睽睽之下,世人皆会称赞那女子忠肝义胆,便是做了将军府的平妻,也无人会说些什么。
  林宿彻底寒了心,她身子已有亏损不能生育,若是府里再进一个平妻,尚在襁褓之中的顾温凉,日后会被如何磋磨?
  她不敢想!
  但是她敢做,林宿既知晓了这事,便不会放任它发生。
  事出当天,她与顾奕怀并排而坐,离得最近,在瞧见那明晃晃的刀子之时,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那凶手都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鲜红的血流到了顾奕怀的衣袍上,他眼底突然带了一丝惊慌,林宿却只笑着叫他照顾好顾温凉。
  那凶手本是顾奕怀的人,自然不敢真的行凶,只是林宿抱着必死的心态,生生用力撞上了刀口,再加上生育时坏了底子,这才救不回来。
  顾温凉脑子里各种念头都有,却生不出一丝力气来,她下意识里不相信,瞥到手里的斑驳的信纸又无从反驳。
  自她记事起,便没有听人提及过母亲,如今从这样一张薄薄的信纸上,感受到了久违了两世的母爱。
  顾温凉突然想到前世……
  前世她未到外祖家来,自然也全不知晓这样的内情,浑浑噩噩过了一生,不仅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母亲的期许。
  顾温凉哭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从白皙的脸庞蜿蜒到了分明的下颚,而后滴落到地面上。
  屋里熏着安神清心的檀香,顾温凉的脑子里却闪过了顾奕怀每每提及母亲时的神情。
  那种悔恨与自责交织,她一直以为是他对母亲的死无法释怀,也怎么也想不到他便是那幕后推动的刽子手!
  现在想想,那哪里是什么回忆与爱恋,明明是浓得化不开的歉意才对,亏自己还以为触及了他的伤心事,渐渐的不再提及!
  真是笑话。
  屋外的大雨不停,顾温凉却觉得打在了自己身上一般,青桃不知何时进了来,默默地给她擦了眼角的泪珠。
  “小姐,夫人也是希望您好好儿的。”她虽不明白事情原委,老太太离去前也与她提了几句,叫她安慰住小姐。
  顾温凉慢慢止住了抽泣,一双杏眸有些红肿,却从里边透出锐利的光亮来,刺得人心底发疼。
  “外祖母走前还说了什么?”她一只手捏着信纸,一面十分冷静地问。
  青桃如实地答道:“老太太说,十数年前林府护不住夫人,今时今日,恐怕也无能力护住小姐。”
  “所能帮得上小姐的十分有限,希望小姐不要嫌弃。”
  顾温凉眨了眨眼睛,才知晓老太太说的是那个乌木盒子里的钱财和地契。
  他们是怕自己退了回来,那样才是真叫他们难受!十几年前的无能为力,如今还要再切身体会一次,想想便鼻尖泛酸。
  顾温凉死死咬住下唇,直至泛出了血丝,才哑着声音开口:“我们回罢。”
  描着大朵山茶的纸伞撑在头顶,雨水顺着伞面迅速落在伞骨的位置,而后成串落下,在顾温凉的脚边滴起一个个的水坑。
  而原本来用的晚膳再无人提及,孤寂的夜里静得只能听见不断的滴答声,以及顾温凉泛着寒意的轻嗤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我有些心梗哟~笔芯
今天想要加更吗?

  ☆、罚

  而另一边的张府; 显然也并不平静。
  府里这几日多了许多的仆从,后院的地界无人可以踏足,除了张府的大老爷和张子佑; 无人知晓里头住了什么人。
  天才刚黑下来; 府里已经灯火通明; 张府的大老爷张森才从后院出来; 面上还堆着殷勤的笑,就见到自己才华出众的嫡子张子佑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面若死灰浑身瘫软的乔氏。
  他眼皮一跳。
  “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林府做客了吗?”张森这几日春风得意,只要想到自己府上住了那样的人物; 便仿佛瞧到了自己一路平坦的仕途。
  想到这里; 他搓了搓手; 问面色淡漠的张子佑:“如何?可见着了林府的那位未来的禹王妃?”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 加上外边滂沱的大雨; 张子佑只能隐隐听到王妃二字。
  想起在林府发生的糟心事,再瞧见张森面上的表情,张子佑顿觉心里烦乱。
  “见着了。”
  张森面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这才注意到狼狈不堪的乔氏,瞬间沉下了脸; 低低呵斥道:“这是什么样子?!我不是一再告诫你近段日子里穿着要得体吗?”
  乔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只是低下头去哀哀地哭。
  张森不耐,一挥衣袖道:“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快回去换身衣服,净给我丢人现眼!”
  张子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而张子庭懵懵懂懂地睁着一双大眼睛,被奶娘带了下去。
  “爹,换了衣服去后院吧。”他说得有些艰难,想起那男人深幽的瞳孔,就觉得有些发寒。
  张森不明所以,顿了步子道:“去做什么?”
  “请罪。”
  当晚,张府前头的书房里前所未有的热闹,里头的人咆哮怒吼声传出老远,丫鬟们候在门口都齐齐一抖身子,面面相觑。
  又是一个花瓶砸在张子佑的脚边,溅起的碎片飞出老远,而乔氏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张森气得要命,眼看着荣华富贵全数泡汤,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另说。
  他气急,指着乔氏怒骂:“你要撒泼也不看看人的?准王妃你也敢动手动脚?!”
  “蠢妇!”
  张森骂了一顿觉得犹不解气,几步走到乔氏面前,手都已落了下来,却被张子佑牢牢扼住了。
  “爹,当务之急,是去向王爷请罪。”
  张森恨恨地收回手,心里惶恐不安,连声问瞧起来淡然自若的长子:“佑哥儿,你说王爷会动怒吗?”
  张子佑听着外头不绝的雨声咬牙,甚至想拂袖而去。
  一个两个都是什么脑子?
  不动怒?怎么可能不动怒?旁人不知晓内由,他心里可是和明镜一样。
  片刻后,一干人等进了把守森严的后院,乔氏到如今才知晓自家府上住了这么个大人物,吓得腿只哆嗦。
  张森嫌恶地望了一眼,叫人将她拖了进去。
  后院经过了修整重建,已如同换了个地方一般,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潺潺,小楼上灯火微明,张子佑似乎能透过那小楼,瞧到里头桀骜狠鸷的男人。
  他停下了步子,瞧了乔氏一眼,眼底昏暗瞧不出什么情绪,出口的话也是淡漠至极:“你们都在外头等着吧。”
  说完,他也不等张森说话,手中的伞丢落在暴雨之中,被扯落得只剩下一具伞骨,张子佑全身很快被淋得透湿,入了小楼里。
  沈徹垂眸坐在阁楼的靠椅上,手旁摆放着几小盏清酒,清冽的香气带着微醺之意,沈徹目光沉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透过半开的竹窗,刚好瞧到外边的情景,沈徹的目光停顿在张子佑的身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之声,迅速消弥在暴雨中。
  “王爷,子佑前来请罪。”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阁楼之外果然传来了张子佑恳切的声音,沈徹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眸光渐渐变得深不可测。
  到底是心有软肋,不能成为一柄杀人的利器。
  着实可惜了。
  “进吧。”
  张子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这位禹王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行事狠决果断,给人的压迫感极强,每每与之相处,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屋里并未熏香,还带着几缕外头暴雨的咸湿味,沈徹身着一月牙白的衣袍,上头还绣着闪闪的银线,衬得他如月般高华清隽。
  张子佑却缩了缩瞳孔,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下行礼:“禹王殿下金安。”
  沈徹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小巧的酒杯,里头的酒液清甜沁人,他微一挑眉,小半的酒液便泼洒在桌案上,沈徹神色微动,懒懒地一口将剩下的饮尽。
  “起吧,行这样大的礼作甚?”
  他瞧起来心情不错,难得还带了几分笑意,张子佑却跪得越发僵直。
  沈徹的目光如同两柄锐利之极的剑,稳稳的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一个不好,便要血溅当场。
  张子佑额上有冷汗滴下,他不敢叫沈徹久等,理了理思绪便沉声开口道:“今日家母对温凉姑娘有所冲撞,现已在门外请罪,请殿下责罚。”
  沈徹雾霭沉沉的凤眸微眯,惊人的火光迸现,一闪而逝。
  他笑得耐人寻味,亲自给自己倒了酒,又倒满了另一盏,才拂袖道:“先陪本王喝会子酒吧。”
  “自从来了这江南,还未能好好畅饮一回。”
  张子佑一咬牙,硬着头皮坐在了沈徹的对面,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呛得喉间不舒服。
  沈徹这才满意地轻笑出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晃了晃杯身,似才想起什么问:“子佑适才说什么?”
  张子佑坐在他的对面,连气也不敢大声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与真正的天之骄子之间的差距。
  以往他被人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自诩人中龙凤,如今却在禹王这等天潢贵胄跟前败得一塌糊涂。
  “回殿下,家母莽撞,一时不察冲撞了温凉姑娘。”
  他放下酒盏,声音都低了不少,和在外头的雨声里,听不太真切。
  沈徹凤眸里闪过寒光,玩味地盯着他问:“为何是你来请罪?”
  张子佑不料他突然问这个,却还是毕恭毕敬地道:“家母未见过贵人言辞有失,便由子佑代为受罚。”
  沈徹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望进了他略带惊恐的眼里,声音如同地府里的修罗:“怎么罚?以命相抵还是株连三族?”
  张子佑的心缓缓沉入谷底,面上呈死灰之色。
  心底到底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有才华有智谋,得禹王亲口称赞,今日这样的事,只要禹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
  毕竟林府的那位表小姐,现在也还只是担了一个准王妃的名头,到底还没入了皇室玉谍。
  沈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哑哑一笑,张狂至极:“你以为本王惜才舍不得杀你?”
  张子佑低下头,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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