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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就要往正房里去。

　　　　而此刻琉璃却一掀帘子走了出来。

　　　　琉璃也没去看崔妈妈，反倒是先俯身给沈卿雪行礼，：“给三小姐请安。”

　　　　“不必多礼。”沈卿雪虚扶了一把，态度也十分的谦和有礼。

　　　　琉璃微微笑道，：“三小姐，我家小姐一直都在睡着，小姐不大舒服，奴婢也不敢去打扰，可否请三小姐赶明儿再来看小姐呢？”琉璃的语气十分的恭谨，但是也说的明明白白，沈卿瞳正在睡着，不方便去打扰。

　　　　沈卿雪微微一怔，她上下打量了琉璃一番。

　　　　琉璃穿着一袭浅青色的褙子，配着对襟襦裙。

　　　　只是寻常大丫鬟的装束，但是态度也不卑不亢，言辞之间，说的十分清楚明白。

　　　　不能去打扰沈卿瞳。

　　　　就在沈卿雪发怔的一瞬间，崔妈妈怒道，：“琉璃，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吗？三小姐来瞧小姐，你有几个胆子，竟然敢拦着，赶紧的滚开。”

　　　　崔妈妈自然是不愿意得罪沈卿雪的。

　　　　沈卿雪是二房的嫡长女，老夫人也很喜欢沈卿雪，白氏虽然不是很得沈老夫人喜欢，但也是活生生的二房夫人，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沈卿瞳在沈家一向不得力，她若不能在外头左右逢源，这日子肯定是要难过的。

　　　　所以崔妈妈自然是想要讨好沈卿雪的。

　　　　至于会不会打扰到沈卿瞳，这不在崔妈妈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不管她做什么，沈卿瞳都会对她客客气气的，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刚才的责罚，崔妈妈并未放在心上，想来也是沈卿瞳一时急了吧，崔妈妈到现在还觉得，沈卿瞳仍旧是那个任由她拿捏着，能够把持住整个院子的懦弱女孩子。

　　　　琉璃自然不让，：“崔妈妈，小姐方才吩咐过，不许去打扰她休息。”琉璃一字一句的说道，说的非常肯定。

　　　　沈卿雪看着琉璃，这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

　　　　沈卿雪自然不会为难琉璃，她原本过来也是要跟沈卿瞳拉近关系的，既然沈卿瞳已经睡了，她也没必要去讨没趣儿。

　　　　改日再来也是好的。

　　　　“好了，都别争了，既然二姐姐已经睡下了，我自然是不便打扰的，烦请琉璃跟二姐姐说一声，我来瞧过她，赶明儿我在来瞧二姐姐。”沈卿雪含笑说道，说完，也就转身离开了。

　　　　崔妈妈忙追了上去，：“奴婢送二姐。”

　　　　琉璃看着一脸谄媚的崔妈妈，眼中很是不屑。

　　　　也难怪小姐一醒来就发作了崔妈妈，这崔妈妈素日里就不像个样子，只会巴结旁的主子，对小姐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甚至有时候，还会私下里偷偷的昧下小姐的份例。

　　　　也就是小姐性子好，从来都不计较。

　　　　琉璃转身进了正房，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沈卿瞳的房，想要看看沈卿瞳，却不料一走进去，却看到沈卿瞳已经坐起来了。

　　　　琉璃忙迎上去，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了沈卿瞳身上，：“小姐也太大意了，虽是到了春日里，可这晚上始终还是有些凉意的，小姐落了水，本来就有些发热，这样岂非更加严重了。”

　　　　“琉璃，好丫头，方才做的很好。”沈卿瞳笑着夸赞道，对于琉璃刚才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满意。

　　　　“小姐做什么这样夸奴婢，小姐吩咐了奴婢，奴婢左不过是按着小姐的意思行事罢了。”琉璃低着头说道。“只是崔妈妈那边······”琉璃犹疑着说道。

　　　　沈卿瞳听闻琉璃提到崔妈妈，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来，：“咱们蔷薇苑庙小，只怕容不下崔妈妈这尊大佛。”

第一卷　017　准备收拾崔妈妈

　　　　017

　　　　沈卿瞳这话说的也是相当有深意了。

　　　　琉璃忖度着，八成小姐这是想打发了崔妈妈了。

　　　　可这谈何容易呢，这崔妈妈也算是有些来头的。

　　　　当初夫人过世后的第二年小姐的乳母范妈妈也过世了，当初蔷薇苑的管事妈妈就是范妈妈，范妈妈死后，崔妈妈才被指派过来的。也是老夫人亲自指派过来的。

　　　　而这崔妈妈从前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管事妈妈。

　　　　并不是老夫人身边得用之人，只是管管下头的杂事，沈老夫人自己也并不待见沈卿瞳，所以就随随便便指派了一个管事妈妈过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沈卿瞳就能随随便便打发了崔妈妈。

　　　　因为打发崔妈妈就相当于是在打老夫人的脸，总是得寻一个站得住的理由才行。

　　　　这一点，琉璃清楚，沈卿瞳自然也明白。

　　　　“小姐，虽然崔妈妈的确是过分，但也不是轻易能打发了的人啊。”琉璃压低声音说道。

　　　　沈卿瞳微微一笑，笑容越发的明媚，叫人移不开眼眸，：“这个我心里自然有数。”

　　　　琉璃并没有多话。

　　　　沈卿瞳却继续说道，：“去传晚膳过来吧，我饿了。”

　　　　“是，小姐。”琉璃退了出去。

　　　　沈卿瞳睡了不少时候，今儿是沈老夫人的寿辰，晚膳自然都是三房凑在一起吃，但是沈卿瞳受伤了，所以谁也没提叫沈卿瞳过去的事儿，倒是沈之信打发人挑了几样精致的菜肴送了过来。

　　　　琉璃着人放在小厨房了，现在沈卿瞳饿了，自然是热了拿过来。

　　　　此刻小厨房的人早就跑没了，只余下一个上夜的婆子。

　　　　见琉璃过来了，忙客气的说道，：“姑娘来了，可是小姐要吃东西了？”

　　　　这蔷薇苑伺候的也不过十来个人，琉璃自然都认得，这是张婆子，平日里还算是老实，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上夜了。

　　　　“把大厨房送来的饭菜惹一下，小姐说饿了。”

　　　　张婆子满口答应着，琉璃自然知道这张婆子也是在厨房里做粗活的，生怕她不仔细，也就过去帮忙。

　　　　打开食盒，将饭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琉璃见有一个盘子空了，仔细一想，是一盘清蒸虾饺。

　　　　“张婆子，这虾饺去哪里了？当时大厨房送过来的时候，我可是都看好的，是不是你们厨房的人给偷吃了？”琉璃瞪着杏眼问道。

　　　　张婆子连连摆手，忙道，：“姑娘，这可不敢啊，我们这些粗使奴婢如何敢吃小姐的东西啊，是崔妈妈端走了，说是小姐不爱吃这些，就拿去给她小女儿吃了。”

　　　　琉璃顿时十分生气，崔妈妈如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大厨房送来的例菜，如果有崔妈妈喜欢的，就直接端走，从来不问沈卿瞳。

　　　　琉璃怒目圆瞪，一时间也是气的狠了。

　　　　“姑娘，咱们还是先伺候小姐用膳吧，横竖今儿送来的例菜不少，少了这一道菜，小姐也不会问起的。”张婆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息事宁人。

　　　　琉璃冷笑了一下，合着这蔷薇苑，一个崔妈妈，倒是比小姐这个主子还金贵，这底下的人，不怕小姐，倒是怕起崔妈妈来了。

　　　　琉璃想到这里，不免为小姐伤心。

　　　　这院子里连房里伺候的，除却她，琉光，杏玉，杏茱，这是打小儿伺候的，并且当初也是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的，只有她们和小姐是一条心，这旁的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琉璃没有再说什么，将饭菜热好了，然后就端着离开了。

　　　　沈卿瞳还是觉得有些头晕，但她本身就不是娇气的人，这些小伤小痛楚，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的。

　　　　不过琉璃还是很细心的，把晚膳都摆到贵妃榻的矮桌上，这样就更加的方便了沈卿瞳。

　　　　沈卿瞳让琉璃把人都遣了出去，只让琉璃一个人伺候着。

　　　　沈卿瞳喝了些红枣燕窝粥。

　　　　她今天失血过多，上了头，吃一些红枣燕窝，提气补血，这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喝了半碗，随意的吃了几口菜，沈卿瞳觉得自己稍稍能提的起力气了。

　　　　她看了琉璃一眼，紧接着说道，：“琉璃，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琉璃也是欲言又止的，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小姐说这事儿，如果是从前，她肯定是铁定不说的，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让小姐跟着烦心了，可是现在小姐的性子很明显变了好多，她就不该瞒着。

　　　　“小姐，崔妈妈私自拿了您的例菜去给她小女儿了。”琉璃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卿瞳的反映倒是没有多大。

　　　　这事儿本来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也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琉璃也说过，但是沈卿瞳无动于衷，后来琉璃也就不提了，今儿之所以能再次旧事重提，也是看得出来，沈卿瞳有心想要整治崔妈妈了。

　　　　“恩，我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我都知道就行。”沈卿瞳很随意的说道。

　　　　她自然是要沉住气的，崔妈妈虽然让她觉得很讨厌，但是她的确不是一个随意能打发了的人。

　　　　侯府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比起将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卿瞳不得沈老夫人的心，这崔妈妈虽然不是沈老夫人派过来的心腹，但怎么也是沈老夫人那边指派过来的人，如果她打发了崔妈妈，就是在质疑沈老夫人。

　　　　所以，只能找到崔妈妈天大的错处，一举扳倒她，才能永绝后患。

　　　　琉璃看着沈卿瞳，虽然沈卿瞳这次仍旧没有作为，听之任之，但是琉璃总是觉得，小姐和之前，真的是不太一样了。

　　　　“奴婢知道了。”琉璃轻轻点头。

　　　　沈卿瞳吃好了，琉璃正带着人收拾，此刻崔妈妈却走了进来。

　　　　看到沈卿瞳正躺在贵妃榻上，斜靠着大团引枕。

　　　　不由得凑上前来，温声道，：“小姐醒了，方才三小姐来了，琉璃说小姐睡下了，三小姐怕打扰到小姐，就回去了，走之前还托奴婢问候小姐呢。”

　　　　听到崔妈妈的声音，沈卿瞳是打从心底里厌恶，不过面上也不漏分毫，微微睁开眼眸，淡淡的说道，：“我身子不好，等好了，去给三妹妹道谢。”

第一卷　018　伤心欲绝的昌平长公主

　　　　018

　　　　崔妈妈思量了一下，笑着说道，：“依着奴婢所见，不如小姐明儿一早就去对三小姐道谢吧。”

　　　　“崔妈妈。”沈卿瞳轻轻的扫了崔妈妈一眼，口气虽然淡淡的，不知怎的，却让崔妈妈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你下去吧。”沈卿瞳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直接让崔妈妈出去了。

　　　　崔妈妈从来没试过在沈卿瞳面前如此吃瘪，素来都是她说什么，沈卿瞳都不会反对，一定会赞同的，她一直以来都把沈卿瞳牢牢的握在手里，可现在的感觉，真的是不太一样了。

　　　　崔妈妈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什么，但是沈卿瞳没给她机会，：“琉璃，送崔妈妈出去，我累了，要歇着。”

　　　　琉璃对这崔妈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虽然依旧很恭敬，但是神色终究是冷冷的，她就是瞧不上崔妈妈这幅到处巴结人的样子，反倒是对自己主子这般的轻视。

　　　　哪怕是沈卿瞳的性子软弱了些，可是作为奴才，也不能奴大欺主。

　　　　崔妈妈无奈，只得退出去了。

　　　　崔妈妈走了之后，琉璃返回来给沈卿瞳上夜，西此间里的小银调子上，还热着沈卿瞳的药，略微等了一会儿，琉璃就过去端了过来。

　　　　她走到沈卿瞳身边，小声道，：“小姐，该喝药了。”

　　　　沈卿瞳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大概是喝得药里也有安眠的成分，她睁开眼睛，看着琉璃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过来，然后一饮而尽。

　　　　琉璃怔住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卿瞳，：“小姐，您素日可是最头疼喝药的呀，从前生病，也不肯好好吃药，怎么现在倒是不怕了？”

　　　　沈卿瞳倒是一时间混忘了，是啊，过去的她一向很怕吃药，怕苦，每次喝药，都会服下蜜饯果子来甜甜嘴巴的。

　　　　饶是这样，也是喝一口吃好几颗蜜饯的，哪里就像现在这般，一口气就都喝下去了。

　　　　只是顾妃妃却不同了，顾妃妃自小就有哮症，自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调理身体，喝过的苦药不计其数，好容易才算是有了起色，即便如此，直到顾妃妃发病身亡之前，每年，每一季，她都要喝十天的药来调理自己的身体，这喝药，早就成了习惯了。

　　　　所以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

　　　　“其实，这药也没这么苦的，再苦，也比不上心里的苦，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我累了。”沈卿瞳说罢，摆了摆手，示意让琉璃也去休息。

　　　　琉璃就在外间的榻上上夜，听闻沈卿瞳这般说，自然也就退出去了。

　　　　沈卿瞳喝了药，很快倦意席卷而来，也就睡下了。

　　　　而与此同时的威武大将军府，却到处充斥着悲伤的气息。

　　　　昌平长公主的正房。

　　　　房中的陈设一如既往的华贵，多宝阁上摆着各种奇珍异品，足以见得昌平长公主这身份之尊贵，不是寻常的长公主能相较的。

　　　　昌平长公主穿着素白的寝衣，靠在软塌上，手中还抱着淡色的衣物，神色却十分的哀伤，原本精致的面容，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几岁。

　　　　昌平长公主不过才四十岁的年纪，但是身份尊贵，素日里保养的又好，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可如今卸去了所有妆容和华丽的衣饰，看起来，却真的见老了。

　　　　大概是失去爱女的打击，对来说真的太大了。

　　　　“公主，奴婢伺候您歇下吧。”一旁站着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女子，此刻也是一身素色的衣饰，发髻上只攒了素白银簪子，多余的配饰一点儿也无。

　　　　此女子名叫蕊心，在昌平长公主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是公主府的正六品女官。

　　　　“蕊心啊，本宫的妃妃在哪里，在哪里啊？”昌平长公主说着，眼泪就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蕊心听的眼圈儿也红了，康宁郡主顾妃妃别说昌平长公主爱的如珠如宝，她们这些下人奴婢，也觉得这位郡主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为人和气，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文韬武略，真的是样样精通。

　　　　简直就是一奇女子，如此有才华，偏偏性子还好，从来没有半分的骄矜。

　　　　虽说胎里带了哮症，但这种病症，出生在富贵之家，也算不得什么，这些年，也调理的七七八八了。

　　　　连皇后都有意聘娶康宁郡主为太子妃，将来也是位列中宫，正宫皇后啊。

　　　　不过也是，除了这么尊贵的位置，旁的人，一律也是配不上郡主的。

　　　　谁有曾想，郡主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真是天妒红颜啊。

　　　　“公主，郡主她已经去了，入土为安，咱们郡主是最有孝心的，若是在天有灵见到公主为了郡主这般伤心伤神，只怕也会不安生呢。”蕊心劝道。

　　　　“妃妃啊，你怎么这么狠心离开母亲啊，你可知道，母亲没了你，生不如死啊，索性母亲也随你去了吧。”昌平长公主再也克制不住，抱着怀中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

　　　　蕊心想继续劝，可是自己也是伤心不已，如何还能劝的了旁人呢。

　　　　就在此刻，外头帘子一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可不是昌平长公主的大女儿，也是就顾妃妃的亲姐姐，顾瑶瑶。

　　　　顾瑶瑶也是穿着素服，打扮的十分清减，头上连簪子也没有，只是别了几朵甄珠做的碎花骨朵，十分的不显眼。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般伤心？”顾瑶瑶忙走过去，扶着昌平长公主，十分心疼的说道，然后责怪的看了蕊心一眼，：“蕊心也不知道劝解一下，这样岂非让母亲伤了身子吗？”

　　　　“你别怪蕊心，只本宫自己伤心克制不住。”昌平长公主仍旧拿了帕子擦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

　　　　顾瑶瑶叹了口气，：“母亲，虽然妹妹去了，但是咱们活着的人，总归是要过下去的，您如此，妹妹若在天有灵，岂非也叫妹妹不安生吗？”

　　　　“本宫知道，瑶瑶啊，本宫只想觉得对不起妃妃，如果那天，本宫不与她争执就好了，她不愿意做太子妃就不做，不愿意嫁给太子就不嫁，本宫还能逼她不成，本宫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况且这春日里，最容易犯病的，为何还要说她，还任由她骑马负气离开，都是本宫的错啊，如果不是本宫，妃妃不会死，本宫真的害死妃妃了。”昌平长公主说着，更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样子。

　　　　顾瑶瑶看在眼里，心中却仿佛被针刺一样。

　　　　她的母亲，昌平长公主永远都是这样，从小到大，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顾妃妃，就好像顾妃妃一个是她亲生的，而她顾瑶瑶是捡来的一样。

第一卷　019　顾妃妃的死有内情？

　　　　019

　　　　顾瑶瑶真的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女儿，为什么母亲对她们两个却天差地别呢。

　　　　顾妃妃七岁的时候，就被册封为康宁郡主，历来长公主的女儿册封郡主，也算是比较大的荣耀了，这都是享受亲王尊位或者是嫡长公主才有的待遇。

　　　　昌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