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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瞳连连冷笑，可是吓坏了琉光。

　　　　“小姐，怎么了，莫不是这药方子有什么问题吗？”琉光问道。

　　　　她还从来没见过小姐这般模样呢。

　　　　沈卿瞳没有说话，还是在思考。

　　　　她从来都不是吃亏的性子，尤其是这样的亏，自然是更加不肯吃的。

　　　　她也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并且稍微懂一点医术的人，也知道这十八反。

　　　　一旦用了十八反的药物，重则危及生命。

　　　　轻则对她来说，这张脸也是毁掉了。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如果毁了容貌，那这辈子，也就全毁了。

　　　　沈卿瞳思量了一刻，计上心头。

　　　　将计就计，借力打力，如果用的好，崔妈妈这颗钉子，也就可以彻底拔出了，而且她到底也要看看，崔妈妈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沈卿瞳扶着琉光的手，慢慢走到书房的桌前，坐了下来。

　　　　提笔写了一张方子。

　　　　然后回到了妆台前，从妆台屉子下面拿了银子交到琉光上手，：“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拿着银子和房子到药铺去，悄悄的抓药进来，然后在小厨房熬药，记住了，处处都要亲力亲为，除了琉璃杏林你们几个，不许任何人知道，熬好了药，就给我悄悄端过来，知道吗？”

　　　　琉光有些怔怔的，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卿瞳，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开方子了，而且字迹这般的工整，她虽然不太认得字，但是这字体写的好坏，却是能看出来的，这流畅的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笔体刚劲有力，绝对是一手好字啊。

　　　　她们家小姐虽然也读书识字，但是很一般，小姐也不爱这些啊。

　　　　“你发什么愣啊？”沈卿瞳催促道。

　　　　琉光赶忙接过来，然后匆匆去了。

　　　　虽然沈卿瞳在府中不得力，但是琉光的亲哥哥是在外院跟着沈朗钰的，沈朗钰可是沈家名副其实的长房嫡子大少爷，即便沈老夫人不喜，但是沈朗钰自身能力极强，下人肯定都敬畏。

　　　　琉光连忙传话给哥哥，然后把小姐交代的事情都跟哥哥说了。

　　　　自己嫡亲哥哥，自然是信得过的。

　　　　琉光的哥哥一直都心疼妹妹，况且这也算是小事，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并且银子也不肯要，让她自己收着，或者还给二小姐，全凭琉光自己处置。

　　　　琉光把事情办妥了，也就回去复命了。

　　　　沈卿瞳看着琉光把银子又还给她，不由得多打量了琉光几眼。

　　　　这丫头，办事爽利，并且对她还是赤胆忠心，这沈卿瞳，身边有这么好的丫头，不知人善用，反倒是去亲近一个对她居心叵测的崔妈妈，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脑筋回路。

　　　　真是有病。

　　　　“这银子你拿着，我既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沈卿瞳笑着说道。

　　　　琉光摇了摇头，：“小姐，您手头也不宽裕，您什么境况，奴婢都知道的。”琉光忧心忡忡的说道。

　　　　沈卿瞳想了想，琉光说的话，倒是不差的。

　　　　她的月例银子，经常被崔妈妈拿了去。

　　　　而她母亲的嫁妆，都在沈老夫人那边。

　　　　因为沈卿瞳年纪小，所以这些，都是沈老夫人掌管。

　　　　月例银子拢共就这些，不过很多时候，沈朗钰会差人送东西和银子给沈卿瞳，沈之信也是，沈卿瞳的日子虽然过的有些紧紧巴巴的，但也不至于太过不下去。

　　　　但是这对沈卿瞳来说，真的觉得无限悲哀了。

　　　　从前她过的是什么日子，锦衣玉食，金银对她来说什么，那真是不值一提。

　　　　绝对是是钱财如粪土的，可现在，却要过为钱算计的日子。

　　　　沈卿瞳想想，真的是够郁闷的。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好丫头，我知道你对我忠心，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身边的人再受一丁点的委屈。”沈卿瞳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说的却极其的郑重。

　　　　她的话仿佛是有魔力一般，让琉光觉得很心安。

　　　　从前看到小姐，琉光就发愁，总怕小姐被欺负，可现在却发现小姐不一样了，她真的不太清楚，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小姐，您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琉光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吗？也许吧，那你是喜欢现在我，还是从前的我？”沈卿瞳抿着唇，轻声问道。

　　　　“当然是现在。”琉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沈卿瞳听到琉光的话，不由得点头，：“我也喜欢现在的自己。”

第一卷　025　如此打脸

　　　　025

　　　　如此沈卿瞳就一直蔷薇苑养伤养病。

　　　　沈之信公务繁忙，但也总会打发人来送东西，送的全是上好的补品，沈朗钰倒是每隔一两日都来看沈卿瞳。

　　　　沈老夫人没过来，但是身边的管事嬷嬷来过几次，也送了不少补品。

　　　　毕竟沈卿瞳可是送给沈老夫人一副南山先生的真迹，这可是多少名门贵族中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啊。

　　　　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卿瞳送给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哪怕心里在不喜欢沈卿瞳，这面子上，也要过的去吧。

　　　　如此将养了七八日，身子也就好多了。

　　　　沈卿瞳喝的药一直都是她自己开的方子，然后让琉璃几个偷偷煎药的。沈卿瞳现在贴身的一应事情，全都交给琉璃她们四个，而旁的人也一律不许近身服侍，最多就是做一些粗活或别的活计，连崔妈妈都被挡在了外头。

　　　　崔妈妈一开始也不甘心，也想去和沈卿瞳理论一番，只是几翻下来，每一次都被沈卿瞳堵得说不出话来，凑上去反倒是自取其辱的，到后来，也就只能认命的在外头服侍了。

　　　　沈卿瞳额头上的伤用的是凝露胶。

　　　　只是这七八日，却一点儿都没见好。

　　　　当然，这还是要归咎到沈卿瞳开的方子上。

　　　　沈卿瞳改了方子，去掉了甘草，虽然没有十八反了。

　　　　但是却改了几味药，可以一直风寒，但是却会影响她额头上的伤口。

　　　　照理说，这凝露胶用上，若是没有十八反，十来日这伤口就会慢慢的好了，正是因为沈卿瞳喝的这药，所以伤口越发的好的慢了，但是却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

　　　　如今沈卿瞳也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好时机，将这件事闹出来罢了。

　　　　而这过了没多久，时机就来了。

　　　　玉家来人了，来的还是玉老夫人。

　　　　这玉老夫人亲自登门，可谓真的是一件大事。

　　　　安国公府玉家，在盛京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于靖康侯府也是不相上下，位列三大国公府之首。

　　　　当今皇后，就是玉老夫人的嫡长女，是玉无瑕的亲姐姐。

　　　　要说，沈卿瞳也是玉皇后的亲外甥女，但是却在靖康侯府过着被人欺凌的日子，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玉老夫人是突然登门的，连个拜帖都没递过来，还是二门上的人飞快的把消息给递进来的。

　　　　当时沈老夫人正在跟吴姨娘和沈卿云叙话，听到说是玉老夫人来了，着实吓了一跳。

　　　　这不年不节的，玉老夫人如何就来了。

　　　　虽然是亲家，玉老夫人要年长沈老夫人几岁，两个人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交情。

　　　　而且玉无瑕过世的时候，玉老夫人也没少找靖康侯府的麻烦，当时在玉无瑕的丧事上就闹得有些不大好了。

　　　　但是沈之信姿态放得很低，当时沈老侯爷还在世，父子二人也是给足了玉家面子，沈老夫人即便是有些微词，但是沈老夫人一向都唯沈老侯爷马首是瞻，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了。

　　　　所以今日玉老夫人来此的目的，沈老夫人是一点儿都猜不到。

　　　　钱嬷嬷看到沈老夫人正在发愣，不由得催促道，：“老夫人，这玉老夫人已经快到垂花门了，您不去迎一下吗？”

　　　　一个是侯府的老封君，一个是国公府的老封君，虽然在品阶上差不多。

　　　　但是玉老夫人的大女儿，可是当今皇后啊。

　　　　玉老夫人等同于皇帝陛下的外母，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沈老夫人是该亲自去迎接的，再者，玉老夫人可是比沈老夫人还年长几岁，看在这年纪的份上，沈老夫人也该亲自去迎接。

　　　　不过沈老夫人素来和玉无瑕不和，自然对于家的无甚好感。

　　　　“让吴姨娘去迎接是一样的。”沈老夫人说道。

　　　　钱嬷嬷的脸色都变了，她也不知道最近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脑子完全是坏掉了吧，虽然她做奴婢的不该这样去败坏主子，可是沈老夫人说的这话也忒打脸了些吧。

　　　　“是，老夫人。”吴姨娘倒是得意洋洋，打算去垂花门迎接玉老夫人。

　　　　“老夫人，请恕老奴多句嘴，您让吴姨娘去垂花门迎接玉老夫人，这不是摆明了要打玉老夫人的脸吗？”钱嬷嬷焦急的劝道。

　　　　“老身自然有老身的用意，玉无瑕那个短命鬼都去了这么些年了，吴姨娘是个好的，一直老身身边侍候着，这大房的事，也是她总管着，也是该给吴姨娘一个正式的名分了，将来行事也能名正言顺些，这样大丫头也有个嫡出的身份，大丫头才名在外，貌美如花，无非就是身份上差了一些，如果吴姨娘扶正，大丫头成了嫡出，那么将来也能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老身也就放心了。”沈老夫人看着吴姨娘和沈卿云，笑着说道。

　　　　这也是沈老夫人一早的打算，当然，还有深的一层没有说。

　　　　一旦吴姨娘扶正，那七少爷自然也就是嫡出了。

　　　　将来这世子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

　　　　虽说华夏朝向来注重嫡长，可到底也是有例外的。

　　　　嫡出还可以争一争，可若是庶出，就连个争的资格都没有了。

　　　　钱嬷嬷听的嘴角一抽，她是服侍了沈老夫人几十年了，也深知沈老夫人的性子，这沈老夫人倒是有多么不待见先夫人，才想着扶正一个姨娘做侯夫人。

　　　　历来世家勋贵里，扶正姨娘的本就不多。

　　　　除非姨娘的母家十分尊贵，可若是尊贵的人家，何必让女儿做妾呢？

　　　　这吴姨娘的母家虽然现在还不错，但若是与靖康侯府比起来，可就真的家室单薄了。

　　　　侯爷想要续娶什么样的继室找不到，非得扶正吴姨娘，老夫人真的是太想不开了。

　　　　吴姨娘此刻已经走远了。

　　　　钱嬷嬷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只是又说道，：“老夫人，要不要通知二小姐，这玉老夫人来此，只怕是跟二小姐有关的。”

　　　　“通知她做什么，一个毛丫头，等人来了再说吧。”沈老夫人皱了皱眉，说道，丝毫没把沈卿瞳放在心上。

　　　　虽说沈卿瞳送了沈老夫人一份厚礼，沈老夫人当时对沈卿瞳也是和颜悦色的，但是心底里，真的是对她不喜，这几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还是打从心底里厌恶沈卿瞳，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早就让人见怪不怪了。

第一卷　026　当沈老夫人是空气

　　　　026

　　　　钱嬷嬷见沈老夫人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并且很明显也不愿意多提起沈卿瞳，所以也就没在做声了。

　　　　玉老夫人在垂花门下了轿子。

　　　　玉大夫人和玉倾城连忙一左一右的扶着玉老夫人。

　　　　玉老夫人五十好几岁快六十岁的人了。

　　　　却十分的有气势。

　　　　当年，安国公过世的时候，现任安国公，也不过才是二十岁的少年，刚刚娶妻不久。

　　　　次子十八岁，玉皇后才十六岁，三子十四岁。

　　　　而年纪最小的玉无瑕，当年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女孩。

　　　　如果玉老夫人是个软弱只会哭泣的人，安国公府早就没落下去了。

　　　　可玉老夫人带着玉大夫人一起打理家事，让大儿子毫无后顾之忧，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

　　　　于家蒸蒸日上，虽然不敢说权倾朝野，但是却十分得陛下重用。

　　　　丝毫不亚于靖康侯府。

　　　　玉老夫人穿着一些宝蓝色银丝马面裙，发髻梳得一丝不乱，看着十分有威严气势。

　　　　玉老夫人扶着儿媳妇和孙女儿的手往前走，却没想到吴姨娘袅袅条条的走了过来。

　　　　满脸笑意的服了辐射，道：“给亲家老夫人请安了。”

　　　　玉大夫人见到吴姨娘，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沈老夫人这是何意思，竟然让一个姨娘到垂花门来迎接她们，这是在羞辱她们玉家吗？

　　　　“这人是谁？”玉老夫人已经很久不与沈家来往了，吴姨娘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沈老夫人自然不会认得。

　　　　玉大夫人咬牙道，：“是大姑爷的姨娘。沈家大小姐的生母，吴姨娘。”

　　　　玉老夫人一听，脸色更是难看，可谓有几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不过玉老夫人好歹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封君，又是皇后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心思沉稳的。

　　　　一下子就看透了沈老夫人的用心。

　　　　沈老夫人此举，一则是的确没把玉家人放在心上，二则也是想告诉她，有扶正吴姨娘的打算。

　　　　好一个沈之信。

　　　　玉老夫人此刻更是恨得牙痒痒。

　　　　她怎么这般糊涂呢？

　　　　当初怎么就相信沈之信的空口大话了呢，说一定会照顾好无暇的两个孩子。

　　　　尤其是瞳姐儿，年纪小小就没了娘，他怎么也不会让瞳姐儿受到一丁点儿委屈的。

　　　　玉老夫人和夫君一生恩爱，所以玉家的五个孩子都是嫡出。

　　　　她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

　　　　岂不料小女儿却是走的最早的，年纪轻轻三十来岁就去了，让她这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玉老夫人如何能受得了呢。

　　　　玉无瑕的死，差点要了玉老夫人大半条命。玉无瑕的丧事过后，她自己都病病歪歪了大半年。

　　　　如果不是儿子女儿，加上玉皇后再三的劝解，她都快要随着玉无瑕去了。

　　　　玉老夫人经常要提出接沈卿瞳去玉家小住。

　　　　可沈卿瞳多半不愿意去，头几年，去了也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问三不答，你说十句，她最多也就嗯一声，或者说一句好。

　　　　问她在沈家过的怎么样，她也只是点头说好。

　　　　上下都对她很好。

　　　　玉老夫人只当这孩子寡言少语，不大爱说话。

　　　　聊想着在怎也是沈家嫡女，况且沈之信这些年一直都未再娶，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这孩子。

　　　　不曾想，她现在才知道，沈卿瞳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然，这也不能怪玉老夫人，她是昨天才知道的。

　　　　因为玉老夫人病了，每逢沈老夫人寿辰，就是玉无瑕的忌日，玉老夫人如何能好受，加之年纪大了，思念女儿过度，所以就病倒了。

　　　　玉大夫人本来回去就想跟玉老夫人说，未曾想玉老夫人风寒侵体，她自然不敢说了。

　　　　倒是跟玉大老爷说了。

　　　　玉大老爷倒是想亲自上门问问沈之信，当初怎么承诺的，但是玉大夫人认为，这件事，还是等玉老夫人定夺。

　　　　毕竟玉老夫人可是把沈卿瞳看的无比重要的。

　　　　只是当时玉老夫人发热昏昏沉沉的，自然不敢说，这不，玉老夫人刚好，玉大夫人可是不敢瞒着了，昨晚就告知了玉老夫人。

　　　　玉老夫人得知后，可是了不得了，昨晚就要来沈家。

　　　　玉家人如何敢让沈老夫人来呢，好歹死说活说的，等到了今日一早，直接就杀过来了。

　　　　也不许人提前递帖子，就这样过来了。

　　　　去不曾想，竟然碰上了吴姨娘。

　　　　玉老夫人得知吴姨娘的身份后，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吴姨娘，直接扶着玉大夫人和玉倾城的手，就离开了，后面还跟着不少于家的丫头婆子，并且她们去的方向，也不是沈老夫人的寿安堂的路啊。

　　　　吴姨娘倒是不明白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吴姨娘不敢怠慢，连忙跑回去，给沈老夫人报信儿去了。

　　　　“倾城，你还记得去你表妹院子的路吗？”玉老夫人问道。

　　　　玉倾城点头，：“记得，我虽然去过的次数不多，但是记得的。”

　　　　“好，咱们直接去蔷薇苑。”玉老夫人定定的说道。

　　　　玉大夫人腹诽，沈老夫人虽然说让一个姨娘来迎接，首先就失了礼数，可是自家婆母却直接去看瞳姐儿，直接把沈老夫人当空气了，这也真够霸气的了。

　　　　想来这沈老夫人比起自家婆母，还真的不是对手啊。

　　　　玉倾城想来都听玉老夫人的话，自然引着玉老夫人到了蔷薇苑。

　　　　而此刻的沈卿瞳并不晓得这些事儿，她让人搬了贵妃椅去院子里，半躺着，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看着书，晒着太阳，品着茶，好不惬意。

　　　　如今这蔷薇苑也是大变样了。

　　　　从前下人慢待，院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如今这才七八日的工夫，就焕然一新，尘土不染。

　　　　并且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今日，沈卿瞳身边贴身侍候的是琉璃和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