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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春风娇-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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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听在皇后耳里,却是另一番的意思。
她与同样听到这话的严嬷嬷对视一眼,严嬷嬷当即从案几上摆着的碟子里捻了块玫瑰糕,“十一殿下,嬷嬷让人带你出去玩一圈可好?娘娘刚下朝,都还没换朝服呢。”
小十一低头看了看皇后身上的凤袍。果真乖巧地拿着玫瑰糕应了。
见十一走出去,皇后脸上的笑意倏地就淡了下来。她问严嬷嬷,“对十一口中的美人,可有了解?”
严嬷嬷过来伸手扶起皇后,边往寝宫去边道,“好似是有这么个人,当初端王殿下流落安城,栖身玉石凤家,初初好似就做些小厮伙计,后来遇上凤家一姑娘,那姑娘见端王殿下是个有天赋的,就收在膝下为徒,可也不曾听闻这人跟来了京城。”
进了寝宫,皇后双臂一伸,自有宫人上前为她更换衣裳,她眼底向来都是淡漠之色,“眼下听十一说来,此人不仅在京城,还与端王关系匪浅。”
严嬷嬷觑了眼皇后的神色,“不然,老奴差人查上一查。”
皇后摇头,她换好轻便的素色长裙,将凤冠去了,揉了揉头皮,就挥袖往外走,准备着将书案上的奏折看完,“不用多此一举,端王对本宫心有顾忌,做的多了,引来怀疑反而不美。”
严嬷嬷自是应下不再提。
然而,皇后批完面前一小堆的奏折,似才想起般,突然开口道,“晚些时候,唤端王过来一趟,本宫直接相问就是。”
严嬷嬷在边研墨,闻言,松弛的脸上像笑了朵花,“娘娘最是心善,一直都惦念着,端王是婉筝娘娘之后,凡事不曾亏待半点。”
皇后在看完的奏折上写下语录,末了顿笔轻叹一声,“那也要有人领情才是……”
便是连严嬷嬷,也是跟着唏嘘不已。
“今个,有谢家的人去了西宫?”好一会,皇后又问道。
严嬷嬷点点头,“是谢家夫人与嫡女谢音竹。”
就见皇后脸上露出个嘲讽的冷笑来,“她还真是贼心不死,谁的主意都敢打,当谁都是傻子,以为端王就是那般好相与的,到头来,被反咬一口也是活该。”
严嬷嬷自然懂这话下的意思,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老奴听闻,那谢家的姑娘,好似有些不妥,这世间男儿,声色犬马又有几个不爱的,若西宫那位算计的事真成了,娘娘,不妥当啊。”
皇后哼了声,她扔了手头的朱砂御笔,不怒而威的眉目隐带利落的杀伐之气,犹如铿锵刀剑般尖锐,“十多年了,还留着她性命蹦跶,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且,本宫观端王,那孩子,倒是所有皇子里,最为出色的。”
严嬷嬷让这话惊诧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皇后表情,却是再不敢接下话头。
且不说皇后到底是何心思,只初初天际带暮色之际,楼逆依言过来长乐殿,今日一早他就出宫去了,没上朝不说,连安也没来请,故而此时,他还正正经经的跟皇后请了个安。
皇后也没说旁的,只道昨个照料十一,辛苦了。
楼逆倒不像旁人那般虚虚假意推诿,并夸赞十一一番,他反而大方应下,直言不喜孩童,故而昨个确实真的辛苦。
这等话逗笑了皇后和严嬷嬷,严嬷嬷更是道,要是十一晓得,多半又要伤心了。
几句话后,皇后直接问道,“听十一说,你有个师父?”
对于凤酌的存在,楼逆就没想过要瞒着谁,他索性直言道,“是,从前在安城凤家,幸的遇见师父,如若不然,日子指不定过的多苦去了。”
接着,三言两语,他将自己与凤酌之间大概说道了遍。
皇后也没追根究底,“既有如此情谊,当好生报答,切莫辜负了才是。”
“自然。”楼逆一口应承。
也没旁的好说,皇后蓦地就提及苏婉筝来,“本宫今日才晓得,你母妃出宫之后,竟然过的那般艰难,本宫以为,她一心向往自由,出去之后,定然会是天高水远,鸟飞鱼跃,十分逍遥才是。”
楼逆抿了抿唇,薄薄的唇线绷紧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得道,“瞧,本宫与你说这些干甚,时隔多年,诸多的事,你也不了解。”
楼逆明知自己不该应话,可一张嘴就道,“无碍,母后可多说些,儿臣眼下了解也不迟。”
听闻这话,皇后目光一瞬就幽深起来,她屈指敲了敲桌沿,好一会才道,“若要了解,你母妃昔年闺房之中,当有诸多痕迹俱在。”
说完这话,皇后自顾自捧着那白玉竹节壶,倒起茶茗来品,旁的却是半句都不想多说。
端茶送客,楼逆还是看得懂,他起身朝皇后行了礼,便如来时般施施然离去。
严嬷嬷见人走的来不见了,她帮衬着收拾书案,这才道,“娘娘这是想提点端王殿下?”
缓缓亮堂而起的殿堂之中,皇后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清幽茶茗,她眼眸半阖,在斑驳光影之间,只能瞧见她眼底恍若深渊的沉色,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情绪。
就见皇后脸上露出个嘲讽的冷笑来,“她还真是贼心不死,谁的主意都敢打,当谁都是傻子,以为端王就是那般好相与的,到头来,被反咬一口也是活该。”
严嬷嬷自然懂这话下的意思,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老奴听闻,那谢家的姑娘,好似有些不妥,这世间男儿,声色犬马又有几个不爱的,若西宫那位算计的事真成了,娘娘,不妥当啊。”
皇后哼了声,她扔了手头的朱砂御笔,不怒而威的眉目隐带利落的杀伐之气,犹如铿锵刀剑般尖锐,“十多年了,还留着她性命蹦跶,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且,本宫观端王,那孩子,倒是所有皇子里,最为出色的。”
严嬷嬷让这话惊诧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皇后表情,却是再不敢接下话头。
且不说皇后到底是何心思,只初初天际带暮色之际,楼逆依言过来长乐殿,今日一早他就出宫去了,没上朝不说,连安也没来请,故而此时,他还正正经经的跟皇后请了个安。
皇后也没说旁的,只道昨个照料十一,辛苦了。
楼逆倒不像旁人那般虚虚假意推诿,并夸赞十一一番,他反而大方应下,直言不喜孩童,故而昨个确实真的辛苦。
这等话逗笑了皇后和严嬷嬷,严嬷嬷更是道,要是十一晓得,多半又要伤心了。
几句话后,皇后直接问道,“听十一说,你有个师父?”
对于凤酌的存在,楼逆就没想过要瞒着谁,他索性直言道,“是,从前在安城凤家,幸的遇见师父,如若不然,日子指不定过的多苦去了。”
接着,三言两语,他将自己与凤酌之间大概说道了遍。
皇后也没追根究底,“既有如此情谊,当好生报答,切莫辜负了才是。”
“自然。”楼逆一口应承。
也没旁的好说,皇后蓦地就提及苏婉筝来,“本宫今日才晓得,你母妃出宫之后,竟然过的那般艰难,本宫以为,她一心向往自由,出去之后,定然会是天高水远,鸟飞鱼跃,十分逍遥才是。”
楼逆抿了抿唇,薄薄的唇线绷紧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得道,“瞧,本宫与你说这些干甚,时隔多年,诸多的事,你也不了解。”
楼逆明知自己不该应话,可一张嘴就道,“无碍,母后可多说些,儿臣眼下了解也不迟。”
端茶送客,楼逆还是看得懂,他起身朝皇后行了礼,便如来时般施施然离去。
严嬷嬷见人走的来不见了,她帮衬着收拾书案,这才道,“娘娘这是想提点端王殿下?”
缓缓亮堂而起的殿堂之中,皇后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清幽茶茗,她眼眸半阖,在斑驳光影之间,只能瞧见她眼底恍若深渊的沉色,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情绪。
146、出海
“玄一,擅斥候。”
“玄十六,擅医毒。”
两面容普通到让人一看就忘的十六卫,朗声回道。
凤酌点了点头。楼逆拨给她的人,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多半是想着山高路远,故而都是很实用的暗卫。
“日后,尔等勿须隐身跟随,自然同我一起就可。”凤酌将手头软鞭系在腰上,蹲身就着不明的烛光翻了翻脚下的尸体。
玄一与玄十六俱是应下,眼见没危险。玄十六转身就去安抚这客栈之中被打斗惊醒的旁人。而玄一则手脚利落的将另一尸体翻了个遍。
“姑娘,请看。”似乎发现什么线索,玄一喊了声。
凤酌转头,就见玄一拉着一具尸体的臂膀,她清晰地看到那臂膀上有枚铜钱大小的黛青色印记,那印记线条诡异,细看,才觉像是只展翅浴火的凤凰。
琉璃眼瞳骤然紧缩,凤酌缓缓收紧拳头,她以一种冰寒冻骨的声音问道,“可识的?”
玄一摇头,“该是哪家豢养的死士,这样的死士按理说,执行任务之际,身上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故而。属下也说不好是为何故。”
凤酌深吸了口气,继续道,“这世间,谁敢用浴火凤凰为印记?”
闻言,玄一脸色大变,他挨个将十五具尸体的袖子都撕扯开,果然每具尸体上都有凤凰印记,他终于觉得事情很严重,立马道,“属下这就回禀殿下。”
凤酌没阻止,她起身道。“使银子叫义庄的人拖去,在夷镇歇息几日。”
她倒要看看。这才出京城不过一天,且她的行踪就那么几个人知晓,是哪些个魑魅魍魉不安好心!
风波过去,下半夜,安静非常,凤酌放心大胆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赤碧醒过来,才觉自己怎睡的那般死,幸的姑娘未曾使唤,如若不然,被楼公子晓得她伺候不尽心,又该被训骂了。
凤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昨晚半夜刺杀之事,丝毫不提,只言会在夷镇待两天,如有需要的物什,尽管去置办就是。
另将玄一和玄十六介绍给赤碧认脸,也算支会一声。
两天很快过去,出乎凤酌意料,再是风平浪静不过。
不过在客栈之中,她倒是无意听闻,东边临海之地出现几十年不遇的海潮,淹了数个渔村,更有逃过来的难民言,曾亲眼所见有海岛凭空出世。
当这样的消息在整个夷镇蔓延,凤酌当晚就决定,调转方向往东边去。
玄一和玄十六自是听从,赤碧就更不用说。
往东走,因着海潮,凤酌弃了水路,只三匹马一辆马车,轻装赶路。
她想过了,海岛之事,前世未曾听闻过,多半因她未出安城,故而孤陋寡闻,可一般这样凭空冒出来的海岛,十有八九上面是有矿体掩藏,即便不是玉脉,那也会是旁的矿。
不管是何种矿,只要对徒弟有用就好。
三五日过去,凤酌已到了大夏朝最东边的海城,行走城中果然可见渔村难民,海岛出世的消息更是被证实了。
凤酌暂且在海城安顿下来,玄一外出打听,不过半日,他匆匆回来。
“姑娘,此去继续往东,不过八九十里,便是那座新海岛。”玄一正色道,“不过,属下打听过了,这时节没人愿意出海。”休史讽划。
听闻这话,凤酌眉头一皱,“以重金利诱。”
玄一摇头,他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来,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人名,“这几人是海城最有名的出海好手,属下挨个去瞧过了,无论诱以重金亦或屋里相挟,皆不出海。”
凤酌展开那纸条,皱眉默默看了会。
“这几位皆言,海岛出世,那是有海妖精怪作祟,是而绝不出海。”子不语乱力乱神,玄一也觉这说法十分荒谬。
凤酌将纸条还给玄一,伸手揉了揉眉心,“再寻寻,重金之下必有匹夫。”
玄一点头应下。
又过去五日,凤酌都心有放弃,只认为多半是眼下时机不到,故而无人愿意出海,兴许她过个半载再来,倒时自然有大把的船愿意前往海岛。
然,这一日,平素只埋头琢磨医毒的玄十六带了个老叟回来。
那老叟五十来岁,驼着背,瘦削但矍铄,一双眼很是亮堂。
“姑娘,属下觅得一人愿出海。”玄十六面上有喜色,他手里还提着个药箱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个郎中。
凤酌正与赤碧在看匣大小不一的珍珠,初初从海里采出来的珍珠,还带着水汽,未曾打磨过,故而带着一股子粗糙的美感。
她眯眼看那老叟,心头蓦地松快几分,然而面上不动声色,“细细道来。”
玄十六瞥了那手脚局促的老叟一眼,只道,“属下这些日子,多往药材铺子去,恰这位白老翁家儿子有疾,因着没银两请大夫,遇上属下,属下顺手施救,白老翁感激在心,听闻属下想要出海,便自告奋勇过来帮衬一二。”
凤酌晓得这里头的玄机定然不像玄十六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且徒弟说过,这世间就没什么巧合的事,多半都是故意而为之。
不过她也不说破,笑了笑道,“如此,多谢老翁。”
那老翁似乎没想到凤酌竟这般亲切,他不安地搓了搓手,“姑娘严重了,不过姑娘眼下就想出海的话,船倒是不难找,就是怎么也还差两三个人才敢出海。”
凤酌略一沉思,“可是踩浆掌舵用?”
老翁点点头,“我有一远方侄儿可掌舵,就是踩浆需要人力。”
“踩浆之人,老翁不必担心,我自会找齐,不知几时可出海?”在海城耽搁太久的时间,凤酌已经不想等下去了。
“明日就好,近日晴空万里,恰好适合出海。”白老翁一口应道。
送别白老翁,凤酌让赤碧去掇拾行礼,吩咐玄一再去探探白老翁的底,玄十六则去准备一应路途需要的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凤酌正欲出海之际,远在京城的楼逆收到玄一送回的消息,当即一身内力蹿动而起,将回禀暗卫掀飞出去。
他有心立马就出京去寻凤酌,却也还有理智晓得未到时候。
他照常上朝,每日到长乐殿与皇后请安,三不五时才往贤妃那边去,贤妃似乎当没看到楼逆的殷勤,竟也不发怒。
见圣人的时候居多,但凭楼逆那心思,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哄的圣人十分开怀,继而盛眷渐浓。
如此过了几日,当皇后第二次提及苏婉筝昔年的闺房,楼逆顿警心起来。
是夜,他琢磨半晌,果断换了夜行衣,出了皇宫,径直往苏家去。
苏家除了当今贤妃的父亲苏翁一人,早就再无旁人,就是连看家护院的也没个,故而楼逆翻墙入府,整个苏家漆黑一片,且还安静的骇人。
苏家并不大,加之常年无人打理,曾经翻耀一时的院落不仅破败,还长了半人高的荒草,半点没人气,渗人的慌。
楼逆站在影壁前,瞧着眼前模糊的庭院轮廓,或浅或深的暗影,疏朗绰绰,无半点熟悉的模样,可他也不觉得陌生。
幼年的记忆早不负存在,可对苏家的一切,他面上虽不闻不问,可心底,终归还是有一丝的柔软,故而早便将整个苏家的格局记在心里。
没费多少工夫,他顺利摸进从前苏婉筝住的白月楼。
两层高的小楼,整个都是翠竹制的,檐下他记得从前还悬挂着叮咚作响的风铃,同样竹片制的,精致又稀罕,出自他那母妃灵巧的手。
他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蓦地就愣住了。
就着清辉碎金月光,能见书房模样的一楼干干净净,不仅连张椅子都没搬动过,且半点灰尘都没有,显然是有人经常清扫所致。
楼逆不作他想,也猜得出清扫之人定然是他外祖,他心头说不出的情绪萦绕而起,抬脚到二楼,毫不意外,如同一楼般,赶紧又整洁。
雕花缠枝的黄梨木拔步床,粉樱的纱幔,仕女抱银瓶的菱角铜镜,同黄梨木的妆奁,十二幅的山水屏风,每一样的物件都透着一股子舒适而精致的慵懒。
那股风味,再是像苏婉筝不过。
楼逆指尖划过屏风和妆奁,微凉的触感叫他猛地缩回手,像被沸水烫了一般。
他站立在拔步床轻纱幔前,本就深邃漆黑若黑曜石的凤眼越发的深沉,像是一场簌簌而落的黑雪,不见天日,密密麻麻。
良久,他才转了圈,找出铜灯点燃,映着微弱的点光拉开妆奁匣子,只见里面安安静静躺着几个胭脂瓷盒,剩下的尽是空的。
楼逆拿起铜灯,下到一楼。
一楼被布置成了书房,一面多宝阁,两面书架子,另有梨花木书案,案上并白玉笔洗,管氏毫笔,另有荷塘蛙鸣的砚台,每一样不是多罕见,可却摆放的很是有规律,丝毫不乱。
就是那砚台,许是经常研磨,缝隙里总还有墨色。
楼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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