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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辇中的人，正是北凰万万人的君主：女帝北夜洛桓。

　　　　轿辇外的宫人扶着女帝下来。女帝搭着宫人的手来到火凤军前方，目光漠然的抬头看向屋顶上的三人，语气淡淡说道：“不只是轩辕龙鳞，西门慕阳也在。”她虽是花甲之人了，但也还没老眼昏花。那莹紫色的眼眸，这世间仅仅只有两人能拥有了。

　　　　“陛下……”既然西门慕阳也在，那就更应该拿下他们了。若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女帝抬手，打断了墨苒要说的话。她知道墨苒要说什么。“是西门慕阳？可敢下来与朕谈话？”

　　　　慕阳目光一凝，上前两步，朗声回道：“陛下积威已久，慕阳不敢。”他怎么可能傻到下去？至少在屋顶上还有地利，傻乎乎下去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女帝也没想着用一句话就能把西门慕阳激下来。只见她目光一转，说道：“说起来，朕可没有废了龙鳞郡王之位，龙鳞依旧是帝国权贵。为何要擒着善亲王？”

　　　　确实如此。西棱改西州后，许多官员都被罢黜了，可是他的安溪郡王之位却是被保留了。龙鳞冷笑一声，默声不语。

　　　　王位被保留了又怎样？他只是西棱的安溪郡王，永远不会是北凰的安溪郡王。

　　　　“儿臣拜见母皇，母皇万安。”龙鳞没说话，北夜莘凌却不能不开口。毕竟刚才，母皇提到她了。

　　　　轩辕龙鳞不理女帝，她却是不恼。再次调转话题，说道：“善亲王此时应是在金陵城的，为何会在此？跟朕解释一下。”

　　　　女帝的话语虽是淡淡，但北夜莘凌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悦与猜疑。她再次苦笑：“回母皇，下月是母皇诞辰，儿臣是来贺寿的。”

　　　　“无诏归京，你当知何罪？”女帝怎么可能给她这样忽悠过去，直接淡漠说出了北夜莘凌的罪名。

　　　　北夜莘凌杏眼低垂，声音中满是苦涩：“儿臣知罪，甘愿受罚。”

　　　　“如此。”女帝微微点头，吩咐道：“来人，押善亲王回宫，听候发落。”

　　　　两个火凤军精兵领命，就要飞身上屋顶来。

　　　　龙鳞可没这么傻，两个精兵是不是来擒拿北夜莘凌的还需另说。没了北夜莘凌这个护盾，放不放箭不就是女帝一个念头的事了？就算女帝要射杀他和慕阳，他也要拉她的女儿陪葬。“不许上来！”龙鳞掐紧北夜莘凌的脖颈，后退了两步。

　　　　两个火凤军精兵当即停下脚步，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女帝。

　　　　女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后又说道：“那好，那便请善亲王自己下来吧。”

　　　　换了个方式，但于龙鳞来说，都不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北夜莘凌侧脸看了龙鳞一眼，“沐珑……”

　　　　“你休想！”龙鳞冷声拒绝道。

　　　　然而，女帝似乎也根本不需要北夜莘凌自己下去。她直接冷漠说道：“善亲王无诏归京，又抗旨不尊，更是与逆贼勾结。来人，诛杀逆贼，擒拿善亲王。生！死！勿！论！”

　　　　当女帝最后一个字落音，火凤军再次拉圆弓弦，北夜莘凌当即像是被抽干了血液，面色变得煞白。唯留满是青灰的绝望。

　　　　原来，为了诛杀你眼中的逆贼，我是可以被舍弃牺牲的吗？

　　　　没等女帝下令放箭，身后响起了一声厉喝：“住手！”

　　　　只见慕阳身前挟持着一个身穿暗红色华贵衣衫的人，将人给推到了屋顶边缘。

　　　　“母皇！救我！”慕阳身前的人一见女帝，立马哭着喊着求救。可不正是太女北夜莘禾吗？

　　　　帝剑被抢，太女怎么可能不追？她刚才率着太女卫率队正好追到另一侧街道上，被慕阳果断给拎了上来挡箭。

　　　　女帝目光定定盯着慕阳，但却并没有任何吩咐火凤军停手的举动。即便如此，火凤军还是识相的没有放箭。那可是当朝太女，一国储君，谁敢对她放箭？

　　　　场面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片刻后，女帝带着阴寒的声音响起：“西门慕阳，放开太女，朕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你和轩辕龙鳞会生不如死！”

　　　　面对女帝的威胁，慕阳只是一笑。问龙鳞要了匕首，而后果断的往太女腹部捅去。

　　　　随着太女惨叫声，慕阳不慌不急说道：“陛下不要吓我，我若是被吓得手一抖，又在太女殿下身上留下一个血洞，陛下就得不偿失了。”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受惊了的模样。太女疼得冷汗直流，那不堪受苦的样子，让女帝的面色难看到极点。“你要如何？！”

　　　　“放我二人离去！”慕阳喝声道：“若是陛下执意要放箭，便可以准备给二位殿下操办后事了。”

　　　　为了诛杀逆贼而牺牲两位皇女，要是传了出去，皇室颜面何在？一个北夜莘凌不要紧，但是太女不可以不顾。

　　　　女帝平复一下情绪，沉声道：“放了太女，朕放你们二人离去。”

　　　　“不。”慕阳却是很不给脸：“慕阳信不过陛下。还要劳烦二位殿下护送我俩一程。”

　　　　女帝的脸黑如锅底，挥挥手示意火凤军退下。而后声如寒冰，说道：“太女若是没有平安归来，朕便屠戮西州两城。”

　　　　慕阳眸光一沉：“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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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一章　拔刀相向

　　　　女帝在街道上，看着屋顶上的西门慕阳和轩辕龙鳞挟持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缓缓退去，目光阴寒彻骨。墨苒垂着头，恭声说道：“属下这就派人去追，必定将太女殿下救回来。”

　　　　就在她提步要离开时，女帝却是说道：“不必追了，省得他们狗急跳墙伤害禾儿。传令下去，封锁各城门，城门处张贴两个逆贼的画像，出城必须要严加盘查。另外，城内加强巡逻。若是发现太女踪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属下明白。”墨苒领命离开，百十火凤军也整齐有序的离去。至始至终，火凤军寸功未建，甚至都没能射出一箭一矢。

　　　　……

　　　　当龙鳞和慕阳两人脱离了火凤军的包围圈后，拐进了一个隐蔽巷子，慕阳一个掌刀劈晕了北夜莘禾。

　　　　随后，他直接将晕厥过去的北夜莘禾给扔到墙角边，目光带着些许不善的盯着北夜莘凌。“久仰了，善亲王！”

　　　　说这话的时候，慕阳真的是咬牙切齿的。他可是记得真切，西棱防线被攻破，也是拜此人所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北夜莘凌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但细看之下，她的杏眼眸光暗淡，兴致缺缺。

　　　　慕阳冷笑一声，说道：“善亲王好气节。你说，我如今便是放你离去，女帝又会如何对待你呢？”今日发生的一幕幕，慕阳可是记忆犹新啊。这姊不亲母不爱的，可真是够可悲的。

　　　　不论西棱曾经的后宫是否污秽肮脏，至少他的父皇疼他，他的妹妹也是亲他。

　　　　北夜莘凌几乎都要苦笑不出了。太女对她如何，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的好母皇呢？为了诛杀她口中的逆贼，将她视为逆贼同党。还说了什么？哦对，生死勿论……

　　　　呵呵，好一个生死勿论。

　　　　“沐珑……”北夜莘凌沙哑喊道。

　　　　龙鳞却是淡漠的纠正道：“我是轩辕龙鳞。”

　　　　北夜莘凌沉默一下，才改口说道：“好……龙鳞。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就是北夜莘凌了。”否则，刚才她追至，他也不会果断的拿她来做人质和挡箭牌了。

　　　　龙鳞一扯嘴角，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来，“前不久才知道的，就在你给我弯刀的那一天前后。”

　　　　她低垂着头，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紧抿，而后又问道：“那你要来九凰城之时，我要跟来，你不拒绝也是将计就计，要寻机杀我？”

　　　　北夜莘凌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呐喊：否认！你快否认！

　　　　龙鳞却是扬起了头，不仅没有否认，还把她内心的那一丝侥幸的期待给狠狠捏碎：“不仅如此，在刺客三番五次袭杀你时，我甚至还希望刺客能杀了你，省得我出手。”

　　　　“……”北夜莘凌小嘴微张，本就没有恢复的血色的脸顿时更是灰白。许久后，她才惨笑着又问道：“你不动手杀我，是怕污了你的手吗？”

　　　　是吗？似乎并不是这样的。龙鳞默声没有回答。可在北夜莘凌看来，这仿佛是默认。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慕阳持着帝剑，适时上前说道：“龙鳞，取她性命吧。她必须为所有死去的人的性命偿债。”说完，他将帝剑递到龙鳞跟前。

　　　　龙鳞的手一僵，没有第一时间抬手去接。

　　　　慕阳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僵直，又说道：“别担心，女帝只说要太女安好。以她在女帝心里的分量来说，还不足够让女帝冒天下之大不讳去屠城。”

　　　　北夜莘凌也抬起头来，暗淡的杏眼中也仅仅剩下最后一点点光芒了。

　　　　如果龙鳞接过了帝剑，她眸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她大概会自己撞上帝剑来。

　　　　就在慕阳和北夜莘凌的注视中，龙鳞沉默了很久，后才犹豫着说道：“慕阳，杀她并不是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咱们怎么离开九凰城的好。”

　　　　他刚一说完话，慕阳原本的注视目光就带上了探究。龙鳞不该有放过北夜莘凌的念头的。

　　　　北夜莘凌微弱的眸光则是稍盛。至少，他还是不愿意杀我的，不是么？

　　　　“你不杀她？”慕阳收回伸出的手，而后自己骤然拔出了帝剑，冷厉说道：“那好，我自己动手！”

　　　　慕阳骤然袭击向北夜莘凌，她手无寸铁可挡，本是以为自己躲不开是必死无疑了。

　　　　谁知，只听“锵”的一声脆响。身侧的龙鳞拔出了弯月，替他抵挡了慕阳的一剑。

　　　　“龙鳞！”慕阳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他如何都无法不吃惊，与他相互扶持了十年的龙鳞，竟然会为了保护仇人而对自己拔刀相向。

　　　　龙鳞也是一愣，对自己下意识的出手皱了皱眉。“慕阳，你冷静一下，眼下杀了她对我们并没有任何益处。女帝虽不重视她，但她若是死在咱们手里，难保女帝不会借题发挥。”

　　　　“这不是她不该死的理由！”慕阳收力，再次举剑砍向北夜莘凌。龙鳞又是替她挡下，慕阳终于是怒不可遏：“你既是要护她，那我今日便非杀她不可！”

　　　　龙鳞眉头一皱，只觉得慕阳不可理喻。但他却是不躲开，挡在北夜莘凌面前，还直接将弯刀给扔了。他就不信了，慕阳真能拿剑砍他？

　　　　龙鳞身前身后的慕阳和北夜莘凌都是一惊。

　　　　慕阳慌忙收力，北夜莘凌更是直接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龙鳞，生怕他为她受伤。

　　　　“你疯啦！”慕阳吓得心跳骤乱，怒骂道。

　　　　面对他的指责，龙鳞只是微微一笑：“你绝不可能伤害我的。我也是这样。”

　　　　慕阳见他还能笑出声来，气急败坏的丢掉帝剑，抡起拳头就想揍他。刚才他要是收不回力，那不是真要伤了他了！

　　　　这个混账龙鳞，竟然敢冒这样的险。

　　　　可惜，他的拳头依旧没能挥到龙鳞身上去。

　　　　只见北夜莘凌抬手接住了他的拳头，沉声说道：“你要杀我我无所谓，但你休想动他！”

　　　　－－－－－－题外话－－－－－－

　　　　莘凌是很爱龙鳞的！

　卷二　剑指苍穹



　第二百零二章　坐实罪名

　　　　慕阳当即也是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这是我和他的事，你没资格管！再说，你如今在我俩手中，自身都难保了，还逞什么英雄？”说罢，慕阳甩开了她的手。

　　　　面对慕阳的冷言冷语，北夜莘凌深吸一口气，说道：“三皇子殿下，你恨我是固然的，是我率兵攻破了西棱的。但是，西门皇族被屠的账，你还是不要算在我头上得好。我！不！认！”

　　　　“你还敢提这件事！”慕阳勃然大怒，手中没有武器，便直接一拳抡了过去。

　　　　早先慕阳手中有剑，与他交手北夜莘凌还需忌惮一下。可若是赤手空拳的肉搏，北夜莘凌表示：谁怕谁啊？

　　　　两个人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慕阳是男生，这几年显然也勤加习武了，北夜莘凌虽是女儿身，但早些年她也是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她的气力虽是不敌慕阳，但也是勉强还能与其对战。

　　　　一时之间，两个人像是争抢糖果的小孩儿一般厮打到地上去。慕阳压在北夜莘凌身上，眼看着拳头就要往她脸上招呼。龙鳞看不下去，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打了。你看看这像什么话？你竟然压在她身上？！要打拿起武器来好好打，我弄把剑给她，你俩公平对决！”

　　　　慕阳听了龙鳞的话，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此时他们二人的姿势是多么不雅。

　　　　北夜莘凌抓住他发愣的时机，一脚踹开慕阳，赶忙爬起来，面色还有些羞恼。

　　　　慕阳也是爬了起来，默声没再动手。

　　　　“不打了？”龙鳞捡起了武器，递还给慕阳，顺带没好气说道：“没打够就继续，打完了就整一下，咱们赶紧离开九凰城吧。”

　　　　龙鳞说得有道理。杀了一个北夜莘凌并不能让女帝不痛快，还有可能让她借题发挥，进而挑起事端。慕阳心有不甘的看了北夜莘凌一眼，似乎还是想弄死北夜莘凌。

　　　　“在太女没有归去之前，离开九凰城的念头你们还是想一想就好了。”北夜莘凌没有管顾慕阳的仇视，径自对龙鳞说道：“她再怎么厌恶我，她也是我的母皇。依我对她的了解，早在你们刚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时，封锁城门严加盘查的命令早就下达了吧？”

　　　　慕阳也是看得透彻：“若是放了太女回去，女帝没了顾忌，城门不仅不会解封，怕是城内还会掀起搜查的风波吧？”

　　　　北夜莘凌莞尔，露出了自若的笑：“有这个可能。不过你又能怎样？不想放太女，你舍得牺牲两城的西州子民也不是不行。”

　　　　“你！”慕阳怒。

　　　　“你搭理她做什么？”龙鳞说完慕阳，横了北夜莘凌一眼，冷声道：“你也闭嘴。”

　　　　北夜莘凌这才抿紧嘴不再多言。对龙鳞，她虽是他的仇人，可他却从未下手害她。而自己在不知道他是轩辕龙鳞之时，对他就已经是好感满满了。如今，则更是……

　　　　“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身吧，待会再去探查一下城门。这么一直站在街上也不是办法，早晚要被发现。”慕阳提议。

　　　　龙鳞点点头，又问道：“太女怎么办？”原先他来九凰城，除了争抢帝剑，另一个目标就是要刺杀太女。眼下太女虽在他们手中，但为了西棱的百姓，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杀她的。

　　　　“……”慕阳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就扔在这里吧。只掉点血算她好命，反正那一刀也要不了她的命。”

　　　　慕阳那一刀虽是捅在太女的腹部，但下手也是极有分寸。若是刚才他一刀结果了太女，女帝怕是也要不顾一切将他们给射杀了。

　　　　慕阳冷眼撇向北夜莘凌，“若非龙鳞护你，你休想完好无损的回去。带着她滚吧，下回再看到你，我必取你命！”

　　　　北夜莘凌轻笑一声，气死慕阳不偿命的说道：“我为什么带着她走？你让我走我就要走？九凰城可不是你家。再说我要是走了，你们可就别想轻易离开九凰城了。”

　　　　“你有办法出城？”龙鳞直视她问道。

　　　　只见北夜莘凌点头，说道：“你想要离开的话，我怎么样都会将你弄出去的。再说，我自己也要离去。”

　　　　“龙鳞，你别信她。”他没有说话，慕阳却是皱着眉说道：“凭你我二人的身手，要翻跃城墙绰绰有余，何必依靠她？”她自己在九凰城内或许还寸步难行呢，他可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有办法把他们弄出去。

　　　　北夜莘凌轻蔑的看了慕阳一眼，说道：“你太低估九凰城的防御了。不论白天黑夜，九凰城的城墙上至少都会有两个班次的守卫。你知道两个班次有多少人吗？”

　　　　“你告诉我们这些，无异于是背叛。为何要帮我们？”慕阳的话，龙鳞并没有应答，而是沉声问北夜莘凌道。

　　　　她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