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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看到了城楼上的那两张面孔，可就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一个是与龙鳞关系绯然的兄弟。另一个同样是龙鳞朋友，但是那时在含德殿，那家伙也没跟她客气过。是叫穆志龙吧，她记住了。

　　　　北夜莘凌素手一伸，她身旁的心腹林名递了一把弓给她。从箭壶中抽出了一支箭，北夜莘凌很是准确得将箭给射上了城楼。箭矢钉在了慕阳扶着的墙垛上，离他的手只有一尺远。

　　　　“西门慕阳，你竟然使用诡计夺取孔芙城，速速滚下来受死！”说起来，北夜莘凌也确实是女中豪杰，叫阵的气势丝毫不输男人。

　　　　“诡计？无知妇孺！”慕阳冷笑一声：“过程并不重要。本殿能拿下孔芙城，并不是本殿的计谋多厉害，而是你北凰的守将太蠢！”

　　　　北夜莘凌身边那个逃出生天的守将脸上青白一阵。毕竟是当着千军万马前被侮辱，他日后可怎么在手下面前立足？

　　　　北夜莘凌开门见山的邀战：“你若是真厉害，下来与本王一决高下！”

　　　　慕阳眼眸微压，俊帅的面庞上是严肃的狂妄：“莫急，本殿在点兵呢。”

　　　　就在此时。“殿下！三万人马点好了。”赵无锋一路疾跑上了城墙。

　　　　慕阳利落的回身，背后披风被风吹的翻飞。他声音冷冽：“出兵！本殿要会一会北夜莘凌。”

　　　　“慕……殿下，”志龙喊住了慕阳，说道：“要不，还是由我去打头阵吧。殿下留在城墙上压阵。”

　　　　慕阳却是瞥了他一眼，而后摇了摇头：“还是我亲自出马吧。这是咱们正式对上北凰的第一仗，我会赢得一个漂亮的胜仗的。”

　　　　见他莫名的如此坚持，志龙没再说什么。

　　　　提步走下城楼，慕阳顺手从夏吉手中接过头盔。“老大，小心啊。”夏吉担忧说道。

　　　　其实，若是换了平常，夏吉未必会这么担心。但是眼下，慕阳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担心呀。

　　　　慕阳默声没有回答，带上了头盔跨上了乌龟。他手掌摩挲着马儿的脖颈，自言自语说道：“咱们该功成名就了……”

　　　　他说着说着，待再次抬起头来时，明显又是另外一种情绪了。因为他的眼中，只有熊熊燃烧的胜负欲，那锐利的眼神，甚是逼人。

　　　　“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被下令打开，慕阳带着三万人直接出了城门。他甚至没有做战前动员。

　　　　这太不正常了！夏吉奔上了城楼，与赵无锋说道：“赵先生，殿下太异常了！咱们还是点两万人，候着随时支援吧。”

　　　　志龙看了赵无锋一眼，似乎也是赞同的。

　　　　而唯独赵无锋摇了摇头。他说道：“殿下看上去异常，但是他实际上再正常不过了。他此时的表现，正是他最坚定的状态。”

　　　　坚定？他们怎么瞧不出来？夏吉与志龙对视一眼。

　　　　赵无锋双手环胸，没有多说，只道：“拭目以待吧，殿下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那是他的学生，赵无锋自己很清楚。唯有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时，慕阳才会是这个状态。慕阳有雄心壮志，但是他从来不会用语言表达出来。

　　　　他这个学生，话向来不多。但是他最寡言的时候，正是信念最强烈的时候。

　　　　赵无锋记得，十年前，他与景殃问这几个孩子要选择复国还是选择安定时，慕阳眼中闪烁的也是这种光芒。

　　　　这种光芒就是信念和决心。

　　　　赵无锋相信，不论那时龙鳞是否愿意跟随慕阳复国，慕阳都会毫不犹豫走上这条路。他是帝国最后的血脉，他没得选择，只能扼杀悲痛扛起仇恨。

　　　　－－－－－－题外话－－－－－－

　　　　有没有宝宝要和阿九讨论剧情呀～

　第三百零四章　锋矢对鹤翼

　　　　孔芙城南郊外，两军对垒。北夜莘凌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西门慕阳，识相的自己归还孔芙城，本王自不计较，也免得涂炭生灵。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慕阳一身黑色轻铠，胯骑汗血宝马，手提帝剑。他这般肃杀模样，再配上他俊美的容颜，太轻易就能吸慑少女芳心。

　　　　“到本殿手里的东西，竟然还妄想要我归还？善亲王可真是天真烂漫！可别忘了，这孔芙城原本可是我西棱的。谁该归还谁？”慕阳似笑非笑问道。

　　　　北夜莘凌没有动怒，只是轻轻点点头，也算是得到了慕阳的一个答案。“本王知道殿下的回复了。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拿剑交流吧。”

　　　　话音落下，北夜莘凌缓缓举起了右手。而她身旁的林名，见她的手势则是扬起了一面黑底描金的小旗。

　　　　三万北凰大军得到主帅的指使，迅速变换了阵型。原本方方正正的矩阵，只稍一盏茶的功夫，就迅速变形成了尖锐的阵型。而她本人，就身处阵型的最前端。

　　　　显然，北夜莘凌这是要亲自开路了。

　　　　对面的慕阳眼眸一凝。他对北夜莘凌早有研究，传闻她擅长排兵布阵和使用计谋，眼下看来前者并不是虚言。

　　　　城楼上，夏吉撑着墙垛，上半身几乎都探了出去：“善亲王竟然摆阵型？这是攻击阵型吧？老大能不能应付过来的？！”

　　　　夏吉看上去可担忧了，似乎是他自己亲自上阵了一般。

　　　　志龙也是面色凝重，他是第一次遇见会摆阵型的将领。当然，这也可以说明志龙历战不多。

　　　　“这个阵型叫做‘锋矢’，基本由骑兵构成，准确来说这是是一个突击阵型。锋矢极其适合突破，阵头攻击力极高，但是防御却是比较欠缺。这种细长的阵型一旦被冲散，基本就落入下风了。”

　　　　赵无锋沉声解释道。北夜莘凌毕竟是北凰成器的皇女，无愧于“战神”名号。有些老将都不一定会使用阵法打仗，别说她还年纪轻轻，甚至是一个女人。

　　　　“赵先生，用什么阵法才能破解‘锋矢’呢？”夏吉年轻朴实的脸上都是忧虑。他毕竟是草根出身，又没受过专业培训，难怪他会这么问。

　　　　破阵？志龙视线也聚焦在赵无锋身上。

　　　　赵无锋双手环胸，沉声道：“破阵唯有两法。一是暂避锋芒，待到敌方气势过去。二是打乱敌方的阵型，打断他们的攻击节奏。”

　　　　“怎么才能打乱敌方的阵型呢？”夏吉此时可就表现出了求知欲。

　　　　赵无锋没有多说，“自己看吧。”他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呀。殿下在下面冲锋陷阵，自己也要聚精会神，以防有突发状况。

　　　　也如赵无锋说的那般，破阵的办法就两个。但眼下慕阳显然不能暂避锋芒，他的背后，就是孔芙城的城门呀。

　　　　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慕阳不慌不忙也举起了一面白色的小旗。西棱士兵得令，也迅速变换了阵型。

　　　　对面北夜莘凌见敌方也使用阵型，果断下令进行冲锋。她绝不会傻等着让对方把阵型给摆好。

　　　　“呜——”冲锋的号角低沉而厚重，北凰军闻声，也爆发出了勇猛的气势来，“杀！”

　　　　北凰军的阵法就如名字一般，犹如一支锋利的箭矢，流星赶月一般的杀向西棱军。如果这个阵法使用得当，或许它真的会像是锐利的箭矢一样，洞穿敌人的阵型。

　　　　可惜，对面的领军人是慕阳。

　　　　北凰军仿佛是利刃一般的冲锋，在即将刺穿西棱阵型时，西棱军竟然有序的从两边散开了。

　　　　战斗还在继续。西棱军避开锋矢的突击后，左右两路军竟然默契的同时合拢包抄。左路军迂回包围了北凰阵头的骑兵，而右路军则是顶住了后方北凰军的攻击。

　　　　如此一来，相当于是西棱军兵分两路，一方面包围了北凰军的“箭尖”，另一方面阻截了后面北凰军对前方袍泽的支援。

　　　　断口处的北凰骑兵因为阵型被打乱，竟是直接勒了马，举起了战刀与西棱军交锋。

　　　　北夜莘凌被包围在其中，周围的骑兵自然而然将她给守卫在了中间。她一双杏眼锐利而沉着，一点都不慌乱或是紧张。

　　　　城楼上，赵无锋点了点头：“殿下机智，用鹤翼阵对锋矢，这是再适合不过了。”

　　　　鹤翼阵？夏吉不明白，问道：“赵先生，什么是鹤翼阵？”

　　　　“鹤翼阵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型。若是将领运用得当，这可以让全军几乎是处于无敌状态的。”赵无锋解释道。

　　　　“鹤翼阵变幻多端。阵型起初是用于阻截和包围的，后来又演变出了不同的战术安排。给鹤翼阵不同位置的人手配上不同的武器，会制造出人意料的效果。”

　　　　鹤翼阵的战术思想就是左右包抄。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左右两军相当机动灵活，一旦配合得当，效果相当出众。

　　　　夏吉似懂非懂，赵无锋又道：“看。”

　　　　只见左路军的士兵们，竟然解下了背上的长矛，默契十足的攻向了北凰士兵胯下马儿的腹部。矛头刺入了马腹，西棱士兵的手腕还顺带拧了半圈。这相当于是在伤口上钻一个洞。

　　　　骑兵一旦失去了马匹，毫无悬念就变成了步兵。而步兵，在战场上向来是损失最大的一种兵种。

　　　　步兵没有盾，无法很好的防守攻击。步兵速度也不快，面对突发情况无法很好的作出规避。

　　　　左路军攻马的这一招相当精彩。当然在敌人看来，他们只能是阴险。但，那又如何？

　　　　－－－－－－题外话－－－－－－

　　　　慕阳VS莘凌～

　第三百零五章　他知道了

　　　　胯下马儿受伤嘶鸣，精兵们有些危险预感了。他们很清楚，失去了马匹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莫慌！”北夜莘凌一声镇定的喝声，顿时稳定住了他们的心神。能守在北夜莘凌身旁的，无一不是与她配合默契，并且无条件相信她的亲卫。

　　　　“断矛！”随着北夜莘凌一声娇喝，亲卫们举起了战刀，将矛杆利落砍断。防止西棱军抽出长矛再次刺伤战马。

　　　　紧接着，北夜莘凌从马背上的箭壶中抽出了三支羽箭，毫不犹豫的张弓拉弦。这种近距离下的箭矢，基本是无法躲闪的。

　　　　北夜莘凌那三只羽箭，直接洞穿了她前方三个西棱士兵的咽喉。

　　　　根本不需要北夜莘凌指挥，亲卫们知道应该怎么去化解自己现在身处的危险。被包围了，无非只能突围或者是硬碰硬。

　　　　王爷三支羽箭取了三条性命，不就是在帮他们打破包围圈吗？若是他们不能领会王爷这么做的用意，那可真是白做亲卫了。

　　　　亲卫们有几匹马儿受了伤，机动性自然是稍差了些。但是，趁着包围圈还没合拢，北夜莘凌带着亲卫还是冲出了包围圈。

　　　　北夜莘凌刚刚离开包围圈，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舒完，侧面寒光一闪，快得人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强烈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的做出了后仰的规避动作。

　　　　“噗”地一声闷响后，嘶鸣声同时响起。

　　　　一柄短窄的匕首扎在了马颈上，赤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北夜莘凌银白的铠甲。

　　　　难以想象，如果北夜莘凌没有及时后仰躲闪，或许她的手掌就该被刺穿了。因为那个位置，原本正上面就是她执着缰绳的手掌。

　　　　北夜莘凌沉下杏眸，侧头看去，西门慕阳就在不远处，他的眼中是深沉的仇恨和杀意。原来他一直潜藏在左路军里面，伺机给她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王爷！”亲卫们惊呼出声。

　　　　这电光石火间，北夜莘凌的战马直接被击杀，顺着前冲之势栽倒下去。

　　　　而她果断地舍弃了她的战马，飞身而起，抢过了就在一边的无主战马。那战马，是她刚刚射杀那三个西棱士兵遗留下来的。

　　　　可算是惊险的躲过了慕阳的偷袭，北夜莘凌策马，拉开了她与左路军的包围。

　　　　“善亲王反应太敏捷。真是太可惜了。”慕阳的话语真的是带着不甘的惋惜。

　　　　亲卫们咬牙切齿，差点想怒吼慕阳一句“一点都不可惜”！

　　　　北夜莘凌自己也是在心中暗叹一声“好险”。北夜莘凌盯着慕阳，沉声说道：“你对本王杀意十足，这是为何？”

　　　　“王爷说笑了，哪有什么原因？”只听慕阳淡然说着，只是他眸光一变，声音也随之冰冷下来：“你是我的敌人啊！你害死了我的父皇，导致我国破家亡。你问我为什么？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是因为这个？北夜莘凌声音低沉回答道：“同样的话，龙鳞也跟我说过。我回答你的，也和回答龙鳞的一样。这并非我的本意！”

　　　　“本意？”慕阳冷笑一声：“即使这不是你的本意，这也是你导致的一切！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他的话似乎是很有道理。可是北夜莘凌却是怒吼出声：“好一个欠债还债！那你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吗？”

　　　　北夜莘凌的吼声，让她身旁的亲卫愣了一愣。他们从不曾见过王爷这般失态过。

　　　　只见北夜莘凌的胸膛剧烈起伏。她似乎也是知道自己情绪莫名的有些失控，因而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情绪。

　　　　“有本事，去杀了北夜洛桓。”

　　　　北夜洛桓，是女帝的名讳。亲卫们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北夜莘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印象中，不论陛下对王爷如何，王爷似乎都可以忍耐下心中的委屈和苦楚，从来不做出半点反抗或是说出一句异议。

　　　　身为亲卫，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爷受了怎样的屈辱和不公。很多时候，亲卫们都是万分心疼她的。

　　　　他们的王爷，用自己的娇弱身躯，替帝国开辟疆土，可是却没有得到与功劳匹配的奖赏和荣耀。反之是弃用一般的贬迁，和嘲讽一般的名号。

　　　　“她的狗命，我自会收取。”慕阳恨恨说道：“但是你的命，我也一并要。”

　　　　北夜莘凌杏眸微睁。西门慕阳要女帝的性命她可以理解，但是他这么执意想要自己的性命，究竟又是为何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是她攻破了金陵城，杀进了皇宫，导致了西门临的死？

　　　　若真是如此，她对龙鳞是有着同样地过错的。但是为何龙鳞恨不动她，相反的对她有着有意无意的放过呢？

　　　　龙鳞？龙鳞！北夜莘凌突然想起了龙鳞的不告而别，甚至到现在都音讯全无。便问慕阳道：“龙鳞是不是去了嘉安城？”

　　　　北夜莘凌何等聪明，有些东西，稍稍一想便能想通。

　　　　龙鳞什么能力，北夜莘凌就算不是知根知底，至少也是有一个认知的。她早就听说，东璃与西棱同时抗击北凰。楼遥城那边东进计划毫无进展，而西门慕阳则是领军在西州起事。

　　　　以龙鳞的能力来说，他没有与西门慕阳一起谋事，也绝无可能销声匿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得到的消息并不全。或者说，她所知道的，也只是谁人愿意让她知道的消息。

　　　　宇楷！

　　　　她对前线的所有消息，都是宇楷递给她的。自己之前被弃用于西州行宫，不能太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对军事消息的掌控欲。若是这样，她的太女姐姐可不会放过她。

　　　　只是，宇楷他……知道了……

　　　　－－－－－－题外话－－－－－－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慕阳对莘凌的桥段？

　第三百零六章　猜测

　　　　除了这个可能，北夜莘凌找不到别的理由了。若非如此，宇楷他有什么必要向她隐瞒有关于龙鳞的消息呢？

　　　　钟宇楷对自己究竟有多执着，北夜莘凌比谁都清楚。从小到大，他为自己所做的事，她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只是……莘凌问慕阳道：“龙鳞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钟宇楷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宇楷对她很好，可是她却是承受不来。她和宇楷的事情，已经让她困扰了很久了。而她的逃避，也让钟宇楷暗自神伤了许久。

　　　　只是，她拒绝接受钟宇楷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心如止水也就罢了，但如今她却又对龙鳞有意，这件事让钟宇楷知道了，这又让他如何能接受？

　　　　宇楷会对龙鳞起杀心，这是毋庸置疑的。

　　　　“哦，你倒是明白人。”慕阳哼了一声，说道：“我只知道，相隔不过二十日，龙鳞再次被钟宇楷给伤了。如今，据说还是昏迷不醒。这笔账，我自会跟你好好算清楚！”

　　　　北夜莘凌听完，秀眉紧皱着重复道：“你是说，龙鳞被宇楷伤了两次了？这次还伤至昏迷？”

　　　　慕阳看上去有些轻蔑的摇了摇头：“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龙鳞为什么会被钟宇楷所仇视。”

　　　　还能因为什么？不便是因为她不接受钟宇楷，反而是对龙鳞有意。仅此而已。

　　　　“……我对此确实一无所知，我很抱歉。”得到了慕阳话中的真实消息，莘凌很是无措。与慕阳相隔不远，她歉声说道。

　　　　慕阳眸光一动，一种莫名的情绪闪过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