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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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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敏痴痴怔怔,清亮的双眸不知不觉已被雨雾弥漫,濡湿了黑如鸦羽的睫毛。
  雨声渐渐由稀里哗啦变得淅淅沥沥,东风席卷而来,带着清凉的味道。
  “这一场暴雨下得真是及时,将天地间的浑浊污杂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知何时,香柔悄无声息地来到嘉敏的身边,轻声道,“娘娘这些日子在殿中呆得闷了,奴婢陪娘娘一起在外面透透气吧。”
  嘉敏回过了神,冲着她浅浅点了点头,这就是香柔的好处了,旁的宫女劝阻她避雨,唯独香柔知道她的失魂落魄。
  暴雨骤歇,空气清明,苍苔湿滑,宫中檐角高翘,显露出巍峨高耸的真实面目。
  不过是几日时间而已,御苑中液池上碧荷连连,粉嫩清雅的莲花亭亭耸立,团团绿叶上滚动着晶莹水珠。
  起风了,碧莲沙沙摇曳,拂鼻而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逸之香,仿佛置于瑶台琼楼之中,嘉敏闭目陶醉轻嗅着芬芳,隐隐约约中,有丝竹管弦之声夹在着飒飒风声中,时缓时急。

  ☆、第二十九章 花中酌(3)

  “香柔?你可曾听到了什么了么?”
  香柔凝神细听,“好像是舞曲。”
  “是了,是舞曲,竟这样好听。”嘉敏驻足细听了一会儿。
  那舞曲之声渐渐清晰,与此同时,荷叶中飘过来一艘画舫,金窗绣帘,轻移缓动,船上新声漫奏,铜簧韵脆,更有云鬓霞衣,舞姿徘徊。
  嘉敏一时看得痴了,喃喃说道:“真好听,真好看,在本宫有生之年,能有幸赏览到这样精彩的歌舞,也不枉来世一遭了,也不知这支舞乐叫什么名儿?”
  夜蓉道:“想必这就是昭惠后重新编纂的《霓裳羽衣舞》呢!这些日子宫中人人说起,说是国主逸兴大发,想要重修霓裳舞。”
  嘉敏惊诧,“温妃编纂的《霓裳羽衣舞》?”
  夜蓉道:“可不是吗?”
  嘉敏恍然,轻笑道,“是啊,姐姐精于音律,此舞歌也就成了她的绝唱。本宫虽然为她的妹妹,可也一直并未得幸而闻。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叫本宫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仙音仙舞。”
  香柔也有些吃惊:“听说此舞非一般人能跳,这天下之大,除却昭惠后,还有谁能伴之起舞?”
  待到船移得近了,嘉敏看得更清楚,碧团团的荷叶之中,船上女子长袖婀娜,身形回旋,东风拂动,玉帘轻卷,温妃与国主的面容尽皆入眼,顿时愣了半晌。
  国主临水而立,长衣飘飘,横笛于唇边,他的气质依然飘逸高华,清美如画,那清悦悠扬之声更袅袅逸出,只需一眼,就已醉人心扉,让人骨头酥到,而流珠姐姐舞姿回旋,似是随时要乘风而去。
  嘉敏从没觉得流珠姐姐像现在这样美,这样的勾人摄魄。
  原来,再端庄温静的女子,一旦舞动了腰肢,便是柔情旖旎,便是光曜夺目。
  原来,流珠姐姐对国主的用情竟是这样的深,那眸中的脉脉深情,缠绵的勾连,欲拒还迎,欲说还休……怎么叫人心意柔软呢?
  香柔也看得清楚,惊异不已:“温妃怎么会在船上?奴婢不曾听闻她会舞蹈,更何况这是极其难跳的霓裳舞。”
  东风阵阵,送来暗香浮动,吹皱了一池碧水,也吹皱了嘉敏心房的涟漪,她的心突然一阵剧烈搐痛。
  她转过身,闭了眼,让那阵搐痛狠狠地砸击着她的心。
  为什么,明明希望国主对流珠姐姐有更多地恩宠,可当这一切真真实实地在眼前的时候,她会觉得如此之痛呢?
  是不是她依然不够大度?
  她做不到,做不到……
  她强抑呼啸而来的难过,掩饰着自己的失落,轻斥道:“温妃端慧聪颖,多才多艺,她常年跟在昭惠后身侧,耳濡目染,自然会霓裳舞,只是以前从未展示出来罢,以后再也不要让本宫听到你这样议论温妃。”
  “娘娘……”香柔还欲争辩,嘉敏已经转袖离去,液池池畔,曲声悦耳,却再也没有她留在此地的理由,悄然间,一滴泪水已从她眼中无声滑落。

  ☆、第三十章 曹仲玄(1)

  裴婕妤着一身轻薄罗裳,梳高髻,施施然从御苑中飘摇走过,她走得极慢,专挑人多的地方去。
  一身碧裙拽地一丈有余,两个宫女跟随在她的身后,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抬着她的长裙,不让她的华丽衣裳落于地面,又有两个宫女为其撑着华盖,替她挡住似火骄阳。
  一路上,宫女太监恭敬回避,却忍不住纷纷侧目偷看,偷偷捂了捂鼻子。
  裴婕妤见此,只以为众人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更加趾高气扬,脖子扬得比灰雁的脖子还长。
  两个在御苑中散步的御妻见了,又是羡慕又是妒忌,酸溜溜地小声议论。
  “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这狐狸精不知道是要给谁看?”
  “还能给谁看?这后宫中就国主一个活男人,只可惜她白白孔雀开屏了,打扮得再花枝招展,国主对她还是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不是么,就她骚!再这样在宫中熬几年,还不是成了黄花菜!”
  其中一个见裴婕妤走近了,忙用手肘戳了戳另一个,两人顿时止住了议论,脸上的笑意比花儿还美,讨好地说道:“裴婕妤今日可像是天女下凡,美得叫姐妹们移不开眼。”
  裴婕妤听了大为受用,心中好像是喝了蜜一样畅快,目光鄙薄地俯临着两位装扮寻常的御妻,讥讽道:“就你们这老掉牙的打扮,也难怪要老死深宫了。”
  那两位御妻脸上讪讪的,又不好发作,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
  裴婕妤摇摇摆摆地了几步,来到了湖畔,低头一看,水中倒影中的自己美艳不可方物,她陶醉着凝视着自己的倒影,以手轻轻抚摸着娇嫩的脸颊,问向身边的宫女内监:“本宫今日好看吗?”
  小内监连声奉承道:“好看,好看!娘娘本来就是宫中第一美人,今日这样的妆容,更是旷古绝今的美。”
  “是呀是呀,娘娘今日从殿中一路走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呢!别看那些嫔妾们对您恭维,可实际上不知道有多怨妒呢!”
  裴婕妤得意一笑,“本宫知道本宫是宫中第一美人,也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么,本宫与昭惠后比呢?本宫今日的这番打扮与昭惠后的高髻纤裳相比,谁更胜一筹?”
  几个宫女内监谁也不曾见到昭惠后的真实容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芳花笑道:“昭惠后的高髻纤裳装早已是旧装,又哪里比得上娘娘的别出心裁呢!”
  小内监也忙应和道:“是啊!是啊!娘娘的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国主见了娘娘今日的模样,那肯定是日思夜想的。”
  裴婕妤听得心花怒放,却是等得不耐烦,脸上的脂粉被阳光一晒,有些腻痒,她蹙了蹙蛾眉,朝举着华盖的宫女招了招手:“还不近些!本宫的新妆都要被晒化了,本宫粉白肌肤若是被晒了一点黑印记,看本宫不剥了你们的皮!”
  那两个宫女吓得身子一抖,擦了擦汗,忙上前了几步。
  裴婕妤躁动不安地挥着手帕,踮起脚望着掖池,只有碧荷连绵无际,禅声聒噪,哪里来的画船,国主的影子更是半点也见不着。
  身上薄衫被香汗濡湿,贴在身上又湿又滑,裴婕妤挥着帕子,火气大得直喷了出来,对芳花吼道:“国主呢?你不是说官家每天都从这里乘船的么?怎么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芳花唬了一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奴婢不敢欺瞒,国主这些日子天天自从这里乘船赏舞,娘娘在这里装作赏荷花,一定会偶遇上国主的!”
  裴婕妤尖着嗓音,厉声叱责道:“人没见着影儿!船倒是有一只啊!船呢?”
  芳花慌张道:“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国主没有来,大概是今日天气太晒了,抑或是朝政耽搁了……”
  不等她说完,裴婕妤就忍不住踢了她一脚,“没用的东西!给本宫出的什么馊主意!枉本宫四更天就起来上妆!白白费了一番功夫!”
  芳花被踢中了肚子,捂着腹部疼得皱眉,自知出错了主意,“娘娘息怒,娘娘小心踢坏了鞋……”
  裴婕妤的鞋用金丝钩织而成,缀了无数珍珠,若是真的踢掉了一颗,可还真叫她心肝似地疼,她一时也是无可奈何,正欲拂袖而去,却听到掖池的曲径通幽处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她心中狐疑,“是什么声音?”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去看看。”在众人的簇拥下,裴婕妤朝一片树林走去。
  绕过了树林之后,远远地就瞧见一群小宫女们莺莺燕燕地围在一起,有含情脉脉凝视的,有捂着嘴窃笑的,有推推搡搡挤过来挤过去的,叽叽喳喳地不成个样子,裴婕妤正要训斥,却突然从宫女的彩衣间瞥到了一个英俊潇洒的面容。
  他静静坐在花丛中,贵气难掩,潇洒不羁中又有一种淡定邈远的风度,丝毫不为周围的嘈杂喧嚣所动。
  裴婕妤一时贪看,竟是痴了,像是吃了迷魂一药一样,走近几步,细细端凝之下,见那男子一双长眉弯曲入鬓,细长的眸子专注于笔下的画,又闪烁着清冷、幽深的光彩,分外迷人。
  裴婕妤觉得自己似乎突然被白晃晃的阳光刺到了眼,又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了进去,一颗空落落虚晃晃的心似乎被什么俘虏了,只觉得春心荡漾,四肢百骸都溢着风情。
  “他是谁?宫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大男人?”裴婕妤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又酥又软。
  芳花奇怪地看着裴婕妤魂不守舍的样子,犹疑说道:“他是国主的御用画师曹仲玄曹大人,国主准他出入宫中作画。”
  “曹大人……真是迷人……”裴婕妤喃喃低语,心意俱欢。
  芳花不解地望着裴婕妤,迟疑问道:“娘娘是说画迷人么?”
  裴婕妤浑然不闻婢女的话,只是迷醉地望着远处的男子。
  曹仲玄跟前坐着一个娇怯怯的小宫女,不时瞟着曹画师,脸上一阵阵绯红,连耳朵都已经红得像是烧透了一样。
  曹仲玄心知肚明,却只是神情专注地在画纸上一笔笔地描摹,眸子微微眯着,细细端凝着画架前的宫女。
  他微微蹙着眉峰,伸手勾住了那宫女的下巴,凑上自己英俊的脸,轻轻嗅着那宫女的气息。
  他的红唇几乎印上了那宫女的唇瓣,虽不言一语,可眸光迷离,众宫女顿时一片尖叫,推推搡搡地涌上前将那宫女推了出去,纷纷朝曹仲玄伸出手中的银子,嚷嚷着道:“大人!大人!给我画吧!”
  “我出的画资够大人喝很久的酒了,大人给我画一张吧!”
  “大人,我长得美,大人给我画呀!”
  众人挤挤挨挨,直将曹仲玄围得密不透风,曹仲玄看了一圈眼前吵吵闹闹的庸脂俗粉,失望地摇了摇头,站起身眺望湖中景致,握住画笔,沉吟间却不知从何下手。
  裴婕妤已然明白,红艳艳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备下小舟,本宫要乘船。”
  裴婕妤由众人簇拥着上了花船,临风屹立于船头,高髻巍巍入云,轻薄的罗衫迎风飘舞,似乎随时都要乘风归去。
  小舟上鲜花团簇,在碧荷间轻移,引得舟底的鱼儿轻摆鱼尾,簇拥着小舟朝曹仲玄缓缓移过来。
  岸边上的人亦都发现了花船中的美人,一个个都噤了声,痴痴呆呆地望着湖中的美人,以为舟中人是美人鱼,抑或是从天上降落而落的仙女,不由得自惭形秽。
  “真美啊!”
  “好像是跌落入凡间仙子!”
  “快看快看!是裴婕妤!”
  曹仲玄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亦发现了湖中的美人,若有所思的眼眸不由得一亮,提笔在画架上一笔一笔画出柔美光滑的弧度。
  裴婕妤的粉脸上扬起骄傲的笑容,或婀娜横陈着玉体,或掩袖半遮着玉面,或俯身轻轻拨动着湖面,或采一朵荷花别在高高的发髻上,看似无意实有意,当真是搔首弄姿,极尽千般姿态,万种风情。
  小舟在水间轻移,渐渐靠了岸,裴婕妤施施然从舟上下来,款款走向曹仲玄,“大人在作画,不知可否本宫可否一赏?”
  曹仲玄双手抱拳略施一礼,“让娘娘见笑了,只是微臣的画还没有作完,还未将美人的尽态极妍画出十分之一二。”
  裴婕妤愈加心花怒放,娇滴滴道:“大人谦逊了,听说大人是丹青国手,只怕是寥寥几笔就能将本宫画得赛过天仙了吧!”
  她也不等曹仲玄回答,一把从画架中夺过画作,期待地看向画中,只一眼,却叫她脸色煞白,气得浑身颤抖。
  画上哪里是她的舟中美人图?根本就没有她的仙姿仙貌!画中是接天连日的荷叶湖泊,湖上一座桥,桥上一个白衣飘飘的美女正在起舞,长袖婉转,似要凌波飞舞。
  裴婕妤朝身后望去,果见桥上一个女子正在陶醉地翩然起舞,那舞姿翩翩然,颤颤然,犹罗袜生尘,似惊鸿婉约。

  ☆、第三十章 曹仲玄(2)

  裴婕妤的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将手中的画狠狠地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对曹仲玄不屑道:“都说曹大人是御用画师,画功有点睛之妙,可在本宫看来不过尔尔。”
  她冷哼一声,尖声令道:“我们走!”
  众人簇拥着她离开,裴婕妤径直朝桥上走去,薛九正折袖练舞中,微微拈花折袖,不想一转身之间看到一个脸色煞白、盛装华服的美人儿正狠狠盯着自己,她一愣,随即收住了舞步,盈盈跪拜了下去:“奴婢参见娘娘。”
  裴婕妤正在气头上,疾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薛九的脸上:“贱婢!”
  那一巴掌下手极重,又兼裴婕妤留着红艳艳的长指甲,薛九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鲜红的指甲印,白俏俏的肌肤也起了好几条血痕。
  她懵了半晌,只觉得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一巴掌,十分不服气道:“奴婢在此练习霓裳羽衣舞,不知道哪里冲撞了娘娘?”
  “挡了本宫的路,还不知错!”薛九的顶嘴让裴婕妤更是生气,她气得浑身颤抖,使了更大的力气一巴掌甩在薛九的脸上,薛九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上,她摸着自己的脸,争辩道:“奴婢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奴婢是奉了温妃娘娘的命练习霓裳舞,娘娘若是讨厌奴婢练舞,就是跟温妃娘娘过意不去。”
  裴婕妤冷冷一笑:“原来你就是温妃指定的教习舞娘,难怪这些天她春风得意,受尽恩宠。既然如此,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她阴毒一笑,撇下了薛九,径自往瑶光殿走去了。
  温妃很是看不惯裴婕妤如此夭夭调调的打扮,对她也是冷冷的,“裴婕妤可是稀客,本宫一时眼花,还以为是哪个花楼的头牌姑娘来了。”
  裴婕妤脸上有了愠怒之意,却想到今日是要找温妃要人的,只得强忍了这口气,陪笑道:“国主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嫔妾寂寞,只好日日折腾着打扮,若非如此,还能怎么样呢?”
  温妃见她的一副做低伏小的神情,也便作罢,只是提醒道:“难道国后在朝堂上被大臣辱骂的教训还不够你受的么?你这效仿昭惠后的高髻纤裳装,东施效颦也就罢了,若是招来血光之灾,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裴婕妤连声称是,又笑道:“嫔妾与国后不同,国后梳了高髻被人骂,那还不是因为娘娘的主意……”
  温妃瞪了她一眼,裴婕妤就不敢说下去,一双三白眼滴溜溜地转,神情欲言又止。
  温妃将新摘的荷花插在玉瓶中,悠悠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裴婕妤上前一步道:“不瞒娘娘,今日嫔妾打从掖池那边来,看见了娘娘的教习舞娘正在桥上翩然起舞,那轻佻的姿态,那份张狂样儿,活像个骚狐狸投胎转世。”
  温妃颇不以意,扶了扶几支荷花,淡淡道:“是本宫让她多多钻研霓裳舞,难道冲撞你了?”
  裴婕妤谄笑道:“嫔妾哪里是为自己,而是为娘娘着想。娘娘也不想想,娘娘原是指望着舞娘琢摩好了舞谱来教导娘娘的,可这小浪蹄子竟然想要自己以后舞姿勾引国主。”
  温妃手中一颤,她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她的确是以霓裳舞和迭迷香获宠,若是旁人也因霓裳舞获宠,那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只是她依旧有些不信,“裴婕妤说话可要有凭据。”
  “娘娘还明白吗?那舞娘为何不在别处练习舞谱,偏偏要在掖池的桥边起舞?这些日子,国主可是天天去掖池啊!若是国主一眼看中了舞娘的舞姿,哪有不酥倒神迷的道理?”
  裴婕妤见温妃沉吟不语,知道她是在意此事,添油加醋道:“娘娘也别怪嫔妾说句老实话,娘娘虽然聪慧灵秀,可若论起舞姿,真不及那舞娘的一半。难道娘娘就真的放心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吗?”
  温妃微微一笑,掐断了手里的一只花苞,“裴婕妤所虑甚是,譬如有些花不该绽放的,就应该趁着它还没有吐蕊时就应该除掉,是不是?”那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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