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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你在我身边有多少年了？”凤未央问着她。
　　　　辛月静静地道：“小姐，七年了。”
　　　　“七个年头了，”凤未央低喃了一句，才抬起一张明艳的脸看着前面的女子，柔声地问，“那月儿可有喜欢的人？”
　　　　辛月半饷，才缓缓摇了摇头，“辛月说过永不嫁人，要终生侍奉着小姐，纵然是小姐赶我走，我也不走……”

　　☆、165。第165章　班师回朝

凤未央拿出一个宫女的腰牌，上面刻着的是辛月的名字，“这可是你前些日子掉的腰牌？”
　　　　辛月接过去，道：“这是奴婢的腰牌……”
　　　　凤未央颇有些痛心疾首地道，“难道你还要瞒着我吗，月儿？这块腰牌是从顾云飞身上掉落下来的！你的事，我向来不过问，因为你有什么都会跟我说，唯独你在顾云飞这件事上，却缄默不语！”
　　　　“小姐，辛月不想隐瞒你什么，只是辛月能告诉你的是，辛月绝不会背叛你，哪怕你现在就要辛月的性命。”辛月信誓旦旦，表情绝无有假。
　　　　辛月是一个不适合说谎的人，说出去的话绝对做到，只是在顾云飞这件事上，她却选择沉默，但凤未央相信，估计错不在于她。
　　　　辛月把原委道来，“上次小姐被困长乐宫，辛月出去后却无故失踪三日，正是被此人擒获。只是他后来放了辛月，辛月就发誓与他顾云飞势不两立，至于小姐手上是腰牌，正是辛月前几次出宫找红袖招办事，不小心掉了被他拾获。”
　　　　凤未央牵过辛月的手，柔声地道：“你与顾云飞的事，我不想多问些什么，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喜欢着你，还是只想着利用你，我不清楚，但如若你喜欢他，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月儿，我至始至终都拿你当妹妹看待，从未想过要把你绑在我身边蹉跎貌美年华，我同样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与归属。”
　　　　辛月摇了摇头，道：“小姐别说了，辛月跟他不会有任何的关系，而小姐就是辛月的一切，辛月只想着一生都跟随您，侍奉您。”
　　　　凤未央心疼地看着辛月，但也只好道：“那好，这事就此打住，我也不会再提，因为我信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有什么心事，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别再一个人承受。”
　　　　辛月干涸十数年的眼眶，终于肿胀起来，这是世上能给予她家人一般温暖的人，只有凤未央一人。
　　　　她自幼接受残酷的训练，一生的信条就是忠诚，凤未央对她有恩同再造，她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凤未央。
　　　　对于情爱一事，辛月也是懵懂不清，她确实对顾云飞有种异样的感觉，但不清楚那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即便是与不是，她都会扼杀掉，不管存不存在敌对立场，她都该是一个冰冷无情的人。
　　　　一个顾云飞的出现，就让凤未央与辛月产生了问题，不过凤未央是个解决问题的高手，而且辛月的忠诚度永远也不会改变，只是她也有迷茫的时候罢了。
　　　　魏军攻打冀、青两州，铜马乱贼已经处于困兽斗，听闻黑水县有位孝武帝的宠妃，刚诞下一对龙凤胎，便派出一支队伍绕路而来，准备偷袭黑水县，擒拿那位宠妃和那对孩子，企图让宋志轩退兵败走。
　　　　所以，才有郭宇明带着兵马杀回来，铜马乱贼没遇到，倒是遇到前来行刺的一群黑衣人。
　　　　乾元五月，宋志轩横扫铜马乱贼，平定关东一代，正式班师回朝。
　　　　轰隆隆的车辇一路西行，宋志轩抱着三皇子爱不释手，还不忘逗凤未央怀中的长公主咯咯大笑。看得出，宋志轩十分喜爱这对孩子。
　　　　平乐长公主是宋志轩的第一个女儿，笑容甜腻，笑声如琴瑟，十分深得宋志轩的疼爱。
　　　　三皇子面色红润，性子沉稳，不怕生人，并且眉宇菱角像极了宋志轩，宋志轩还时常抱着三皇子出来，当着诸位爱将的面夸赞有帝王根骨。
　　　　宋志轩伸手戳破长公主的口水泡泡，看着凤未央道：“平乐虽身子骨弱，可她长得像你，性子也随你，她肯定能健康成长。”
　　　　凤未央看着两个如珍如宝的孩子，也只能淡淡地道：“但愿吧。”宫中险恶，人心难测，这两个孩子能否平安成长，还是个未知数。
　　　　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郁结，语气哀凉，宋志轩也一时没了好心情，便下了马车，转而骑马前行。
　　　　蕊心上来服侍，不由得问：“娘娘，可是说了什么话惹恼皇上。”
　　　　凤未央只是笑了笑，倒也没回答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如今孩子一个个的降生，便会想起前世他们的一个个离去，如今抱着两个新生儿回那吃人不见骨头的皇宫，她只是心生抵触，无限哀凉罢了！
　　　　宋志轩回到盛京，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对这个女子宠爱有加。
　　　　凤未央携带两个子女回到紫兰殿后，专心侍养，两个孩子的事都是尽力亲为，吃喝拉撒睡从不假于人手，而对于宋志轩宠幸哪个女子，后宫又新晋了哪些妃嫔，她一概不理会。
　　　　不论他宠谁爱谁，她的地位在宫中依旧是无可撼动，这是宋志轩唯一能给予凤未央的补偿！
　　　　三年之后，两个孩子已经会蹒跚走路，牙牙学语，紫兰殿因两位殿下的存在，宫人们的欢声笑语好不乐乎。
　　　　宋志轩除了忙于国事，涉足后宫也是极少来紫兰殿，不过凤未央如今也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性子越发沉静。
　　　　宫里的女子又被放出去不少，宋志轩除了长乐宫，便是群芳殿去得比较多，那个宋志轩从坊间带回来的女子纪氏。
　　　　如今宫中两位昭仪，三位淑仪，五位采女，便没有其他的妃嫔，但有孕育有子嗣的只有皇后和凤昭仪。
　　　　刚过了春天，紫兰殿的宫人都在进进出出，把凤未央的冬衣被褥全拿出来晾晒，准备折叠收好。
　　　　“娘娘，皇上昨儿个又歇在了群芳殿。”蕊心从园子采回一束花，正在更换瓶子里枯萎的鲜花。
　　　　凤未央翻着书，淡淡应了一句，“嗯，晓得了。”
　　　　蕊心与旁边路过的小安子对方了一眼，二人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上如今很少到紫兰殿，此次凤昭仪再怀有身孕，更是一门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一点儿也不关注皇上的事，丝毫没有争宠的意味。
　　　　蕊心还是忍不住地道：“娘娘，如今两位殿下愈发长大，都说子凭母贵，娘娘是不是该去宣政殿看望一回皇上……”

　　☆、166。第166章　皇后的赏赐

还是先听见翻书的声音，才听见女子说：“后宫各妃嫔也算雨露均沾，宣政殿不少我这么一个妃嫔去驻足探望，我与其去给皇上徒增打扰，倒不如把这些个机会让给新人，好让她们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辛月进来，见私下也就蕊心一个人，便开口问：“小姐，皇上对各宫也算雨露均施，可子嗣上仍是单薄，小姐不觉得奇怪吗？”
　　　　凤未央回宫后，就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对于一干等妃嫔求见，也称身子违和拒之不见，除了节宴，朝中重大祭祀，她才会姗姗露一面。
　　　　顾来仪急躁的性子收敛不少，主持后宫井井有条，对于后宫的姐妹也是相处融洽，不时大方赏赐珍玩首饰给各宫妃嫔，赢得不少尊崇。
　　　　对于辛月的问话，凤未央眉头皱了皱，终是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她二人，道：“紫兰殿一向自扫门前雪，后宫又是顾皇后一手打理，哪容得我一个昭仪去奇怪什么？后妃有孕无孕，看的是自身福气，咱们议论不得！”
　　　　“是辛月多嘴了。”辛月屈膝欠身，恭谨认错。
　　　　凤未央把手交给蕊心，让她扶着站起来，“走吧，抱上三皇子和长公主到御花园玩会儿。”
　　　　辛月应了声，就到偏殿招呼宫人把两位殿下抱上。
　　　　如今两个孩子越发长大，不能总困在紫兰殿内呵护成长，该不时到殿外走走，多见见别的人也好。
　　　　日光明媚，花色无边。
　　　　凤未央坐在凉亭中，看着两个孩子在追着蝴蝶跑，也是很惬意的时光。
　　　　不远处，婷婷袅袅走来三个女子，也是看见久不出门的凤未央，便相约过来行礼，“见过凤昭仪。”
　　　　凤未央一派温婉祥和地道：“自家姐妹，无须多礼，都起身坐下吧。”
　　　　“谢凤昭仪。”三人互相搀扶起身，逐一坐下来。
　　　　周思璇看着不远处两个十分精致的孩子，含笑着开口，“两位殿下长得着实讨人喜欢，难怪皇上终日不离口的夸赞。”
　　　　唐友玲哀叹地道：“还是昭仪好福气，一胎双生，有儿有女，如今还怀胎五月，真是令人羡煞。不像咱们，入宫快三年了，什么动静也无。”
　　　　“好事总会多磨，两位姐姐急也没用，咱们多按照皇后娘娘教的法子，养好身子才是正事。”纪淑仪静静喝了口茶，才开口轻声道。
　　　　凤未央一双水润灵气的双目，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纪淑仪，当年宋志轩班师回朝的路上，遇见拦圣驾的她，宋志轩就把她带上御辇一同回京，凤未央当时可谓半个字也无。
　　　　论起来，纪淑仪可是宋志轩的救命恩人，当年宋志轩攻打溧阳诱敌太深而下落不明，正是被纪淑仪的兄长入山打猎时救回去，交给才十三岁的妹妹悉心照料。
　　　　周思璇与唐友玲相顾一眼，便也低头喝茶不再语。
　　　　如今较得宠的纪淑仪肚子都没个动静，她二人哪还有何抱怨。此刻三人看着腹部高隆的凤未央，也唯有羡慕的份。
　　　　凤未央捏着帕子抵于鼻前，道：“周淑仪的项链可谓别致独特，珠质圆润，颜色艳丽，正好衬得整个人超凡脱俗，皇上见着了该是喜欢得紧。”
　　　　周思璇听见凤未央夸赞脖子处，那一串珊瑚红的项链，不免得意地道：“这是南海进贡的唯一一串珊瑚珠，皇后见我喜欢得紧，便把它赏给了我。”
　　　　唐友玲低头喝茶，一对如凝脂的玉滴耳坠在耳边俏皮晃动，对于周思璇炫耀皇后赏赐的之物，装作充耳不闻。
　　　　纪春华则安安静静地垂首，一边抚弄腰间的一个金丝鸳鸯香包，一边恭顺听着，半点宠妃骄纵的模样也无。
　　　　“皇后最是大方了，有好的东西都往各宫赏去，从不厚此薄彼。”凤未央双目含笑地看向另外两人，柔柔地道。
　　　　周思璇被凤未央这话堵得，面色也略微尴尬，附和道：“昭仪说的是，皇后娘娘从来是恩泽六宫，赏罚分明。”
　　　　凤未央起身，“我这出来许久了，身子骨已开始泛乏，就不陪诸位妹妹多坐了。”便招宫人抱上两个孩子，准备离去。
　　　　“恭送凤昭仪。”三人齐齐起身，恭送凤未央离去。
　　　　凤未央拐了弯，才放下手中的帕子，直喘气地道：“人心隔肚皮，这样跟她们隔着肚皮聊天，也委实够累的了。”
　　　　蕊心建议道：“小姐，往后还是少接触她们吧。”
　　　　“蕊心，你先把两个孩子带回紫兰殿，辛月则陪我多走上半圈再回去。”凤未央朝蕊心吩咐道，便让辛月搀扶着自己往假山那边行去。
　　　　“小姐可是闻见她们身上气味的不妥了？”辛月悄声问着。
　　　　凤未央点了点头，想起周思璇对那串珊瑚珠得意的模样，不觉得冷笑地道，“后宫诸女子，凡事侍寝过的无一例外，都暂时不会有身孕。”
　　　　起码，宋濂、宋徽两位皇子得先长大成人，有恃无恐后，顾来仪才会放任后宫女子孕育孩子。
　　　　“那咱们三皇子，不就成了皇后眼中钉肉中刺了吗？”辛月堪忧地道。
　　　　凤未央停下来，双手捧着圆滚滚地肚子，道：“所以，这是一场漫长的拉力赛，我唯有够强大，才能护住身后的孩子们。只是，我此刻还不能够太激进，因为浩儿还小，不足以抗衡他前面的两位皇兄。”
　　　　“那小姐是放任皇后这么做了？”辛月扶着凤未央继续往前走，问。
　　　　凤未央笑了笑，“左右是皇后与她们过不去，与我何干？”她可没这么大的善心，提醒她们一二。
　　　　后宫的女子向来自顾自的，犯不着为了帮她人，而给自己无故树敌。
　　　　不过，顾来仪敢把那串珊瑚珠项链赏出去，也自是不怕日后被查起。这是一条南海进贡的项链，她只是随手赏出去，也不知里头含有麝香，顶多算得上不知者无罪。
　　　　唐友玲身上虽没佩戴有可疑之物，可她是最不忌口的一个妃嫔，她经常得长乐宫赏赐下来的糕点甜羹，吃得气色红润异常，但医书上有一词叫做‘宫寒不孕’。

　　☆、167。第167章　纪淑仪的投诚

凤家的行商多年，西域各地也常前往，凤未央自是晓得那串珊瑚珠，并非什么南海进宫之物，无非是一串玛瑙麝香珠，女子常佩戴，可致不孕。
　　　　“只是纪淑仪的那个香囊，不像赏赐之物，从针脚上看不过是女子平日里常做的女红，可里头为何装满了麝香。”凤未央不禁拧眉，狐疑地问出口。
　　　　这也是凤未央为何刚才一直用帕子掩鼻，尽量少呼吸的缘故，害怕吸入过多麝香，因为纪淑仪身上的香味太浓郁了。
　　　　辛月低沉地道：“纪淑仪佩戴麝香香囊，唯有两种可能：一是针对小姐你，二是她根本不想要孩子。”
　　　　凉亭中，三位淑仪送走凤未央后，也没急着离去。
　　　　周思璇摇着团扇，不屑地道：“不过是个失宠的妃子，有什么好倨傲的！”
　　　　如今怀胎五月，也没见皇上去过几次紫兰殿。
　　　　唐友玲转过头盯着周思璇那张脸，哼笑道：“可凤昭仪好歹是三皇子和平乐长公主的母妃，母凭子贵，这就是倨傲的资本。而周淑仪你可有之？”
　　　　后宫中女子说起孩子，就是个软肋，周思璇酱紫一张脸竟哑口无言，只好“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纪春华也转身走人，却被唐友玲叫住，“纪淑仪如今可是皇上盛宠的人儿，何须要跟凤昭仪过不去？”
　　　　“我不明白唐淑仪的意思，皇上与皇后可都夸赞我安分贞静，我如何成了与凤昭仪过不去的人？”纪春华虽然寡言少语，可也不是可以搓圆捏扁的人，当即就不客气地回以唇击。
　　　　唐友玲涵养的功夫很好，面上波澜不急，实则气得直咬牙，料想不到对方会直接拿皇上与皇后出来压她，便也笑道：“你看我这人，说话就是不经大脑，还望妹妹见谅。只是拉我二人来花园逛的可是妹妹你啊，你身上的香包，虽有三十六种香料，但也掩盖不住浓郁的麝香气息，妹妹就不怕麝香的气味冲撞了凤昭仪腹中的胎儿？”
　　　　纪春华心中一沉，连这么愚蠢的唐友玲都知道她香包有三十六种香料，其中分量最多的麝香她都闻得出，难保凤未央闻不出。
　　　　唐友玲看着面沉如水的纪春华，瞳孔闪过一线讥讽，再盛宠如何，还不一样嫉妒有孕的凤未央。
　　　　纪春华面色虽暗沉着，口中却道：“太医都说姐姐是宫寒不孕，因不忌口惹下的祸端，可唐淑仪真的是这样吗？这浣花草可不好弄吧！”
　　　　民间女子避孕的方法，就是长期服用浣花草熬成的汤药，纪春华是平民出身，生活所迫，免不了采药变卖，对于长期服用浣花草的唐友玲，其身上气味不陌生。
　　　　唐友玲的脸色突变，惊恐地看向纪春华，“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事，我便是如何知道你的事，咱们只是彼此彼此罢了。”纪春华冷傲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身后呆在远处的人。
　　　　纪春华的小婢回来禀报，知道凤未央还未回紫兰殿，还在假山那一处转悠，便沉思一想，也往那个方向而去。
　　　　五月的景色，十分宜人，凤未央在辛月的搀扶下出了假山，来到太液湖旁，微风斜柳，湖光粼粼。
　　　　辛月小声道：“小姐，好像纪淑仪跟过来了。”
　　　　纪春华快步走来，离前面游览湖色的凤未央五步远时，屈膝行着礼，“嫔妾拜见凤昭仪。”
　　　　凤未央装作惊讶转身，问：“纪淑仪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嫔妾……”纪春华起身逐步走近，却看见凤未央又用帕子掩鼻子，便小声道：“昭仪，嫔妾此次没带香包，您大可以放心。”
　　　　凤未央的确没有闻到任何香味，便也放下手中的帕子，笑道：“说吧，找我何事？还是怕我偶遇皇上，抢了淑仪的恩宠？”
　　　　“湖色虽美，但风大，娘娘身子贵重，嫔妾还是陪您边走边说吧。”纪春华走上来，后小半步跟在凤未央旁边，浅浅笑道：“天下谁人不知，昭仪国色天香，并非皇上不宠信昭仪，而是昭仪屡次拒皇上而不见罢了，但依旧无人可撼动昭仪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妹妹们从来都是望其项背。只是妹妹好奇，昭仪与皇上心生嫌隙，可是因为妹妹的入宫？”
　　　　凤未央停下来，斜眼看着身旁的女子，“你过来，就只问这些？我看不尽然吧！”
　　　　她与宋志轩之间的事，旁的人根本没资格来问，况且当年回京的路上，就算没有纪春华的出现，她与宋志轩的关系都会变成如今的情况。
　　　　二人重新进入怪石嶙峋的假山，身后跟着各自的心腹宫女，纪春华见也无旁的人，便朝凤未央跪了下来，“昭仪娘娘，嫔妾想为您分忧，世人都说您有母仪之美，还请您保臣妾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