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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直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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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学士馆声明大盛,读书人无心为官又有有长才这,皆以入学士馆为毕生目标。各国虽有学士馆,但想成为学士者,必来西玄京师的学士馆做数年学习,取得学士馆的认同后方能发放学士牌。为表中立,徐直辞了官职,学士们见她皆喊徐直或徐学士。
如今,几乎已无人再叫她一声,西玄徐直。
西玄的贵人们都暗道徐直好心计,耐得住性子布了一个天大的局,利用西玄的资源将自己拱到天下人的面前,正合了她幼年时西玄神师的预言;徐直一生名动公卿,天下皆知,其名声将流传四国后世。
至此,算是灵验了。888那一夜,风声鹤唳。
城门密封,北军在大街小巷巡逻,京师百姓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却家家户户本能地闭不出户。
军马一出,还会有什么好事?
就连时有大人物出入、专供各国使节以及来往商旅居住的四方馆,也紧紧关上大门,灭去烛火,完全噤声,知道天明兵马散去才开。
唯有西玄的学士馆,在关上正门后没有多久,有数十人持着长刀等武器悄悄自后门鱼贯而出,东躲西藏地来到徐府。
月黑风高,西玄北军触动,绝对不是单纯的巡逻。早在此前,对各国政局敏感的学士已暗示西玄短期内将要乱……西玄老皇帝已经活到西玄人寿命的极限,西玄皇子也不是那些没野心的,太子登基前必有一番恶斗,说不定会祸及西玄一些重要贵人。
真有军队敢闯入徐府,他们就只能……豁出去了。
邻街的马蹄声格外的整齐划一,仿佛没有停止的一刻,令得他们试试冷汗淋漓,直抬头看黑夜何时方明。
当一只军马巡到这条街道上,看见这头徐府门口有人是,竟连喝问一声都没有,刷地一声,刀剑齐出,队伍立时分了开来,部分人无声无息地下马持刀奔来。
学士们满眼通红,紧紧地举起武器,就这么胶在徐府门前动也不动。
刀锋迎上来的同时,坐在马背上穿着战袍的男人忽而喝止;〃停!〃军刀刹住。
有名青年学士认出战袍男人。〃是金执吾么?〃
男人打量他,再逐一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他们腰间的木头牌子。〃是学士馆的人?〃〃……是。〃
金执吾微露疑惑,但防备卸了积分。〃大半夜的,你们聚集在这里做什么?求见徐直?等京师平静了再来吧。〃〃敢问金执吾,为何京师近日不平静?〃有学士大胆的问着。
金执吾看了他一眼,肃容道;〃有它国盗贼团体悄悄入了京师,搅乱京师安全,故我等奉命巡逻,遇到就地格杀,以防京师百姓遭其所害。〃学士们神色高神,内心都在大喊;要不要脸啊你!明明是西玄人自己的内斗,居然还推到他们这些无辜的外国人身上。学士馆里各国学士都有,在场除了四国人外,小国人也无数不少,顿时有人控制不住面色,一时流露出鄙夷来。
金执吾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正因盗贼横行京师,我等才要守在此处。徐学士天生奇才,学士馆因她而生,才有我们这些学士的存在,我们有满腹的偏门知识皆与她脱不了关系,可以说,徐直是我们学士的宝藏,我们绝不允许那些盗贼动到我们的宝藏。大人请放心,我等若遇险,也是自找的,与西玄无关。〃金执吾动了动嘴,想要纠正别叫她徐直,而该叫西玄徐直,但最后还是放弃跟这些说不通的外国学士争论。
他想起今晚所受的军令里并没有护住徐府,再看看现下这些学士脸上的固执,决定不再拿多余时间劝这些顽驴。
他大手一挥,率着军马前进,将要离开这条街时又回头看一眼,召来几名武艺最好的亲信暗守在附近。这些单纯的学士命不值钱,但要在西玄国土上死了大批学士,西玄的部分荣耀也将跟着陨灭。
何况……徐府里的人,不是学士们的宝藏,而是西玄的荣耀。
直到天色逐白,黑暗自大地一点一滴地褪去后,冰冷的晨风拂面,学士们个个满心疑问,怎么一个晚上连个〃盗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徐府又不是什么奇门遁甲之地,这里任何人都可以来去自如啊……
未久,西玄皇宫那方向隐隐军声雷动,连连不绝,几乎震动了大地。有学士喜道;〃必定是大定了!大定了!〃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大家无事最是重要 !
这时,徐府大门缓缓开启,正要出门的徐直跟她身边人均是一怔。她的身边人是长年跟着的,叫姜玖,学士馆里的人都认识他。他反应极快,已是猜到这些学士在此的前因后果,面露感动的作揖。〃姜玖代大姑娘多谢诸位彻夜守在徐府,如今能得安然,安是各位仗义。〃徐直向来没有什么大波动的脸色瞬间异样了一下,她瞟一眼身边明显动容的姜玖,跟着客气施礼,绽出极浅都笑容。
〃徐直在此,谢过各位。〃
学士们的眼一亮,纷纷高兴的回礼。谁也没有察觉姜玖半垂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之中的几人。
徐直从不掩饰她个性中狂妄、目中无人的一面。要她时时嘴上挂着人与人之间虚情假意的客套,那还真是没人见过,西玄人特有的直率在她身上是彻底展现了,也因此学士馆里私下有人称她为徐狂。
但,当她有心表达出她的感激之情是,从她的礼节里,每个人都能充分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真诚。真想让被称礼仪之首的大魏来看看,并不是用身体施个礼就能随随便便地叫做礼节。
自心而生,由身展现,才是真真正正那个无法以文字精准描述的天下礼节。她是真心心怀感谢,毫无虚假成分的。
徐直就是这么直接。
在场的学士们如沐春风,笑容满面,心里不由感慨;这就是徐直 !
天下唯一,无人取代的徐直。
天还没有亮,姜玖就已经起床换上衣衫,前往徐直的院子。这条道路他走了好几年,初时还忐忑不安需要灯笼看清路况,如今却已是摸黑也能走的顺畅了。
〃这不是姜玖吗?〃慢腾腾的声音响起。
姜玖循声侧过头,在黑暗与微光的交接处,隐隐约约有个修长人影立在凉亭里。
徐直不若其他人常听乐曲或看戏,但西玄贵族府里有的,徐直府里也不会落下,府里照样养了一班伶人。
这声音,如珠玉轻击地面,十分好听,不必上千看也知道是何人在此。这人,是这班伶人里的红牌,身段柔软的令人咋舌,嗓音动人,对乐曲也是极有天分,可惜留在徐府里算是〃大材小用〃,徐直心从不在此,只怕这些年徐直连这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云卿何事?〃他开口询问。黑暗里的人轻轻笑了声。〃姜大公子这般亲热唤我,我真是受宠若惊。我哪有事麻烦你呢?就是夜里睡不着,想起不堪往事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是了,说起来有几次都是在此时看见你往这大姑娘屋里走去……这所谓的身边人,非但随传随到,要牺牲的地方可多得很,你可辛苦了。〃语下无比暧昧。
〃为大姑娘分忧,正是我该做的事。〃姜玖平静地说道;〃你若无事,我就先走了。〃〃你请便把。〃一顿,他又幽幽道;〃我只是感慨,当年我们同事罪民,你手段好,踩着别人成为她的身边人,我还当你从此一帆风顺了呢,哪知你是从那个贱坑跳到这个火坑,铁铮铮的傲骨落到如今下场,还不如我这个不卖身的伶人呢。〃 〃你要有意脱离伶人身份,也可跟大姑娘说一说。〃〃大姑娘人中龙凤,哪会理这点小事,砖头便交给她的身边人处理了,到那时我真是一条小命捏在人家手里了。〃那人有意无意地讽刺道,但声音天声悦耳,听起来也不反感。
姜玖闻言不否认,这确实是徐直会有的反应。这种事根本入不了她眼,她也不会去理,最多就是交给他或白华他们看着办。至于他们怎么办,她不过问。这也正是贵族们一贯的态度……也是他跟眼前这人以往对底下人的态度。
徐直真将此事交给他办,他也玩玩不会去接受做这个顺水人情。
或不投机半句多,至此,姜玖也不多说什么,微一作揖就离去。在他身后,还传来有趣的轻笑;〃曾几何时,那个不拘小节的姜家大公子也这么多礼了?被人调教成功了么?〃他充耳不闻,一路走着,进了徐直的院子后,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最后深吸口气,习惯性的靠在门旁的墙面上。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寒冷的晨风拂面,姜玖还是半垂着眼帘不为所动,知道清浅的足音进了院子,他才抬起头来。
〃早啊,阿玖。〃白华提着食盒,轻声打招呼,跟在她身后事妇人打扮的同墨,对着姜玖比了个手势。
姜玖同样的轻声量;〃早,你们辛苦了。〃
〃哪会,该做的。〃白华朝他眨眨眼。〃今天大姑娘一定神清气爽,睡了个好觉,我打包票。〃他一愣,还没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与同墨就进门去了。白华她……这几个月对他是不是太亲近了些?本都叫他姜玖的,他们几个都是徐直的身边人,共同的话题是徐直,只有同事之谊,平日私下不亲,现在却是亲亲热热叫起阿玖,她脑袋是被谁打残了?
他在外头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衣着整齐的徐直就推门而出了。由衣看人,这对徐直来说一点也不管用。从衣裳到配饰,甚至妆容都是她身边人打理的,因而姜玖从不看她的衣着来揣测她的心情,他第一眼落在她的面上,随即惊诧的笑意染亮他眼眉。
〃大姑娘,你今日气色真好。〃
〃是吗?〃徐直卷起衣袖,心不在焉。
姜玖微笑着,也不介意……或者说早已习惯她对他们根本不上心的作风,先行走道空地上。
徐直的生活十分规律;每日用过早饭后,她会练一套养生拳,而他就是陪练者。这一练,练了好几年,他完全看不出这套慢拳的玄妙之处,别说杀人了,连自保都不行,在他眼里看来其实是给敌人搔搔痒的小拳头,但据说是来自大魏医者所创,可以延长年命,于是也就这么练下来了。
徐直跟上来的同时,忽的砖头看着白华跟同墨。开口问道;〃都几年了?〃姜玖动作瞬间停顿,不动声色地跟着看去。
正拿着面巾的白华一脸茫然。〃什么?〃
同墨比了个手势。
〃十年了吗?两个人都是?〃
白华终于明白她在问什么,连忙道;〃大姑娘忘性真大,我才跟了大姑娘快六年而已。〃 徐直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她来到姜玖面前。〃让你久等了,开始吧。〃姜玖回过神,答道;〃好的〃不再看白华渐渐发白的脸色,全神贯注的陪练起来。
一套拳下来,徐直已是微微出汗,颊面染红。白华小心翼翼地送上面巾,等到徐直一如往常地结果擦汗后,她明显地松口气。
姜玖本该张过去那样无声地退下,去处理府里的事,但这次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大姑娘,那位……阿武该如何处置?〃徐直自面巾里抬起水墨般的美目。〃你说谁?〃
白华与同墨皆是呆住,姜玖连眼皮也没眨地,直接问道;〃周文武。牢里那位贵人,如今已在后院。〃徐直闻言哦了一声,蹙起眉道;〃怎么了?他是绝食了还是闹事了?〃〃这几日尚是安静,但……总觉得不对劲。他那样的人,怎会安安静静的?怕是他心里有了成算。我不以为他会安分。大姑娘,真要将他收做后院人?只怕他会带来麻烦。〃牢里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身为徐直的身边人,多少能接近那些站在西玄权利顶端的人,周文武是怎样的高兴,同在京师多年的他怎会不知?
给这个人记了仇,那种宁愿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事绝对干得出来。
他就等着徐直一句〃你看着办〃,哪知徐直半垂着眼,似在思考。
姜玖递了个眼神给白华,白华咬着唇,斟酌着说道;〃大姑娘,才两天呢你就把他忘了,可见你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向陛下讨这个人,为此,陛下还塞了一个人给你,说好听点是来照顾你的衣食住行,但分明是来监视你的。〃白华心里不舒服,尤其一看见那个叫九行的青年,真想直接把他毒死。
徐直瞟她一眼,眼底并没有任何感情,白华非但未觉也没注意到同时垂下眼的姜玖与同墨。她继续说道;〃皇位明明不是属于周文武的,他怎么不安分点?名不正言不顺,论天下名声他根本比不上陛下。无仁无德,加上他无子,命中注定与皇位无缘,哪怕他抢到那个位置又能坐多久?连子都没有,还想千秋万世?依我瞧,他不但蠢还是个疯子,这样的人留在府里,恐怕哪天会连累大姑娘。〃徐直漫不经心道;〃不,你们都搞错了,周文武不是蠢,他是被逼的不得不如此作为,若是真是一直疯狂的皇子,万不会活到现在。这几日他冷静下来自是明白在我身边是他在西玄的唯一容身之处……〃顿了下,细长的墨眸一亮,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正好啊!阿玖,你把周文武安置在后院哪?带我去看看。〃姜玖凝视她片刻,确定她不但不打算让他看着办,反而插手要留下周文武一条完整的命来,这简直是前所未有,以往那次不是以他的意见为主?但他也不多话,只是低目道;〃是〃 有人用力击掌,这时无法说话的同墨吸引人注意时的动作。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徐直越过他的肩后,看向院子的门口。
姜玖不敢掉以轻心,迅速转过身看去。
一名看似弱冠之年的青年正站在院子门口。他的脸色又青又白,要退也不是前进又尴尬,一时间只能傻愣愣的瞪着他们。
〃我……我路过……什么也没有听见……真的,我不知道大姑娘后院人事皇……皇子……〃 !
天色已大亮,徐府的一切井然有序又安静,在府里的一角—徐直直接推门而入,眉目扫过室内,干干净净的一点暴力后的混乱也没有。她略略挑眉,视线落在坐在窗边的男人身上。
阿玖给他的衣着并不苛刻,出去没有凤凰绣纹外,是如往常那样一袭西玄贵族的男装,面容也是过去的齐整,如果不是他确定今时已是周文晟登基,她真要以为前几日在牢里见罪犯周文武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现在在她府里的还是那个有势力的尊贵的二皇子。她迈开步伐过去,殷勤地替他推开窗。
〃阿武,看你适应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我就说,你也不傻,很快就能明白我这里才是你在西玄的唯一容身之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阿玖说,别客气。〃她语气温和中带着些许难得一见的热情,周成武一双阴沉的黑眸终于转向她。
他讽刺笑道;〃我还当大姑娘会晾我一年半载呢,这么饥渴啊,竟想白日宣淫?我记得你十年前曾著一本书,说什么西玄男女三十后再也没有激情,都是以繁衍后代为主。你想打破自己的述作,我也配合,就是想你是徐达勉强动情了。〃徐直好脾气地笑笑,本要轻轻拍着他的面颊,哪知他一个伸手,扣住她的皓腕,力道不大,却比在牢里有力许多。
他目光胶在她一点都不意外的面容上。
她挨近他,低声与他说道;〃嘘,别说。看我对你多好,私下叫阿玖撤了那种上身的软筋药,我的后院人怎能半死不活呢?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随即,她站直了身子,头也不回的说道;〃阿玖,拿过来。〃朱红木盒递到她的面前,徐直兴致高昂的打开它,小心地取出里头的东西,再一抬眸,注意到周文武望着她的身后。
她不太在意地说道;〃是陛下赐的人,或许以后会取代阿玖,他叫……嗯?〃〃九行〃姜玖提醒着。
〃是啊,他叫九行。你放心,他不会随便外传你的存在。〃她再度挨近他,神秘兮兮地与他耳语道;〃阿武,我可是费了一番心血才弄回你来,连陛下要送人来作为交换条件,我也一口允了,你道我对你用不用心?〃她的音量只有他能够听见,眼底又带着他未曾看过的热切,让他一时无法适应。眼前这个热情暧昧、眼神明亮夺目的徐直……是哪位啊?徐直不是一直都是冷冰冰、遥不可及的吗?
恋人太多近傍,她衣上的熏香又进入他的嗅觉里,跟在牢里那天一模一样,甚至以前也是同一种味道。
徐直是个系怒形于色的人,十多年前徐达被迫离开西玄,从此她对他形同陌路。那几年她对徐达着了魔,对徐直也只剩势力上的拉拢,京师就那么大,两人都不刻意避见,自然会有相遇时,偶尔几次近距离客套对话,他都闻得到她始终没有变化的熏香,虽然舒服却不能让男人入迷,跟她小年时衣上熏香日日换不同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喏,阿武,你是呀活下去亲眼见证我跟陛下的下场,是吧?〃〃这时我苟且偷生下唯一的意义。徐直,你会不得好死,周文晟迟早露出原形!〃他咬牙道。
徐直对他的诅咒根本不在意,随口道;〃一定如你所愿。阿武,虽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但我总不能一直金屋藏你,会闷坏你的是不?因此我想了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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