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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直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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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他无子而对房内事感到无趣吗?摄魂钟所摄出来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她还真搞不清楚了……她思绪微的停下。发现自己没有想探究的欲望。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是她总是兴致勃勃去挑战一切难题,现在……总是在深想前就停止了。是开颅的后遗症吗?
  “徐直,你敢分心?”他将她转了过来。眼神阴暗。“你这什么眼神?”
  “没……我只是在想,你今晚要尽后院人的义务吗?”
  那他每天晚上在那里煽风点火算什么?自己点自己烧吗?徐直向来偏理智,不做多余的事,但这位皇子似乎就是爱做多余的事。
  她脱了外衫,未觉身后压抑的目光,径自上了床。她本来没有跟人一块睡的习惯,不过在头痛那段时期,她必须承认有人的体温令得她稍稍好睡些;现在头不痛了,她倒是不介意一个人睡……这样把人抛弃好像不太道德。
  若是以往,她哪会管这些,直接走人了,但现在……周文武放下床账,跟在她后头上了床。他把她搂进怀里,指尖轻轻梳理她的短发,问道:“头痛吗?”
  “不,不会。”她自己都觉得身子情况愈来愈好,再也不似以前往往思索着事情,却一直被头痛干扰。她试探地说道:“阿武,先前我开颅后虚弱,半只脚还踏在鬼门关上,因此照你所言试看看让拥有皇家血的你,夜里守护在一旁,如今我已大好,可以结束了。”
  “哦?原来你想换个人睡了?”
  她一怔。“不,没有……”
  他俯下头,本要跟她说话,徐直却是习惯的凑上去轻点他的嘴一下。此举大大取悦了他,他立刻回吻。
  徐直颇感无奈。这个男人一直处在发情期吗?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他很容易被撩起情欲,或者她该重新推翻自己过去的述作。
  思及此,她思绪又停顿。自开颅后她谁也没有说,其实她的思考断断续续,总是无法集中,思路到一半就无法克制的回忆着过往周遭所发生过的人事,她本以为这是开颅后的后遗症,但日子久了,她惊觉不对劲的不是她的脑子,而是内心。她内心时时产生恐慌,令得脑子无法运作。
  她下意识地抱紧周文武的腰身,感到对方一刹那的僵硬,她回过神,想起她一主动,他就会有这类异常的反应。
  他曾经喜欢过徐达,喜欢过他的姬妾,最后喜欢上了她,对于每个女人他都有这样的反应?他真是感情充沛,一如他赤裸裸的欲望。
  “徐直,你在想什么?!”
  她在想,他得不到徐达,所以疯魔;他得到了无数姬妾,却连眷恋都不曾有过;有朝一日,他得到了她,或许就再也没有执念?无数的可能,自徐直脑里延展开来,等到周文武盯着她又重复一次,她才有回过神,略带惊讶的看着自己居然以周文武为中心做延伸性的思考。她从来不曾以一个人去做思考,去考虑他的情绪、他的思想……“徐直?”
  她怔忪的盯着他,他背着光,她看不清她的表情,手指抚上他的眼角,想起他眼角那抹艳红……“阿武,我很高兴你活着。”
  他眯起眼瞳,凝视她半响,随即搂她入怀,让她听着自己稳定的心跳。他的手掌还是下意识去护住她的后脑勺。他声音刻意放柔道:“你也不必直想着那一天,没什么好想的,就只是你生命里无数天里的某一天而已,”
  徐直嘴角微微上扬,这么温柔的声音,居然出自周文武这个疯皇子,要在以前,真的会令她啼笑皆非,直道不可能。
  紧跟着,她的思路再次顿住,自己暗哦了一声,细细品尝着——原来,这就是周文武的温柔吗?
  ***
  夜深沉,徐直突然张开了眼。
  她无声无息的坐起,周文武仍然睡着,这令她有些吃惊。开颅后她偶尔在夜里醒来翻身,这男人比她还快醒一步,她都想问,既然与人同睡会令他夜不安寝,何苦来哉?
  四周安安静静的,偶有夜风撩进窗里,她的大脑不停放人运转推敲着某件事,神色流露出些许的紧张来。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床幔,下了床,回头看周文武一样。天色昏暗,烛火已熄,但床上那隐隐约约的人形在那……她嘴角不自觉的挂上微笑。
  她扶着床沿,穿上履鞋,正好搂到男性的西玄衣裳,里头似有东西。她的手伸进去摸,是……她视线移到床幔后的男子身形。
  同心结?同心结旁还有好久快碎玉?她的凤凰同心结?
  周文武不缺钱,向来也不爱大魏的物品,拿她的同心结做什么?因为玉佩上有凤凰刻纹?
  她微觉奇怪,却没有去深想。既然他喜欢这个同心结到连碎了都要,让他继续受着也无妨。
  于是,她原封不动放回去,取过斗篷,悄然无息的出了门。
  徐府的地图在她脑里勾勒出来,十多年前父亲去世,府里正要翻修,再临本要自行作主,她难得兴致所至,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角度重新设计,这座围子她是再熟悉不过。
  阿玖跟她提过,周文晟以为这是一男一女所设计,他便顺水推舟,令周文晟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只信他自己,所以,他信徐直毫无疑虑。
  徐直的神色奇异,露出诡异的笑来,她摸上嘴角,知道这样的笑容是开颅后第一次出现。
  她走走停停,直到她走至偏远的一角方停,这里是徐回离去后所保留下来的。
  徐回命格偏阴,不喜人多的地方,这里她也少来,给足当时年少的徐回安静的空间。现在仔细回想,徐家三姐妹,她与徐达、徐回相处的时日并不多,相较之下,姜玖、白华他们在她记忆力还占多些……至于周文武,又跟姜玖他们有所不同,姜玖他们总是事事以她为主,少有违背的时候,她一回头知道有个人在那里就够,但周文武总是喜欢与她的意见相左,让她不得不分心神过去……她慢慢地环顾徐回的住所,没有任何的烛光,寂静而无声,虽然打理得干净,却依然能看出已有许多年没有住人了。
  她打开手掌,低头一看,上头微湿,她的眼底有迷惑,更有期待。
  她举步来到门口,轻轻的推开门,里头也是一片漆黑。她没有急着去看床上有没有人,只是摸上桌面的烛台,耐心的点上烛火。
  瞬间,她的视线模糊,泪如泉涌。
  细小的火烛刹那照亮了屋内,今晚她写的墨迹就这样摊开在上头。
  瞬间,她的视线模糊,泪如泉涌。
  “大姑娘,我就想,你是发现了。那上头,分明写着我找到你了,阿玖。总算也有这么一回,我终于看懂了。”
  ***
  徐直提着灯笼夜行。
  她嘴角一直微微笑着,心情极好,本想回后院,但怕惊扰了周文武的熟睡,一阵凉风拂面,她的帽子落下,露出她快及肩的青丝,碎发覆眼,她迎着风细细感受此时温柔的凉风。
  这叫温柔,她心境平和的想着。
  她脑中一片澄净,再也没有那自赛场后沉甸甸、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的恐慌,如今,她的脑中轻松无比,没有头痛,没有恐慌,无数的思考、记忆在脑中奔腾,各寻其位。从小她就喜欢这样的思考,如今放下重担,她脑中任何难题仿佛都能迎刃而解。
  蓦地,她张开美目,碎光在眸里流转,她上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灯笼不自觉的自她手里落地。
  她拾了一块石头半趴在地上画着,斗篷处处阻碍她的行动,她索性脱了丢一旁,也不顾夜里有多凉。
  很快地,地上的地图成形,天下地形尽在她手中,她盯了半天,心跳加快,丢了石头,就往书房快步而去。
  书房里,一如夜里该有的样子,乌漆抹黑。
  她推门而入,点燃烛火。此时房里只有她一人,她也不怕,路经贮币器时她扫过一眼,仿佛胜券在握。她走到书柜前翻找着书册读了又读,也没坐下就绕到书桌前迫不及待地落迹,同时自言自语:“我为了要证实天下四国本一家,特地提出礼乐还原问题,集众人之力证实各国礼乐原貌确有相通之处,不止相通,甚至是相同。这表示,我推想的方向是正确的。”她又寻思着说道:“不管孙时阳或者星官杨言,都是属于四国之前那个天下的,历史承接理所当然,为何叫人给掩去一切?除非那是有着不可告人之处。为什么呢?再不济的历史,也有后人公评,是什么历史不能让后人得知……因为有不同之处?”她眼睛乍然明亮,激动道:“巨鸟非人间物,贮币器上那个雕像也非人,非人却能被天下人刻在贮币器上,五官详尽,衣着一同,这表示一同生活着,那,只有一个对于现在天下人不可思议的原因,就是——”
  遗憾的叹息声,仿佛还处在自我的世界里。她慢慢的垂下眼,轻柔的拂过书纸。
  “徐直!”
  她心头一跳,转身一看,周文武正大步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他初醒的眼眸,西玄衣衫在他身上略乱,显然是匆匆出门穿上寻她。
  他目光扫过贮币器,眼底透彻暴戾,当他来到徐直面前时,正要说话,却见徐直眼神幽远的看着他。
  “为何一个人来书房?斗篷随意丢在地上,灯笼也是。徐直,就算这是你思考的习惯,难道你就不会想想有人会担心吗?”他咬牙道。
  她张开眼,看着他。“你会担心?”未等他说话,她自动替他答了:“是了,你会担心。同墨、阿玖他们都会担心。”
  “……于他们何事?现在只有你跟我!”
  这话一出,徐直终于知道连周文武也知道阿玖与同墨都活下来了,若在以往,她会以为姜玖与同墨是诈死想走,人既然要走,她也不留,如同当年的再临。
  直到这一回,她才知再临诈死是为了她;姜玖、同墨几度生死边缘挣扎,与其让她又喜又悲,伤心伤脑,不如确定他们都能活下去了再告知她这个喜讯。
  “徐直,你又露出脆弱的表情你知道吗?”他忍无可忍,冷笑道:“是为了姜玖……”
  徐直双臂缠上他的颈子,主动吻上他的唇。他一愣,下意识地将她环上书桌,压抑着自己回应的冲动,任她辗转吸吮,最后两人的嘴唇濡湿红肿,周文武一言不发,呼吸却微微沉重起来。
  她寻思着说道:“好像也不必上床才能亲吻嘛。”
  周文武看着她冷静的表情。
  她手指由摸上他的眼角。“阿武,在西玄里,你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后院人,我也没法招赘你,或许袁图说的半生凄凉就在此,没名没分……”
  “袁图是什么狗屁!是不是半生凄凉我说了算……”
  她眼一亮,说道:“是啊,你说的也对。你在我这里,吃不了多少苦。当个皇子有什么好?成天受些窝囊气,还反抗不得。真有趣,有的人顺了袁图的神算,有的人却是背道而驰,这种刻在骨子里的灿烂分明就是可以改变的……”
  “谁背道而驰?”周文武心里有疑。不是他,也不会是周文晟,还会有谁?
  徐直看着他。
  他看着徐直。
  徐直慢慢的环住他的腰身,令他暂时忘了方才涌起的猜忌。她埋在他胸前良久,轻声道:“阿武,当个皇子既不适合你,何不换条路走?说不得你会发现眼前一片美景。西玄皇室代我造的墓,在我终了时我不会进去……”
  “什么?”
  她抬起眼朝他笑道:“对天下人而言,那将是徐直的墓,你道百年后有没有人敢盗?”
  周文武闻言,眼底升起阴虐之气。“谁敢……”真的有人敢!徐直手上拥有许多独一无二的器品,甚至是述作、历史……这些将陪着她寿终正寝入墓,将来会有多少人垂涎?
  死后还要被人挖坟……他心里大恨。
  “那墓室里讲放着我一生的心血,传给后世,至于要怎么用就随他们了。我另外私下找个好墓地埋了,不在西玄。我打算墓地不大,就一人容身而已,这个秘密唯你知情。周文武,将来没有身份、地位的你若还是觉得眼前一片美景,那要与我共葬,虽说挤了点,也是可以的。”
  ……西玄二皇子,终于不知名的山头,连个墓地也要不起……原来,到最后……他只是个生死相依的陪葬人?
  徐直的陪葬人。
  周文武对上她的美目。
  “徐直,你就是个横冲直撞的呆学士,如果不是我在四方馆护着你,只怕你早就跟他们千里跋涉不知去了何处;如果狩猎那日不是我一力挡百,你哪来的生路可行?想来,来世你还是当个学士,我要不在旁护着你,你哪来纵情学海里?”
  徐直表情微妙。她还真的忘了有些地方的风俗民情是共葬后来世必相遇,怎么周文武连来世都想的妥妥当当、顺理成章?其实,她只是想替他解了袁图的神算,不让他落股荒野罢了。
  来世还要遇见这个疯子……她也不排斥就是。甚至,因此心底会涌起某种连她自己都到不清楚的柔软情绪,就好像是在他身上看见的温柔?
  原来,她也有这种温柔的情感吗?
  徐直被他抱坐在书桌上,他微一侧头就能看见她之前写的密密麻麻不只是什么的记录。徐直顺着他视线看去,顺手将它卷起来放在烛火上燃着,知道快烧光了才松手。
  徐直忽的冒出一句话,道:“我认输。”
  周文武蹙眉,心里起了怀疑。这话不是对他说的,那是对谁?他顺着徐直的目光看向贮币器,他始终对它有隔阂:“徐直,听我的话,把它熔了!”徐直若不肯,他也要找机会毁了它。
  “好,熔了,以后不会再管它了。”她答得痛快,再度抱上周文武的腰身,脸蛋埋进他的怀里。
  我是认输了。
  但,我心甘情愿,为在乎我的人,为我在乎的人。
  《全书完》


  番外一:第一个身边人所引爆的后遗症

  那个坐在书楼前阶梯上的小姑娘,穿着西玄衣裳,一板一眼的看着书,让他感到苦恼。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为什么才八岁左右的小姑娘,脑子居然发达的不成人样?让他这个身边人顿觉猪狗不如。
  西玄皇帝告诉他,因他学识丰富,当徐直的身边人,想必能够好好地服侍徐直,至少,对于徐直时常问的问题能够解答部分……他严重怀疑西玄的皇帝也怕了徐直。
  连太子的师傅都不如一个小姑娘的引经据典、举一反三,传出去,教出来的太子又会好到哪去?将来太子颜面何存?
  好吧,说白话点,任何一个有羞耻心的大人,看见眼前这小姑娘,都想掩面遁逃,不管是西玄的疯陛下或者正常如他。
  他好怕啊!他哪学识丰富啊,他就是个蠢蛋!在来到徐府后,他深深有这种挫败感,自信心全无不说他都想奔去问陛下,让他在徐直身边苟且活着是不是要他自尽,好少造西玄皇室的杀虐?
  今年他十七,就是来哄个小孩的不是吗?这个小女孩,应该要跟其他同龄的小姑娘一样撒娇耍泼不是吗?怎么完全颠覆他的想法?
  八岁……八岁小孩去乖乖吃糖别再装大人的聪明才智了,可以吗?
  他心里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婢女在书楼里来来去去做一年一度的晒书,他俩就坐在一旁的阶梯上,他还刻意替她挡阳,阴影落了一片在她的书页上,她恍若未觉,继续看着书……果然这种讨好方式没有用处。
  于是他真的拿出糖来,呈在她面前。
  小姑娘终于被拉开了注意力,抬头看向他。
  “大姑娘,外地的糖果,在街上看见的。”又香又甜,保证小孩子喜欢,老板是这么说的。
  她嗯了一声。“你吃吧。”她表达她的不介意。
  “……”他默默地收起糖,好脾气的说道:“大姑娘,过两日袁图大师便要过来为你们神算,你紧张吗?不要紧张,对西玄人而言,一生的灿烂是刻在骨子里不变的,是已存在的事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小脸正经,五官尚未长开,但已看得出未来就是个美人了……好像,也就是个美人。徐家曾有过的女主子他幼年时看过,就是个英气美人,徐直似乎哪儿差了点?相较徐达的温,徐回的阴,徐直就是……木?
  木头美人?他扫过她捧着的书本,心里莫名其妙起了嘲讽的笑意。徐家后人啊,西玄皇帝们所看重的徐姓,也不过……如此。了不起将来就是个爱读书的美人,然后呢?
  西玄重武不重文,爱读书的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像他一样,哪怕是徐姓后人,实质地位又能高到哪去?
  “我不紧张。我对袁图本人比较感兴趣,虽说西玄人确实有一生灿烂都刻在骨子里的民情,但,袁图是从哪里看见的?眼睛吗?能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研究吗?”
  “……”
  小徐直又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西玄里只有他如此精准,其他神师比不过?为什么又只能在西玄土地上有这种眼睛?大魏人呢?从来没有听说过。仅凭一条干涸的丽河隔开西玄与大魏,就能让两国人民的眼镜有所不同,为什么呢?”
  “……”对不起,陛下,我还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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