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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直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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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玖轻声道:“陛下他……放人吗?”
  云卿看向面无表情的姜玖,此时姜玖转过面,与他面对面。
  “云卿,我知道你喜欢跳舞、唱歌、弄曲子,不管多难的舞在你手下都能编成,在这方面你天分极高,或许四国中没有人比得上你,但,你想当学士吗?”他说的极慢,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云卿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间松开手,对着徐直行西玄贵族的跪拜之礼。
  “请大姑娘成全,魏云卿愿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
  低低的喘息声弥漫室内。窗纱后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周文武吻着她,吻到两人衣衫半褪,终于勾起她清浅的回应。
  她的脸色苍白,鬓发微湿,眼神微微涣散,令人分不清她是头痛或者是欢愉,周文武寻了她的敏感处吻着,她轻轻自嘴里溢出——“阿武……”她的眼眸渐渐阖起。
  他停顿片刻,翻到她的一侧,拉上她的底衣,将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我被骗了吗……”
  “嗯?”
  根本是拿他来压制她的头痛吧?不喝白华给的那种药,半夜她就睡不着,总要有事打发时间,太激烈不行,她头痛太久了不行,她还是头痛。徐直就是一个比任何人还忠实反映身体欲望的女人。没能让她有欲望她也不会配合,连做个假样子都不会,她就是用男欢女爱来分心她的头痛!
  他摸到她微湿的鬓发,这哪是欢愉,分明是一日比一日还要疼得头痛,让她的欲望益发的难以撩起,要不总是被撩起没一会儿就被头痛分去了心,让他再也做不下去。
  这什么跟什么……他是个黄子,要是睡谁就睡谁,理的对方难不难受,照睡觉就是,偏偏……就是徐直,就是徐直!
  他拉下她的手,侧耳贴上他的胸膛,试着找个好姿势,忽然间她看见他手背上的疤痕。
  “嗯?这疤哪来的?”
  他随意看了一眼,命令道:“这是为你受的,我要你吻它。”
  徐直慢慢地抬头与他对望,盯着他尚未消褪的艳红眼尾,而后,她想。取悦一个后院人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她低头轻轻吻上他的手臂。
  他的死顺势自他的胸腹间滑下,及时被他拽住,他瞪着她。“你想做什么?”
  “消火?”
  “你不必做这种事。”他顿了一下,专注的看着她。“徐直,等你脑子好后,我非要的了你的身子,狠狠睡你到底不可!”
  徐直哦了一声,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谁睡谁她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能让她得到片刻欢愉就行,至于名分这种问题也就不用说了,周文武一辈子就只能是后院人,连入赘都不行的。
  但,话说回来,脑子好后……她个人不抱太大希望。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里所想,捏紧了她的手,随即又放开;他将她习惯性的搂进怀里,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也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察觉到她似乎在人的体温下较容易入睡,哪怕只是浅眠都是好的。
  一个病人,最需要的不就是睡眠吗?她怎能在睡眠如此少的情况下,还能日常生活着?
  姜玖已说服涂月班在狩猎后立刻带他们回来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只有将赵紫欢抢走的女人归还。他心里始终焦躁不安,难说狩猎是西玄重要的节日,西玄徐直必须到场,周文晟万不会让她在那之前离开。就说涂月班的老家里是不是真能有治徐直头痛的医者都不确定了……他是门外汉也能感觉到徐直今日益发的难受,有时她说话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旁人以为她陷入思考,实际却是在忍痛。
  如果有一天痛到极致呢?是不是就……环抱住她的双手微颤。
  ……一个皇子居然陷在这种小情小爱里,想的不是自尽谢罪也不是看周文晟的结局,竟是在想着如何延续一个女人的性命……他真是对不起西玄皇族的列祖列宗。
  虽作如是自嘲,他仍是下意识扫过烛光所及之处,抱紧怀里的女人,合上眼目。
  他本性总是多疑,他是打从心底认为,有人一直在窥视着徐直,想要趁机带走她脑子里的东西。
  所以,夜里他总要在;至少,得先越过他,才能动到徐直。
  ……除此之外,还有的不过就是他的私心而已。徐直被西玄徐姓教的毫无女子守贞的观念,只要能撩起她的欲望,为什么只能有一个男人呢?一想到这点他就想杀人。换句话说,当她空虚时,姜玖与九行,谁都可以入她的卧室,是吗?
  她不会爱上曾经疯魔过她妹妹的男人,哪怕他是她的半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心,是这样吧……***
  再一次入梦,是他始料未及。
  他以为那只巨鸟自尽而亡,梦境不该再出现。
  这一次,巨鸟的心境很平和,它就站在一栋草屋前头看着四周。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它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四周,由心绪上他感到这一只巨鸟是在做一个守护的动作。
  守护……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没有死?
  从日出到黄昏,草屋的门终于开了,一名年轻俊秀的男子有些憔悴的走出来,正是第一个梦里的男子。
  有人奔了过来,巨鸟往他们看去,像在确认对方的好坏。周文武从巨鸟的眼睛里看见那奔来的人在喊着那男子。
  梦里,向来是无止境的妙音,在这次却是全然的无声,周文武不禁一震……孙大夫?
  他重复着那人的嘴型。孙大夫、孙大夫……竟与孙时阳同姓……那俊秀的男子背着巨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冲进草屋里,男子转过来对着巨鸟温柔的笑着……周文武用尽注意力读着此人的嘴形——
  谢谢你,我们又一起救了一条命,杨言的脑子没事了……孙时阳!
  孙时阳!
  周文武赫然张开眼,他立刻撑身而起。“徐直!”他转头要问徐直,却见一片黑暗,怀里也是空荡荡的。
  “徐直?”
  他动作极快的下了床,摸索着烛台点上,屋里确实没有人。
  他咬牙,暗骂混账,也不顾衣衫略微凌乱,匆匆出门。时值三更,外头一片乌漆墨黑。自他与徐直共眠后,姜玖与同墨到天亮方会到来,这是只是夜风相伴,哪来的人?
  他绕去湖边,空无一人。寻思片刻,脸色一沉,又转去书楼。果然书楼里烛火微亮,他刚要进门,就见另一头同墨走来,同墨一见他,立刻将食盒交给他,里头是热腾腾的药汁。
  同墨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即跪在地上,行贵族跪拜之礼。
  他心里一跳,瞥向同墨走来的那条路尽头,姜玖正默立在那里看着,九行在侧,一脸惊疑。他没有说话,一进门,就见徐直埋头写着什么,他下意识看向炬贮币器。
  “徐直!”
  徐直抬起眼,讶异道:“你醒了啊……”
  她的脸色苍白,额上有冷汗,衬着眼眸又大又黑,刹那间周文武的胸口突如其来的刺痛着,来的教他措手不及。
  徐直蹙眉,“药味?”
  他也毫不掩饰,打开食盒,端出里头的药碗,瓷匙搅动药汁,他沾了一口,果然是那日白华端上的药。
  他到书桌旁一看,她写了四国的历史,密密麻麻的小楷字,一眼看去,有些历史连他都不清楚。
  “这是在做什么?”
  “睡不着,就过来翻翻书,忽的想起一些事,想组合看看。”
  “组合看看?”
  “是啊,四国本是一天下,我曾着书过,是不?”
  周文武确实看过那本书。“四国四姓一家亲,前提是,四国本是一天下。”
  徐直看着他半天,笑道:“会把自己形容成落水狗的,还有看书的习惯啊。我记得先皇曾说过,皇子之中,有一人不喜进集贤殿,那人就是你吧。”
  周文武并不因此恼怒,只是直直看着她。“我以为你从不记人,就只是个不知变通的学者。”
  “大部分还是要记得。”徐直对此也颇感无奈。或许她是不知变通,但要是谁都不看上一眼,就只埋头做研究,那真是徐家全灭吧,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突然静默,盯着他举到她唇边的汤匙,再缓缓抬眼看着他。
  “你以为你是用什么身份让我喝下这碗药的?”
  周文武眼底抹过戾气,但很快的消失不见。他抿起嘴,冷冷道:“孙时阳,不是现在的人吧?”
  她讶异的看着他。
  他又一字一句道:“孙时阳,治星官杨言头痛症,开颅。”
  她猛地起身,随即头痛眼花,幸好及时稳住。
  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拽着汤匙的手背爆筋。
  “周文武,你……”
  他把汤匙收了回来,自己盛了一口到嘴里。
  他看着徐直。
  徐直看着他。
  徐直咬住唇,哪怕心里不痛快,仍是主动上前微侧过头吸吮他唇间的药汁。
  “主动点,也没有什么不好,是吧?”周文武嗤笑,又道:“我梦到孙时阳了。”
  徐直瞪着他。
  他却慢条斯理又含了一口药,这一次徐直迫不及待的直接搂住他的颈子,吸个精光。
  “然后呢?”她急促的问。
  “……我还梦见一只大鸟,就站在草屋前。”
  大鸟?可以载人的大鸟!徐直瞬间猜到必是面具的缘故。鸟骨承载了生前的记忆,部分流到周文武的脑里?原来,骨头具有这样神秘的能力?她眼眸发亮,还要追问,一见他手里的碗,她干脆自己抢过来,一股脑儿的全喝了。她抹着嘴唇,急声问道:“接着呢?那是什么世界?是不是有……”
  “有什么?”
  “秘密。还需要对照。”徐直笑道:“你快说啊,你还梦见什么?”
  “……旁人喊一名男子孙时阳,他自草屋里出来,衣衫有血,跟着向大鸟说了一句,我们一起救了杨言。那只大鸟颇通灵性,在孙时阳死时,自撞墓门而死。”
  徐直一个字都不放过的听着,反复念着,眼眉具是无与伦比的光彩。她自言自语道:“所以说,孙时阳确有其人……确实有未曾见过的巨鸟……杨言最后活下来了,却不在天下历史里。你道这是为什么呢?我猜这是……”
  “是什么?”
  徐直突然收了口,若有所思的往贮币器看去。
  “徐直,把你的假设说出来。”
  徐直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去,转头对上他的眼。她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你信贮币器有古怪?”
  “我信。”
  “你却要我把假设说出来……”她眼底有了浅浅的疑问。她一个人冒险也就罢了,这个人想要分担?为什么?
  她又想起四方馆里他那句“不过是小情小爱罢了”。谁喜不喜欢她,她不是很在意,不是各取所需吗?
  “你说啊!”
  不知为何,她改了口:“阿玖说狩猎后,你也要上路?”
  “他们以为我是因摄魂钟而产生的心病,自是愧疚要我去,我不去行吗?”徐直实在不好开口说人家不是愧疚,就是好男色舍不得放掉周文武而已。她犹豫片刻,又道:“你不觉得巧合吗?半生凄凉,最后终于不知名的山头。阿武,我想个法子,你还是别去吧,你就留在西玄看陛下的结局吧……”
  “你到底是为了我着想,还是只为看周文晟的结局?周文晟的结局到底对你是如何的重要……”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眼前的人儿慢慢地因为摇晃而被他搂进怀里。
  她浑身湿凉,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冷汗……怎么的头痛症的会是她呢?他不止一次的想着,怎么不是徐达呢?不是徐回呢?怎么偏偏就是她呢?徐达的平顺为什么不给了徐直?每每想到此,他内心对徐达便充满了恨意,明知是迁怒,他就是无法控制。他冷冷道:“终于不知名的山头……徐直,你为我没有想过吗?袁图是何等的神算……我若真终于不知名的山头,必是我在那山里遭人暗算;我若遭人暗算,你在那里又岂有好果子吃,我怎能让你一人独去?”但不去,又将最后的希望割舍了。
  他无法忍受徐直先他而去,西玄徐直就该活的快意人生的。
  如果说,天下真没有人能救徐直,那么,现在只要天下里的非天下人还有一线希望,只盼他们里头的医术远胜大魏,可与梦里的孙时阳相比。
  现在,他要赌的就是……
  袁图从来没有说过徐直的下场,只道徐直留世千载,至今徐直所为已够她留名后世了,那么之后呢?是不是也将终于那座山天?
  若然他遭人暗算终于不知名的山头,那么,他这个西玄二皇子至少要死的有价值,至少他要让徐直治好她的头痛症,安安全全的出了那座山。
  ***
  “这么说,狩猎之后,徐直要出西玄?”
  “是的。”
  竟是醉酒楼的三楼一向非权势贵族不能上,这一次全给包下。周文晟坐在窗边,看着半敞窗外的街道。
  今日难得下了点小雨,路上行人撑着油纸伞,偶有学士经过。
  “如今西玄京师怕是四国里外国人最多的聚集之地吧。”他转过身,看着姜玖,在落到他身后的九行身上。
  “朕盼着徐直早日康复,好为西玄带来无上的荣景,更别说我们有私交……”他叹了口气。“但狩猎缺她不可,往年她都在,不,正确的说,自西玄开国以来,徐家人都在,狩猎她不在,定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学士馆必须在。”
  “是。”姜玖垂眼答道。
  “你放心,一过狩猎,整立刻给牌,让她一路畅通无阻。”
  “谢陛下。”
  周文晟又问:“涂月班的人真愿意带你们去?”
  “是的,”姜玖恭敬答道:“不似说谎。我来回试探几次,又将他们自牢里放出,趁着狩猎前与他们交好,教他们四国风俗民情。他们个性淳朴,不记前仇,看起来不像有陷阱。”说是这样说,但,经历过西玄的尔虞我诈,他还是留了心眼。
  周文晟寻思片刻,看向站在角落的执金吾。“廷尉反应如何?”
  执金吾今日也是常服,但腰间佩戴大刀。他平静道:“廷尉并未登门徐府,但多次去信要求大姑娘放人。”
  “是吗,廷尉已经不想见她了啊……现在怎么说呢?”
  姜玖答道:“大姑娘看了信便撕了,说是廷尉只是写来给她看书法的,全然不当回事。”
  周文晟闻言,眼底涌出笑意。“徐直不是不说谎吗?原来她气极也会口不择言了?西玄里胆敢跟她作对的,也只有廷尉了。你们看过他给徐直的信吗?”执金吾与姜玖同时保持沉默。
  周文晟又道:“也对。你们的教养不允许做出私看这种事。无妨,廷尉是朕信赖之人。”他兴致一来,主动问道:“你们可知为何徐直三番两次都是随口说着廷尉给看书法来着?那是因为,廷尉书法冠一绝,徐直向来喜欢有才之人,她跟廷尉不对盘,又舍不下他的一手好书法……她曾当众建议廷尉辞了官去学士馆,这家伙根本不甩她,朕知道他只忠于朕啊。对了,说起来,那个云卿……”
  九行眼皮一跳,暗的讶异。陛下居然连府里伶人云卿的事都知道,他以为姜玖数月见一次陛下,怎么透露的这么快……府里还有其他眼线?
  姜玖跪伏在地。“是罪民没有盯好魏云卿……”
  “哪里的话,这不就是个巧合吗?徐直做事没有心机,魏云卿也是应她要求唱了首西玄求爱曲,说来还是他的机缘造化。我记得你与他是世交之后,他不擅贵族义务,只爱唱歌跳舞,是你多方面照顾他?”
  姜玖没有说话。
  周文晟摆摆手。“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之后你放弃他,成为徐直的身边人,令他不得不沦落做了乐户,最后还是巧合的进了徐府……”说道巧合,他看着姜玖。
  姜玖仿佛没有察觉,只一脸坦率道:“如果知道他会进徐府,罪民当年就留点余地,也不至于闹到如今难看的地步。”
  周文晟嗯了一声,发现自己竟学起徐直的习惯,改而叹了口气。“也为难你了。放心吧,朕会替你修复点关系,只要魏家之后能够成为学士,那么朕就撤他乐户,还他贵族之身。
  姜玖闻言,并没有大喜,只感激道:“陛下仁德。”
  在旁的九行垂下眼不敢吭声,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 魏云卿真成了学士,就不受国籍限制,贱户于他又算得了什么?各国看他的,将是他的专才,他的学士木牌,这点就连曾在偏远外县的他都知道,陛下与姜玖怎会不知?
  撤了乐户,恢复贵族之身,不过就是诱魏云卿在拥有学士之才的情况下,放弃学士之名回到西玄做事,这对西玄有多好的名声啊……有时候九行真懊恼自己的聪明,看穿了他们言谈下的涵义。
  “九行。”
  “罪民在。”
  “大姑娘的后院人如今好吗?”
  九行心里一跳,极力镇定,下意识想要看向姜玖,寻求一个共同的答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转头。迟疑片刻,正在想要不要老实说徐直睡了一个皇子,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有点纳闷。三楼已经被包下,楼下必有侍卫暗地守着,谁敢上来?
  “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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