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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式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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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酒的,也没达到这种效果。
  秋姜回头瞥了发愣中的她一眼:“你也别闲着,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噢……”谢长晏转身往岸边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味来:等等,我怎么也听令于她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事可以做。谢长晏抿了抿唇,只好先骑马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自然引得郑氏一阵惊呼。
  听闻她又跳到冰水里去了,郑氏整个人都在抖:“吾儿,你的病才刚好啊!如此折腾,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但我救回了一条人命呢,娘亲。”
  郑氏僵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女儿结了冰碴的头发上,鼻头酸涩:“在娘心中,一万条人命,也不及吾儿啊。”
  谢长晏心中一暖,当即伸手抱住了她:“我这不没事嘛,娘。”
  郑氏仍是哀愁:“你可真像你爹……”都那么急公好义,都那么不顾后果。
  “好啦好啦,娘快帮我快点擦干头发,我还要回去的。”
  “回去做什么?”
  “盯着船只,若能顺利出海,娘,晚上咱们就出海啦!”
  郑氏凝望着她,低声道:“你就这么急着……走吗?”
  一语问中心事。谢长晏擦发的手停住了。
  “吾儿可知,回到谢家,就不能再出来了。”
  谢长晏闭了闭眼睛。她……知道。
  “你得重回族学,继续修习琴棋书画女红持家。等上头的姐姐们都定好婚事,轮到你时,挑一个门当户对年纪相仿的。隐洲偏远,没什么太好的人家,学识见闻,自也不如京中子弟。最重要的是……”郑氏的声音恍如叹息,“再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自由。”
  这半年多来的谢长晏,可说是过得十分潇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天子恩宠她,虽安排了各种考验给她,但也给了她无数特权。好比斗草投壶,直接给了夺魁神器,令她立于不败之地。
  但回到谢家,失去准皇后的身份后,谢长晏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儿,甚至比别的孩子要劣势。毕竟,她没有父亲,母亲的诰命也被废免,无权无势无钱财。虽说谢家家风严谨,但人心有隙,歧视和欺凌在任何地方都存在。
  如此回去后,面对的会是怎样一条路,每每想到,郑氏都夜不能寐。
  谢长晏垂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眼时,却又是一笑:“娘是怕我由奢回俭难吗?不用。我既选了回头路,就不会抱怨什么。最重要的是,能跟娘在一起。”
  郑氏顿时说不出话来。
  谢长晏擦干头发,换了衣衫后就又走了。郑氏倚在门旁,凝望着女儿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也没动。
  她满脑子都是公输蛙的话——
  “你一无知妇孺,自己憋屈也就罢了,还尽耽误孩子。看看如此美质良才,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跟训象熬鹰般磨了她的本性,令她安于平凡,算是什么长辈?”
  “也是,似你这般自己都活得一塌糊涂的人,又怎顾得了女儿……”
  郑氏靠着门框缓缓坐到了地上,看着院中那株被架在三脚竹竿中,裹得严严实实的梅树,眼瞳一点点地变深了。
  “我……是吾儿的拖累……吗?”
  谢长晏再次回到渡口时,船已经远得看不见了。她骑着马在冰上追了一会儿,才又看见秋姜他们。
  秋姜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面鼓,架在甲板上,一边敲,一边带领众人喊口号:“一二嗨!一二嗨!”


第51章 处处前程(2)
  不得不说,这句简短干脆的口号比之前的歌效果要好太多。每次喊到“嗨”时,伴随着激昂的鼓声,众人往前一挪,所有动作整齐统一,更具力量。
  谢长晏策马追上,高喊道:“我做点什么啊?”
  秋姜扭头看见她,随手从腰间解下丝带一卷,将她从马上卷到了鼓边。
  谢长晏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已多了根鼓槌。
  “来得正好,我敲累了,你替我来。”秋姜歪头往船舷上一坐,开始揉捏自己的肩膀。
  谢长晏愣了愣,倒也没拒绝,当即敲起鼓来。但她心中默数,总与常人不同,那鼓点,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根本不能保持一致。因此敲了没几下,众人的口号声也变得有快有慢,难以统一了。
  口号一乱,那股精气神也就散了。
  “停停停!”秋姜跳起来,跺了跺脚,示意众人停下,然后,她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谢长晏,感慨道,“若非你也急着出海,我真以为你是故意来砸场的。”
  谢长晏十分尴尬。秋姜将鼓槌接了回去:“行了行了,你也就配干干体力活了,拉船去。”
  谢长晏只好跳下船,正准备继续帮忙拉船,却见渡口方向来了一队士兵,领头之人赫然是孟不离。
  谢长晏面色微变,再看秋姜的表情也不太好。
  孟不离来到近前,比了个手势后,那队士兵当即加入纤夫行列帮忙拉船。如此一来,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谢长晏定定地看着孟不离,他一开始还想保持沉默,后来觉得不说点什么不行,只好开口道:“上命,送你,一程。”
  陛下命令护送你一程,助你出海。
  谢长晏的手骤然握紧,想要拒绝,但看着那些纤夫隐含希望的脸,怎么也说不出来。然而,内心深处暗潮汹涌,翻滚着满满的卑微和不甘。
  我竟是如此无用之人。
  连回家都要依赖那个人帮忙。
  离开他后,我果然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女人都麻烦得很,好不容易教会了就嫁人生子去了,此后一颗心就全扑在了孩子身上。”
  “你们这帮人,只想着将她调教好了当上皇后荣耀门楣,拼命灌输肃穆妇容、静恭女德之论,跟训象熬鹰般磨了她的本性,令她安于平凡。”
  “你对自己毫无目标,毫无自信,才对别人的建议如此盲从。就算不做皇后,难道你这一生就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长晏直勾勾地看着秋姜,秋姜仍在甲板上敲鼓。阳光照在她翩跹如蝶的身姿上,所有人包括后来的士兵们看她时,也都带着尊敬和赞赏。
  为什么?
  因为,她有才华。
  她高深的武功,出众的头脑,处事的果断,甚至过人的心计,都是她的才华。凭借这些东西,她无须依仗任何人——哪怕她的夫君是大名鼎鼎的风小雅,也说利用就利用,说离开就离开——她纯粹是为自己活着,而且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自在。
  而我呢?谢长晏扪心自问。如果剥离了谢家女儿的出身,准皇后的桂冠后,我还剩下什么?我能否脱离家族和陛下而存活?我能否像秋姜这样潇洒,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真的要回谢家读书绣花,然后嫁人生子吗?
  这般平庸的我,能被下一个夫君喜爱,从而拥有恩爱白头的婚姻吗?
  我究竟想要活成什么样子?我的理想是什么?我的心愿是什么?
  一句句质问,在谢长晏心中翻腾,有什么东西就那么化开了,像蹚冰而过的船只,磕磕绊绊、历经艰险地驰向了海岸……
  一个时辰后,船只划出冰层,飘在了泛着冰屑的海面上。
  所有人都在欢呼。
  胡智仁连连向孟不离致谢,孟不离摆手道:“留间船舱,给……”他回头,想指谢长晏。然而,身后空空,那个一直在人群中帮忙拉船的少女,不见了。
  孟不离大惊,连忙调动士兵寻找,这时一声娇笑从甲板上传来,却是秋姜趴在栏杆上,低头冲他笑:“小姑娘走了,大姑娘还在呀。那间船舱留给我呗。”
  孟不离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就上马寻人去了。
  秋姜望着他的背影笑个不停。
  胡智仁上前拱手行了一礼,温声道:“这位姑娘,想要哪个房间?”
  秋姜将鼓槌递到他手中,吐了吐舌头:“留给别人吧。”
  “唉?”胡智仁正在疑惑,却见此人脚尖轻点,像只海鸥一样从船上飞了下去,几个纵身,就消失不见了。
  小厮在一旁惊叹道:“怎么都走了?所以,这两个姑娘都是……纯粹来帮忙的?”
  谢长晏回到客栈,在郑氏的门前久久徘徊,她心中有个想法,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忽然间,房门开了,郑氏站在门内,用一双了然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她。
  “娘……”
  “进来。”
  谢长晏跟着郑氏进了屋子。郑氏将她的狐裘脱下,谢长晏看见上面好几处地方都磨损开裂了,想必是刚才拉船时弄破的。
  郑氏坐下,将狐裘摊开,取出针线开始修补。
  谢长晏愣愣地看着她。从小到大,娘亲给她最多的记忆就是在做针线活。她小时候十分顽皮,总是新衣穿出去,破破烂烂地回来。娘亲从不抱怨什么,默默地将衣服补好。娘亲的手非常巧,总能将衣服补得不留痕迹,让她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玩。
  她如今十三岁了,还在让娘亲做这样的事,让娘亲始终忧心,夜不成寐。
  她给予她的安慰那么少,带给她的麻烦却是这般多。
  “娘……”谢长晏忽然伸手,握住了郑氏的手,鼓起勇气准备跟她摊牌。
  郑氏抬头,却赶在她之前开了口:“吾儿,娘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谢长晏满腹的话便卡在了喉间。
  “娘马上就三十八岁了……”郑氏说这句话时目光投向一旁的镜子,镜子里的女子,久染风霜,委实不是一张三十八岁的脸。
  “十五岁前,养于深闺,足不出户。十五岁后,安守夫家,不见外客。此趟随你入京,是我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她的人生,先是绑在父母身上,然后绑在夫君身上,最后绑在女儿身上。这世间无数女子的人生,都是这样。
  “我幼时喜爱读书,每每看到模山范水的文章,总是不胜向往。然而一直没有机会远游。日常所见,也不过是些花花草草,用于绣艺。”郑氏抚摸着狐裘,声音低柔悦耳,“我缝制此裘时,想着吾儿是如何快马扬鞭地穿梭于密林中,如何一箭射去正中狐喉,心中充满了欣慰,也充满了……遗憾。”
  “娘亲……”谢长晏的心绷紧了。她有一种预感,娘亲接下去要说的话,可能跟她是一样的!
  郑氏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我能亲眼见吾儿猎狐,该多好啊……若我能与吾儿把臂同游,该多好啊?大燕雄丽,北有至高之峰,南有至阔之海,西有至广之原,东有至美之林……若我用双眼亲自去看一看,若我能同吾儿一起去看一看,此生……无憾矣!”
  谢长晏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从渡口匆匆回来,就是因为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决定不回谢家,追随公输蛙学习技艺,若真有成,绝技傍身,就能无须依仗他人,凭借自己的能力给予娘亲富足的生活。
  可是,这也意味着今后几年,她们都将居无定所,漂泊不定,还会遭遇各种突发情况。她天性外向,倒是不惧,却担心娘亲无法承受。
  然而,如今,她还没开口,娘亲就先说出了这样的话。看似为她自己而说,但知母莫若女,谢长晏如何不知这是郑氏在久经考虑之后,为女儿做出的又一次牺牲呢?
  她大概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孩子,虽然没有父亲,却遇到了这样的母亲!
  一时间,愧疚感动悲伤振奋等情绪蜂拥而至,谢长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哗哗地流眼泪。
  郑氏连忙取出手帕为她擦脸:“哭什么?为娘三十八岁后终于能出去见见世面,不是应该高兴吗?”
  “是,高兴……我们每到一处,就去当地看看特色风景,尝尝风味美食,把这些都标记在舆图上——我亲自绘制的舆图!等回家后,你拿出舆图看一眼,就能想起那些经历,还能编著成书,留给后人……”
  当谢长晏畅想翩翩时,一艘又一艘的船只在纤夫们的汗水中蹚冰离开渡口,驰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计划总是美好的。
  但人生往往充满了意外。
  比如,之前她不打算跟公输蛙走时,公输蛙自己来了;当她想找公输蛙时,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谢长晏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求鲁馆内疑似有细作,所以公输蛙此行出来应是保密的。
  郑氏有些着急:“若找不到那位先生,怎么办呢?”


第52章 处处前程(3)
  谢长晏沉思片刻,一笑道:“我找他确实难于登天,但他找我很容易。”
  “你要引他来?怎么引?”
  谢长晏眨了眨眼睛。
  她先是跑遍了镇上的车行,终于在一家店内找到了想要的车辆。
  车厢长近一丈,宽达五尺,异常巨大。不过久未护理,脏得不成样子,还有好几处发霉了。
  “这辆车本是去年一位客人订的,说是装棺材用。交了定金后一直没来取,我们催了好久,最后人说不要了,如今一直堆杂物用。”
  谢长晏将车厢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沉吟道:“我要改一改。”
  “没问题。刘师傅你来,客人要改车。”店家叫了一个老木匠过来。谢长晏对他说出了要求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怎么?不行?”谢长晏问。
  “行倒是行,但……之前没人这么改啊。”老木匠显得十分为难。
  谢长晏抿唇一笑:“现在有了。”
  老木匠招呼着几个徒弟在谢长晏的指点下开始改装马车。虽然为了追求速度,做得很是粗糙,但勉强达到了要求。
  车身被重新上漆,加了瓦顶,变成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屋子分前后两部分,前面矮几软榻,用以会客休憩;后面折叠屏风一拉,就是卧榻,二人同寝还有富余。卧榻下方全是一格格抽屉,拉开木板,可放各种杂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衣柜、妆台、茶海、棋盘等摆件全都用钉子固定在车上,还准备了脸盆马桶。独居匠心的是车顶架了个大桶,用于蓄水,有管子直通车内,落在脸盆上方。如此一来,便是行车中都可以接水洗漱。
  除此之外,马车后壁装了三排箭支,按动机关,可阻挡后方来袭。箭支清空后补齐,可重复使用。车毂则装上了三尺利刃,平日缩于轮内,需要时按下,可用于陷阵冲锋。
  这是一辆集战车和房车于一体的新式马车。起码,对刘师傅来说,做了四十年木匠,还是头回打造这么奇特的。
  更令他惊奇的是谢长晏,这么大点小丫头,对马车的结构竟懂得比他还多。
  “请问……您定制这样的车,是做什么用呢?”刘师傅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然后便见那个奇怪的小姑娘,慧黠一笑:“以车代房,四处走走看看,顺便吸引某个人的关注。”
  这么招风的马车,肯定会传到公输蛙的耳朵里的。他能忍住不来看一看吗?
  对此,谢长晏极有把握。但她没把握的是……此车造价不菲,店家肯不肯给她优惠。
  她鼓足勇气敲响了车行老板的房门,谈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就被两名伙计架着手臂丢了出来。
  “没钱你还要求这个要求那个?”车行老板气得鼻子都歪了。
  “我可以将此车的图纸送你,你照着打造,必能开辟新客,财源广进。”
  “呸!除了你这种疯子还有谁会要这种马车?滚滚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尽耽误我们的时间!”
  谢长晏急声道:“那现在这辆车怎么办?”
  “什么时候凑够钱什么时候来赎!滚吧!”
  谢长晏被丢出了车行大门。刘师傅远远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车没卖掉,他也拿不到属于他的那份工钱,这些天等于做了白工。
  谢长晏对他感到很抱歉。
  在此之前,她并不觉得钱是问题。谢家节俭,母亲又有俸禄,衣食还算无忧。到得京后,一切支出都走宫廷账目,钱财更像是身外之物。
  此番离京,马车是陛下准备的,客栈是陛下付账的,因此,直到此刻才发现娘亲和自己加起来,身上也不过二两金。
  二两金想要搭船回隐洲,堪堪够用。想买这样一辆马车,却是远远不够。
  因此,付了一两金的定金后,谢长晏就开始愁。愁啊愁的,就愁到了现在:车都弄出来了,却无余钱结账。
  “甘罗智辩救祖父,冯谖弹剑得鱼车。怎么到我这儿,好口才都不起作用呢?”她连天子的圣旨都辩论说服过,却说服不了一个车行老板减免十两金。
  谢长晏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起身拍拍衣服,决定先回客栈去。
  没有钱等于没有车。没有车等于没有公输蛙。没有公输蛙等于没有未来的一切。
  愁啊……
  谢长晏边走边琢磨着怎样才能生钱,忍不住又自嘲,若五伯伯知道自己变成一个满脑子都是阿堵物的俗人,不知会是何表情。不过,她已经不用当皇后了,恐怕五伯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刚进客栈,还没到院子,就听那边传来喧哗声。
  谢长晏心中“咯噔”了一下,以为娘亲出了什么事,当即冲过去。只见院门口围了好多人,正在啧啧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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