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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然……”

　　　　“大人，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跟随在沈亦然身边的赵棋，突然说道。

　　　　他之前在兵马司就跟这沈亦然，如今沈亦然要前去北疆，他也随同前往。

　　　　沈亦然以为自己脑袋出现幻觉，所以才会听到笙儿的声音。

　　　　可现在听到赵棋这么说，他惊愕的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人，好像是有人在叫你，是个姑娘的声音……”赵棋看向沈亦然，那话还没说完，只见人已经勒住了缰绳。

　　　　“去跟凛王说一声，我等会跟上来。”

　　　　赵棋颔首，“是。”

　　　　他刚说完，只见沈亦然骑坐的马匹已经从队伍中脱离开。

　　　　赵棋看着那身影，又听后头声音要比刚才更加的清晰。

　　　　虽然赵棋对那位季大小姐不算认识，但是自家大人定亲的对象就是季大小姐，赵棋多多少少也了解过，这会能追赶出来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季大小姐了吧。

　　　　沈亦然脱离了队伍，便骑马往前赶，只见不远处急马飞奔而来的马背上姑娘。

　　　　这是他的姑娘，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沈亦然以为自己眼花了，看错了，可听着那声音，那么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亦然！”

　　　　在快到的时候，季云笙连忙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停下。

　　　　可马正跑的飞快，季云笙也不是经常骑马，一下子无法控制马匹的速度，直接朝着前头疾飞而去。

　　　　“啊！”她尖叫着，看着不听使唤的马，吓的面容失色。

　　　　“笙儿……”

　　　　沈亦然只觉得心一紧，连忙跃马而起，在对方马匹疾跑过来之际，快速的跃上马背。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在季云笙以为自己要被颠簸下马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环住她的腰，低沉带着紧张的声音传进耳朵。

　　　　“笙儿，别怕！”

　　　　手背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季云笙本满心紧张，此刻却瞬间安心下来。

　　　　有沈亦然在，她倒是不害怕了。

　　　　后背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她娇了声音喊道：“亦然。”

　　　　沈亦然正在勒着马慢慢的停了下来，听到声音，微微一愣。

　　　　他问道：“笙儿，你别怕。”

　　　　说着，沈亦然“吁”的一声，马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

　　　　等停下来之后，季云笙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看着甩着脑袋的马，后背正靠着沈亦然的胸膛，那么暖，那么安全。

　　　　“没事了。”身后沈亦然轻声说道，随后自己率先翻身下马。

　　　　等站稳了，他才伸手，“来，把手给我。”

　　　　“嗯。”

　　　　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了马，季云笙差点因为脚软了跪了下去，幸好身旁沈亦然扶住了她。

　　　　“笙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骑的太快了，有些吓到了，缓一会就好。”

　　　　“来，到一边坐着。”

　　　　沈亦然紧张的将人扶到树下，目光却落在身后刚才马背上下来的马。

　　　　这马匹的缰绳是临时套上去的，也没有脚踏，看着那马腹的地方，沈亦然都在好奇，究竟她是怎么上去的？

　　　　看着那马，沈亦然只觉得心都在揪着疼。

　　　　这马匹显然不是平时骑的马，而是马车上卸下来的。

　　　　他能想象她做了什么？

　　　　只是，这姑娘，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出城，她就不怕出事。

　　　　目光回神，季云笙也能看到沈亦然眼神闪过的疑惑，只好低头承认。

　　　　“我赶到城门，他们说你们走远了，我想着，骑马要快些，就追出来了。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做这些事情了。”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沈亦然的眼睛，声音如蚊蚋，哪里还有活过两世该有的胆量和气魄，她现在只怕沈亦然会生气。

　　　　可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想到最快的办法就是卸了马车，直接骑马。

　　　　沈亦然哪里会生气，反而是心疼。

　　　　他将人揽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箍着，恨不得将人嵌进自己的胸口中。

　　　　“我没生气，我只是……我只是……”

　　　　喉咙像被石头哽住，他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无用，让一个姑娘为了他，这般奔赴。

　　　　眼眶滚烫，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发现自己更加的放不开她了。

　　　　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都绝对不能辜负了她。

　　　　季云笙已经缓和过来，人也没有那么难受，见沈亦然满脸愧疚，她笑了笑。

　　　　“其实，我骑马也是不错的，今日虽然有些凶险，索性也没什么事情，你别担心。”

　　　　沈亦然点点头，胸口闷闷的。

　　　　也幸好没有什么凶险，他想，若是有凶险，他该如何是好。

　　　　“以后再也不要做这凶险的事情，我只要你好好的，等着我，我回来便娶你过门。”

　　　　季云笙对着他笑了笑，“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我还是听不腻。

　　　　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沈亦然见她这么说，反倒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只想让你记住，好好等着我，不能让自己遇到一点伤害。”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她，问道：“记得每次见你，都是有危险的时候。”

　　　　“哪有？明明每次遇到你，你都受伤了。”季云笙反驳。

　　　　她仔细想想从第一次遇他开始，他就是带着伤掉进她的院子里，后来又一次的伤了进了她的院子。

　　　　在此期间，他还受过多次的伤。

　　　　双手在面前不停的搅着，季云笙目光热灼的看着他，说道：“你在北疆小心些，别到时候带满身伤回来，若增添一道疤，我就不理你一年，两刀疤，就是两年。”

　　　　她说着，故意用后背对着沈亦然，证明自己的决心。

　　　　沈亦然被她的举动逗笑了，“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两人安静的说了几句话，各自也知晓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队伍了。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我就是来送送你，马上就回去。”

　　　　沈亦然也不敢耽搁，能回来看她一眼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临分别的时候，两人依旧不舍的互相看着对方，就连搀扶起身而紧握着的手也不愿意放开。

　　　　沈亦然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季云笙也是不舍的看着他。

　　　　相对无言，最后也不知道谁先笑开，最后两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你走吧，我回去了。”

　　　　季云笙说着，就要松开被紧紧握着的手。

　　　　可沈亦然没让，拉着她，然后往怀里一带，声音低喃的说道：“笙儿，等我。”

　　　　“嗯，我会的。”

　　　　小姑娘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沈亦然感觉胸口那一瞬间，仿佛化开了。

　　　　他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唇瓣浅浅的印了一口。

　　　　柔软的唇瓣，仿佛一瞬间把他的心都化开了。

　　　　沈亦然笑了笑，季云笙则的羞赧的看着他。

　　　　“我的姑娘，回去吧！”说着，沈亦然给她将自己的马匹牵了过来。

　　　　因为担心城外不安全，沈亦然直接打算骑马将人带回城内。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怕耽搁了时辰，季云笙忙拒绝道。

　　　　可她的话沈亦然充耳不闻，只笑道：“不送你回去，我如何安心？万一你再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我就是离开也会担心的。”

　　　　“可……”

　　　　“我送你到城内，连翘意柳估摸在等你。”

　　　　见沈亦然都说到这个份上，季云笙也只能同意。

　　　　为了赶时间，两人同坐一匹马，而另一匹，则牵着跟在后头。

　　　　季云笙背靠着沈亦然，两人紧紧相靠，像最亲密的伴侣。

　　　　心跳在急速跳动，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周围的人成了布景一般。

　　　　直到将人送到城内，又将马车重新装好，沈亦然这才同季云笙挥手告别。

　　　　眼眶是热的，心是难受的。

　　　　可他不得不走。

　　　　“云笙，等我。”他说道。

　　　　年少的姑娘迎着太阳迎着风，目光紧紧盯在他的身上，笑着点头，“好。”

　　　　马背上的矫健的身影在远离，季云笙眼眶热烫乃至于最后模糊。

　　　　亦然，再见！

　　　　她在心里默默的唤着。

　　　　只希望两年之后，你能回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看着一脸不舍的季云笙，连翘唤道。

　　　　等人影消失不见，季云笙才说了声，“好。”

　　　　只是，没有想到，刚回头，却遇到了一个人。

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城门相遇

　　　　在城门口遇到季云笙，林静玉一点也不意外。

　　　　她已经知道，凛王带着的军队，今天离京前往新月城。

　　　　明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可她始终不甘心。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季云笙占尽了所有的好处，她有很好的出身，父亲是一品太傅，朝廷忠臣，生来尊贵与公主比拟，太傅大人把她奉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花了，即便太傅夫人是她继母，也对她关爱有加，将她捧做心肝。

　　　　她身边出入的都是帝京贵女，个个与她交好交心，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即便是宫里的娘娘，太子，想要让她嫁入皇族，也要看她的是否愿意？

　　　　可她呢？什么都没有，母亲是个姨娘，上头有主母压着，有两个姐姐压着。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点希望，可是，都没有了。

　　　　父亲从一开始，眼里只有仕途，只有往上爬，他们这些儿女，看着再宠爱，也不过是颗妻子，不管是姨娘，还有孙氏这个主母，都只是一群被算计的可怜虫。

　　　　有时候她想想，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什么好处都给了季云笙，就连喜欢的男子，也都要跟她抢。

　　　　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全心全意付出的，却都被季云笙夺去了。

　　　　她不明白，究竟季云笙什么时候与沈亦然认识的，他们又如何走到今天这步？

　　　　明明这个京城有太多太多好的男子想要求娶季云笙，即便太子妃，如今的昊王凛王两位的王妃，她想要，也是唾手可得，再不济还有一个李世子，又甚至是她的外祖家的表哥。

　　　　那么多男子，明明都比沈亦然好太多，凭什么这点都要和她争？

　　　　“季云笙！”暗暗的念着这个名字，林静玉感觉心像被钝刀一寸寸的割着，疼的让她不能呼吸。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所以只有身边跟着的荷香荷枝能听见她喊了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两人也不敢说什么？

　　　　小姐对季大小姐的憎恨，现在与日俱增，她们明白，这都是因为那位沈大人。

　　　　小姐喜欢沈大人，未曾想，沈大人居然和季大小姐定亲了。

　　　　这定亲来的太突然，仿佛没有预兆，就这么生生的敲进每个人的脑袋。

　　　　他们觉得，这沈大人和季大小姐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就定亲了呢？

　　　　心里奇怪是奇怪，可两人也不好多问，这是小姐的避忌，能不提就不提。

　　　　今日小姐会出来，也是二小姐不知道什么安了好心，居然就让夫人答应了。

　　　　可只有林家的林宝珠知道，那是因为她知道，林静玉喜欢的那个男子，已经和季云笙定亲了，今日林静玉想出来，不过是因为，那个男子要离京了。

　　　　“我那好妹妹，向来心比天高，可没有想到，会栽在一个莽汉手里。”远在侍郎府的林宝珠，冷声笑了笑。

　　　　林静玉自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如今，看见季云笙，她手中拿着的帕子紧紧捏住。

　　　　季云笙自然也都看见了林静玉，看着她满目憎恨的样子，季云笙只觉得心一紧，忍不住的躲闪着林静玉的目光。

　　　　可林静玉却朝着她一步步的走来，嘴里瞬间带上了温厚的笑意，仿佛刚才那恨毒的目光，不是从她眼中迸发出来的。

　　　　“季大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林静玉笑着上前，问道，笑容和举止，都恰到好处。

　　　　季云笙本是想着，林静玉若是不来打招呼，她也不打算理会的，毕竟想到一些前世的事情，她始终心中有愧。

　　　　她笑着回了句，“林三姑娘也来这里逛街？”

　　　　她把“逛街”二字咬重了说道。

　　　　林静玉笑着点头，“正是呢，听说这城门附近有一家好吃的糕点，正想着过来瞧瞧。”

　　　　季云笙点点头，没多询问。

　　　　只听，林静玉又道：“季大小姐来城门，也是来逛街？”

　　　　季云笙摇头，“不是，来送人。”

　　　　“哦，送人啊，送沈亦然沈大人吗？”林静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表情，仿佛刚反应过来。

　　　　“如今沈大人与季大小姐定亲了，也算是未婚夫妻，来送送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一去，得好些年才能回来呢。”

　　　　季云笙听着林静玉话里的意思，没说话。

　　　　她听的出来，林静玉话里有话。

　　　　她现在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相信沈亦然，相信前一世能坐上永平侯之位的沈亦然，今世不会比前世差的。

　　　　这般一想，季云笙笑容倒也大方淡然起来。

　　　　“他会平安回来的。”季云笙笑说道。

　　　　看着她这般，林静玉心里是难受的，甚至替沈亦然不值。

　　　　这样的女人，未婚夫明明是要上战场，她却一点都不担心，就不怕他真的在外头出了意外？

　　　　她替沈亦然不值，觉得季云笙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与沈亦然一起。

　　　　想到种种，林静玉更是气的手在颤抖。

　　　　最终，她说了几句，便准备告辞。

　　　　季云笙自然没有多留，对于林静玉，她只想和她当一辈子陌生人。

　　　　她若是能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会管辖太多。

　　　　只是，想到上辈子沈亦然的妻子是林静玉，而这辈子，沈亦然与林静玉再也没有这种关系，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纠结。

　　　　她不知道前世林静玉与沈亦然是怎么样认识的，又是如何走在一起，可今生，都没有林静玉的位置了，甚至沈亦然可能连林静玉都不认识吧！

　　　　“唉……”

　　　　罢了，也许上辈子是在她离开京城之后，两人才认识成为夫妻的吧！

　　　　这般想来，她也不算抢人姻缘吧！

　　　　可说到底，因为有前世的事情，季云笙在面对林静玉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连翘见她心事重重，忙道。

　　　　而这种心事重重，一直持续到初十季老夫人的生辰宴上。

　　　　季老夫人过六十大寿，季老太爷早年跟在先帝身边，是当朝探花，后来进了翰林院当了学士，虽然身份不如现在的季尧要来的高，但是也是人人艳羡的职位。

　　　　本该当年季老太爷就要熬到内阁大学士首辅之位，只是后来皇子夺嫡，先帝年迈，这事情就搁浅了。

　　　　也正是因为季家身份不高，所以当时才没让人给盯上。

　　　　季老太爷说起来当年还给过永贞帝以及先太子几位皇子授过课，也当得一声老师，又因为季尧与永贞帝关系非常，所以，在季老太爷去世之后，永贞帝登基之后，就追封了季老太爷为内阁大学士，而季老夫人封为超品诰命夫人。

　　　　正是因为有这层层的关系在，以至于季老夫人一个老人家的六十岁寿辰，也请来了不少帝京人。

　　　　当然，刚开始季家只想请几个亲朋好友互相举杯庆祝一番便好。

　　　　可没有想到，季老夫人寿辰还没开始呢，就有不少人来祝贺。

　　　　这般一来，请这个不能不请那个，而且京城关系盘根错节的，得罪这个得罪那个，不如都请来。

　　　　反正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不铺张浪费，像其他官家老太太那般祝贺一番便好。

　　　　于是，本来打算简单过寿辰的季家，却在老太太生辰这天，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拜访者。

　　　　门房处不停的念着登记，声音嘹亮。

　　　　季老夫人早前两天就已经住进太傅府。

　　　　这太傅府早年就已经准备了老夫人的院子——寿康院。

　　　　季云笙与丽夫人在后院招呼着前来祝贺的命妇闺阁小姐，而季尧与季书锦，则在前院招呼男子。

　　　　这忙进忙出的，倒把季家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就连季家二房季厉一家人，今日也过来帮忙。

　　　　季家本就不是什么枝繁叶茂的家族，可即便如此，一个季太傅，却足以让京都不少大家族望而却步，人一个人能顶你们十个人，再多的人，也不如别人一个。

　　　　也正是因为这般，老太太坐在自己的寿康院，便和那些老太太你来我往的夸赞着，你夸我孙女，我夸你孙子，你夸我儿子，我夸你女儿。

　　　　这其中，当属宋老夫人最是替姐妹开心了。

　　　　“我道你不打算举办寿宴了。”宋老夫人打趣道，虽然满脸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可却笑的开怀。

　　　　季老夫人也是笑着，“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