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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的一声，纪尧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桌子应声而碎。
　　　　吓的罗凡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纪尧阴沉沉的看着他：“找不到人，就别回来见朕。”
　　　　罗凡义满头大汗，陛下这是来真的啊！
　　　　“滚！”
　　　　罗凡义咬了咬牙，这才无奈的妥协了一般，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件来，呈上：“陛下，皇后娘娘一事，属下还是查到了几分线索。”
　　　　纪尧面色一变，立即从他手上拿走信封拆开来看。
　　　　“属下从那吴引则的身上着手去查，因为除了画像一无所知，诺大的白元国也的确查的很棘手，如今却终于查到，他的真实身份，真名是吴则，四年前白元国新登科的状元，后来追随白元国太子，也就是当时的三皇子，如今水涨船高，他步步荣华，虽说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二品兵部尚书，并统管麒麟总督，在白元国也算是位极人臣。”
　　　　罗凡义顿了顿，才接着道：“若是当真按着陛下所说，当初带走皇后的是他，那他必然还是知道皇后娘娘的踪迹的，不过听闻此人向来雷厉风行，想得到的东西便是不折手段也一定达成，那说明皇后多半······和他距离不远······”
　　　　罗凡义这话说的十分隐晦了，三年未露面，指不定孩子都打酱油了！
　　　　纪尧紧紧捏着那一封满是线索的信，面上的神色复杂，连罗凡义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纪尧才冷冷的开口：“此次白元国的访使名单是谁？”
　　　　罗凡义惊道：“陛下难不成要亲自去？！”
　　　　他就说不该告诉他的！
　　　　他果然又要冲动了！
　　　　纪尧摇了摇头：“不。”
　　　　罗凡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朕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贸然前往，如今之计，也只能乔装改扮。”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怕她知道自己要去，立马躲起来了，害他找不到她。
　　　　罗凡义：“·······”
　　　　罗凡义忍不住道：“陛下，若是陛下不远万里的前去，却发现一些事情早已经不可挽回······”
　　　　纪尧冷冷的看着他：“她是我天耀的皇后，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不可挽回，他找到了，她就只能呆在他身边，三年了，三年来他对她的思念都已经快要爆炸，他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想要去计较了，要计较的，三年的磋磨早就耗尽了，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她，想找的是她，发生过什么他不在意了，即便这三年来她当真跟着吴引则成亲生子了，她也还是得乖乖的回来当他的皇后！
　　　　纪尧脸色阴沉，手中内力一催，那封信便碎成了粉末，迎风飘散。
　　　　——
　　　　一个阔气的府邸门前，早有小厮丫鬟们候着了，直到一辆雅致奢华的马车行来，停下。
　　　　众人才迎了上去：“姑娘回来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首先出来一个模样格外俏丽的姑娘，生的明艳又动人，通身的打扮气派，跟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相上下的，若是突然一瞧，还真以为她才是主子。
　　　　可她转了个身，便恭敬的举着马车的帘子，道：“姑娘，下车吧。”
　　　　一只纤细又白皙的手伸出来，搭在她的手上，只一眼便看出了差距。
　　　　马车内的人弯腰出来，迎着日光，倾国倾城的姿容越发的出彩，一身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显得气质温婉又典雅，只是那一双微凉的眸子，却透着震人心魄的气势，已经十九的姜楚，如今模样是彻底长开了，身段儿也明显了，举手抬足之间，都是婀娜动人。
　　　　若是没见她之前，或许还都得夸一句春晓漂亮，可当她出现，周围似乎再美丽的人，也只能因此黯然失色。
　　　　全然成了她的衬托。
　　　　一众奴才们连忙福身行礼：“恭迎姑娘回府。”
　　　　姜楚点点头，便径直往府内走。
　　　　众人连忙在身后跟上。
　　　　府中的管家紧跟着道：“姑娘此去林州，一去便是两个月，舟车劳顿辛苦了，老奴已经备下了热水，姑娘可是打算先沐浴还是先歇息？”
　　　　“不忙，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是。”管家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另外几个守在院子里的小丫鬟，紧跟着姜楚进屋，便开始有条不紊的为她摆桌，添茶，端来茶点侍奉。
　　　　从前姜楚是最不喜欢屋里太多人的，觉得吵闹，可如今，姜楚屋里却总有好几个小丫鬟伺候着，因为她觉得冷清。
　　　　“姑娘这次前去林州，收获颇丰吧？这林州听闻最是富裕，如今姑娘的新月酒楼开到了那边，肯定有不少人早就巴巴的盼着了吧，毕竟新月酒楼的名气，早在咱们泽州这边传远了，整个百元国，谁不知道新月酒楼啊！”说的便是最跳脱的小丫鬟小药。
　　　　姜楚笑着摇了摇头。
　　　　却见春晓进来道：“姑娘，吴大人来了。”
　　　　姜楚笑容微微淡了几分，都三年了，她似乎回回前脚到家，他后脚就能赶来，真不知道他一个身兼数职的朝中重臣整日里是怎么闲的。
　　　　

第232章　欠下一条命

　　“阿楚，你回来了？”春晓话音方落，吴引则便已经进来了。
　　　　他身上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通身没有分毫从前的落魄书生的穷酸气，气质朗朗的站在那里，如同玉人一般。
　　　　姜楚看了他一眼：“你成日里这么闲的吗？”
　　　　吴引则笑了笑：“确实闲了点，正巧听说你回来了，便来看看你，阿楚，这两个月在林州可一切都还好？没什么为难的事吧？”
　　　　他身兼数职，如今白元国皇帝垂暮之年，各方皇子的势力越发的剑拔弩张，就算如今三皇子已经成了太子，却还是分毫不能掉以轻心，他身为太子的心腹，哪里可能得闲？
　　　　这一路赶来，身上的官服都还没来得及脱呢。
　　　　但是吴引则几乎回回来，都是这番话，姜楚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装作不知道：“嗯，一切都还顺利。”
　　　　吴引则这才道：“这林州的新月酒楼开起来了，三年来你悉心经营，白元国新月酒楼都已经有四家了，总让你四处东南西北的跑也不像话，太劳累了，春晓如今也培养起来了，下次倒还不如放手让她去历练一下，不然总让你一个人操劳，也不好。”
　　　　三年来，姜楚为了这酒楼天南海北的跑，吴引则当然也不可能管得住她，只能由着她，回回她出门他都得担心的不行，更是挂念的不行，这次一走又是两个月，他可真的是半点也放心不下。
　　　　所以方才从探子那里得到消息说她回来了，他直接撂下手上堆积成山的公务就赶来了。
　　　　这么多年了，他也就只会为了她“偷懒”。
　　　　姜楚淡声道：“有些事还是得亲自出面才放心些。”
　　　　“可你总这么忙，我是怕你累着。”
　　　　姜楚笑着摇头：“有什么可累的，此去林州，倒是还领略了不少风土人情，总闷在泽州也没意思。”
　　　　其实她还是觉得，让自己忙一点，才不会去想起太多戳心的过往，才会麻痹自己，让自己忘记还在思念那个人的事实。
　　　　吴引则笑了笑：“既然你喜欢林州，那等我哪日得空了，带我一同去走一遭，我倒也想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得了吧，你现在还有得闲的时候么？别整日里往我这跑，事情多就去忙公务，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忙。”
　　　　吴引则的笑容却淡了几分，看着她淡然的说出这番话，心里却如同针扎一般，他知道，她并非是体贴他，而只是无所谓他来不来而已。
　　　　可这样的结果，三年前他不就知道了么？现在想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嗯，虽说忙，也不能整日里就闷着，总得舒缓一些精神。”
　　　　姜楚头也没抬，翻看手上的账簿：“来我这还不如回家睡一觉。”
　　　　吴引则深深的看着她，轻声道：“不用，我只看你一眼，便觉得精神多了。”
　　　　姜楚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光垂下来，没有看他的眼神，有些无奈的道：“吴引则，你知道的，有些东西，我没办法给。”
　　　　吴引则却似乎早就听习惯了，淡笑着道：“没事，我可以等。”
　　　　姜楚终于抬眸，定定的看着他：“这辈子都没办法。”
　　　　爱过一次，她仿佛已经掏空了整颗心，她看上去风轻云淡，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她这辈子都已经失去了再去爱第二个人的勇气，因为她累了，伤太重了，或者因为，从前那个人，霸占着她的心，从未离开。
　　　　她能骗得过别人，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那颗还在为他跳动的心。
　　　　吴引则眸中闪过一抹受伤，却还是释然的牵了牵唇角：“没事，一辈子也能等。”
　　　　姜楚秀眉微蹙：“你真的没必要这样。”
　　　　吴引则轻叹着道：“阿楚，不是我想这样，而是我不得不这样，你不是不懂爱，你为什么却不明白我？爱一个人，如何轻易放下？”
　　　　这一生，他能爱着她，等着她，便已经是幸运，他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哪怕偶尔神伤，偶尔难过，却还是能因为偶尔能见她一面而欢喜。
　　　　姜楚眸光渐渐垂下来，的确，她没有资格劝他放下的。
　　　　她自己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何必要求别人？
　　　　吴引则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怕耽误我吧？我好歹如今也算是朝中重臣，不知多少姑娘想嫁给我呢，就算七老八十了，那也是抢手货，到时候你还没人要，我便勉为其难把你收了吧。”
　　　　姜楚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心里却是微微泛酸，对于吴引则，她从一开始的恼怒，直到今日的歉疚，因为她似乎看的越来越清晰，他利用过她，可时局不同，他没有错，他挑拨过她和纪尧的感情，可纪尧和她之间横着的真正问题，从来不是他的那么一点挑拨，而是一根拔不出的毒刺，慕容佳。
　　　　他似乎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她却还是欠下他一条命。
　　　　三年前御船上那一枚暗器，生死之间，他还是为她挡了。
　　　　这一份欠下的情，姜楚也不知能如何偿还，他想要的，她却给不起，所以除了歉疚，什么办法也没有。
　　　　——
　　　　东宫。
　　　　此时殿内已经有几位朝臣等候，连邬泽华都到了。
　　　　而吴引则却还迟迟未来。
　　　　终于外面一个小太监的传唱声响起：“吴大人到。”
　　　　吴引则才姗姗来迟的快步进来，拱手作揖：“微臣参见殿下。”
　　　　邬泽华冷眼看着他：“本宫宣你们入宫议事，你倒是好，来的比本宫还晚，你是懈怠的不行了是不是？”
　　　　吴引则沉声道：“微臣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没有丝毫的推诿，也没有借口，直接认罚。
　　　　邬泽华冷哼一声：“就那么个女人，也值得你这般！”
　　　　吴引则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垂头站在那里。
　　　　邬泽华知道他有个深爱的女人，一个深爱，却一直没能得到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她就是姜楚罢了，姜楚如今在白元国，为了低调行事，出门大多戴面纱。
　　　　

第233章　无声无息又无休无止的博弈

　　一来是怕纪尧派来寻找的人发现，二来，也是容颜太过招眼，容易招惹事端，连名字她也换了，如今的姜楚，已经是新月酒楼的幕后东家，祝易儿。
　　　　邬泽华也懒得管他，索性大事为重，直接道：“白元和天耀三年来战乱不休，时至今年才总算停歇，如今天耀即将派遣使臣前来，不知是真的求和还是故意设计炸我们，此事，还得慎重商量。”
　　　　白元趁着天耀正乱的时候进攻，却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估计也就是邬泽华因为得了个立功的机会，一举拿下了太子之位。
　　　　吴引则眸光微沉，即便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可听到“天耀”二字，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有些反应。
　　　　三年了，天耀朝的皇后“病了”三年不曾露面，而身为皇帝的纪尧，至今没有一个妃子。
　　　　此事不论是天耀还是白元，都是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道纪尧的深情，都叹天耀皇后的福薄，盛宠之下，却病入膏肓。
　　　　这些传言，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吴引则几乎每每听到，都会提起一颗心，她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回头？
　　　　纪尧后宫空了三年，他的心，也就不安宁了三年。
　　　　纪尧一日不放手，他便一日不安心，因为他知道，能继续把她守下去，必须的一个条件就是纪尧彻底从姜楚的生命之中消失，而这个消失最好的办法，就是纪尧放手。
　　　　他知道，哪怕纪尧收了任何一个女人，姜楚便可以彻底放下了，可他没有，他们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无息又无休无止的博弈，谁也不肯放手，谁也不肯认输，不知要将这场拉锯战进行到几时。
　　　　吴引则眸光微闪：“天耀派来的使臣名单，殿下可有了？”
　　　　“派的主要使臣是天耀的当朝丞相，听闻此人年纪较轻，却已经大有作为，其余的名单，你们自己看。”邬泽华将名单扔给他们。
　　　　吴引则快速的扫了一眼，心里稍稍安稳了几分，向来也只是一场平凡的两国交流使臣罢了。
　　　　也是，如今姜楚隐姓埋名，纪尧即便能猜得到当初他带她来到了白元，却也查不出她到底在哪里。
　　　　这几年，不单单姜楚隐姓埋名，吴引则也刻意的把姜楚从前的背景抹的干干净净，让纪尧的人完全无法查到，他不信纪尧查得到的。
　　　　“纪尧生性狡猾，如今突然求和，原本也是有几分蹊跷，此次使臣事关重大，可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殿下，对殿下来说，其实也算个机会。”吴引则沉声道：“但是，务必谨慎对待，臣会先让人好好将这些使臣名单上的人详查一番，尽量避免任何的意外发生。”
　　　　邬泽华冷声道：“如今二哥六弟虎视眈眈，本宫一日不登基，这太子之位便是一日不安稳，此事事关重大，你等务必彻查清楚，确保万无一失！”
　　　　“是，微臣遵命。”吴引则沉声道。
　　　　——
　　　　这三年，姜楚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儿，她其实也想做从前的车马生意，但是此举实在是太过暴露身份了，若是这生意一做起来，只怕纪尧立马就能找到她。
　　　　她也不敢太招摇，因此改行做酒楼生意了，借着些奇思妙想，这酒楼和客栈同体的生意倒是经营的也还不错，如今在白元已经有了四家，她还是比较希望能做成连锁形势的，眼下看来，势头正好。
　　　　“姑娘，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春晓轻声提醒着。
　　　　姜楚几乎每晚都会很晚睡，说是手上事情多，可她其实就是想一直忙着，至少还有点事情可做。
　　　　“嗯。”姜楚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春晓轻叹一声，也是无可奈何。
　　　　倒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药忍不住道：“姑娘为何不考虑嫁人？”
　　　　姜楚轻瞪了她一眼：“一个小丫头片子，整日里念叨着嫁人，怎么？你想嫁了了？看上哪个了我给你说说去？”
　　　　小药倒是没脸没皮的很，嘟囔着道：“姑娘可别拿奴婢打趣，奴婢也是想着为姑娘好，倒不是因为外头那套女子年纪大了还不嫁人不好的说法，而是奴婢瞧着姑娘形只影单的一个人，着实孤单，奴婢就想着，若是能有个人在晚上陪着姑娘看书，为姑娘暖床，那该多好啊。”
　　　　姜楚面上笑容微微一滞，是啊，那该多好啊，从前她从来不觉得孤单，如今，却最怕孤单。
　　　　春晓使劲儿冲着小药使眼色，她却也权当看不见，壮着胆子道：“奴婢觉得吴大人就很好，奴婢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对女人这么上心的，三年来咱府上的门槛儿都要踩烂了，一听到姑娘回来了，官服来不及换就赶来，姑娘拒绝了无数次，他还照样来，这样的人，奴婢瞧着都要感动了。”
　　　　姜楚没好气的笑道：“那你怎么不嫁给他？”
　　　　小药笑嘻嘻的道：“奴婢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奴婢这等姿容才学，比不得姑娘的一根小手指，吴大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姑娘可别往奴婢身上推，奴婢觉得，那吴大人今生只怕都得耗在姑娘身上了！”
　　　　姜楚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训她，只是她心里知道，她终究还是亏欠了吴引则的。
　　　　“若是姑娘实在不喜欢吴大人，奴婢觉得也不必强求，那就去寻个喜欢的，嫁了，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奴婢心疼。”
　　　　姜楚淡声道：“若是寻不到喜欢的呢？”
　　　　小药眨了眨眼：“那就嫁给吴大人呗。”
　　　　春晓没好气的笑道：“你这又是什么歪理？怎么绕来绕去又到吴大人身上了？”
　　　　小药一本正经的摆着手指头给姜楚盘算：“姑娘你想啊，姑娘既然找不到喜欢的人了，可一个人又孤单，嫁人了兴许就不孤单了，那这么一算计，是不是还是嫁了人比较好？若是真的要嫁人，不嫁喜欢的，怎么也得是喜欢自己的吧！
　　　　奴婢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人比吴大人更喜欢姑娘了！再一个呢，姑娘没有喜欢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