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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个血流成河！”
　　　　拓跋猎气冲冲闯进来的时候，两人还跟斗鸡眼似地互相撂着狠话。

　　☆、第658章　理所当然

拓跋猎根本没心思听他们两个都在扯些什么，上来就一拍桌子：“说够了没有！没说够就一人再让你们说一句！说够了该滚的就赶紧给我滚！”
　　　　镇北王起初是从小儿子这儿得知的太子行踪，这会儿没跟小儿子商量就截了太子来谈判，心有点虚。不过当老子的当着外人的面被儿子拍了桌子，还是不能忍：“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吃了炮仗了你！”
　　　　拓跋猎咬牙瞪着自己老爹：“你好意思说？不知道屠家这崽子是我媳妇护着的人？截人不打招呼，你想吓唬谁？溪桑这会儿还不知动没动胎气。我告诉你：她要是今儿有个一差二错，别怨我不认你这个爹！”
　　　　镇北王呆了！他就是把太子请到书房待了一会儿而已，又没怎么样，儿媳妇就动胎气了？
　　　　而一旁，屠果几乎是暴跳了起来：“姑姑动胎气了？是谁告诉她的？蠢货！蠢货！一帮子蠢货！还愣着作甚，死人啊！她在哪儿？还不快带我去看她！”
　　　　拓跋猎实在忍不住，一巴掌呼在了太子脑勺上：“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还在这儿吼个屁！她动胎气你去看顶个屁用！”
　　　　屠果又急又怒，原地就跳了起来，冲着拓跋猎吼道：“姑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蠢货！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屎！姑姑是担心我才动了胎气，自然要快点见到我好好地她才能好！快点！快点带我去！”
　　　　拓跋猎到底还是忍着一肚子的怒气，拎着屠果运起轻功飞走了。两人走后，脑子已经被吵得嗡嗡作响的镇北王好一会儿才不得不相信刚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说话血腥狠辣得没有一丝人情味儿的狰狞太子，一听他家小儿媳妇动了胎气就方寸大乱！而他家那个更加血腥狠辣的小儿子打了太子的后脑勺，还骂太子是屠家的崽子！
　　　　关键是，太子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以为拓跋猎如此不敬的态度就跟他生气？不是顾不上，而是好像……很习惯？
　　　　或者是，理所当然？
　　　　镇北王懵逼地坐在书房里，很不想承认自己今天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貌似，他把小儿子暴露太子行踪的事给暴露了。还因此惊动小儿媳妇动了胎气。关键是即使这样，跟太子的谈判也没有获得任何成功。
　　　　更蠢的是，以太子对他姑姑的紧张程度来看，或许这件事原本只要听小儿媳妇的，皇帝那边根本就不成问题？
　　　　毕竟，皇帝和太子都对小儿媳妇紧张成这样……
　　　　镇北王后悔地仰头搓了搓自己的老脸。算了，蠢事做都已经做了。还是赶紧让王妃过去看看，溪桑那儿千万不要真出什么事儿才好！
　　　　百里芸的确没出什么事儿。
　　　　拓跋猎拎着屠果的脖领子飞回来的时候，毛老太医提着药箱刚刚出门。拓跋猎一把拽住老太医：“怎样？长公主殿下如何？”
　　　　毛老太医只觉眼前一阵风过，自己就被人给揪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驸马，毛老太医也就不奇怪了。老身子骨还被揪着，人已经和声安抚道：“驸马莫慌，长公主殿下没事！没有动胎气，也没有其它需要担心的问题。只是心情激动，刚刚有点紧张而已。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拓跋猎犹不敢信，放开毛老太医就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下令：“再把明太医给我叫来！再给殿下诊一诊！”
　　　　毛老太医想说明太医此刻就在里头，跟他不过是一个先抬脚一个后抬脚出门而已。可惜拓跋猎已经一阵风地不见了。
　　　　这次诊脉用的是明太医箱子里的脉枕。明太医打开药箱把自己的脉枕收起来，就多耽搁了这么一下子的功夫，就见一人呼地从外头冲进来，扑趴在床头握着长公主殿下的手就急忙忙哭腔道：“姑姑，你别怕，果儿在这儿！果儿好好地在这儿呢！”
　　　　明太医瞪大眼，心说这不是太子殿下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正讶然不及回神，呼地眼前又是一花，他就被驸马爷揪完毛老太医，把他又揪了一回。
　　　　确认明太医说得跟毛老太医说得一样，拓跋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摆摆手把明太医放走了。
　　　　一旁带两位太医过来的高公公眼见着太子和驸马爷满眼都是长公主殿下，谁也顾不得别的，干脆也不忙着见礼了，先紧跟着明太医出去交代要紧的。
　　　　太子在西北的事儿可不能随便乱说。这事儿他得交代明太医，还得在今儿见过太子的人里头赶紧封口。

　　☆、第659章　相谈甚欢

百里芸才诊完脉，刚准备坐起来，就被屠果扑过来趴在床沿上拉住了手。
　　　　百里芸定了定神才对他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抽出手坐起来看着他道：“你没事啊！刚刚听到消息吓了我一跳！不过后来想想应该是我瞎担心。王爷对朝廷并无恶意，应该就是猜到你快要回去了，所以才想当面跟你谈一谈。怎么样，你们谈得如何？”
　　　　屠果这时候是肯定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让百里芸担心的，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正如姑姑所料，王爷对我甚是和气。我与王爷相谈甚欢。”
　　　　百里芸不太敢信，按公爹和果儿的性子，不该这么顺利吧？恰好这时拓跋猎也丢开两位太医，快步过来了。百里芸就将信将疑地仰起脸儿问他：“果儿说的可是真？”
　　　　拓跋猎眼都不眨地跟着撒谎，还难得拍了拍随着百里芸坐起，他也坐在了床沿的太子屠果的肩膀：“嗯，是真的。太子这次沉稳有度，看起来表现不错。”
　　　　屠果还跟着腼腆地点了一下头，星星眼地看着百里芸，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百里芸这才完全信了，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屠果的头，看着屠果的脸上满是笑意：“果儿长大了，真好。原本我还想着，这事儿我得好好地从中穿针引线一番，免得两家彼此误会。王爷能主动找你当面谈开更好。以后我就不管了。”
　　　　屠果把自己的大脑袋凑过去让姑姑摸，一脸奶狗的表情：“嗯，有果儿在呢，姑姑交给果儿就是。姑姑不用管，专心生孩子。”
　　　　百里芸就笑了起来，一边掀开薄被要下床一边道：“倒也不必那么小心在意，姑姑我身体康健得很哪。对了，你走了以后我想起来。明太医和我身边的胡大夫合伙儿研制出了一点好东西，我让他回去取了。你带回去些，跟你父皇留着防身。”
　　　　三位大夫跟着她，整日没有事情忙，便彼此探讨些医术。医家其实也需要出外见识世间不同的医药，而他们平常并无机会。百里芸想到在外头能得自由的葛香云，便自觉对这三位大夫有些抱歉。于是特意叮嘱了底下的人，每到一处，方便时便寻些当地的药草和药方什么的拿进来给三位大夫研究。
　　　　三位大夫对此很是欢迎、感激和喜悦。
　　　　毛老太医年纪大，钻研的热情还温和些。同是中年的明太医和胡大夫对这些新事物就热切得多了。明太医擅识毒和解毒，在皇宫里为免麻烦，一直都是瞒着装着，这一出来撒开了欢儿，就有点儿收不住。
　　　　前些日子在沙漠里的时候，他盘腿看着沙漠上的太阳，突发奇想，爬起来就说要跟胡大夫合作，专门研究一种对抗被带毒武器划伤导致的药粉或者药膏。
　　　　为此，还跑到沙漠里头一点点去学人抓毒蝎子。
　　　　前两日，他的药还真研制出来了。他自己说还得反复检验检验。但屠果刚好在，百里芸就觉得有比没有强，让明太医先把现在的成品拿过来，让屠果拿回去。
　　　　只要是姑姑给他的东西，屠果从来不会说不要，当即便乖巧地应了一声。
　　　　百里芸要下床，两腿刚搭到床沿上，屠果想都不想就半跪在地上，拿起她的鞋子伺候她穿鞋。
　　　　百里芸肚子大了，早都不能自己穿鞋子，平时都是拓跋猎或者丫鬟们伺候着。此时也就自自然然地扶着屠果的肩膀让他穿。
　　　　拓跋猎忍住了手痒，哼了一声扭头出门去安排，眼不见为净。
　　　　原本屠果偷偷过来见一面之后肯定就走了。这下好，老爹把人当面截住，太子肯定破罐子破摔要赖在这儿住下了。
　　　　太子要在这里留宿，防卫必须要再提升一个级别了。外头太子的暗卫也得让狮驼领进来。这些，都得他亲自去安排，免得她家小狼再操心。
　　　　王妃匆匆过来看望儿媳妇，正遇上拓跋猎站在院子里跟刘晋和郎风低声安排事儿。见她带着人忙忙过来，拓跋猎简短又说了一两句就让两人各自去了。自己迎上两步拦在了母亲面前，随便行了个礼道：“娘，哪儿去？”
　　　　王妃一把抓住他胳膊，紧张道：“说是溪桑儿动了胎气？可曾让太医看过了？如何说？”
　　　　拓跋猎虽生气老爹不打招呼乱来吓到了媳妇儿，但看到母亲如此紧张他家小母狼，心里又是暖和的，便软了声安慰母亲道：“没事儿！我看我爹不顺眼，故意说来吓他呢。”
　　　　反正小狼也是真没事儿，就不必让母亲跟着挂心了。

　　☆、第660章　都不许吵

王妃一愣，抬手握拳就往儿子胳膊上打：“你个混账东西！这种混话是好随便胡说的？你爹你也骗啊？媳妇儿动胎气的胡话你也随口就来啊？你没事儿咒你媳妇儿呢是不是啊？你也见不得你爹娘点儿好是不是？”
　　　　母亲因着心疼溪桑而打骂自己，拓跋猎心里越发熨帖了。也不硬抗也不硬躲，干脆配合着她那软绵的拳头，边躲边叫唤，就好像自己真躲不开她的手，她那拳头真能打疼了他一样：“哎呀娘！你打我干甚？我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么！我知道错了还不成？哎哟！哎哟！”
　　　　王妃顿时就觉得心里头舒坦了。
　　　　还以为小儿子是个不知道服软的，原来真做错了事也会有如此一面。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不过就是害她担心空跑了一趟而已。见着人高马大的儿子躲闪服软的样子，王妃也就停手了。
　　　　不过还是瞪了他一眼：“以后给我把好你那张嘴！溪桑头一胎就怀俩，娘这心里本就担心得紧，你莫吓我！”
　　　　拓跋猎心头发暖，揉着鼻子笑道：“嗯，知道了娘。”
　　　　儿子难得这么乖，王妃脸上到底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带着这笑意嗔他道：“溪桑呢？怎么这么会儿了都不见她出来？可是睡下了？若是睡了我就先回了，莫要吵着她。”
　　　　百里芸早就在前屋门口站着笑看他们了，只是王妃正恼着收拾儿子，没瞧见而已。此时见问，百里芸才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娘，我还想看你打一会儿！”
　　　　王妃哭笑不得地抬手想戳她的脑门。见她笑嘻嘻地也不躲，不忍心地改为曲着手指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你们这两个小磨人精！都要当爹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当夜，夜深人静，百里芸也已经安睡之后，拓跋猎带着屠果再次踏入了镇北王拓跋宏的书房。这次不止是镇北王，世子拓拔谨也等候在了那里。
　　　　之前没闹到王府眼前的时候，镇北王要瞒着世子也就瞒住了。可今日人都进了王府了，还前前后后闹了那么一场，身为世子再不起疑就奇怪了。
　　　　不过听到父亲说明其中前后因由的时候，拓拔谨还是深吸一口气！
　　　　这屠家人的胆子，一个个还真是都让人刮目相看！
　　　　当今皇帝敢让帝王假死，当朝太子敢跟着皇姑独赴西北。他那皇姑还敢直接从王府里抬宝贝出去往宫里送。太子也敢跑到镇北王府里来见他姑。
　　　　而且，这货孤身一人谁也不带，还敢撒泼耍横地在他爹的书房里跟他爹放狠话！
　　　　怪不得弟妹说他们父子俩斗不过屠家父子俩。这屠家的人，脑子特么的都根本不是正常人啊！
　　　　拓跋猎带着屠果一进门就先看见了拓拔谨。不意外，但拓跋猎还是意味深长地瞟了他老爹一眼。瞥得镇北王一口气又噎住了。
　　　　是，他那时候是答应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世子的。可这不是情势不由人么？西北和朝廷谈判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隔过世子去？
　　　　其实拓跋猎今儿也打算叫他大哥的。不过他爹先交了，他就偏要用目光谴责他爹。
　　　　没错，拓跋猎就是存心跟他爹添堵的。谁让他爹今儿行事冒失，差点惊到他媳妇儿了。
　　　　双方行完礼一坐下，拓跋猎就冷哼着开口了：“再像之前那么吵吵，就都别谈！”说着他首先威胁地看向太子：“好好给我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回再满嘴乱喷粪，我一字不落地全告诉她！”
　　　　告诉她？告诉谁？溪桑？镇北王和世子拓拔谨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镇北王今儿个见过太子一听溪桑动胎气后的那反应，听了这话也就眼神复杂地看了容色僵硬的太子一眼。对于儿子说这话有用没用，看看再说吧。
　　　　拓拔谨则是脑门黑线都下来了！他觉得三弟的脑子是不是抽了？有这么威胁人的么？这位可是当朝太子！
　　　　然而，太子脸上表情有点儿僵僵的，却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拓拔谨猛地扭头瞪着太子，惊得回不过神。
　　　　拓跋猎没理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哥，扭头又咬牙瞪向自个儿亲爹：“你也一样！会好好谈你就谈。不会好好谈，就服老让贤一边儿去，让你大儿子来，至少他比你冷静！记着：太子是屠家的太子不错，可他也是我家溪桑护着的崽！”
　　　　拓拔谨唰地又扭过脖子，惊呆地瞪视着拓跋猎，动作太猛都能听见颈椎那块儿“咔嚓”一声。

　　☆、第661章　掀开底牌

拓跋猎凶狠地盯着他们爹不看他，拓拔谨便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他们爹。判断他们爹这回要发雷霆之怒了！
　　　　然而，他爹镇北王木然地瞪着自己的小儿子，最终也不过是扭过脸，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世子拓拔谨觉得自己灵魂出窍已经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了！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次的谈判进展很快也很直接。西北缺粮养不起二十万兵马的事实也赤裸裸地掀开了。
　　　　镇北王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有钱有兵马，你好好地放开粮道让我买粮，我可以每年以一定的数额给你进贡。不要回礼的那种。至于进贡什么东西、进贡多少，你可以提。双方都提出个方案来，正式让双方官员做到一起来谈判。
　　　　屠果也单刀直入毫不犹疑。西北既然没有自立，不成一国，那就没有独立拥有全境兵马不归朝廷统调的道理。大周不会傻到明知这些兵马不为自己所用、还有可能威胁自己，还要放这些兵马一条生路。
　　　　屠果根本不在乎贡品，他只给西北两条路。
　　　　要么，西北就这么熬着，粮食一颗也别想从大周得到。
　　　　要么，彻底交出西北的兵权或者政权，彻底地破了西北实际独立的现状。
　　　　总之，一句话：西北除了彻底臣服大周或者彻底被大周隔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没有争吵怒骂，但这样双方赤裸裸地摊开底牌，才是真正地图穷匕见、再也没有周转的余地！
　　　　镇北王不甘地咬着牙，忍不住把百里芸的意见说了出来：“之前长公主曾经说过，西北敬献贡品，皇上会释以善意，大家一步一步慢慢沟通……”
　　　　太子屠果不耐烦地打断他：“可你现在已经把这一步骤省过去了，不是么？”
　　　　镇北王竟是无话可说！
　　　　太子冷冷道：“既然王爷主动提及姑姑，孤也就多说两句。姑姑之前主动为父皇和西北绸缪，想要尽力予以转圜，取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那是她一片好意。但孤和父皇与姑姑的情分虽深，这份情分却不是谁想占就能那么容易占的！既然王爷主动拦下孤，双方已经正面相遇，以后的事就不必让姑姑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再多操心了！王爷，您说是不是？”
　　　　镇北王一张黑黑的老脸差点让太子给臊红。
　　　　他拓跋家的儿媳妇，怀着七八个月的沉重身孕为西北操心，反而还让谈判对手提醒他家要心疼！
　　　　他也没打算扯上小儿媳妇一起操劳，占溪桑跟皇帝交情的便宜啊！可不知怎么的，被太子这么几句话甩过来，脸好疼！
　　　　镇北王到底还是把所有咽不下的情绪都强自咽下了：“太子的意思，本王知道了。这件事要如太子的意实在是不太可能，本王跟属官们再仔细商议吧。不过……”
　　　　镇北王抬头又盯了屠果一眼：“太子可能保证，您的意思与皇上的意思并无二致？”
　　　　屠果呵地不明意味低笑了一声：“这个嘛，早早说清楚也好。”
　　　　“的确，父皇比孤心善。他的心里比孤更装得下天下子民。可王爷，您要知道，这天下迟早是孤的。而父皇，若让他在天下和孤之间做个选择，他不一定会选天下。”
　　　　屠果说着这句话，笑看着镇北王的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一点温度都没有：“所以，别指望因为什么天下万民，孤跟你说的狠话，父皇会站出来驳我。他是孤的父皇，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儿子。同样，孤也不会允许在大周的国土上，还存在着这种不臣服于他的臣子，挑战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