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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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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说笑了,倒是女儿糊涂了,原来是萧家表兄。”秦莞话锋一转,说,“我记得母亲说过,咱们定远侯府的亲家只有韩氏,没有萧家。是以,母亲乍一说,我竟没反应过来。”
  这话确实是萧氏亲口说的。
  当时正逢秦萱的及笄礼,萧氏怕娘家那般人来了惹人笑话,这才有此一说。同时还能在众官眷跟前卖个好,让旁人赞她贤惠守礼。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被秦莞将一军。
  萧氏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好了,不说笑了,确实是我那内侄子,十八岁,年纪正好,尚未娶妻,家里经营着果园子,飞云嫁过去了就是正正经经的大娘子,你就说舍不舍得放人吧?”
  秦莞笑笑,说:“这么大的事,母亲且容我半日,我得问问飞云,也要和她爹娘说说。”
  “成,那我便等你回话。”萧氏起身,明显不欲多待。
  “母亲慢走。”秦莞送到门边,没出屋。
  “不送。”萧氏施施然离开了。
  喜嬷嬷低声道:“她就不怕飞云反悔,把她要铜镜的事抖出来?”
  秦莞勾了勾唇,讥笑道:“飞云没有证据,她大可以矢口否认。更何况,飞云这不是没反悔吗?”
  只能说,就连萧氏这个外人都比她了解飞云。
  彩练突然从梅花树下钻出来,嚷道:“姑娘不能答应她,飞云不会嫁给那个姓萧的!”
  瞧着她一身泥土、满脸气愤的模样,秦莞不由失笑:“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
  “她当然不会!”彩练笃定道,“嫁去别人家哪里比得上跟着姑娘好?万一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姑娘、见不到姐妹们,那还不得哭死!”
  秦莞问:“如果嫁了人就能脱去奴籍呢?”
  彩练皱了皱脸,有些迟疑地说:“那……那也得是姑娘替我们挑,找那些知根知底的……姑娘能护着我们,我们也能继续伺候姑娘,怎么也轮不到萧家!”
  彩练起初还没想过这些,如今越说越觉得理应是这样。说完还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话。
  秦莞和缓了神色,看向阶下藏着的那一排小萝卜头,“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永远跟着姑娘!”小丫鬟们急急地表忠心。
  秦莞憋闷了一宿的心突然就舒坦了。
  很好,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她抬眼,看向凉亭那边。
  飞云怔怔地站着,眼睛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莞把她叫到暖阁,身边依旧只有喜嬷嬷。
  桌上放着萧氏带来的那两锭银子,还有一张身契。
  秦莞将银子指给飞云,问:“你可愿意?”
  飞云不傻,自然知道秦莞是什么意思。
  她看出萧氏似乎并没有拿着她当回事儿,但是,只是有旁边那张身契,只要能脱了奴籍,一切都值了。
  她咬咬牙,道:“我愿意!”
  “你愿意个屁!”
  钱嬷嬷从屏风后冲出来,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打,“猪油蒙了心的东西!看不清头势,分不出好赖人,今儿个我便打死你,省得寒了姑娘的心!”
  钱嬷嬷的确气狠了,用足了力气,飞云疼得嗷嗷叫,直往秦莞跟前躲。
  秦莞紧紧捏着帕子,狠着心没去拦。喜嬷嬷也别开脸,不让自己心软。
  钱嬷嬷一边打一边骂:“真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悄没声儿地就给办了,盛不下你了!你想嫁人,也得问问你爹娘同不同意!”
  飞云哭喊:“你还是我亲娘吗?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你自己是奴才,非得让儿子闺女也当一辈子奴才吗?”
  “奴才奴才奴才!口口声声念着奴才,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姑娘何时把你当过奴才?你知道真正的奴才是什么样的吗?”钱嬷嬷气急,一巴掌扇在她背上。
  飞云一个不备撞翻了案几,薄胎白瓷净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她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此时委屈到了极点,猛地抓起一个碎瓷片,直直地抵在喉间:“你是想看我死吗?我死了就能全了你的忠心,是不是?!”
  钱嬷嬷顿时变了脸色,慌道:“别、别……”
  秦莞也怕她真做傻事,沉声道:“飞云,你冷静些!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你娘,她总不会害你。”
  飞云哭道:“我娘做奴才做惯了,心里只有大娘子,只有姑娘,不然怎么会四岁上就把我送来伺候人!”
  秦莞抿了抿嘴,心下一阵无力。
  钱嬷嬷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得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求了大娘子,让她跟着姑娘念书识字,都学的什么歪理!”
  ——这话其实没什么道理,清风也是跟着秦莞一道读过书的,行事作风稳重严谨,和飞云丝毫不同,说来还是个人品性问题。
  喜嬷嬷原想劝两句,话还没出口也忍不住哭了,“怪我,都怪我,是我念着老姐妹的情分,总是偏疼她一些,倒让她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两位嬷嬷都是伺候过韩琼,又一手把秦莞带大的,最是忠心不过。如今看着她们双鬓染霜、涕泪横流的模样,秦莞到底心软了。
  她叹了口气,对飞云说:“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你错了吗?不是因为你想脱去奴籍,而是你选择的方式——你问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肯帮你?”
  “眼下不就是事实吗?姑娘若真想放了我,何必闹这么一出?”飞云恨声道。
  “你以为这是我闹的?”秦莞简直气笑了,她算是看出来了,直到现在,飞云半点都没明白她的苦心!
  飞云手里依旧抓着瓷片,像是得了巨大的助力般。然而她并不明白,拿着自己的命当筹码,能威胁的不过是在乎她的人罢了。
  秦莞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今日看在你娘和喜嬷嬷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脱籍可以,我给你脱……”
  飞云面上一喜。
  秦莞又道:“但是,这些年你在一方居得到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带走,从此之后,你我也不必见面了。”
  飞云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姑娘,您果真还是记恨我的。”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秦莞淡淡道。
  钱嬷嬷恨声道:“你要真敢脱籍,钱家也容不得你!”
  非是她不盼着女儿好,而是她非常清楚侯府是什么样的主家,外面的生活又是怎样。飞云早就在侯府养娇了,那些种地打渔伺候公婆的苦日子她根本熬不住。
  飞云看看秦莞,又看看自家娘亲,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翠柏说得没错,想要自由,就得自己去挣!姑娘,您只管应了主母,我愿意听她的安排。娘,您也不必忧心,以后过好过坏女儿自己担着!”
  这一刻,秦莞很想怼她一句——你自己挣,你有什么资格?如果我拒绝了萧氏,如果钱嬷嬷死活不让你出嫁,你又拿什么来挣?
  话到嘴边,秦莞还是收了回去。
  她是彻底失望了。
  ***
  最终,秦莞还是如了飞云的愿,把她的身契给了萧氏。
  当然,她留了一手,那张身契是假的——她才没那么傻,别人勾搭着她的丫鬟偷东西,她还要帮人家数钱。
  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倘若萧氏和飞云自此之后老老实实,她压在手里的身契就是废纸一张;如果她们再整夭蛾子,至少有个拿捏的。
  钱嬷嬷做得也十分决绝,当即便表了态,言明飞云若投了萧氏,便和钱家再无关系。
  即便如此,飞云还是这样做了。
  萧氏当着她的面把身契烧了,微笑着问:“若别人问你,如何得的这门婚事,你怎么说?”
  飞云明白她的意思,垂首道:“主母放心,铜镜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萧氏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
  倘若这时候飞云抬起头,便不难发现她眼底掩不住的算计和冷漠。
  第二天萧家便来人,要把飞云接过去。
  萧氏假装大度,高调地给她出了些嫁妆,只是还不如飞云从一方居带走的多。
  萧家人只雇了一顶小轿,连个媒婆、吹打都没有,说是先抬回家去再大办。
  这和飞云预想的大相径庭,只是事到如今由不得她反悔了。
  临走之前,她回了趟一方居,想给秦莞磕个头。
  然而,她连秦莞的面都没见到,便被彩练和翠柏拦住了。
  彩练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是清楚的!你还有什么脸见姑娘?要走赶紧走,我看你一眼都嫌脏!”
  飞云从前仗着自己受宠,事事占先,如今被她最看不起的彩练骂,自然不服气,“别说我没错,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骂!”
  翠柏抱着手臂哼笑,眼中满是讥讽。
  清风、明月和一帮小丫鬟就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地看着这边。
  飞云被她们的眼神刺激到,厉声说:“你们生着奴才骨,我可没有!你们如今贪恋侯府的富贵,我不稀罕,十年后见分晓!”
  说完,便跪在当地,朝着秦莞的住处磕了三个头,继而转身离开。
  彩练气得直跳脚,偏偏又没读过几天书,说不出她那样的“大道理”。
  翠柏帮她骂回去:“十年太长,最多仨月,姐们儿等着看你自尝苦果!”
  飞云脚下一顿,继而更加坚定地大步向前,就像做给谁看似的。
  彩练杵了翠柏一肘子,“你是她‘姐们儿’?”
  翠柏忙道:“我是帮你说的。”
  “谁用你!”彩练脸色臭臭的,转身扑到清风怀里,偷偷地哭了。
  清风、明月也落了泪。
  到底朝夕相处了十多年,情分和亲姐妹差不了多少,眼瞅着飞云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离开,她们心里到底不大好受。
  秦莞站在窗边,看着飞云的身影渐渐走远,暗暗地叹了口气。
  喜嬷嬷突然想到什么,低声道:“姑娘可曾想过,在此之前飞云有没有替萧氏做过别的?”
  秦莞点点头,“萧氏在找东西,应该没少从飞云这里套话。”
  她也是这两天才想通的——怪不得成亲前的那些日子,萧氏哪怕被人嚼舌根也要来翻她的嫁妆。
  喜嬷嬷心下一惊,“她在找什么?可是铜镜?”
  秦莞摇摇头,“应该不是。”
  她有种直觉,萧氏或许自己都不清楚要找什么,不然她早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是,母亲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值得她惦记?
  秦莞不由问道:“嬷嬷,我母亲当真是因为难产……离开的吗?”
  喜嬷嬷一怔,“姑娘可是查到了什么?”
  秦莞摇摇头,“不,我就是突然想问问。”
  喜嬷嬷松了口气,故作平静地说:“大娘子那一胎原就坐得不稳,当时主君交待了太医要保大人,大娘子却坚持保孩子,结果……”
  一尸两命。
  “听说是个男胎。”秦莞幽幽道。
  “嗯。”喜嬷嬷点点头,眼中带了泪花。
  秦莞扭头看向窗外的红梅。因此,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喜嬷嬷那双颤抖的手。
  半晌,秦莞才冷静下来,说:“飞云那边叫人盯着,萧氏不会就此收手,既然她把飞云弄到萧家,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是,此事老奴亲自去办。”喜嬷嬷应道。
  听着她自称“老奴”,秦莞原本已经习惯了,在她的意识里这只是一个自称,和“我”、和“奴家”没什么区别。
  然而,经过这一遭,她心里方才有了计较,“嬷嬷,你想脱了奴籍吗?”
  “姑娘千万别被飞云那小蹄子带歪了心思。外面的生活怎么样,她这种从小养在大宅里的上等女使怎能知道?”喜嬷嬷嗤笑一声,道,“翠柏说得没错,飞云真嫁到了萧家,三个月都过不下去!”
  秦莞点点头,渐渐地想通了。
  是呀,为何翠柏看得那般明白?是因为他跟着秦耀从侯府到辽东,又从辽东到水军营,见惯了俗世的恶,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无数人吃不上饭、活不下去,更知道珍惜和感恩。
  秦莞自问从来没苛待过手下这些人,那张身契不过是彼此间的一个保险罢了。
  就像母亲说过的,做人可以有良善之心,但要适度,不然被利用、被戕害的就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啊~~飞云这里暂时告一段落(但不是结束)!
  明天就要见到梁大(小)将军啦!
  再养个娃娃什么的,是不是很完美?


第57章 8。29
  秦莞又在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梁大将军”便接她回了镇北将军府。
  下了马车; 秦莞没回听松院; 而是直接去了荣养斋给梁老夫人请安。二房崔氏、三房姚氏都在。
  梁老夫人倚在迎门的屏榻上,穿着一件钴蓝长袄; 戴着鎏金团冠; 束着翠玉琥珀抹额; 衬着富态的身形; 威严又贵气。
  崔氏三十余岁; 生得额阔面圆,称不上漂亮; 贵在端庄,穿着打扮十分低调。相比之下,姚氏便显得俊俏得多; 也会打扮——红襦袄,丁香裙; 珠翠满头,杏眼桃腮,乍一看怎么也不像能生出梁栋那么大儿子的人。
  秦莞初归; 自是一番寒暄。
  梁老夫人起初拉着脸,多半是嫌秦莞在娘家住得太久。
  秦莞只当没瞧见; 恭恭敬敬地端茶倒水,笑盈盈地同她搭话,没一会儿便把老太太哄得露出笑模样。
  屋内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崔氏坐在梁老夫人下首,颇为郑重地提起一事:“自先大嫂走了后; 府里的事暂由儿媳代管,如今新嫂进门,这管家的对牌儿媳是不是该交出去?”
  话是对着梁老夫人说的,视线却瞄向秦莞。
  秦莞低着头,佯装喝茶,没接话。
  姚氏和崔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说:“大嫂刚刚进门,人都没认全,你就这么急着把这苦差事推给她,安的什么心?”
  崔氏笑笑,这次是明晃晃地看向秦莞,等着她说话。
  秦莞依旧没说。
  梁老夫人轻咳一声,直截了当地问:“新妇,你可想管家?”
  秦莞自然不想,但是更不想被她们这一唱一和地给算计了。
  她放下茶盏,福了一礼,恭敬道:“儿媳出门前母亲和婶娘曾教导,各府有各府的规矩,儿媳不敢自专,母亲就按照府中的规矩来罢!”
  此话一出,屋中气氛一滞。
  按照府中的规矩,自然是大房娘子理事,然而二房崔氏是梁老夫人的内亲,深得老夫人信任,老夫人哪里舍得夺了她的权交给秦莞这个“外人”。
  崔氏自己当然也是不愿意的,梁家面上不显,实际有许多实赚的营生,她管家这些年没少从中捞好处。
  至于姚氏,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冲动鬼,明明对她自己没什么她处,却偏要向着崔氏。
  姚氏不冷不热地说:“大嫂对府里的人和事还不了解,况且年纪又轻,管家理事极耗心力,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莞笑笑,说:“我虽愚钝,在家时也狠学了几日,侯府的一应事宜刚好做熟了,就是不知道咱们将军府是不是比侯府家业更大些。”
  这话说得不甚客气,顿时把姚氏堵了回去。
  崔氏干干地笑笑,说:“咱们这小小的将军府自然是比不上侯府的。既如此,那就……”她抬眼看向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冷着脸,道:“老三媳妇说得没错,你到底年轻,先熟悉熟悉,过了年再说罢!”
  “儿媳都听母亲的。”秦莞勾了勾唇,恭敬应下。
  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因此并不失望。她对管家权没有丝毫兴趣,只是看不惯她们那副合起伙来算计人的嘴脸,这才冒着刺顶了回去。
  崔氏当成宝贝一样的管家权,对她而言只是麻烦。更何况,秦莞心里清楚,若是把偌大一个将军府交给她这个仅有夫妻之名的大娘子,“梁大将军”第一个不放心。
  秦莞走后,屋内的气氛不大好,婆媳三人心里都憋着气。
  姚氏的气浮在脸上,低声抱怨了几句,换得梁老夫人一通训斥。
  崔氏面上丝毫不显,只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如今大兄娶了继室,小四郎再在修竹院住着也不像样子,是不是应该搬到听松院?”
  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孙子,老夫人直皱眉,“老大不喜他,没的让他去跟前添堵。”
  崔氏笑笑,不紧不慢地说:“到底是亲父子,多处处总归是好的。更何况桢哥儿大了,眼瞅着也该说亲了,若是让小四一直住在他的院子,反倒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崔氏这话直直地戳中了梁老夫人的软肋,梁桢这个长房长孙的前程是她最在意的,因此,她当即点点头,道:“那就让他搬过去罢!”
  说完,又道:“桢哥儿的婚事还得赖着你们两个费心,那一位……呵,总归是指望不上。”
  想到秦莞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模样,梁老夫人脸色更冷。
  崔氏与姚氏对视一眼,笑着应下。
  ***
  过了晌午,秦莞正伏在案头画画,便见彩练一脸神秘地凑过来。
  “姑、不对,大娘子,奴婢方才又见到那个小男娃了,听府里的人叫他‘四郎君’,想来是大将军的侄子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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