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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_一面风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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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名扬没有想到，他没有一进来就被抓住，反而是能够安安静静的坐在摄政王府的院子里，跟明烨华说说话。
百里名扬没有多问，他亲自接过了明烨华泡的茶，温热适中，是他从前喝茶的口味，想来，明烨华一直在等他。
“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百里名扬因为病弱许久，声音有些哑然，然而一出声，还是有些哽咽。
明烨华手掌微微颤抖，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长叹一声，“在静安寺的地下牢笼里，我被你的爷爷百里坚秉，囚禁了整整三年。”
初时，接到他的信件的时候，百里名扬曾经恍惚的觉得，有可能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或许，这只是一个骗局。
可是即便是一个骗局，他也要亲自过来看看，如果明烨华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他也要过来。
方才看见明烨华的时候，百里名扬也一直以为，这么多年，囚禁他的人，是秦天。
然而他一出口，竟然是他的爷爷，这让百里名扬有些不能接受。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爷爷怎么可能这么对你？”
明烨华长吁了一口气，神情略微有些苦涩，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事实就是如此，这么多年不见，又涉及到你最亲的亲人，你可以选择，不信我。”
他如此轻描淡写这么一句话，语气中，略带疏离。
百里名扬记得，他是从不说谎的一个人。
他想下意识的说，“不，我信你。”
可是这事情终究涉及到自己的爷爷，百里名扬想到爷爷近些日子对他的疼爱，他没法说出口。
半响，百里名扬才扬起头，看向了他，缓缓道：“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其实没见到百里名扬之前，明烨华有好多的话想要说，他想说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他想说这么多年，百里坚秉一生气就会拿他出气。
他想说百里家看守他的那些人，有时候根本就忘了给他递饭食，就算是递了，也是难以下咽。
还好，寺庙里还有良心未泯的僧人，虽然不敢放出他，却偶尔偷偷的给他递些斋食，日子过得凄苦，又暗无天日，他想恨，可是想起当年若不是百里名扬，他怕是活不到现在。
尤其是百里名扬，竟然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看他，那些年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了……
末了，明烨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冲着百里名扬笑的温和，只淡淡的说了句，“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他知道他也过得不好。这么多年，百里名扬也并不知道他的困境。这么多年，百里坚秉虽然圈禁他，可到底还留了他一条狗命。
那便过去了吧，恩恩怨怨，都过去了……
可若是他说出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百里名扬或许还不会如此痛心，因为他在明烨华的眸中，早已看不见当年的清澈和欢快。
百里名扬知道他爷爷的手段，这么多年，他过得并不好。然而他说，都过去了。
过去了意味着什么，他们两不相欠了吗？
不，百里名扬不要这样。
他欺身过去，紧抓住他的手，额蹙心痛道：“不，你告诉我爷爷都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要跟我如此疏离，烨华，你不要这样，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思念你，没有你的日日夜夜，我过得生不如死。”
百里名扬说着说着，竟然痛哭出声。
而在隔间听到这话的楚惊鸿，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烨华不动声色的推开了百里名扬，随后淡淡开口道：“你爷爷并未对我做太多，他留我一条狗命，即便是做了什么，也是良心未泯吧。名扬兄，时至今日，我依然感激你当日搭救之恩，我I听说你中了嗜血散之毒，已然时日无多，我唤你来，虽有私心，可也想见你最后一面。”
“名扬兄，我虽然有千言万语要跟你说，然而见到你这样，我竟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然而还有一事，即便当初说过也无数次暗示过，但是我还要告诉你。”
百里名扬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摆摆手不想听，然而明烨华却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名扬兄，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兄弟，是恩人，是患难中的亲人，可却从未有过那种情意。”
百里名扬尤记得多年前，他也恍恍惚惚说过这样的话，然而百里名扬怒不可遏，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说这样的混账话，哪怕是跟他日日谈天说地，哪怕是他们在一起喝喝酒喝喝茶下下棋，此生，他也无怨无悔。
可是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百里名扬却不想听他如此伤他……
心痛吗？
痛吧，比当初中了上刑场还痛，比中嗜血散之毒的时候还痛，比北门一璇和她的女将欺辱他还要痛。
然而这一次，他却再没有了怒气，反而是挤出笑意，缓缓开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明烨华眉心挑动，有些不忍，却终究没说什么。
百里名扬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开口：“没关系，得知你安好，得知你没死，此生还能见你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
顿了顿，百里名扬突然扬起头看向了他，轻声问道：“摄政王答应了你什么，他会放过你吗？”
明烨华点了点头，缓缓道：“他说，会给我自由。”
百里名扬眉心微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喃喃开口：“自由？”
仅仅是自由，便让他为秦天做事吗？
似乎看出了百里名扬的不可置信，明烨华苦笑一声，解释道：“你眼前的我，已经不是你当年认识的我了，如今对于我来说，自由与蓝天，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百里名扬顿时失语，他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又能说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他爷爷一手为之。
“对不起。”百里名扬垂首低声道。
他想了诸多词汇，却终究只能说这么一句。
他们之后，又说了许多话，百里名扬只挑了一些没用的说，譬如明烨华当年在百里府住的院子，现在还时时派人打扫，百里名扬以为他死了，所以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这么多年，每逢初一十五等重大的日子，都会过去看他一眼。
说着说着，楚惊鸿突然起身，由秦天扶着，从隔间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依然穿了一身浅褐牡丹彩碟戏花缎裙，是百里名扬记忆中的模样，不知是不是秦天对她格外的好，她似乎圆润了不少。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妖娆妩媚，也怪不得秦天，会甘做裙下臣。
百里名扬看见她，大抵算是吃惊了一下，然而他突然笑了一声，竟低声道：“能给我这么久的时间，让我见一见他，大概也是你对我，最后的仁慈了吧。”
楚惊鸿嗤笑了一声，眸色阴冷，“你想多了，本宫只是想知道，当年百里坚秉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如今，真相已然知晓，你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第58章 第058章 踹死自己的孩子
楚惊鸿这话一出； 明烨华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拦在百里名扬的前面，然而百里名扬却笑着摆了摆手； 冲着楚惊鸿道：“是非恩怨； 总要有个结局。”
说完，他笑意温和的看向了明烨华； 一脸的坦然，“这种时候； 你还愿意护我； 我很开心。”
明烨华皱紧了眉头； 一时竟有些歉疚。
待绝命给百里名扬带走之后，明烨华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坑声。
秦天倒还算是好心； 给他丢了包银子，有些不耐烦的开口：“现在事情也完了，你也自由了，快走吧。”
明烨华冲着楚惊鸿的背影忘了一眼； 这才淡淡的“恩”了一声，掂量了一下银子的份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然而他的犹疑； 让秦天更加的多心了。
尤其是他刚刚还盯着楚惊鸿看！
秦天紧盯着楚惊鸿的身影走远，这才瞪圆了眼，死死的瞪向了明烨华，憎恶的开口：“老子让你走； 你还犹豫什么呢？快滚，这摄政王府的一切事务都跟你无关，你也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女人。”
听到这话，明烨华才意识到秦天误会了。
只见秦天气鼓鼓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身为摄政王的威严。
明烨华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也没跟他争辩，拱手福身道：“多谢摄政王，如此，草民便告辞了。”
他还算是恭敬，也有点自知之明。
见他快要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秦天突然冒出了一句，“本王提醒你一句，你这样的容貌是个祸害，行走江湖，掩藏住自己的容貌为好。”
说完，秦天一溜烟消失了。
而明烨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转身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走的时候，绝命一直紧紧的按着百里名扬站在了暗处，看着心上人头也不回的走了，百里名扬笑的肆意，可是笑着笑着，眼泪便呛了下来。
楚惊鸿瞧着百里名扬的神情，冷笑道：“将他送去地牢，就与玉湖放在一处吧，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们总该要说说话。”
玉露闻言一惊，忙提醒道：“公主，那玉湖肚子里还怀着管家的孙子呢，万一有什么闪失……”
楚惊鸿轻声笑了笑，冲着玉露开口道：“管家婆子在长公主府这么多年，其实明里暗里，也能贪不少钱财，但是你看她的吃穿用度，过得紧巴巴的，你觉得为何？”
玉露了然，还能为何，定是为了阿四那个不争气的。
阿四好色，还好赌，这么多年，没少拖累管家婆子。
管家婆子是个谨慎的人，就算是贪墨了公主府的钱款，她也会让账目明明白白的，没有一丝错漏。
她的月俸和偷偷攒下来的那些钱款，都给阿四还赌债了。
楚惊鸿长叹了口气，道：“阿四若是活着，本宫倒是愿意替他挡了外面那些催债的，让玉湖生下孩子，再和玉湖好好算算之前背叛本宫的账。可是谁成想，阿四是个不中用的，能被两个女人算计死了。”
“死了也好，阿四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是个祸害，他死了，管家婆子只是一时的伤心，她将来会明白，阿四不死，她这辈子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不过为母之心，本宫能够理解，所以答应她厚葬了阿四，也给了她机会报仇。但是这一次，玉湖和百里名扬的恩怨，让他们自己在地牢里解决，本宫没有动手，若是百里名扬动手了，那也是玉湖的命数。”
玉露点了点头，她跟管家婆子共事多年，心里多少向着管家婆子一点。不过仔细一想，管家婆子若是真的在乎玉湖，就不会任她在地牢里，她会极力的争取这个孙子。
眼下看来，管家婆子算是彻底不把玉湖当回事了。
孩子生下来也罢，生不下来，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
至于楚惊鸿，留他们到现在，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楚惊鸿要亲自去地牢，玉露却拦在跟前，劝慰道：“公主，您有着身孕，不宜去血腥的地方，不如就将这事交给绝命去办吧。”
楚惊鸿摇了摇头，自打她重生之日起，就想亲眼看着百里名扬死，后来诸多变数，她已不愿去冒险，今日，她必须要亲眼看着百里名扬，死在她的眼前，才能算是安心。
秦天站在一侧，倒是没有阻拦。
而是默默的不动声色的跟在了楚惊鸿的身后……
摄政王府的地牢，暗无天日，除了烛火之光，几乎不见任何光亮。
地牢潮湿的很，楚惊鸿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水声。
她缓缓向前，还未靠近百里名扬的囚室，便听到了里面的辱骂声，“贱人，你不是说这孩子是我的吗？怎么又成了阿四的？我还以为你逃出了百里府过得很好，也不过如此嘛。”
百里名扬狠狠的扇了玉湖一个巴掌，只见玉湖瘫坐在墙角，哭的好不伤心。
末了，她上前一步，紧抓住百里名扬的衣角，哽咽道：“爷，您信我，信我好不好，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当日，我以为百里家气数将至，你又生死不明，便想保住这个孩子，骗阿四说这个孩子是他的。”
“爷，您当日也派了郎中给奴婢诊脉，算算时间，这孩子就是您的啊！”
百里名扬一脸的嫌恶，他狠狠的推开了玉湖，愤毒地大声道：“够了，要是你和阿四没有苟且之事，你又怎么会找上他？”
玉湖猛然摇头，忙道：“爷，您信我，当日，是阿四威胁奴婢，又强‘要了奴婢，奴婢的心里一直都是您啊。”
百里名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声音尽是鄙夷，“强’要了你？当初若不是你灌醉了我，你又哪来的机会可以入我百里府？”
说完，百里名扬一脚踹向了玉湖的肚子，就连玉露在一旁都是惊讶的捂住了嘴。
玉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路跟着她颠沛流离，纵然这些日子吃的再不好，她也能感受到孩子的动静。
这孩子很活泼好动，玉湖有时候就在地牢里想，她活的再惨也不要紧，等她的孩子出世，一切苦难便都值了。
可当百里名扬踹向她肚子的那一刻，她死死的护住了肚子，恐惧席卷全身，她知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痛的几乎不能出声，然而得了间隙，她还是低声呜咽道：“爷，奴婢以性命起誓，这个孩子，真的是您的。”
百里名扬并不信，他嘴角咧出一丝嗜血的笑容，一脚一脚的踹中玉湖的小腹。
直到她的裙间被鲜‘血染红，百里名扬才算是作罢。
而楚惊鸿远远的盯着这一幕，好似想起了她上一世，百里名扬也是这样，一脚一脚的踹中她的小腹。
感受孩子一点点流失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绞。
如今，天道轮回，她看着玉湖刚刚痛苦中的低语，她忽然相信，这孩子或许真的是百里名扬的。
上天从来都是公平的，从前做的恶，早晚有一日，会报应回来。
玉湖痛的晕了过去，百里名扬这才作罢，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竟看到楚惊鸿款款而来。
楚惊鸿拍了拍掌，淡淡微笑道：“想必你对本宫送你的这一份大礼，十分满意。”
百里名扬兀自坐了下来，中毒之后，他总是虚弱的很，刚刚用尽了全力去踹玉湖的肚子，的确有些支撑不住。
他都没抬头去看楚惊鸿，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袖，轻声嗤笑道：“是啊，好歹你我也做了三年的夫妻，没想到我临死之前，你还愿意送我两份礼物，那我真该谢谢你。”
楚惊鸿嘴角轻轻扯动，“玉湖在本宫跟前侍奉多年，虽然她背弃了本宫，也不够忠诚，但是刚刚有一点，本宫看的明白，那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真的是你的。”
百里名扬怔了怔，片刻儿的错愕之后，他意识到或许这是楚惊鸿吓唬他罢了，便也轻笑了一声，反讥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我的，我也觉得恶心。”
听到这话，楚惊鸿笑的拍了拍掌，忙道：“说得好，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都在伪装，你足够隐忍，不喜惹事，还要整日里在本宫面前装着一副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的假象，想必你也累了。”
“如今这般，的确算是做回了自己。”
百里名扬听到这些话莫名的不爽，他抬起头，紧盯着那张自己看了无数次的香艳夺目的面容，恍惚之后，便眯起眼睛冷冷道：“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便是，不必出言羞辱。”
楚惊鸿笑了笑，她双眼微微阖目，温声细语的开口：“别急，死之前，还需要让你知道几件事。”
“这第一嘛，就是玉湖那个相好的，阿四，已经死啦。”
“忘了告诉你，就是玉湖亲自杀的，你说，若是阿四真的是她腹中孩子的爹，她为何要下此狠手？”
百里名扬闻言一怔，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晕厥在地的玉湖，还有那一摊子血迹，眉心拧紧。
楚惊鸿见他情绪变化不大，便继续道：“玉湖一个孕妇，一个人自然是不能杀死阿四的，你猜，帮她的人，还有谁？”
百里名扬没去看她，他不知道楚惊鸿要说什么，然而玉露却是笑的肆意，猖狂开口：“公主不说，奴婢都忘了，这阿四是被玉湖下的药，被百里宝珠用刀一片片剐死的。说起来，这阿四也算是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百里宝珠刚满十五，他竟然轻薄了她。”
百里名扬眸光流转，起初不信，然而看到玉露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之时，他突觉玉露不会撒谎。
这么多年，他跟在楚惊鸿的身边，也多少知道玉露的脾气，这个丫头，向来说一不二，从不撒谎。
想起这些日子，百里若白和百里宝珠都不知所踪，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近乎于疯狂的抓住了牢房的柱子，指甲抠进木桩里，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把我侄女儿如何了？你把我兄长如何了？”
第59章 第059章 前世今生
百里名扬青筋暴跳； 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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