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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沐榕雪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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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婆子进来,回道:“奶奶,郑知县求见。”
  
  “郑知县?”平氏怔了怔,想到了满城县的县令,她面露惧怕,局促不安。
  
  去年,郑知县受人鼓动,差点以莫须有的罪名要了平氏母子的小命。他是武烈侯府的奴才,得知松阳郡主要到金州看平慕轩,就来攀交情了。
  
  平慕轩咬牙切齿,顺手抓起一个鸡毛掸子,抡了抡,又重重扔下了,“我正想找他报仇雪恨呢,让驴蛋铲上一筐马粪,全部喂到他嘴里。”
  
  平氏赶紧拦住儿子,斥责他几句,又转向沈妍,“妍儿,我们……”
  
  “娘,别担心。”沈妍递给平慕轩一杯温茶,“你要找他报仇雪恨何必急在一时?你现在出去跟他闹一场,只会让他有所防备,对咱们反而不利。”
  
  平慕轩很听沈妍的话,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怎么办?”
  
  沈妍笑了笑,吩咐管事婆子说:“去回郑知县,就说少爷怕松阳郡主查他的功课,正加紧时间读书,奶奶是妇道人家,不方便见男客,让他们回去。”
  
  平氏听沈妍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就这么去回吧!”
  
  “是,奶奶。”
  
  平慕轩揉了揉沈妍的发髻,“妍儿,你明天跟我去学里吧?”
  
  沈妍正想出去玩呢,见平氏冲她点头微笑,很高兴,“好,我扮成你的小厮。”
  
  陪平氏吃过午饭,沈妍又去看汪仪凤,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汪仪凤没责怪沈妍,只是提醒了她几点,沈妍都记下来,准备一一照做。
  
  
  松阳郡主此次派来十个人,四个使唤媳妇不算,林嬷嬷和高嬷嬷各属一派,又各自有两个丫头。今天她和平慕轩彻底把高嬷嬷和书香墨香得罪了,以后少不了她们的小鞋。还好有林嬷嬷在,让她们互相牵制,才是出奇制胜的手段。
  
  以前,只有两个小厮陪平慕轩上学,一个粗使婆子负责赶车看车。现在,他考中了童生,身份也不同了,平氏重新给他安排了下人,有七八个之多。
  
  这个时空,考童生是学子的第一道门槛,只有考中童生的学子,才能进府学上课。府学也分班级、分阶段,每天的课程都不一样。
  
  
  府试的成绩出来,平慕轩名列第三,没等他上门拜师,府学就象他抛出了“绣球”。短短几天,松阳郡主要来金州认孙的消息就传了金州,平慕轩的身份更是今非昔比。他们一行刚到府学门口,夫子和管事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把平慕轩送进课室,沈妍跟管事婆子说了一声,就背起她的大包袱溜了。她雇了一辆马车,先去了驿站,托门人把点心鲜果和使用物品转交给林嬷嬷。顾不上歇口气,就拿出金砖给她留地址,准备大白天去拜访她那位金贵的主子。
  
  马车停在金府门口,沈妍下车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并不只因为金府的大门富丽华贵、金壁辉煌,还因为金府和金州府衙斜对门,威仪气势比府衙足多了。
  
  牛叉年年有,何时到我家?
  
  沈妍咂了咂嘴,刚想跟穿金戴银的护卫搭讪,就见金砖和金条出来。两人见到沈妍很高兴,把她领进去,边走边逢人就说“半两来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跑来,抓住沈妍,激动得又哭又笑,“半两,你可来了。”
  
  “是呀!是呀!我来了,你贵姓?”沈妍很惊诧她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一路走来,满身光鲜的仆人不少,每个人都一张笑脸跟她热情招呼。
  
  “我叫一两,比你多半两,你以后要听我支配,明白吗?”
  
  “不明白,我……”
  
  
  一两双手叉腰,绷着小脸说:“难怪主子给你取名叫半两,你可真蠢,我叫一两,你叫半两,一两比半两多半两,你连这个帐都算不清?这府里不只人,连花草树木和主子的玩物都有名字,比方说哈巴狗叫五两半,鹦鹉叫二两半,牡丹花叫八两半,芍药花叫四两半,蛐蛐叫一两半,反正挂‘半’的都不是人。
  
  
  再拿仆人来说,我叫一两,还有二两三两四两……一直到千两万两,只有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人才是金字辈的。总之,你就知道你叫半两,既不是人,也不是东西,你比我还低,我就能指挥你,这回你听明白了吗?”
  
  金财神,我XXOO你全家呀!你这是给人取的什么鬼名字?真让人郁闷。
  
  一两递给沈妍一只喷水金壶,“半两,去浇八两半和四两半,快点。”
  
  沈妍接过水壶,好气又好笑,迷茫的目光看向金砖金条。二人对一两支配她视而不见,反而嘻嘻哈哈逗乐子。沈妍明白了,不用问,这是金财神要折腾她。
  
  “半两,去给二两半换鸟食。”
  
  “半两,去抱十两半出来晒太阳。”
  
  ……
  
  一两站到雕栏上,指手划脚支配沈妍,俨然一副小鬼当家的气势。沈妍抱着金壶一动不动,正暗自琢磨怎么把金壶据为己有,而一两却越喊越上劲。
  
  “半两、半两,你来了太好了,快来伺候爷更衣、睡觉。”
  
  听到金财神的声音,沈妍咬牙,猛然转身,冲声响的方位砸去。一个羽毛鲜艳的鹦鹉在她头顶盘桓几圈,赏了她一泡鸟粪,就怪笑着飞走了。
  
  “半两,你怎么能砸二两半呢?它比你多二两,你眼里有没有主子?”
  
  “去他娘的主子,让金财神忧郁死吧!我走了。”沈妍倒掉金壶的水,抱着金壶要走,冷不防看到金财神那张冰冷的忧郁的脸,微微挑起的凤眼满含气恼。
  
  金财神丢给沈妍一本空白帐册,“我要出门几天,你有事找万两,滚吧!”
  
  “主子、主子――”沈妍一手拿帐本,一手抱着金壶,小脸上布满讨好的笑容,象一只准备偷食的小松鼠,一溜小跑跟在金财神身后。
  
  “不许拿走金壶,否则……”金财神头也不回,就识破了沈妍的想法。
  
  “真小气,不就是一只破金壶吗?我有的是。”反正吹牛也用上税,尽管吹。
  
  听到一两又在支配她,沈妍不理不睬,拿起金壶就向他丢去。金财神可太损了,给她取一个谁都能呼来呵去的名字,这不是变向报复吗?
  
  
  沈妍坐到石椅上,打开包袱,要把空白帐本装进去。她随手一抖,一张银票从帐本里掉出来,面额五千两。沈妍看着空白帐本和银票,对金财神的怨愤立即消失怠尽。这五千两银子归她支配,空白帐本是让她记帐用的,这些银子足够开一间炮制药材的大作坊了。金财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还真不错。
  
  有银子就能大展身手了,沈妍又兴奋又激动,心情那叫一个好。她迈着八字步,从金府往外走,小小身板一摇一晃,几乎是打横走路了。
  
  “沈丫头,有什么高兴的事?”走到府衙门口,有人拦住了她。
  
  “苏师爷,你能认出我?嘿嘿……”她现在可是小厮打扮。
  
  “进来,我正有事找你,也有人想见你。”
  
  “什么事?谁想见我?”沈妍跟在苏师爷身后进到府衙的门房。
  
  苏师爷指了指花厅,说“你先进去,一会儿出来我再找你。”
  
  
  沈妍点点头,来到花厅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就伸出小脑袋往里张望。花厅里有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衣冠齐整,神采飞扬,正在热切谈话。两人看到门口有人,都怔住了,睁大眼睛看她,脸上慢慢呈现惊喜。
  
  蓝衣男子把她拉进花厅,仔细看了看,“你就是妍儿?是妍儿?”
  
  “是,我……”沈妍突然脑神经打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跟阿凤小时候一模一样。”身穿深紫色长袍的男子也很高兴。
  
  “妍儿,我是舅舅呀!”蓝衣男子一把抱起她,激动了热泪盈眶。
  
  舅舅,你不是死在平安州了吗?沈妍心里打起了N个小问号。
  
  
  第六十九章 缘份
  
  蓝衣男子就是汪仪凤的亲哥哥汪耀宗,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会在金州府衙?沈妍不得而知,也不想多问,心里对他突然出现有些排斥。
  
  
  紫衣男子是顺天府尹项怀平的堂弟项怀安,原是金州府衙的正六品典正。平安州暴乱,知州被杀,他被临时调往平安州暂代知州一职。他在平安州近一年的时间,政绩做得不错,此次回金州述职,顺便参加知府杜大人的宴请。
  
  项家和汪家是世交,汪家未获罪离京之前,两家来往紧密。项怀安曾是汪孝贤的得意弟子,在京城时经常出入汪家,与汪耀宗兄妹关系亲厚。
  
  
  汪耀宗抱沈妍坐在他的腿上,沈妍小小身体扭来扭去,很不舒服。十来岁的处甥女坐到舅舅腿上,甥舅亲切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可沈妍是小瓶装老酒,皮嫩心老。她对帅叔免疫力极差,但汪耀宗和项怀安都是她的长辈,她能不别扭吗?
  
  听沈妍简单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两人不禁唏嘘,激动感慨,并大骂沈承荣。两人问长问短,对他们母子关爱有加,沈妍不得不感动,心里却很压抑。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
  
  
  去年,他们母子沦落如斯,汪耀宗生死不明,项怀安远在平安州,没人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她被逼无奈,才去卖身。现在,他们母子在平家生活得安泰平静,她马上就要有自己的事业,前途一片光明,可汪耀宗和项怀安同时现身了。
  
  
  她因此而排斥、而压抑,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们母子到了金州,就能得到汪耀宗或项怀安的照弗,她就不用去卖身,又怎能成为平慕轩的童养媳?又怎能结识金财神这只金棍呢?或许这就是缘份,阴差阳错间,天意难违。
  
  “舅舅,项伯伯,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府学呢。”
  
  “我送你回去,正好去看看你娘,自她嫁给沈承荣,我就见过她一次,唉!”
  
  项怀安也跟着叹气,“我也去,自你们家离开京城,快二十年没见阿凤了。”
  
  
  沈妍连忙摆手,说:“我们跟平家人只说家乡闹灾荒,到金州寻亲不遇才卖身的。平家人不知道我们的来历底细,更不知道我们跟沈承荣的关系。本来挺和气,你们突然跟我回去,会闹出误会,不如等我回去先跟娘和平家说清楚。”
  
  汪耀宗想了想,点头说:“你们既然一直隐瞒身份,这时候还是不泄露得好,松阳郡主就要来金州,我也怕有什么差池,给你们惹来麻烦。”
  
  “佑廷(汪耀宗表字)兄,我在妙音寺后面有一座宅院,不如你住进去,明天让阿凤带妍儿和蕴儿借口来妙音寺上香,到我家里一聚,说话也方便。”
  
  “也好,妍儿,回去告诉你娘,就不要跟平家人多说了。”
  
  “知道了。”沈妍冲两人施了一礼,微笑说:“苏师爷还有事要找我呢。”
  
  两人送沈妍出来,正好碰到苏师爷,彼此打了招呼,沈妍跟苏师爷进了偏厅。
  
  “你只说有人找我,又不告诉我是谁,害得我吃了一惊。”沈妍跟苏师爷说话也不客气,“你找我有什么事?天都过午了,我还要去府学接人呢。”
  
  
  “我想让你惊喜,怎么?见到你舅舅和项大人不高兴?”苏师爷笑了笑,也没多说,就从袖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里面裹有一只金镶玉的簪子,他小心摸了摸簪子,递给沈妍,说:“这是你家奶奶不小心遗落的,代我转交给她。”
  
  沈妍仔细看了看簪子,问:“什么时候遗落的?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奶奶的?”
  
  “去年你们在府衙打官司时我拣到的,你又不戴簪子,仆人也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首饰,当然是你家奶奶的。”苏师爷说得合情合理,目光却不停闪烁。
  
  “好,我回去就代你转交,多谢。”
  
  从府衙出来,沈妍先去买了平氏喜欢吃的桂花糕,才一溜小跑去了府学。平慕轩正跟下人在府学门口喝酸梅汤,看到沈妍气喘吁吁跑来,忙站起来迎上去。
  
  “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还以为把你丢了呢。”平慕轩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递给她一碗酸梅汤,嘴上责怪,脸上满含关心。
  
  “我去驿站了,做了些点心给林嬷嬷送去了,又玩了一会儿,就晚了。”沈妍喝了一口酸梅汤,又说:“我认为林嬷嬷比高嬷嬷人好,不愿意弄得太僵。”
  
  平慕轩点点头,无论沈妍做什么,他都认为很有道理,一定是为他好。名誉上,沈妍是他的童养媳,在他心里,沈妍又是比平氏还让他信任的依靠。
  
  “她们没说要回来吧?”
  
  “没有,她们被赶出去,落了脸面,肯定要抻几天劲儿,过几天再说,反正郡主还有十几天才来呢。”沈妍根本没见林嬷嬷,但她很清楚她们的心思。
  
  “好,上车,回家。”
  
  坐上车,平慕轩就打开沈妍的包袱拿桂花糕吃。还好这个包袱是她精心缝制的,有很隐秘的夹层,帐本和银票放到夹层里,不仔细翻找,根本看不到。
  
  
  先前,平氏给了她一千两银子,给平慕轩把书买齐、又置办好打点礼物才花去了二百两。她计划把剩余的银子做为投资,作坊建起来,有平家两成股,也是一份长长远远的营生。以后就是不进京,不做官,也少不了日常花用银子。
  
  她想先把作坊建起来,再告诉平氏母子,松阳郡主到来之前,她不想再让他们分心。武烈侯府突然来认亲,提高了平氏母子的身份,也增加了他们的压力。
  
  
  回到家,听管事婆子说家里来了贵客,平氏正在花厅宴请,平慕轩就皱起了眉头。松阳郡主要来金州认孙之事传开,平家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沈妍认为应该低调,以免被人非议。平慕轩认为沈妍的想法正确,对平氏见贵客很反感。
  
  “嬷嬷,哪里来的贵客?”
  
  “郑县令的夫人,大舅奶奶,表少爷和两位表小姐,正在正院的花厅吃饭呢。”
  
  “我去把他们赶走。”平慕轩变了脸,撒腿就往正院跑,被沈妍扯住了衣襟。
  
  “你现在跟他翻脸,反而会落人口舌,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理会他们,才是你的风度。你是读书人,跟一帮妇女斗气,人家会笑话你的。”
  
  “什么风度?你的腿没被打折,你不疼。”平慕轩本是有心眼的人,去年被诬陷,又险些丧命,他跟郑县令、黄秀才、王氏等人结下的仇比山高、比海深。
  
  “他们以前打折你一条腿,你现在能打折他们两条腿吗?要是不能,就必须忍耐。”沈妍目光清亮,在夏日的阳光下,好似冰花冷艳灿烂。
  
  平慕轩看着沈妍的眼睛,重重点头,“你跟娘说我去读书了,不见客。”
  
  沈妍先让丫头去给平氏回了话,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收拾完毕,才带上桂花糕去见平氏。她也很反感王氏母子,只是她想见见郑县令这位夫人。
  
  “一看姑母您就面善,是有福气的人,松阳郡主亲自来见您,真羡煞人了。”
  
  这个声音听上去很陌生,满含恭维讨好,想必就是郑知县那位夫人了。她是妻,平芙是第十八房小妾,她居然按平芙的辈份管平氏叫姑母,真是惊煞人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老鼠给猫当伴娘,沈妍想起这句话,促侠一笑。老鼠给猫当伴娘是要钱不要命,他们是巴结权贵不要脸,别说,还真有一拼。
  
  沈妍穿过花厅的过道,想进去,又停住了脚,冲准备给她打帘子的丫头摇了摇头。狗嘴吐不出象牙,但她仍希望郑夫人和王氏母女不一样,至少象个官夫人。
  
  “姑母呀!咱们是一家人了,可有句话我真不好开口。”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尽管说吧!”
  
  
  “我要说的是轩少爷的亲事,他是皇亲国戚、名门公子,要是让人知道他有一个逃荒卖身的童养媳,会让人笑话,郡主肯定也要责怪。童养媳也没什么,可她的身份实在是太低贱,还不如小门小户的正经女儿,说起来还是小家碧玉。”
  
  平氏叹气说:“妍儿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身份,可她是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孩子,就象女儿一样贴心,断缘大师也说她福泽沈厚、旺夫益亲。”
  
  “一听姑母您这话,就知道你是良善人,别说是逃荒卖身的人,就是随便拣来的野狗野猫,您赏它口吃食,它还冲您摇尾乞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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