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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说_九香夫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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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把荷花灯放在一旁,把灯里面的小蜡烛点燃后,才提着手柄交给苌笛。
  绯红色的重瓣荷花灯在喧腾的夜市里格外炫目。
  猜灯谜得来的花灯是不要钱的,博个彩头罢了。
  “花灯送给你吧。”苌笛把荷花灯转送给徐娇娇。
  荷花灯里的蜡烛光映照着苌笛温和素洁的脸庞,眉目在火光里清晰分明。她的柳眉淡雅轻疏,眼睛干净纯粹,不含杂质,里面承载的五湖三川的优丽风景。她的唇角自然的微微上扬,亲切和气。
  徐娇娇“哼”了声,嫌恶的拍掉荷花灯,花灯落在了地上蜡烛也熄灭了。没有烛光的映照苌笛的脸庞一下子就灰暗下来了。
  只有依旧澄澈的眼睛散发着亮光,被周围摊贩的花灯的火光折射出得忽明忽暗。
  徐娇娇打落了花灯还不解气,更是蛮横的在花灯上踩上几脚。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徐娇娇恶名远扬,在阳镇人的眼里也是个泼辣小姐。
  只是,这位姑奶奶嫁到了阳镇的柳家之后,阳镇的日子恐怕就会不大太平了。
  苌笛弯下身子去捡被踩在荷花灯下的绢条。
  徐娇娇居高临下道:“施舍来的东西,本小姐不稀罕。”
  苌笛捡起绢条,站直了身,风轻云淡的说道:“那你稀罕什么,给你你拿不走,不给你你你偏来抢。”
  川先生不怀好意的低着头闷笑,苌笛这是生气了呢。好心送灯给徐娇娇,没想到那人却是个狼心狗肺的。
  徐娇娇明明说的说灯,苌笛却绕到人,在场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苌笛这番话的含义。
  只是,这么戳人家肺管子真的好吗?
  蒋舒云把即将暴怒的徐娇娇拉到身后,自己迎上苌笛道:“娇娇年少,苌笛妹妹你别跟她较真。”
  苌笛乖巧的欠身笑道:“是苌笛的错,惹恼了柳少夫人。”
  徐娇娇气得两眼昏花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却对苌笛无可奈何。
  蒋舒芳见情势不对,忙规劝苌笛道:“你不是带央鱼出来散心吗?走走,我们去别处逛逛。”怎么还跟人怼上了。
  央鱼也配合的扯苌笛的袖子:“姐姐,我们去放河灯吧,不买花灯了。”
  苌笛十分好说话。
  “好。”
  川先生观战的同时不忘到处瞧瞧,这一瞧就瞧见了大宽脸,还有脸色略白的刘季。
  两父子站在小河边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刘老兄,我们在这儿。”川先生高举扇子挥了挥。
  川先生徒然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都朝刘季父子的方向看去。
  “刘公子,你的伤好了?”
  有人上前关心询问。
  “嗯,已经无碍了,谢谢乡亲们的关心。”刘季脸上挂着浅淡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微白的脸色丝毫不影响他绝世孤立的气质。
  ——好久不见。
  苌笛隔着人群对他做了个手势。
  徐娇娇嫉妒得眼睛都瞪直了。
  刘季隔着人群对苌笛浅淡一笑,目光却扫视了下苌笛的周围,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说起来,自从那天刘煓将她赶出刘家,她就鲜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乡亲们问完各自的问题,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就散开继续游玩热闹的灯会了。
  刘季向苌笛这边走来,窄袖青衫衬得他的神情疏冷浅淡,他在苌笛面前站立。
  “父亲说七夕节镇上有灯会,我们便来了。”
  他像是只对她们说,又像是对苌笛解释。
  徐娇娇站在原地绞了一会儿丝帕,才拉着蒋舒云朝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走。
  “大姐你们当心点。”蒋舒芳嘱咐道。
  蒋舒云一步三回头,点了点头。
  央鱼歪着脑袋问道:“芳姐姐,徐娇娇怎么走了?”看到刘季哥哥,徐娇娇不应该是死命贴上来,找各种理由跟她们赖在一起么?
  “她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该避避嫌了。”
  苌笛眼中清明,徐娇娇若是想避嫌,就不会在七夕灯会上出门瞎逛了。
  蒋舒芳拉着苌笛往前走,在摊子前买了几个河灯,各式各样的,每人一个。
  “苌笛,你怎么知道那个灯谜的谜底是合欢花呀?”
  苌笛低头看自己今天穿的素兰色的裙子,说道:“我在咸阳长大,咸阳到处都是合欢花,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再说,父亲是教书先生,学识渊博,藏书极多,我在树上就看过许多关于花的典籍了。”
  在咸阳皇宫里,只有赢政和胡亥把合欢花叫做合欢花,其他宫人,都叫它芙蓉树。
  因为最早的合欢花种子,是从赵国传到秦国的。
  刘煓和川先生并肩交谈,撂刘季一个人在后面,川先生摊开扇子,回头笑道:“吕殊去你家找你了,发现你不在,会来找我们的。”
  刘季丝毫没有被看破心事的窘迫,反而大方的点头道谢:“多谢先生告知。”
  “谢什么呀,不用谢,再过不久就是一家人了。”川先生闷着笑,却被刘煓扯了回去。
  刘煓的小胡子一竖,小声道:“唠嗑翠烟阁的姑娘,也堵不上你的嘴。”
  苌笛突然停下脚步,轻飘飘的目光向刘煓看去,川先生默默用摊开的扇子遮住脸。
  刘煓冷不防心跳慢了一拍,佯怒道:“你看我做什么,我长得又不好看。”
  刘煓确实长的不好看,大宽脸,小胡子,脾气极差,镇上的小孩子都不喜欢他。
  “确实,花楼里的姑娘都比你长的好看。”
  刘煓听了这句话只觉够呛:“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你很老吗?”苌笛挑了挑眉:“能跑能跳,能背能扛的。”
  刘煓气得跳脚,却对苌笛无可奈何。
  “你等着,我一定教你后悔。”
  苌笛凝谋想了想,摆出吕殊的痞气来:“随时恭候。”
  川先生走过去挡在两人面前,怕他俩打起来。
  苌笛身为小辈断是不会动手,可是没风度的老人家刘煓就说不定了。
  “我说你们二位,都是出来散心的,何必恶语相向寸步不让呢?”他赔笑道。
  刘季浅淡笑道:“干戈易起,玉帛难得,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
  苌笛左手拉着蒋舒芳,右手挽着央鱼,笑道:“干戈玉帛,与我何干。”
  蒋舒芳风中凌乱。
  “我们那边去河灯吧。”苌笛说道。
  “好呀。”央鱼附和。
  蒋舒芳懵懂的被拖去了苌笛的阵营。
  川先生合上玉骨折扇,抚摸扇柄尾端的玉质纹路。
  刘季见她们三个人走远了,才出声询问:“苌笛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见人就怼,这并不符合苌笛的做事风格。
  川先生摊手耸肩,道:“天知道。”
  不是说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么?
  ☆、第四十七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听说柳家钱庄早前两个月就开始筹办婚事,看得出,柳家很在意和徐家结亲。
  苌笛带着央鱼放河灯,在空白的薄木板上用防水的颜料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把灯放进河中,让它随着潺潺的河水流向远方。
  苌笛虔诚的把灯放进河中,问央鱼:“你许了什么愿?”见她衣领有些皱乱,伸手帮她理了理。
  央鱼受宠若惊,小声道:“希望扶苏哥哥在上郡安好无忧,哥哥在咸阳仕途亨运,还有姐姐和吕家,永远平安。”
  “我只写了一个愿望。”苌笛笑了笑,道:“央鱼欢,一世安。”
  央鱼紧张的绞袖子,她没有拿手帕的习惯,所以只有袖子给她绞。
  “姐姐……”
  蒋舒芳兴奋的声音打断央鱼要说的话:“苌笛、央鱼,你们快过来看看呀!”
  “看什么?”苌笛一切如常,神色淡淡的,拉了央鱼的手往几步远的蒋舒芳那边走,调笑道::“什么事能让蒋家三小姐大惊失色。”
  蒋舒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把她拖到自己原来站到那个位置,手指了一个方向。
  “你看!你看!”她兴奋的喊道。
  苌笛依言望去,看到人群拥挤中,一抹娇艳的鹅黄色吸人眼球,旁边还有一个圆不隆冬的大冬瓜。
  哦,不,是柳家小少爷。
  几个月不见,又胖了一圈呀。
  大冬瓜抓住徐娇娇的手臂,徐娇娇嫌恶的甩开,大冬瓜又张嘴说了什么,徐娇娇更是退后一步远离他。
  隔了将近一丈距离,苌笛能看清楚徐娇娇不堪受辱的神情已经是极限了。
  “他们在争执什么?”苌笛蹙眉。
  拥挤的人群,摩肩接踵。苌笛一从那个位置退出来,瞬间就被一个虬髯大汉占了位置,三个人被人群挤到了一个卖绣品的摊子旁。
  蒋舒芳嘻嘻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徐娇娇这回可是咸鱼再难翻身了。”
  “别得意太早,徐娇娇嫁进了柳家,就是柳家钱庄的少夫人。柳家的势力比起蒋家虽不及,但也不可小觑。”
  苌笛已经派人去柳家打听清楚了。柳氏夫妇老来得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百依百顺,只要徐娇娇过门后哄好了柳家小少爷,那她在柳家的日子一定能过得十分舒坦。
  但是,奇了怪了,自己为什么会想徐娇娇能过的好呢?那可是吕殊的情敌呀!
  苌笛在心里恶寒自己了一把,用力甩甩头,甩去这些不着边的东西。
  想想赢政胡亥和赵高,应该已经渡河到达了太原,该往雁门方向去了。
  蒋舒芳生气了,双手叉腰道:“苌笛你又在想什么?”
  苌笛神游天外,又游回来,泰若自然的笑笑道:“没想什么呀。”
  蒋舒芳狐疑的看看脸不红心不跳的苌笛,又看看惶恐摇头不知的央鱼,终是选择了放弃。
  只听苌笛清丽的声音说道:“就是想咸阳了,不知道哥哥……他在咸阳怎么样了?”
  这是个伤感的话题,蒋舒芳也伤感了:“小时候多好,长大了就要为家族争脸,操大人们的心。”
  蒋舒芳帮着母亲操持着蒋家,现在还要被母亲逼婚,苌笛却说她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着实不厚道。
  “暂时不会走,得年后吧。”苌笛安抚的说出大概的日期。
  蒋舒芳勉强的笑了笑,抓起苌笛的手,放在央鱼的手心上。
  “我们呢,小时候都是好玩伴,再打再闹,现在都是好朋友,阳镇永远是你们的家。”
  苌笛苦笑道:“好,我们永远不会忘了回家。”
  苌笛心里也没底,她的家到底在哪儿呢?
  在赵国吗?那是央鱼和张子房的家。
  在咸阳吗?那是胡亥和扶苏哥哥的家。
  在泗水阳镇吗?这是吕殊和吕公的家。
  她的家,她不知道在哪里。
  ————————————
  疯玩了一整天,苌笛和蒋舒芳在绿茵胡同口告别,她带着央鱼回到家中,才发现吕殊和子婴都在兴致缺缺的蹲在客厅的太师椅上。
  苌笛喝道:“都给我下来,成何体统!”
  好好的椅子不坐,非要爬上去站着蹲着,闲的么?
  “你们俩很闲吗?”
  吕殊撇撇嘴,一脸肉痛的的神情表示她不想说话。
  苌笛转向子婴:“你说。”
  “大家都去睡了,我和吕殊在这里等你们……不是!是等你。”
  苌笛说道:“等我跟等央鱼不一样吗?”
  子婴连忙矢口否认道:“才不一样呢。”
  “你们俩快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都快子时了,连外面的灯会都偃旗息鼓了。
  苌笛发现吕殊和子婴无视了她说的话,扶额道:“赶紧下来,两位小祖宗——”
  吕殊百无聊赖的两脚一蹬,跳了下来。子婴也跟着抬脚跳下来,结果蹲得久,腿麻得厉害,差点摔个面扑地,幸好央鱼及时跳过去拽住他。
  子婴见是央鱼接住了自己,身子不安的扭了一下。央鱼身子板本就瘦弱,被子婴这么坏心一扭,二人齐齐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
  苌笛看着央鱼去接住子婴,再与吕殊一起看着子婴被央鱼跟肉饼似的压在地上。
  “央鱼你个笨蛋,快压死小爷了!”
  子婴大呼救命,苌笛才出手把央鱼拉起来,还给子婴新鲜的空气。
  “哼!”子婴捂住被压在地上变得通红的脸,霸气拂袖而去。
  小爷他绝逼不会承认,是央鱼玲珑有致的身躯压在他身上,他脸红了!
  吕殊从桌子的暗屉里拿出一小摞物什。
  “这是什么?”央鱼好奇的问道。
  用特殊工艺制的干羊皮,条条道道,落款着“吕文”这个名字。
  地契!
  苌笛拍了下自己额头,才想起来在徐娇娇及笈的前夕,刘季许给吕家的地契。
  “刘季拿给你的?”
  吕殊兴致缺缺的摇头道:“我今天都没有看到他……”
  那就是川先生回家之后转交给吕殊,嘱托她给自己的。
  苌笛摸她的头:“是你在避着他,还是他在避着你,我现在也是分不清了。”
  吕殊看着她,双眼写着懵懂。
  苌笛笑了笑,让央鱼先去睡觉。
  “姐姐和吕殊姐姐也早点睡。”央鱼关心的说完,才小步离开。
  “我也要去睡了。”苌笛再次拍拍她的肩。
  吕殊咬牙切齿道:“你放我鸽子!”
  她还以为苌笛有什么悄悄话跟她说,所以才支开央鱼,结果就告诉自己,她要先去睡觉了?!
  ☆、第四十八章 柳家的婚宴
  七月十四,阳镇有件喜事。
  刚过二更,柳家就派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天亮前到沛泽县里,去徐家接了新娘子。再加快路程,午时让新娘子在柳家大门口下轿,跨火盆,行交拜礼。
  黄昏,苌笛站在柳家的后院里,看着觥筹交错,红光满面的众人。
  很熟悉的场景,秦宫里的盛宴就是这样子的,不过比起这个婚宴更奢靡豪华。
  人人都面带微笑,面具下心目却是各怀鬼胎。
  苌笛走到喝得醉醺醺的吕公面前,他眼前昏花,差点摔倒,幸亏苌笛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父亲,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因为柳家是从商的,这次婚宴除了宴请蒋家吕家李家,其余的都是些暴发户,粗鄙的武夫。
  这些人使劲灌吕公喝酒,他竟然也不拒绝,尽数喝完了。
  “因为……我高兴呀……”吕公呓语,头一垂,真的的不省人事了。
  一个几乎从不喝酒的读书人,一次性喝那么酒,身体是吃不消的。
  蒋玉楠和蒋舒芳给在场的宾客敬完酒就过来帮忙了。
  蒋玉楠说道:“我让人送吕公回吕家吧。”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蒋玉楠吩咐两个随行的仆从,把吕公背上马车。
  柳家老爷见状说道:“西厢有客房,把吕公带那儿去休息吧。”
  “就让大姑父在柳家的客房休息一晚吧。”蒋玉楠又让护院把吕公背回来。
  蒋玉楠心里的小九九,她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留在柳家,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那好吧,父亲同我就在柳家留宿一晚吧。”
  蒋舒芳挽上苌笛的手,笑道:“我已经让小月去吕家送信了,估摸着天黑前就能回来。”
  遇上这么个无良的主子,难得小月能服侍蒋舒芳整整十年。
  蒋舒芳和蒋玉楠两姐弟代替蒋家参加婚宴,也算是给了徐家的面子。
  同时也无声的宣告了世人,蒋玉楠有代表蒋家的资格。
  那蒋大少爷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蒋家……
  苌笛摇摇头,蒋家目前对吕家构不成威胁,问题是徐家。徐家就好像是盘绕在脖子上的一条毒蛇,整天整天的吐着有毒液的蛇信子,就怕它在你猝不及防的一刻,狠狠的咬下去。
  她现在没有解决徐家的能力,除非是用咸阳的权利。
  “热水放在这儿,你出去吧。”
  柳家的婢女听话的放下装着热水的木盆,转身出去,临走时恭敬道:“苌笛小姐有事就唤春桃一声,春桃就在门外守着。”然后她出去了,并且贴心的关上门。
  吕公睡在她隔壁的房间里,刘家派人小心照顾着。蒋玉楠和蒋舒芳也在这个院子里。
  苌笛洗了个热水脸就爬上了床,柳家的罗汉床她睡得不是很习惯,她还是喜欢她屋里的拔步床。
  头沉沉的,她竟然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秦宫。
  夏夫人教她后宫心机,教她政治权谋,教她防身剑术。
  然后,赢政来了。
  她那个时候不知道,秦国的大王为什么会到囚禁质子公主的宫殿来。
  后来,自己懂事了,听到宫女们嚼舌根。说夏夫人作为赵国的夫人,却跟秦国的大王不清不楚……于是她命人把那个嚼舌根的宫女给仗杀了
  流言并没有制止,反而在每年夏夫人到秦国来陪伴自己的时候愈来愈恶劣。
  据说秦王赢政十分暴戾,可是自己看到的赢政是柔情的,是慈祥的。
  但是,在那个雨落枝头的夜晚,合欢花尽数被无情的打落在地。她听说,夏夫人和赢政起了争执。
  事发的当晚,她还在华阳公主的宫里,听自己父王母后的故事。
  她赤着小脚丫一口气狂奔到赢政的寝宫,便看见了满地的鲜血。
  那是夏夫人的。
  夏夫人在她耳边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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