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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应该啊，她也没说什么，这人怎么这小心眼？

　　　　她有心向他赔不是，可顾至走得极快，进了屋便去了净室，周琳琅抚额。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毕，两人躺到床上，顾至还是一言不。周琳琅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他，背过身去自睡。

　　　　顾至还等着她来哄自己呢，回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顾至这个气，掀开被子，就径直压上去，不管不顾的亲下去。周琳琅模模糊糊，将睡未睡，见他又不安分，堪堪伸出手臂抵住他的胸，抱怨道：“你就不能让我多歇一天？”

　　　　顾至哼一声。

　　　　周琳琅忽然道：“世子爷？”

　　　　看她这么正经，顾至一扬眉：“什么？”

　　　　“我知道世子爷正当血气方刚的时候，怕是每夜都不得虚耗，可琳琅体弱，实是不支，若是世子爷有从前的通房在，……要不您去找她们吧？”

　第237章　不意

　　　　顾至瞪大眼，不可置信的问周琳琅：“你说什么？”

　　　　看他那神情，也不像好脾气的模样，周琳琅很识时务的闭嘴。

　　　　顾至嘲弄的道：“这才成亲几天？你居然要撵我去睡通房？周琳琅，你脑子坏掉了吧？”

　　　　周琳琅小声道：“好像你以前就没睡过是的。”

　　　　顾至气得坐起身，对周琳琅道：“你起来，咱俩好好说道说道，我哪来的通房？没通房我睡什么睡？”

　　　　这回换周琳琅不可置信了：“怎么，可能？谁家爷们身边没成亲前没几个通房妾室？就连周家我几个哥哥身边都有……”

　　　　周三老爷孩子都挺大了，且他和继妻冯氏看起来也还好，起码他大半时间都睡在冯氏屋里吧？可就这样，也没耽误他睡小妾，且有三个呢。

　　　　只不过那三个妾室和陪衬的影壁似的，既不声，也不兴风起浪，在周府就是不引人注目的存在。

　　　　顾至一想也是，他摸了摸后脑勺，道：“你这一说，也是哈，别人都有，我怎么就没有？”

　　　　周琳琅看得可气，道：“大概是二婶娘没想得起来替你安排吧？”她有些好奇的道：“顾家也不只你一个爷们，别人……”

　　　　可是有还是没有？

　　　　顾至冷丁寒凉的瞪过来。

　　　　周琳琅不自觉噤声，也是，她关心别的小叔子房里事做什么，有些僭越了。

　　　　顾至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冷笑一声。

　　　　周琳琅道：“是独没给你安排，还是都没安排？”

　　　　顾至瞪她一眼，却仍是好性的道：“都没安排，顾家不兴这个，我记着以前好像说无子四十方可纳妾来着，后来因为顾家子弟多上战场，伤亡惨重，这条规矩也就渐渐淡了。爷们愿意宠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成亲前府里并不兴师动众的推举谁。”

　　　　周琳琅瞥了顾至一眼，欲言又止。

　　　　顾至问她：“你什么意思？”

　　　　周琳琅道：“虽说顾家例外，可听你这么说，也并不是谁都只守着妻子一个的。毕竟男人都好美色，等闲人家还三妻四妾呢，何况你们这样尊贵的公侯之家？”

　　　　顾至冷笑道：“嗯，我们这样的人家。”

　　　　那意思分明就是：好像你不是我们家人似的。

　　　　周琳琅没搭理他，咬了咬唇，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以前没睡，现在不睡，不代表以后不睡。”

　　　　顾至忽然嗤的笑一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周琳琅挺失望，他居然没顺着话题说他就没打算弄什么通房，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睡别的女人。

　　　　不过她也能理解，而且这事根本不是她能不能接受的事，想了想，道：“我说怎么办都没用，最主要的是世子爷怎么个打算。横竖我是不可能夜夜支应的，不如……不如就回了老太太，或是从家生子里，或是从外头买些清清白白，老实温顺的姑娘。”

　　　　顾至没什么情绪的道：“不让我自己挑吗？”

　　　　周琳琅心里头挺堵得慌，不过倒不是多难受，这事早晚都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于是道：“世子爷有中意的自然最好。”

　　　　顾至盯着周琳琅半晌没说话，忽然起身，披了外衣就往外走。

　　　　周琳琅有心想要叫住他，可随即又想道：叫住他又如何？不管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她肯定是服侍不了他的，她也没想着一味的满足他的兴致，从而委屈自己。

　　　　既然早晚有这么一出，这个时候与将来某个时候没什么区别。

　　　　外头从兰问了一句：“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顾至没答，摔门出去了。

　　　　周琳琅睁着眼睛躺了半天，脑子里出奇的沉静，什么念头都没有。

　　　　自怜自艾？没有，她知道她一个人没法与整个世道做对，除了屈服、忍让、退步，没有别的选择。

　　　　自悔自愧？他自己又不主动张罗纳妾，她着什么急？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往外推吗？就因为床榻上那点不可言说的事？她其实完全可以平心静气的跟他好好谈，而不是这么百般试探，假装打着为他好的主意，实则自己心里气闷。

　　　　也……没有太多。

　　　　对男人的失望？从来就没相信过，谈何失望？

　　　　从兰举着灯，在帐外问周琳琅：“奶奶，您可要喝水么？”

　　　　周琳琅应了一声，问：“世子爷去哪儿了？”

　　　　从兰小心的回道：“世子爷出了院门，看方向是去了书房，奴婢怕天黑路上不好走，唤了个婆子给世子爷送了盏灯笼。”

　　　　周琳琅莫名松了口气。尽管预判他会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毛病，可他没按照自己设想的去做，终究让她有一种意外之喜，就好像得了个缓冲的期限，不至于那么痛苦和难受。

　　　　她真怕他不管不顾的就跑到邱姑娘那。

　　　　那邱姑娘不管目的是什么，背后推手把她送出来，目的就是恶心人。她未必是祁三公子的女人，这事顾至心知肚明，所以他如果真的赌气去睡邱姑娘，周琳琅还真就没话可说。

　　　　喝了口水，周琳琅重新躺下。

　　　　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从竹进来回：“奶奶，世子爷打人来送信，说早饭就不回来用了。”

　　　　周琳琅想也知道他这是耍脾气呢，怔了一瞬道：“那就叫人把早饭送过去吧。”

　　　　从竹为难的道：“不，好像，不用了。”

　　　　周琳琅还真没多想，他一个大人，饿了自会叫人去大厨房传饭，还真不用她手把手落的关心、照顾。

　　　　因此周琳琅也就没问。她习惯了一个人吃饭，虽说顾至陪了她这几天，但毕竟没养成习惯，是以桌上少了他一个，周琳琅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才吃罢早饭，从兰回：“邱姑娘来给奶奶请安。”

　　　　周琳琅不想见她，可话总得说清楚，于是叫她进来。

　　　　邱姑娘一看小丫头们正拣桌子，便掩唇笑道：“奶奶这是才吃早饭么？可见世子爷不在，奶奶怕是一时不习惯呢。”

　　　　周琳琅莫名其妙，搭理她那就太抬举她了，只淡淡的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我不是你什么奶奶，你也不必天天都来晨昏定省。你有什么打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别在这院子里闹腾碍我的眼。”

　　　　邱姑娘起身一福，笑着道：“那婢妾就多谢奶奶恩典了，世子爷说了，他正缺一个妾，瞧着我正好，这会子已经去回老太太，打算抬举婢妾做个姨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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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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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琳琅听了邱姑娘这话，气得柳眉倒竖，浑身直哆嗦，她指着邱姑娘道：“你，有没有廉耻心？你口口声声说逊哥儿是祁三公子的骨血，你怎么能和世子爷……”

　　　　邱姑娘冷笑道：“奶奶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大周朝从来都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婢妾虽说与三爷有夫妻之实，可并未成亲，且婢妾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替自己打算，怎么就不能跟世子爷？哦，你说他们是表兄弟？哈，那就更可笑了，前朝大有父死子继母，兄死弟占嫂，或是父占子媳，什么新鲜花样没有？再说，您可就是世子爷从三爷那抢来的，您有什么资格说婢妾呢？”

　　　　周琳琅气得心口直突突，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再良善的心肠也难免恶向胆边生，她大叫：“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打死。”

　　　　孰不知没一个人动，邱姑娘冷笑：“奶奶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您刚才怎么说婢妾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您是什么身份，您自己心里清楚，非要摆世子夫人的谱，不是擎等着被打脸么？这才装逼遭雷劈呢。”

　　　　周琳琅猛的吐出一口血。

　　　　耳边有人焦急的唤：“奶奶，您是魇着了，快醒醒啊。”

　　　　周琳琅猛的睁开眼。

　　　　没有什么邱姑娘，天已经大亮，从兰和从竹都跪在床边，正伸手推她，见她醒了，这才露出点欢喜的意思：“奶奶您可想了？想必是做了什么恶梦吧？”

　　　　周琳琅抬手抚了抚额，撑着坐起来道：“可不是做恶梦了。”

　　　　刚从梦里醒来，还有点恍惚，梦里那点东西立刻忘得差不多了，可她还记着起因是顾至说不回来用早饭了。

　　　　她咬了咬唇，让自己在疼痛中找点精神，勉强问：“世子爷可回来了？”

　　　　顾至一大早就出门了，快到中晌才回来，进了府，就见一个小厮正摇头晃脑的像是在等人，一见着他，立刻撒腿跑过来，行了礼道：“世子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顾至纳闷的道：“你是在哪儿服侍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那小厮道：“小的是在二门外管花草的，一大早奶奶身边的从兰姐姐便打小的来门口等世子爷，说是奶奶病了。”

　　　　顾至一怔，扔了马鞭就往府里走，还是顾至身边的小厮青霜把马接过来，交给府里人，又忙迎头赶上顾至，道：“世子爷，还是去请秦太医么？”

　　　　顾至怔了怔才忙点头，道：“是我糊涂了，你去拿了我的贴子请秦太医。”

　　　　青霜应声迅退下。

　　　　顾至来不及懊悔不该跟周琳琅置气，也顾不得深究为什么她总是体弱多病，大步进了院子，见院内诸人都很安静，不像有什么大事一样，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周琳琅就是做了个恶梦，心里不太舒服，早饭没吃，就去给顾老太太请安。

　　　　顾老太太不是个为难孙媳妇的人，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周琳琅能早些给顾至生个一儿半女，是以并不在乎她的晨昏定省，特地告诉她“不必每天都来，我知道你们好就好”。

　　　　也没叫周琳琅布菜，说了几句话就放她回去歇着。

　　　　周琳琅也就没较真，横竖日子还长呢，孝心也不体现在这一天，所以乖乖回了院子。好在今日诸人都挺安生，她也就宽了外衣，松了钗环，躺下去睡了一大觉。

　　　　她这一睡未免时间有些长，从兰几个就有些慌，打人去二门找了个小厮，叫他去大门外候着顾至。

　　　　偏顾至回来得也晚，那小厮等得心焦，开口没个轻重，倒把周琳琅的病说得十万火急，因没人替她请医延药，一下子成了没人关心的小可怜。

　　　　顾至进了屋，从兰和从竹迎上来给他行礼，他压低声音问：“你们奶奶呢？”

　　　　从竹下去倒茶，从兰回道：“奶奶睡着呢。”

　　　　顾至松口气，却听从兰又道：“打从老太太那回来就在床上歇息，这都两个时辰了……”

　　　　顾至这颗心又提了上来，也不搭理从兰了，忙放轻脚步进了内室。

　　　　周琳琅倒是神色安宁，且睡得时间长了，小脸也红扑扑的，反倒比平时多了几分艳色。顾至坐到榻边，先探周琳琅的额头，见不烫，又攥住了她的手。

　　　　她睡得手热热乎乎的，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模样。

　　　　顾至轻声叫周琳琅：“琳琅，你醒醒。”

　　　　半晌周琳琅才醒转，睁开眼睛望见他，不知为什么，眼眸里闪过一抹疏离和淡漠。

　　　　顾至心里咯噔一声，他问周琳琅：“你也太贪睡了些，可是哪儿不舒服？”

　　　　周琳琅抽回手，避开他的目光，道：“我很好呀，就是累。”

　　　　顾至也没细问她为什么累，想了想道：“明天我就跟祖母说，咱们搬到小汤山的庄子上去住，那里鱼肥水美，又有汤池，咱们在那多住些日子，一则散心，二则也好好养养你的身子。”

　　　　周琳琅拒绝：“这不好……”

　　　　哪有刚成亲就撺掇着相公带着自己出府住的。

　　　　顾至越见她拒绝越是坚定这个念头，他道：“你别管，我去跟祖母说。”

　　　　这不是谁说的问题，不管谁说，老太太也只会把怨气到她身上。

　　　　顾至没办法，他蹙眉道：“几时你也这么在乎虚名了？孝顺可不在这上头，你要知道，祖母对你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早些生出重孙子来，只要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哪怕是天上的龙肉呢，她也煞费苦心的替你寻来，何况只是去庄子上散光几个月？”

　　　　不是几天，居然是几个月？

　　　　周琳琅越惊悚，她不是在乎虚名，那也是在中规中矩的前提，可这不代表她就得挑衅世俗底线，是，他们小夫妻去庄子上逍遥了，可难不成让满京城的人都戳着她脊梁骨指指点点，说说道道？

　　　　顾至微微笑了笑，垂眸专注的打量着周琳琅，和她四目相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放心，我总会安排是妥妥当当就是。你就当可怜我，我在这顾府住得憋屈，以前有三哥陪着，我还能出去寻欢作乐，可现在却只能憋在家里……”

　　　　周琳琅嗔怪的道：“你别老打岔，根本不是一回事，你憋气了可以出府，哪有才成亲就搬出去的道理？”

　　　　顾至幽幽的道：“难道你喜欢住在这里，和人勾心斗角的一辈子？”

　　　　周琳琅愣了：啥？

　第239章　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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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至连装可怜的招数都用上了，周琳琅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

　　　　顾至自去求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听说周琳琅要养病，果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打了顾至，她却同身边的嬷嬷道：“元郎媳妇，我瞧着是个身子弱的，也不知道她几时能替元郎生下一儿半女。”

　　　　嬷嬷便笑着劝道：“老太太也未免太心急了些，照奴婢瞧，世子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世子爷闲不住，硬生生撺掇的罢了。奴婢托大，说句不中听的话，世子爷从小就是个淘皮捣蛋的，没一刻能闲得住，如今虽说成了亲了，可到底骨子里的玩性还在。他本就不耐烦在家住着，以前有祁家三爷在一旁劝着还好些，如今……世子爷就和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还不想着法儿的四处游逛去？”

　　　　顾老太太也猜到了，肯定是这俩孩子嫌家里无聊。

　　　　也是，成亲不到三天，府里的魑魅魍魉全跳出来了，也得亏周氏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然不定闹成什么样。

　　　　俩孩子搬出去散光几天也好。

　　　　顾老太太倒没生气，只叹气道：“这孩子啊，总是心眼太牛，钻进牛角尖，死活出不来。唉，这也是我当初没犟着他的缘故，他也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看中的姑娘，既然是他自己乐意的，愿意娶他就娶吧，我也不求别的，就求他能好好待人家，回头人家也能真心实意的待他，知冷知热，总好过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无意趣。”

　　　　嬷嬷点头陪笑：“老太太这么想就对了，世子爷就是个孩子心性，也不是说他糊涂，道理还是懂得，总之就是贪玩。真要给他娶个古板、教条的，只怕没几天就要看腻了，回头他又出府生事。”

　　　　顾老太太很乐见这小夫妻同进同出，不管去哪，只要他们两个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就成。她赏了两人好多东西，吃穿用度都有，还特意赏了周琳琅好些药材。

　　　　顾至要带周琳琅去庄子上养病，顾二太太自然也得了消息，她不由得撇嘴，悻悻的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心里没事，如今长辈俱在，他们两个不思着孝顺侍奉，倒只顾得自己快活自在。”

　　　　又怨顾老太太：“老太太如今万事不管，一味的只疼儿孙，难免也有些糊涂，怎么就答应了呢？这对外头说起，好说不好听，知道的说他们小夫妻贪玩，不知道的还当我苛待了他们？”

　　　　她自然知道顾老太太同身边的嬷嬷都说了些什么，终是忍不住讥诮的道：“老太太对这位世子夫人的期待还真是低。”

　　　　这周琳琅生得过分娇艳，根本不是贤妻良母的材料，顾老太太没指望她孝顺，说穿了，其实也就是个给顾至生儿育女的工具罢了。

　　　　不管她在背后说什么，面子情还是要做的，着人问他们都需要些什么。

　　　　顾至自然不稀罕她送的东西，只说什么都不需要。

　　　　顾二太太冷笑，不稀罕好啊，他倒替公中省了。

　　　　于是既不派马车，也不派丫鬟、小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