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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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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幸运的女人,不但有卫子夫那样的姐姐,更生下了一个叫霍去病的儿子。
  他比我年长许多。
  我的母亲是个婢女,在卫少儿开始衰老的时候,她走进了我父亲的生活。
  起初,我以为我的母亲该是美丽的。可是,在后来人们对她的描述中,我发觉,母亲只是健壮,甚至有些像男人一样的坚强。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爱上那样的母亲。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他只是在一个空虚的时刻,随便的占有了一个卑微女人的身体,这一切,都和感情无关。
  于是,在我逐渐成熟后,父亲在我的心里,便只是一只雄性的动物。我从来没有和他交流过感情,我甚至怀疑,他还有没有这种东西。
  他十分听卫少儿的话,整日里一副谦卑的样子,我知道,那是碍于卫少儿的姐姐,宫里的皇后。若非如此,他必定是个花天酒地的嫖客,他就是那样的龌龊。
  母亲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卫少儿震怒了。
  父亲非常害怕,于是,端来了打胎的药水。
  母亲悲哀的摇着头。
  我多希望她能一口气将那水喝下去。
  这样,我便可以消失在她那还没有隆起的,黑暗的腹中。不必面对这硝烟弥漫的战场。
  是的,我是如此的厌倦这些。
  血腥,和屠杀。
  然而,最终,霍去病说服了他的母亲,卫少儿默认了我的存在。但,当我呱呱坠地以后,我的母亲便被赶了出去。
  从脐带被剪断的那一瞬间,我和她之间的联系便被无情的斩断。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不知道她是否尚在人世,亦或是早已经冻死在某个长安街头的早晨。
  那是多么严寒的冬季。
  听家里的老人们说,几十年了,也没见过这么冷的天气。
  我仿佛看见母亲穿着单薄的产衣,一瘸一拐的行走在北风呼啸的长安街头。
  她赤着脚,身后,留下浅浅的脚印。
  她的头发在风里打成结,被呼呼的撕扯着。
  然而,她却没有回头。
  佝偻着健壮的身体,一步步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一个年老的浆衣妇偷偷告诉我。
  那一年,她十八岁。
  卫少儿从来不抱我,她是那么高傲。父亲总是不敢看我,他甚至希望将我从他的人生里抹杀掉。长大后,我才知道,那萎缩的目光里,内容太多了。然而,我不愿意去细想,因为,我只想恨他。
  我是在哥哥霍去病的怀抱里长大的。
  他找了奶母喂我奶水,又将我高高的举起,似乎我是他的儿子一般。
  他是父亲的嫡长子。
  因而,卫少儿,不得不接受了我。
  当我的名字被写进族谱的时刻。
  听说,霍去病来到长安有名的铸剑师那里,为我打造了一把宝剑。
  我垂下头去。
  它正躺在我的身边,通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光,吞口处,盛开着一朵硕大的青铜莲花。
  在我未满十岁的时候,霍去病被汉武帝刘彻派往阵前。
  他走的时候,将这把剑交到我的手上。
  告诉我。
  “你我,都是父亲的儿子,我们要为霍家的兴衰负责。”
  他坚定的望着我。
  那双英武的眸子里,透出雄霸的光。
  我接过剑,剑柄上,写着,嗜阳。
  望着他跨上战马的背影,我没有说。
  其实,我不喜欢这把剑。
  以及,它那冒着火星的名字。
  这名字让我联想到一张撕开天际的血盆大口,喷涌着莫名其妙的火舌,吞噬着天上的日头。
  为什么要那么惨烈,我想要安定的生活。
  随着霍去病的离开,我的生活跌入暗流涌动的谷底。
  卫少儿不屑于和我说话,父亲更不敢多看我一眼。从上到下,似乎没人再来关注我。连吃饭,也被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间,因而,我丧失了出入霍府光明厅堂的权利,只能进出下人行走的后门。
  这样,我慢慢的长大。在霍家人头涌动的缝隙中,默默无闻,却电光火石般的长大。
  然而,全长安城的人都以为我是霍府的下人。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上,也同样留着霍仲孺的血。
  在我十三岁那年的冬天。
  长安城里,异常的热闹。
  街头巷尾都在神采飞扬的谈论着我的哥哥,他杀敌无数,连封至骠骑大将军,紫绶金印,令匈奴人闻风丧胆。
  人们在谈论的时候,时常将他与卫皇后联系在一起。他们的脸上飞扬着灿烂的光泽,仿佛在说着自己兄弟的故事,一个比一个起劲,似乎霍去病就是他们身边的一个常客,他们对他非常了解。
  甚至有个人还提到了我。
  他们说,霍去病还有一个弟弟,是他父亲和下人私通的孩子,那孩子的母亲早就被赶走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
  那女人真是贱,命贱,人也跟着贱。
  她哪里是卫少儿的对手,人家是卫皇后的妹妹,血统高贵,那是皇帝的小姨子啊。说着,他们发出了肆虐的大笑。
  我的母亲,在他们的口里,成了靠身体接近霍仲孺而不成功的卑鄙贱妇。
  我第一次觉得耻辱,在外人面前,我痛恨那个生下我的女人。
  为什么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哪怕一根头发,一件衣服。
  我多想扑过去,告诉他们我的母亲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女人。
  然而,她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甚至,我都怀疑,除了我,她的存在,根本不能被证实。
  我无力的垂下头。
  那些称赞和诋毁,在我的耳畔不停的盘旋。
  就在我险些被自卑淹没的时候,一个声音改变了我的人生。
  “你是卫皇后的人?”
  当时,他穿着苍绿色的衣服,那颜色在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身上,显得有些过于华丽。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英挺的面孔。
  年少气盛的,带着完整的傲气,如卫少儿一样的目光。
  “我叫李陵。”
  他很干脆的说着。
  我不解的看着他。
  虽然我有家,但却总是如孤儿一般浪迹在长安街头。我没有华丽的服饰,也没有侍从,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默默的行走在时间的裂缝中。
  他看着我,指了指我腰间的剑。
  “这上面,有莲花。”


  琉璃光 霍光(二)
  我恍然大悟,转过身去,此刻,我真想将这把破剑仍在那人脸上。我怎么会是卫皇后的人,我至死也不会去做她的人。
  那少年却一闪身,几乎以我无法抵抗的速度来到我的身前。
  “去哪?”他的眼里,仍旧是那高高在上的顽劣霸气。
  我恨死了他此刻的眼神。
  扬手朝他的额头打去。他轻而易举的躲过,然后,又是那种既疑惑,又高傲的神情。我愤然的拔出剑来。他却歪着头,将衣襟掖在了身后。我没命的扑了上去,毫无章法的朝他又刺又砍。他竟然连手都没有动,只用身体来闪躲。我的自尊心完全被击碎了。是的,我从没有学过任何武术,包括弓箭和骑术。霍家的一切正经事,都是与我割裂的。我没有机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贵族,否则,怎么能继续被他们践踏。而践踏我的日子,让他们多么的快意满足。
  他飘身落在一旁的榆树下。
  “你不会功夫?”他疑惑的语气让我几乎想嚎啕大哭。
  可是,我没有。我抬起眼,用恨卫少儿的目光,狠命的瞪着他。
  而他,却似有似无的摇了摇头。
  “你天资不错,可惜了。”
  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手里的剑随着呼吸,不断的起伏着,在空气里,滑动成无数个光点。
  “你是谁家的孩子?普通人不会有这样的剑。”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见我立在那里,呆若木鸡。他终于笑了。
  “让我猜猜。”
  说着,他朝我走来。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多么的复杂。我痛恨他那贵族式的眼神,但,他那亲切的微笑和由衷的夸赞,令我的心忽然间闪过一道光芒,虽然短暂,却留下了那么喜悦的印象。
  他打量着我。
  “卫家?”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里闪现出了怎样的光彩。这是我十三年生命里,第一个肯为我驻足的人。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道:“霍家?”
  我的眉头一抖,眼光黯淡下去。我知道,这一瞬间,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个婢女生下的杂种。我转过身去。
  “等等。”他追了上来。
  “如果不嫌弃,到我家里坐坐。”他笑着说。
  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他们议论纷纷,我听见了那可恶的称呼。
  “庶子。”
  我的眼中顿时燃烧起了莫名的大火,转过身子。第一次,我疯狂的朝着人群大吼。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那时,我是如此激动,根本就是口不择言。可能骂了娘,骂了很多低级下流的话,因为,我看见那些人逐渐凶狠起来的目光。
  然后,李陵桀骜不驯的笑了。
  他拉起我的手。我还没有从自己激愤的情绪中回转过来。他便拉着我,快步走出了人群。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汉初,飞将军李广的嫡孙。
  李陵的话也不十分多。在家里,他更加沉默。渐渐的,我成了李陵的常客,将军府,成了我最常出入的地方。在那里,我学会了骑射,弓箭,格斗,和使用连击弩。几年后,我甚至可以和李陵战成平手。
  我们经常在长安城南郊的密林深处练武,那里,是我们的战场。我把他想象成敌人,奋力挥动着我的“嗜阳”。我想他也是如此,因而,每每我们都大汗淋漓的倒在树荫底下。大口的喘着粗气。睁开眼,便能看见那笼罩在我们头顶的硕大而浓密的树冠。于是,我安然的闭上了眼睛,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把那树冠,想成了母亲俯视的脸庞。
  我的,健硕,无言的母亲。
  李陵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发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个不善于袒露内心的孩子,和我到是很像。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为何他是那样的沉默。不过,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
  我的哥哥,霍去病就快还朝了。
  当那日清晨,他踏着满室的清辉站在霍府的前堂时,整个霍家都陷入了空前的喜悦之中。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子孟在哪?”
  我能想象到卫少儿脸上的差异,和父亲的惊讶。
  全家上下,都开始慌乱。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关注过我的存在。当有人冷不丁的提起这个名字时,他们群体的从失忆中觉醒过来,却无计可施。
  霍去病发怒了。
  已经是骠骑大将军的霍去病,为汉武帝刘彻攘外安内的国家栋梁,霍去病。
  真的怒火冲天。他痛斥了父亲霍仲孺,和母亲卫少儿。整个霍家都在颤抖。当我被下人带到他的面前时,他的目光,缓缓柔软下来。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暗流。
  “日后,子孟会跟着我。”他拉着我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霍家。
  当我跨上了他的战马,回首望向霍府的大门。
  卫少儿惊慌的神色,和父亲无可奈何的错愕,让我心头一阵畅快。
  我挺直了身体,脸上,闪过复仇的快意。
  后来,我始终跟着霍去病,他惊讶于我的精进。
  在我的身上,他不断的发现各种让他振奋的优良品质。
  首先,让他惊喜的是我的武功。
  那天,在靶场上,他本想教我点什么。
  结果,从上马到奔跑,再到引弓远射,我都完成的极为飘逸。
  他是那么的高兴,若不是我已经长成了大孩子,他必然还会如小时候一样,将我举过头顶。
  他为了我而欢呼,连同他身后的将士们,都一起振臂高呼。
  那,是我第一次,受到那么多人的赞叹。
  我由衷的展开了笑容。
  抬起头,想象着,那棵铺天盖地的树冠,仿佛,她仍旧笼罩在我的头顶。
  再后来,我竟然见到了刘彻。
  刘彻,是个英俊威严的帝王。
  我用尽了谦恭的姿态,终于得到了他的好感。
  我,霍光,字子孟。被刘彻封为奉车都尉。完成了我政治生涯的第一步。
  在我的一生中,有两个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第一个是哥哥霍去病,然而,他的轰然辞世,斩断了我与霍家的唯一联系。从此,我再没有回过那个冰冷的宅子。
  我只是,在无数个风雨袭来的日子里,擦磨着那把“嗜阳”。
  第二个,就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朋友,李陵。
  他几乎是毫不保留的将他所拥有的一切与我分享。从他那里,我汲取了足够的养分,成为了后来拼搏在权力巅峰的资本。
  就在我做了奉车都尉的那年,李陵告诉我,他的父母要将他唯一的妹妹李芳乔送入宫中。
  那一年,她才只有十三岁。对于我,还不过是个飘渺单薄的名字。
  一开始,我还没有那么忙,在哥哥和卫青还在的时候,我不过是侍奉在陛下左右,保护他安危的都尉。
  因此,我还是会经常出入将军府。
  并且,在那里,认识了我的第二个好朋友,苏武。
  苏武是个固执的人,对什么事情都要较真。
  有时候,我真有些受不了他,甚至,我还真的动手揍过他。
  他很有才华,经常做些诗歌,写在竹简上。
  李陵很宽容。
  而我,却看不惯他的秀才气。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我已在霍去病的影响下,崇尚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我们的青春,便是那样蛰伏起来,带着沉沉的痛,度过的。
  后来,卫青和霍去病都死了。
  陛下身边,除了李广利,再没有像样的人了。
  然而,那个李广利,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个绣花的枕头,若没有李夫人撑腰,怕是根本活不到现在。
  刘彻曾经派他去攻打大苑。
  那时,李陵就和苏武打赌,他必然兵败而归。
  李陵用他的连击弩作为赌注,而苏武,则用他所有的诗篇。
  那时,我非常希望李陵会赢,因为,我想看看苏武哭鼻子的样子。
  我是不参与这样的事情的,我总是觉得自己没有赌注。
  果然,李广利败了,带着残兵败将的他,被汉武帝挡在了玉门关外。
  我能想象,残破的战旗,在猎猎的风里飘扬,戈壁上,无垠的黄沙背后,李广利疲惫而绝望的望着巍峨难度的城头。
  我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李陵,则是大笑。


  琉璃光 霍光(三)
  三天后,将军府的后院,生起一堆篝火,那火被架的老高。
  跳动的火苗背后,苏武举起一捆书简,脸上的神色,郑重而倔强。
  我远远的看着,心里却并不觉得好笑。
  那一瞬间,我发现,苏武竟然真的是个人才。
  李陵试图拦住他。
  然而,苏武却义正言辞的训斥了他。
  “大丈夫宁可舍命不能辱节!”
  就这样,他的那些精美的文章,随着一道烈火化为了灰烬。
  李陵和我,默默的盯着那团越烧越旺的火光。
  谁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我们会遭遇什么,而李陵,在遥远未来的某个时空里,还会这样,被苏武训斥。只是那时,曾经的少年早已被岁月洗刷的面目全非。
  在我日后的生命里,时常会梦见那道嘹亮的火光。
  那火,好似一道魔咒。
  在我不断偏离道义的政治生涯中,时不时的闪现在我的意识深处,将我惊出一身的冷汗。
  它时刻提醒着我和李陵,我们有多么的卑微和可笑。
  从那次的事情开始,我再也没有嘲笑过苏武。
  再后来,匈奴不断的缠扰边关,陛下开始为了此事而忧心忡忡。
  李广利,再次被作为主要将领,派往战场。
  令我们振奋的是,李陵也被派上前线,跟随在李广利的队伍中。
  而我,仍然要留在宫里,奉车都尉,并不是需要征战大漠的将军。我需要用机警的目光保护陛下。
  陛下,就是我的战场。
  但是,无人知道,我是多么的厌倦血腥和屠杀,虽然我崇尚武力,却并不喜欢无端的杀戮。然而,那让我觉得身心俱疲的边关,却是李陵最向往的地方。
  李陵没有告诉我和苏武,他只是独自做了这个决定。
  入宫,面圣。
  我还记得那天,是个午后。
  我陪在刘彻身边。
  他有些疲惫,却仍旧不断的翻阅着手里的奏折。
  那些讲述边关的,令人忧心的文字。
  他的眉头深锁,时不时的从鼻子里哼出粗重的气息。
  看得出,他十分的震怒。
  那时候,我已经与我的陛下十分熟悉了。
  他走下车子的时候,我该在哪个位子伸出手去,跟在他的身后,该保持多远的距离,我都已经了然于心,并不断的精益求精。
  他早已感觉到了,他是精力如此旺盛的帝王。虽然不言明,不过,对我的态度,却是日益亲近。
  我没想到,就在那天下午。
  李陵,神采奕奕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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