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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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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浪萍叹了口气,眼中流出一丝不安,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飞华将萤石交给阿久,要她到市集上找个手艺好的石匠破壳。
  姜浪萍默默不语,心中却百转千回,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待阿久离开后,他起身来到飞华身边,不容分说拉起她的手来到后院。
  后院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深,脚还没落地,便深深陷了进去。
  望着满眼的银白,姜浪萍深深的吸了口气。
  “说实话,是不是你要在这个正月出嫁。”
  杜飞华垂首不语,只呆呆的望着墙头的积雪。
  “池面冰胶,墙腰雪老。”
  “跟我走。”他忽的转过身来,眼神灼热,让杜飞华心头一颤。
  他伸出手,将女子小巧的手握在掌心,却发现上面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你亲手做画撑?”他机警的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女子用清澈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声音里的痛楚。
  “你怎么总是这样清冷。”姜浪萍有些受不了。寒风刮进他的脖子里,吹得他浑身发痛,长期的漂泊,让他的身体麻木,可为何在看到这个女子的一瞬间,一切都复活了。
  杜飞华喜欢这样看着男子的脸,仿佛看着一个不属于俗世的精灵。他的五官很好,却也说不出到底有多好,只是干净,是的,干净。
  “为何我看不出你漂泊的痕迹。”她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男子笑了,笑的很无奈。他多么想留下痕迹,在每一个到过的地方。可是,他是姜浪萍,不能有身世,不能有亲人,更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呆的太久。天子的通缉令永远有效。然而,却在那个月夜里,他和女子初次见面的某个时空里,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像一个久违的朋友般的,那么的自然而然。连他,这般善于推算的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女子仍旧不言不语的看着他。凝视着他的脸,就像在接受某种洗礼,安详静谧。
  姜浪萍释怀的吐了口气。
  “嫁给何人?”
  女子垂下眼去,淡淡的道:“少府都水长商誉。”
  “可是自愿。”姜浪萍沉默良久,方才又轻声说道。
  “媒妁之言。”女子答的到也直接。
  二人相对而立,竟再也无话可说了。
  离开时,姜浪萍留下了那块白色的虎皮。
  女子没有出门送他。
  她长久的坐在窗前,不断的用手轻抚着那白的耀眼的皮毛。
  当手指触动那野兽的毛发时,她感受到来自苍山峻岭的呐喊,那是种跋涉在悬崖陡壁之间的精魄,是自己向往已久却永世不得的力量。
  她将手臂抬起,迎着日头,阴影里,那道伤疤显得狰狞可怖。手掌的影子刚好落在她左侧面颊上,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八年前,天子大婚。父亲奉命入宫。为的,却不是作画,而是会友。
  父亲本是鲁国人,少年得志,为鲁王刘庆忌绘制陵墓画像石,受到褒奖。后应招入鲁王宫。在此期间,父亲开始研究布帛作画,所画人物惟妙惟肖,深得鲁王喜爱。后来,经过鲁王举荐,来到长安,成为先皇刘彻的画师。乐师李延年有妹李妍,生的国色天香,却因出生不好沦为歌姬。后来,李延年得宠,便千金相送,邀父亲为李妍绘制肖像。一日在为先皇歌舞时,李延年唱道:“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先皇慨叹。李延年借此机会奉上画像,先皇大喜,当晚便命人将李妍接进宫中。从此,父亲也就声名大振。
  先皇因赏识父亲的才华,几次要封官给他,都被他回绝。但叔叔杜延年却借此机会谋得权位,一直做到谏大夫。也因此,朝中人人对父亲敬畏三分,与普通画师大有不同。
  天子婚,八方来贺。
  鲁王刘庆忌来到长安,自然要会会当年的知交好友。
  陛下隆恩,父亲入宫。
  画师参加天子大婚,父亲怕是大汉朝的第一人吧。
  席间,鄂邑长公主让父亲将自己送入宫中。父亲忙推说女儿脸有恶疾,面貌丑陋。谁料,长公主竟然不信,说其母梅英是大汉朝的第一美人,当年本是要入宫的,却因突然抱恙而错过了时机,否则,先皇的后宫不知道会是如何格局。
  父亲只有请当年为飞华看过病的太医作证,这才罢了。
  陛下开恩选女入宫,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事情。父亲不敢多说,只有谢了天恩,答应将庶出女儿展屏送入宫中,这才皆大欢喜。
  天子少年英智,见父亲有些骑虎难下,便出面劝解父亲不必担忧,若女儿真有恶疾也不要紧,只要天子为他保媒,还怕有什么闪失。
  父亲只能再次谢恩。
  本以为,陛下事务繁忙,怕早就忘在脑后。却不料,几年后,宫中传来消息,少府都水长商誉治理上林苑水利有功,陛下龙颜大悦,为杜飞华赐婚。
  父亲倒也无话可说。
  谁料,择日时,一占卜,竟然出了大事。
  那术士说,商誉为火命,杜飞华木旺,二人到是良配,但是,只恐杜飞华这棵松柏木太旺太硬,商誉招架不住,所以,要选个能压得住此女的日子。
  正月十五,本是不易婚丧嫁娶的,但是,那人似乎胸有成竹。
  飞华记得很清楚,那天父亲将术士带到家里。
  那人长了张奇长的马脸,看见飞华的时候顿时一愣。
  让她除去面纱,她执意不肯。
  那术士有些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他将一个包袱放在飞华面前,里面竟是一套丧服。
  她穿上丧服,躺在一口大棺里,由几个精壮的男人抬着,在长安城绕了一大圈。
  棺材里安静极了,黑极了,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能感受到空气越来越少,她知道父亲已经在棺材底凿了洞,但仍旧闷得很。
  那一刻起,她突然觉得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静,静的要灵魂出窍。
  就在她险些睡去的时候,棺盖被打开,月光大网一样撒了进来。
  她被人从里面拖出来。
  面前,已经燃起一团篝火,火苗跳跃如狰狞的怪兽。
  术士让她将丧衣脱下,亲手穿在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偶身上。那人偶也带着面纱,飞华趁人不注意,轻轻撩开来,却发现,那人偶的脸上空空如也。
  接下来,术士让她亲手将人偶推入火中。
  杜飞华觉得有些好笑,却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郑重其事的表情,在月光里阴晴不定。
  她没有反驳,将那个无脸的人偶抱在怀里,来到火堆边。
  她忽然觉得人偶好可怜,她为什么要这样被杀死。
  可是,事后,她才知道,其实,人们要杀死的,是她,杜飞华。
  果然,在一堆玄密的仪式结束以后,杜飞华被告知,从此以后只能穿白色的衣服,直到成亲,不能和外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让陌生人看见她的脸。
  这些对她有什么难的。她淡淡的点着头。
  这是天子的安排,她无法反驳。
  于是,从那天开始,杜飞华,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她,将在五天后的正月十五,被当做一个新生之人嫁入商家,名字是杜昙风。


  临江仙 陇首云飞(七)
  冰冷的青石板上,拖曳着少女窈窕的影,她弓着身,跪在那里,额头抵着地面。
  雪开始纷飞,一点点,由细小变成棉絮一般,团团飞舞,铺天盖地。却被挡在空旷的回廊外面,悄无声息,似个敢怒却不敢言的人。
  隐约有梅香飘来,穿过银红色的帘幔,弥漫开去。
  “让她进来吧。”一个甜而欢乐的声音把“进”字托的很长,柔软的让人心里一酥。
  少女忙起身整理好衣裙,翩然入内。
  帘幔把殿内度上了一层红晕,淡淡的,并不十分刺目。
  香炉中没有熏香,漪澜殿从不熏香。
  只在这个时候,主人喜欢红梅。
  少女进出这里已经不下数百次了,可每次都小心翼翼。因为,这里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地方。
  “周婕妤长乐无极。”少女俯身下去,大拜匐地。
  檀木榻上,一个身穿藕粉色深衣的女子披着头发,发髻上插着一支晶莹剔透的水晶步摇,紫色流溢,映射着她的眉眼都越发的灵动起来。那女子的皮肤极白嫩,像初生的婴儿一般,透着新鲜的红色。
  “正月十五,还有五天,本宫的锦可是快织完了?”她笑盈盈的说。脸颊饱满的红晕让人羡慕不已。
  少女忙抬起头。
  “请周婕妤放心,明日便可送来。”她一开口,腮边便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十分讨喜。
  女子点了点头,命人拿来一盘点心赐给少女。
  “说说为本宫织的锦是个什么样子?”她笑着说道。
  一个月前,陛下宴请后宫女眷,心血来潮,让织女只管按着自己的意思为她正月十五的新装织锦。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大家都知道陛下宠着这个小织女,却没想到会这般过格。往常,鄂邑长公主必会说话,可那日,却偏巧生病没有来。
  女子依旧笑着,一双水灵的眸子,却盯得少女垂下头去。
  “是芙蓉花,枚红色底子,银色花纹,富贵雅致,超然脱俗。”她忙回答道。
  三年前入宫,她便学会了看人眼色。
  “好啊。”女子笑着说。
  “这个,你替我交给上官皇后。”说着,她甜甜的笑着,将一个小小的螺钿盒子交给少女。
  少女退了出去。
  外面的雪更大了,和着风压过来,让人不得不粗重的喘息。
  漪澜殿的小黄门望着少女的背影,冷冷的哼着。
  每当想到这里,长烟都会觉得战栗,周嫣的笑让她觉得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在人们都称赞周嫣随和亲切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怕她了。她总是能看到她笑容背后的寡淡,她的美丽让未央宫倾倒,却让长烟如履薄冰坐立不安。她从没想过,替周嫣送点麝香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也从未想过,日后她还会亲眼见证多少笑容背后的阴谋。她更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多少波澜起伏。
  椒房殿的大门一如既往的敞开着。
  少女快步登上台阶,拍掉身上的积雪,只等了片刻,便见宫女巧智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像个一蹦一跳的小兔子。
  她搓着手,冷着脸道:“还不快进来,不知道我们椒房殿的规矩吗?”
  少女忙点点头,随她入殿去了。
  偌大的椒房殿,光铜炉就烧了二十多个,炉火正旺,殿内,隐隐有了些黑烟。
  描金的梁柱透着冰冷的光芒。
  巧智似乎冻得够呛,瞥了少女一眼,便转身立在镜台前那个瘦小的身躯之后,恹恹的看着她们。
  那女子便是上官燕,入宫的第二年被封为皇后,却到现在为止,陛下从未来过这里。
  上官燕转过身来,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容。
  “长烟,过来坐。”她向前挪了挪身子,有些羞怯的看着对面的少女。
  不知为什么,许是入宫太早的缘故,她总是觉得害怕,这椒房殿太大了,从她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就必须点着灯火才能入睡。她知道自己不漂亮,甚至连宫人和织女都比不上,就像一片瓦砾,被扔在一堆珍珠里面,她总是觉得羞赧。对任何人说话都有些难为情。也可能是椒房殿很少有客人的缘故,她无法很好的和外人沟通。而宫里的女人都太精明了,她们看出陛下不喜欢她,似乎也永远不可能喜欢她,那么,有强势的娘家又有什么用呢,她们只是不欺负她罢了,可言语间,却并无多少敬意,更别说亲近。
  只有这个叫长烟的织女,来自民间,毫无背景,靠着一双绝世无双的巧手,带着两个讨喜的酒窝,用善良的眼睛敬重她,诚恳的叫她,上官皇后。
  “皇后殿下,今年冬实在太冷了,您就关了殿门吧。”少女安静的说,眼里有些同情。
  上官燕摇了摇头。
  刚入宫时,她才几岁,什么都不懂。每次看见陛下揽着周嫣的腰,游弋在宫中,她都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那样好?渐渐的,她开始知道,这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天性使然。而后宫的女人,则更是以此为荣,若没有陛下的流连,怕是终生都要被人耻笑。于是,她开始暗暗的观察陛下。她惊奇的发现,陛下真的很英俊,或者该说是漂亮,艳丽,或者美好。总之,他像春风一样,扑面而来带着让人熏醉的力量。她开始夜不能寐。
  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怀恋一个男人,一个在身边,却比天边还遥远的神一样的男人。
  我该怎么办?
  她曾经这样问过鄂邑。
  鄂邑也曾无数次的帮助过自己,希望将陛下推到她的身边。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于是,她给自己出了这样的一个自残般的主意。
  打开宫门,迎请陛下。
  一日不来,开一日,一年不来,开一年。
  “他终生不来,我便终生为他开门等待。”上官燕微笑着说,脸上浮起一丝哀怨的幸福感。
  少女摇了摇头。
  “可殿里太冷了,这样要冻坏的呀。”她关切的看着上官皇后。
  上官燕的脸色苍白萎黄,像还没开,就已凋谢的花朵,没有水分,也没有力量。
  她抬起头,注视着少女的脸庞。
  温润如玉,灵秀明媚。
  若能如她这般,陛下也定会看的上吧。
  “陛下真是疼你,你比我强。”她淡淡的说,语气里有点落寞。
  长烟闻言吓了一跳。
  “殿下不要这样说,若让别人听见了,怕是长烟性命不保啊。”
  上官燕展颜笑了。
  “你何苦这么惊慌。”
  “这是周婕妤让奴婢转交给殿下的。”少女从怀中取出螺钿小盒递给上官燕。
  她接了过去,命巧智打开。
  “是白麝香!”巧智也有些惊讶。
  上官燕伸手,从盒子里取出一个陶瓶,只见上面描画繁复,色泽艳丽。
  “可是西域进贡的?”巧智问道。
  上官燕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西域的贡品,她毕竟长在豪门,虽然入宫后不得宠,但这些物件却见过的太多了。
  “哼,什么好东西,周婕妤还当宝贝似的炫耀,真是没见过世面。”巧智小声说道。
  上官燕摇了摇头。
  “你别这样说,她自幼长在民间,父亲是屠户出身,不懂这些是自然的。”上官燕似乎也不介意,随手将陶瓶放到一旁。
  “今晚就熏这个吧。”
  巧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撅着嘴拿起瓶子往炉中添香去了。
  “皇后殿下,为何不询问奴婢锦帛织的如何了?”少女疑惑的问道。
  上官燕笑了笑。
  “问了又如何,你就是采朵云彩来为我裁衣,怕是上官燕也难以变成凤凰。”
  长烟愣了愣。
  转过头去,大殿深处的鸡血石书案上,振翅欲飞的金凤,一边的翅膀隐没在黑暗里。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大婚的时候,陛下亲手为她打造的。
  “皇后殿下,无论如何,您就是凤凰。”
  上官燕感激的笑了笑。
  又命人取来一些钗环来赏给长烟。
  长烟不敢拿,只挑了件银制的发簪收下。


  临江仙 陇首云飞(八)
  离开椒房殿时,天色已经向晚。
  她赶忙加快脚步,朝织室走去。
  未央宫的织室是专供织女劳作和居住的地方,一般情况,织女们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但长烟是例外,她是作为长安城第一织女的身份被天子亲点入宫,且专门为陛下织锦,同时,也兼顾陛下宠妃和皇后的衣服织物,但是,除了皇后,就连周婕妤也无权直接差遣她办事。因此,在宫中,人人都对她颇为尊敬,说话办事不敢冲撞。
  因技艺精湛,陛下也没有让她掌管什么具体事务,怕分了心,命她只管织锦,其余的盖不用考虑。这到也是很合她的心思。
  因五日后哥哥成亲,陛下准了假,今晚将妃嫔的锦织好,便可家去了。
  想到这里,心里却如被挖空了一般痛着。
  待长烟交了锦,回到家中,已经是两天之后。
  大雪过后,天空晴朗。
  一进院子,便见火红的绸子已经挂了起来,花团锦簇,皑皑白雪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李氏坐在屋内,外面的人在商同的催促下,忙碌而有序。
  见长烟回来,大家都很高兴。
  商同更是松了口气。商家在长安没有亲属,如今去接亲又人丁稀少。本打算让长烟也随队前去,却怕她抽不出时间无法回来,现在看见她,到也心安了。
  而商誉,却始终不见踪迹。
  商同着起急来。这逆子也不知哪里去了,自从昨天起,便再也无人见过他。
  李氏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言。
  她比谁都了解这个孩子。貌似平静,却容易冲动。
  “只怕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她淡淡的说。
  长烟一惊。
  誉难道会逃婚?
  商同无奈,派人出去寻找。
  却不知,长安章台街此刻正华丽丽的上演着一场舞蹈。
  红色的舞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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