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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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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姑爷入屋后不久便熄了烛火,夜半时分亲自出来叫送了两次水,还另要了些伤药,绷带。传了一些饮食。此刻正和那个奴隶面对面坐着用早膳呢。”
  姚天香抿着嘴笑了:“看来他倒是没有哄我。”
  “不过是个最低贱的奴隶,姑爷未免也太抬举了。”
  “你懂什么,”姚天香在妆盒里中挑首饰,“心中有情,方才能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她举起一个红宝石耳坠,对着光看了看,挂在自己莹白如玉的耳垂上,“若此人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倒不敢如此信任与他。便是要他心软些,才好。”
  程千叶带着墨桥生,来到姚天香独居的正房。
  姚天香早已梳洗妥当,艳光四射的坐在屋中等她。
  “用过早膳了吗?”姚天香笑盈盈的问。
  程千叶点了点头,在她身侧坐下,接过婢女奉上的香茗。
  “昨晚怎么样?”姚天香探过身来,用手肘碰了碰程千叶,露出揶揄的表情,“我安排的还不错。”
  程千叶叉手行礼:“多谢公主为我费心,不过今后还请公主莫行此事。”
  她郑重的加了一句:“请不要那样对他。”
  “假正经,得了便宜还卖乖。”姚天香瞄了一眼程千叶身后的墨桥生,伸掌附耳悄声道,“你看他走都走不稳,还不都是你干得好事。”
  程千叶呛了一口茶,她发现自己有点降服不住这个姚天香。
  此人喜穿红衣,便连魂魄都是一片艳红色。
  似朝霞,如烈焰,妁妁其华,张扬肆意。
  二人整顿完毕,领着随侍从人,去给姬太夫人请安。
  一个丰神如玉,一位国色天香。
  携手款款而行,时时挨着头,蜜蜜低语。
  府中众人见着莫不叹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直叫人见了只羡鸳鸯不羡仙。
  岂知姚天香正挨着程千叶,悄悄道:“我看你的这个男人,长得比你高大,武艺显然也比你好,你该不会是在下面的那个?”
  程千叶看着那打扮得端庄稳重,却肆无忌惮悄悄说着荤段子的姚天香,
  一直努力维持着风度的脸几乎崩不住了,裂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来。
  姚天香举起入青葱一般水润的小手指,转了转,“原来你是这个?”
  程千叶维护作为“夫君”的尊严,“胡说,我昨夜把他搞哭了好几次。”


第33章 
  姬太夫人看着眼前手牵着手站着的一对娇儿,心中乐开了花。
  想起第一个女婿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糟老头子,又看着眼前这新女婿面如冠玉,斯文俊秀的模样,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拉着程千叶道:“你现在是我的女婿,在我心里就同吾儿一般无二,我把城西她哥哥做世子时的旧宅连同周边一片山地园林都圈了起来,这几日加紧整修,先把主宅整出来,你们小两口搬进去安心住着,若是缺了少了什么,只管和我开口。”
  姚天香扭着母亲的袖子道:“娘,有你安排,我还能缺什么?我只担心一件,郎君是个斯文俊秀的娇客,我怕哥哥军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军痞子们吓着他。”
  姬太夫人点着她的脑袋:“都说女生外向,这刚嫁人就向着夫君去了。”
  她又拍着程千叶的手道:“我儿莫怕,你大舅哥若是同你啰唣,你只管来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
  程千叶面色不变,笑眯眯地承欢膝下。
  心中却是沮丧,老太太话说得漂亮,但却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也不会管姚鸿软禁自己的事实,最多只是让自己表面上的日子好过些。
  想要离开卫国,还是要把天香公主正真说服成自己人,同心协力逃出她哥哥姚鸿的控制才行。
  几日后,程千叶和姚天香搬进了新修的公主府。
  只见那广厦豪宅,轩昂壮丽,处处雕梁画栋,奇花异石。真是无一物不精致,无一处不奢靡。
  院内仆妇成群,歌舞姬妾,夜夜笙箫。
  程千叶整日和姚天香或是于水榭上泛舟,或是园子里听戏。过着新婚燕尔,没羞没操的生活,从不开口提归国之事,大有乐不思晋之态。
  卫恒公时时前来相邀宴请,接连不断派人送来奇珍异宝,俊奴美姬。
  一日程千叶携着天香公主,并座在水榭边上,看着波光粼粼,享着习习微风,听着水中凉亭上唱着的一出黄梅戏。
  唱得正是《双救主》中的一段。
  那旦角粉面红裳,杨柳腰身,青葱玉指持着湘妃扇,咿呀呀的开口:“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照呀照婵娟哪。”
  程千叶和姚天香齐齐喝了一声好,便有仆役于台下打赏。
  那两位花但双双下得戏台,前来谢恩,在程千叶面前身段款款地施下礼去,抬起眼角来,眼中秋波暗送。
  姚天香喝了口茶,“这又怎么回事?”
  她身侧的管事娘子便行礼回话:“回公主的话,听闻驸马爷最爱黄梅戏,这一对是君上日前特特命人寻来的姑苏名伶,送来府中,以供公主和驸马爷平日消遣之用。一位叫柳月,一位叫春馨。”
  “哥哥还真是心疼我啊。”姚天香甜甜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这什么柳月春馨的,夫君你就收用了把。”
  程千叶心中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哈哈大笑:“多谢舅兄美意。”
  姚天香放下茶碗,指挥下人:“去,把人洗白了,晚上一起送到驸马房中去。”
  程千叶私下伸手掐了姚天香胳膊一下。
  姚天香不忿,拿手掐回去。二人你来我往过了三四招,因有下人在场,方才勉强摆手。
  那位管事娘子,看着暗暗点头,私底下使人回报卫恒公姚泓不提。
  过得几日,卫恒公又遣人来邀请程千叶同去检阅水军操练。
  江畔的看台之上,甲士林立,战旗昭昭。
  数十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大将,列席而坐。程千叶博带轻袍,只有墨桥生一人随侍身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擂鼓喧天响起,浩浩江面上鳞次栉比的战船,井然有序,交错行驶,有条不紊的变幻出种种阵型。
  便是对兵事一窍不通的程千叶,也被这气势深深感染,忍不住击节赞叹。
  楼船士演练结束。步卒、轻车士和骑兵逐一上场,在看台之下的校场上排演开来。
  坐于程千叶身侧的是一位,头戴银盔,须发虬结的将军,姓袁名武。他哈哈一笑,张着那蒲扇似的手掌,对程千叶开口道:“晋越侯初来我地,观我卫军奋勇们何如啊?”
  程千叶拱手道:“贵军勇武,令人叹服。”
  袁武听得这话依旧不肯放过:“老袁我素听人说,北人擅马,南人擅卒。这心中啊总是不服,难得侯爷在此,不知可否屈尊和在下比划比划骑射,让我等也见识见识这北人是如何擅马的。”
  程千叶的骑术是新近速成的,勉强能坐到骑着不掉下马来而已,同这些沙场纵横的将军比对,无非是自取其辱。
  只得连连推却。
  那袁武显然刻意想要折辱晋越侯一番,伸出那锅黑的手,就向着程千叶手腕抓去:“侯爷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就莫要谦虚了,哈哈。”
  手伸到半途,却动荡不得,被一个铁钳般的手掌紧紧箍住。
  只见程千叶身后的那位黑衣侍从,伸出一臂抓住他的手腕,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像野狼一般,冷森森中透着杀气。
  袁武只觉半边身体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寒意直爬上后背的肌肤。
  这是沙场上面对强敌才会产生的天然反应。
  他站起身来,喝道:“汝为何人?”
  墨桥生甩开他的手,直视他的双目,丝毫不退,当胸一抱拳:“小人乃侯爷坐下一小卒尔,将军若执意比对,小人愿代主公领教。”
  啪,啪,啪。
  “勇气可嘉,忠心可勉。”姚泓这才于主位上不紧不慢的拍了三下掌,“既是如此。袁武,你便和这位小哥比划比划。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
  袁武哼了一声,甩袖下场。
  二人各骑一马,持强弓,挂箭壶,在百步开外立起两个箭靶,要比弓箭。
  那袁武打马先行,也不怎么瞄准,弓开满月,箭发流星,嗖的一声,正中红心,全场顿起一片喝彩之声。
  墨桥生一言不发,拈弓搭箭,同样一箭射中红心。
  袁武哼了一声,拨转马头,打马疾行,在马飞奔往返之间,揉身开弓,嗖的一声,只见那第二箭依旧稳稳射中靶心。
  墨桥生策马前进,来回跑了数趟,不曾开弓,围观将士嘘声四起。
  直到那马行激烈之时,他方从箭壶中一口气提出三支箭。只听得嗖嗖嗖,连珠箭响,三箭接连而出,却不中靶心,只在靶环最外一圈,成品字形排开。
  他走马不停,逆向而行,蜂腰一扭,转过身来,向后再发一箭,只听得破空声响,那箭正中第一箭的箭尾,去势不停,把原箭剖成两半,没入靶心。
  那一分为二的箭柄慢悠悠的在箭靶上晃了一晃,嗒一声,掉落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才轰鸣起一片叫好之声。
  虽然不是己方的将士,但沙场男儿最敬强者,众兵士们都被墨桥生这神乎其技的实力折服。
  姚泓喝了一声彩,站起身来,扬声道:“不必再比,二位箭术精绝,还请都歇一歇,上前领赏。”
  二人回来望台。主帅面前单膝跪地行礼。
  袁武面红耳赤:“袁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给主公丢了面子。”
  姚泓哈哈大笑,亲手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当事,袁老粗你就不知人外有人。”
  他又将墨桥生扶起身来,赞叹道:“不知壮士姓名,在军中何职?料想你是晋军中数一数二的神射手。”
  墨桥生行礼道:“敢劳公爷垂问,小人不过是主公身边随侍的一奴隶,小人的箭术在我军中平平而已,军中胜过我的,大有人在。”
  姚泓侧目道:“诶,你这就过谦了,我却不信还有能胜过你的箭术。”
  “实非虚言,在下只能做到三连发不失而已,但我军中战友有七箭连珠不失之人。”
  将席上起了嗡嗡议论之声,众人看向程千叶的眼神都恭敬了不少,不再那般鄙视轻蔑。
  姚泓坐回席位,对着程千叶道:“贤弟,此人真乃一奴隶尔?”
  程千叶点头称是。
  姚泓见着墨桥生如此神勇,又听闻他不过一奴隶,心痒难耐。
  想着晋越侯此人贪欢好色,未必就重视这个奴隶,我多出金银美人,将他换过来试试。
  于是他开口,正说出:“既然此人是一奴隶,不知……”
  “兄长,你又要欺负我夫君,郎君他就从国内带了这一个贴身侍从,你可不能抢他的人。”一个悦耳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天香公主一身戎装,踏上将台来。
  “天香,你一女子,怎生能来此地,”姚泓被打断了话,不悦道,“休要胡闹。速速家去。”
  姚天香挽着程千叶的手臂,在他身侧坐下。
  “谁耐烦看你这些大老粗们阅兵,我是来接我家夫君回去,免得你趁我不在,就想着欺负于他。”
  “你!”姚泓说不出话来,他素来拿这个泼辣的妹子没什么办法。
  程千叶掏出手绢,递给姚天香:“怎么跑那么快,出了一头汗,快擦擦。”
  姚天香昂起小脸:“你给我擦。”
  一个肃杀威严的演武台,突然就变得旖旎起来。众武将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心中大为尴尬。
  姚泓扶额挥手:“走走走,带你的夫君先走。”
  姚天香拉着程千叶就走。
  下得高台,程千叶吁出口气,轻轻一拱手,低声道:“多谢公主解围。”
  姚天香冷着面孔:“我能解的,也就这些小事,若哥哥诚心要你性命,他是不会顾及我的。假如有一日,他心意转变,我可保不住你,便是我的项上人头,他心一狠,也能说割就割了去。”
  “对他来说,兄妹之情,不过薄薄一纸而已。你若要想活命,还得谋划速速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非要提唐伯虎,主要唐大家画春X图太出名,什么桃花洞底春之类的哈哈,用他的图只是暗示一下气氛。前面说过了。虽然架空在类似西周背景的时期。但是器具用品等会穿越。因为本人水平不够,全部考据西周物品我太累了,所以干脆就算了。


第34章 
  程千叶和姚天香携手回到公主府,一群美婢娇奴簇拥着上前伺候。
  两位容貌娇艳,眉目含情的婢女,柔荑轻巧,为程千叶宽下繁复的外袍,换上舒适的常服。
  柳绿和春馨也跟在前后端茶递水。
  柳绿亲手解下程千叶的金冠,散开她的发髻,十只灵活的手指,技巧的为她按摩了一下头皮,又重新给她梳好头发,插上一支轻巧的玉簪。
  “侯爷的里衣领子如此之高,穿着料想也不太舒服。如今天气渐暖,需不需要馨儿给侯爷缝制几件贴身的新衣呢?”
  程千叶不置可否,舒舒服服的在姚天香身侧坐下,接过春馨亲手端上来的茶。
  柳叶跪在她的膝边,双手握拳轻轻为她捶腿。
  春馨笑问道:“侯爷今日累了,可要馨儿唱一曲,给您和公主解解乏。”
  程千叶看了他半晌,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去。”
  那春馨也不上妆,只是素着脸,一清嗓子,将身段一摆,便唱起了一曲《玉树后庭花》。
  那嗓音妖娆动人,细细的直入人心肺,勾引出人体内最为本能的欲望;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程千叶眯着眼睛,一手轻轻打着节拍,一手摸摸柳绿的脑袋。柳绿昂起面孔,眼中秋波点点,饱含仰慕之情,羞涩凝望着程千叶。
  墨桥生安静的侍立在程千叶身后。看着程千叶摸着别人脑袋的手,他感到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
  真想把那个脑袋拧下来。
  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
  墨桥生闭了一下眼,在心中狠狠的训斥自己。
  主人温柔的陪了你几日,你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敢产生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主人……岂是你可以肖想独占的。你甚至不能像他们这样……这样伺候主人。
  他拽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几乎想用力打自己几个耳光。
  然而他的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粘在那白皙的手掌上。
  只有他最知道,那双手是多么的柔软,带着让人叹息的热,曾经无数次这样一下一下摸在他的头上,拍在他的肩上。让他伤痕累累的身心,在这样的温柔中轻轻战栗。
  墨桥生感到内心克制不住的难过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深深掐紧了。
  “唱的什么调,难听死了。”姚天香合上茶碗,“换一曲,唱《铡美案》”
  程千叶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柳叶,“去,你扮上了去和他搭个戏。好好唱给公主听。”
  程千叶拉上姚天香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得近一点。
  众人知道小两口有体己话要说,都识相的退出几步开外。
  这边听着柳叶开腔唱道:“适才间我在金銮殿,万岁驾前去问安。同公主又到后宫院,太后一见笑开颜。”
  “天香,你是不觉得害怕了,”程千叶侧过身,挨着姚天香的头低声道,“怕我不遵守若言。怕自己的将来飘零无依。”
  “你现在有求于我,自然说得天花乱坠,百般好听。我如何信得了你。”姚天香撇了她一眼,“待到你晋国,我孤身一人,又怎知你会变出哪副嘴脸。”
  “天香,我先前说的,确实是哄你的。人与人之间不只有利益……还有情,”程千叶牵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各种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
  她正视姚天香的眼睛,看出这位表面坚强不拘的女子,心中深藏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我们之间,虽然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
  “朋友之情,未必就比夫妻之情来得短暂。”
  “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敢爱敢恨,勇于摆脱枷锁,正视自己内心的女性,真得很少。相处了这些日子,我打从心底喜欢你。我想做你的朋友,请你相信我的心。”
  姚天香连连撇了她好几眼,挣脱了自己的手,“行了,行了,突然肉麻兮兮的。”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她的面孔不可察觉的红了一下。
  柳绿咿呀呀的戏腔飘来:“势成骑虎心要狠,哪怕刑罚加我身。”
  姚天香的目光越过庭院,看到院中的大榕树下,一个身材清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最下等仆役的服装,正在低头扫着落叶。
  那是她姚天香的最喜欢男人,但他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马夫,永远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匹配。
  姚天香想起那些旖旎的夜晚,这个男人的汗珠从精赤的上身滴落下来,每一次都好像最后一次相会一般,拼尽全力,发出低低的嘶吼,和她一起同赴快乐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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