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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家的小娘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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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只觉茅塞顿开,以前也见娘招呼过药铺周围的邻居,怎么逢到自己就抓瞎。赶紧出去按宋夫人交待的一一办了。果然院中马上清静了下来,那三个书生互相聊了会也结伴离开。中暑的好了,崴脚的也正常了。宋七如是说,边说还边叨叨,说是听了一堆之乎则也把他脑壳都绕晕了。
不多时,青娘也回了,带回了个姓柏的郎中。年岁约五十左右,穿细白棉布袍,外罩了件青色大袖长衫。青娘一脸喜形于色,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屋。那姓吕的书生帮着拎了药箱,也一并跟进去。
柏郎中进屋先扫了宋夫人一眼,才看冬郎。
靠床坐下时,先是笑着和冬郎说话,还从怀里摸了个手脚能动的精致小人偶。冬郎抓了人偶脸上有了些笑容,勉强说了两句,喘息不已。柏郎中又抓了冬郎手心轻拍了几下,接着又轻拍了冬郎的脸颊两下。审视一番,这才牵过冬郎的手,细细诊了半盏茶。紫苏看得聚精会神,只觉得这样的看诊与爹爹不同,也与老林大夫不一样。
柏郎中和气,小冬郎更乖。拿了人偶一只手玩,就算有不舒服也不啃声。
爹爹给小儿治病时,一个二个都是哭天喊地,要么就是满地打滚,脉都不好捉。太师叔给小儿诊脉看病时也大多如此,紫苏看了觉得这柏大夫果然是有一套。青娘招呼她出去,她都不太愿意。
“阿苏!过来给我搭个手,帮我把茶磨了!”
青娘把已经用微火烤过的小块茶饼用竹刀切碎,用纸包了递给紫苏。一脸心痛的说,“用昨日卖的那个小石磨来磨,仔细些,千万别洒了。现如今,这团茶也只剩几块了。”
紫苏接过茶包,清理干净石磨,开始磨,耳朵却竖着听屋内动净。心里直念可惜,那柏郎中已经给夫人诊过脉了,她却没听见。
“……令郎这体质多累夫人。从夫人脉相看,体内气血不足,且寒淤凝涩。故老夫猜夫人早年曾患重疾,令郎恐不是足月出生。凡事有因必有果,夫人胎宫不力,故令郎气血亦是不足。血养五脏六腑,荣发生肤。气血不足,则脾胃虚弱转化不力。听下人言,昨夜进食过油腻冷食,这是伤了胃,还需慢慢调养。……”
青娘又翻出了几个黑釉茶盏,正在用沸水冲洗,嘴里也不闲。
“原来翠衣点得一手好茶,各色茶具也齐全,可惜……”
紫苏没心思听青娘说话。不过在家里也经常用小石磨磨中药,故耳朵虽然在厢房里,手下却不马虎。细细的茶沫轻轻扬下,紫苏一手推,一手用柳枝扫。
屋内的吕师悦本就为小娘子来。见那小娘子出了屋,便也随后跟着进了灶间。抬眼就见那小娘子坐院中,乌云堆发白罗青纱,纤纤素手执柳枝磨茶。一时诗兴大发,正想着赋诗一首,突闻茶香殊奇。
“这莫不是龙团胜雪!”吕师悦急忙凑前细闻,又伸手接了一摄放入嘴中品。“小生好些年没见过龙团胜雪,实是这茶世面上少,不敢确认!”吕师悦神情很是激动。
紫苏用柳枝把磨好的茶沫扫入箩中,细细筛,留下的粗粒重新再磨。青娘烧好红泥小炭炉也搬到院中,听那吕姓官人识货便很有几分得意。
“这位吕大官人真是好眼力,确是龙团胜雪。我们这一路逃难来,好些茶具都丢了。现只能请吕大官人和柏郎中将就着品品,奴家手艺不行,两位还请多担待些。”
小火炉上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冒起水汽,柏郎中也被大珠请出,闻得茶香脸有惊色。宋夫人出来说道:“一枪已笑将成叶,百草皆羞未敢花。这龙团胜雪小妇人也是早年偶得几饼,逃难时贴身带了才没丢。今日趁柏郎中与吕大官人在,小妇人厚颜相陪,还请两位赏脸。”
青娘回来时,就偷偷在宋夫人手心写了四个字:临安惠民!
临安惠民药局可是相当有名气,那边来的妇儿科圣手更是难得。宋夫人想起柏郎中的话更是强打精神,有心想让阿苏能跟着学些。而且这吕大官人看着也不类凡人,只能交好不宜得罪。
吕师悦有心讨好,宋夫人又极善交际,众人品茶聊天气氛热烈。正说着宋鑫推门进来,身后也跟了个年轻大夫。见院内人声济济先是一愣,立时拱手迎上。
“吕大官人又见面了!”
跟在宋鑫身后的是襄阳府惠民药局的保安郎王从文,见院内坐着两人。一个是襄阳府守备家的小衙内,一个是从临安府惠民药局来的柏列志郎中。立时整束衣冠,恭恭敬敬行礼。
“下官参见柏郎中!下官给吕校尉见礼。”
宋夫人听了暗自心喜,又极力留了众人吃饭。桌上交流契阔,很是投机。赵清婉和宋鑫本就是从临安府出来的,宋鑫的爷爷是宝庆二年丙戊科武举第一人,曾任殿前指挥使。谈起竟与柏郎中牵扯上了几分亲戚关系。吕师悦则时不时将话题向紫苏身上转,都被宋鑫扯开。最后一次,宋夫人接了话。
“我们家的蒋小娘子出身杏林世家,是我们泗水城的小义妁,一直帮小妇人做针炙治疗。说到这里,小妇人还想厚颜让柏郎中传授些医技与她,也好方便我家冬郎医治喘疾。”
柏郎中听完但笑不语,吕师悦却兴致勃勃的喊住紫苏打趣:
“小娘子留步!说起蒋姓医者,小生倒是在太医局听说过一个叫蒋汶枚的郎中,那本《针灸甲乙经辨析》写得深入浅出,小娘子可识得?”
紫苏在灶间帮忙,刚端了盘竹蕈烩荸荠上桌。听得蒋汶枚三字有些耳熟,想了会儿回道:“我高祖父就叫蒋汶枚,我三叔公说他还叫水镜先生。不知是不是你们说那个蒋郎中。”
紫苏的话回完,不止吕师悦怔住,柏列志、王从文都有些心惊的看着她。蒋汶枚是什么人?崇宁二年针科第一人,黄河决曹一枚银针闯出了大名声。现在的翰林医官们基本人手都有一本《针灸甲乙经辨析》。
“林径回,小娘子可识得?”这次问的是柏郎中。
紫苏茫然的摇摇头。
“林径回!林径回就是老林大夫,是这蒋小娘子的太师叔!”宋夫人急忙接口答道。
柏列志听了眼前一亮,又追问。
“林老先生今在何处?”
“前天夜里,元兵破泗水关而来。我们仓促逃命,与老林大夫走散。想必此时老林大夫应当与蒋小娘子的家人在一处。”
柏列志听完这才开始打量眼前的小娘子。说心里话,进门时见这小娘子妖妖媚媚的他就有些心生不喜。做这妇儿科久了,见不得那些后宅阴私,和那些以妾为妻的丑事。后来见这家主母身染重疾,独子身有弱证,家中又摆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婢,以为又是一出宠妾灭妻的恶事,谁知剧情陡转直下。听完宋夫人说这小娘子善针灸,又是林先生的子弟,倒也动了几分惜才之心。便说:
“女弟子老夫是不好收的,不过呆在这襄阳府的时日里,小娘子但有不懂的尽可来守备府寻我。在这小儿疾证上指点你些许,也是尽够你用的。”
言语颇有几分傲气。毕竟是临安府惠明药局的妇儿科圣手,能对着这么个乡下小娘子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看在她高祖与老林大夫的面上。紫苏先前见柏郎中与冬郎诊治时就觉得这大夫行事作派与平日所见不同,早就心生向往。此时听了更是喜不自禁,很乖巧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脸时,细长的眉眼笑得眯作月牙儿,只是额上好大块黑迹,脸上有些红色划痕。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就算有些邋遢也只觉可爱,看着反而让人心生笑意。
紫苏真情流露,柏大夫见了也有些开心起来。
“小娘子竟这般高兴!不过我一个长辈也不好白偏了你这三个响头。”说完从他那药箱里翻捡出个巴掌大的冰裂纹青瓷坛,递给紫苏。“这药膏味道有些冲,但效果好。小丫头拿去早中晚各涂一次,若是见了水需重新涂。一般小刮蹭,只要避些阳光,半旬就可消痕。没什么大用,只是哄你们这些小娘子玩罢了!”
紫苏接过闻了一闻,皱眉说:“有人参?白芨?何首乌?灵芝?味道好奇怪,再有什么就不知道了。”
柏郎中听了哈哈大笑,“太医局的方子若给你这么一闻就能辨出来,那帮老头子都怕要卷铺盖回家了。不过只闻了闻就能知道四味组药,也很不错了。明天巳时来药剂所,老夫教你怎么制这芙蓉膏。”
“好!”
小娘子兴奋的眼睛睁得溜圆,仿佛能滴出水来。宋鑫看迷了眼,那吕师悦也是。周冬生靠坐在灶外柴垛旁,似是看着紫苏,又似看着院外。
宋夫人看了只是低头喝了口二陈汤。
最卑贱不过动情,最凉不过人心。与她,与周冬生,与宋鑫,谁都逃不过这命运轮回。
只是阿苏那孩子……
第24章 江州旧事
柏郎中走后宋夫人又与紫苏讲述了惠民药局的由来,和临安府惠民药局的声名在外。紫苏听了更是心驰神往,巴不得下一刻就到药剂局跟柏郎中学习。第二天天没亮,约莫是卯时不到就起了床,青娘也被她闹醒。
紫苏屋里呆不住就跑去灶间捅开炉封,加了碳火正准备烧水,忽听得院中有响动。
“冬生哥哥,你就说说为何!莫不是嘴里说着丢开了,心里实是放不下!”
是何亦良的声音,紫苏听了不由悄悄放下手中的石碳,贴在门板上偷听。
“嗨!我就说,阿苏娘子才貌俱全,能针灸能做菜,咱们那帮兄弟们那个看了不眼馋!”
紫苏听了有些脸红,心底臭美了几番,回过神又贴了耳朵细听。
“那个小娘子就是个祸害!”
“啊?”
“我与崔虎生十年兄弟,就为了那小娘子他就能抛下情义!泗水关为什么会被元人攻破?若不是大人被她迷了心窍,怎会半夜回城,被那陶贼钻了空子!秦小二、莫乙郞这帮弟兄夜夜看着我,你能忘记我却忘不了!”
周冬生的话硬梆梆的扔出来,比刀剑还伤人,而且那话也有些过了。何亦良本就不是好性儿的人,听了这话立刻斜着眼反讽了句:“那你为何时时拿眼偷瞄人家小娘子,不干脆砍了她,去予秦小二、莫乙郎报仇!”说完手里铜盆向地下一扔,水洒了一地,“咣铛”直响。
元军来的那夜,周冬生心情烦闷,约了秦小二与莫乙郎一起偷偷喝烧酒。收信时那两兄弟还劝他算了,别回泗水城,一切让将军做主。可他没听……而赶回泗水关时,看见营寨前高旗上吊着他们二人的首级,暗褐色的血顺着臂粗的旗杆蜿蜒而下。
当时他就气极攻心,吐了口血出来。何亦良这话真是戳到他心窝里,刮骨般的疼。这两夜他都在问自已为何不杀了那小娘子!
“我现就去砍了她!”
崔虎生赤着眼大喝一声,从墙角提了刀就准备进屋。
紫苏在门后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右手抓住胸前的荷包紧紧握住,脸上有汗水亦有泪水。荷包里装的是那两粒和田籽玉和那根镏金银簪,不管多硌人她都随身带着。她还想着是不是周冬生嫌她嫁过人,还想着该如何哄那憨子。可这会儿,她一心一意念着的良人要杀她!
有伤心,但更多的是害怕。
“周冬生!你又犯得什么混!”
宋鑫早起床了。
新来乍到,他每天得早早去襄阳城墙上巡视一回。赵清婉也起床了,在给他整理衣带发巾。
院子太小,就算在厢房里,外面的说话声也能听见。更何况何亦良虽压着嗓门,那周冬生却未遮掩。宋鑫听了那些言语有些难堪,迟疑着该不该出去。赵清婉听了心里却是冷笑:这世间,成事功在男人,败事祸延妻女,总是如此!待听到周冬生要砍人,夫妇两都立不住了,宋鑫打头二步抢了出去。
“周冬生!你待杀谁?要不要连我也杀了?若没有我和冬郎你们宋将军一辈子也不会进泗水城!”
这是宋夫人在说话。
“泗水关破责任在我宋鑫!是我宋鑫误信人言,贪功好进。是我宋鑫以为能捉住元人细作谁知却……你们谁但有怨气且冲我宋鑫来,别牵扯其它。只请留下这颗项上头颅,且待我生剐了那逆贼陶向莱,一切听凭诸君处置。”
话音说到最后宋鑫是磨齿咬牙激动不已,当院跪下。面向西北,一手拽下头巾一手挥刀斩发。
“泗水关的弟兄们黄泉路上再等等,宋鑫我他日以血肉祭之,必不负诸君多年相随之义 !”
宋四、宋七也走出来,众人皆齐声相喝:
“必以血肉祭兄弟!”
这一番闹过,几个男人感情倒更亲近了。只是紫苏待在灶间一直不敢出去,那些恩怨情仇家国大义离她太远,她不明白为什么就成祸水了!
赵清婉待宋鑫一行人出了门,才让青娘唤紫苏进屋。
“夫人!阿苏想归家!”
紫苏一进正屋就跪下,眼微红,心中虽还有惶恐但已经镇静下来。赵清婉笑着拉起,让紫苏挨她坐下。
“我现时也是个普通妇人,别动不动就跪。阿苏坐下说,叫我婉姨吧,再喊夫人外人听了会笑。”赵清婉摸摸紫苏脸,笑着又说:“今早吓坏阿苏了,别听那赤佬乱嚷嚷,这襄阳府里还没谁敢无故杀人。阿苏坐坐先,我还想与阿苏讲个故事,阿苏听完再做决定是走是留。”
紫苏低头不说话,宋夫人少有这么亲切的时候,她也想听听宋夫人能说出什么故事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我家就住在浔阳江畔的浔阳县,顺着这襄阳府的汉江就能到我家门前。也不知阿苏可曾见过红枫树,秋来的浔阳江美极,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我已是多年未见。”说到这里,宋夫人低低的笑了两声,表情很怀念也很温暖。“我知道阿苏会爬树,可阿苏不知道我也曾爬过树,只是没阿苏厉害。这些都算甚,十多年前整个江州谁人不知赵家婉娘。我们浔阳县附近有个庐山,清晨若是去得早能看见云顶霞光,流云如水般从山顶灌下。当时阿姐牵着我的手,并奶娘都看呆了。春来江里鱼虾最肥美,那时我凫水功夫也不差何亦良多少,还从江水里摸出过珍珠!”
言及幼时,宋夫人似也变年青了,狡黠着掐着中指指盖比给紫苏看。“有这么大的两个,一个坏心的货郎见了想用饴糖与我换,我没上当。”
宋夫人讲得绘声绘色,浔阳江畔的美景在紫苏脑里一点点丰满起来,她似看见个调皮的小娘子在江里如游鱼般戏水,羡慕不已。很是遗憾的说:
“宋姨可真厉害,阿苏家门前也有个水潭,不过娘不让我们下水。哥哥们下水,也从未捞过珍珠上来。”
“我住的江州是富饶之地,谁家舍得让女儿下水。只是我娘走得早,我又淘得厉害,阿姐管不住只好任我胡闹。不过那日子现在想来最快活!阿苏现在是不知,做女儿家是最快活不过的。”宋夫人说到此处笑得很开心。
“不过后来我父亲把我们姐妹二人接到了江州府,穿绮罗,戴金冠。没多久,阿姐被父亲一辆小车送给个有权势的人做了妾。姐姐嫁的那人很有本事,爹和继母为着这个对我都和善了许多。那两年,仗着姐姐的势我在江州可是出了名,每天斗茶吃酒结诗社,又有人吹棒,便飘飘然。”说到江州时宋夫人的笑容开始变淡。
“可是阿苏你知道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好!那群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心计可足了,带着我去风雨楼听曲。那里面有个小郎君穿着一袭红衣,云袖当风。用一双黑得像矅石的眼温柔的看着我,唱《醉垂鞭》。”
宋夫人沙着嗓子模仿男声唱起: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紫苏听得入了神,两颊微红,哪个女儿不思春,不慕俏郎君。
“对着如此翩翩公子,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娘子怎么不动情,傻乎乎、喜滋滋,而且还是的心甘情愿踏进那温柔陷阱。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我婉娘第一次动心的良人,就是那江州城里最一流的高台戏子。”
青娘在一边眼睛都红了,拉住宋夫人的手说:“别说了!娘子别说了!”
赵清婉看了眼青娘,面无表情的拉回衣袖又说:“我阿婉是谁?天若不下雨,我还要寻根棍子捅捅。戏子又如何,他若愿娶我便嫁!可那小郎君却与我说,他只是受人委托来捉弄我,代价便是脱籍成良民。”
一边传来青娘的哽咽之声,像是怕宋夫人怪责,青娘连忙起身躲到外间。宋夫人只扫了眼就又接着说,语速变快,语调也变得干涩。
“这事传出去,整个江州都沸沸扬扬。当时阿姐跟着她那官人去了临安府,江州再无人能护我。我父亲就把我塞竹篓里沉江,可惜被我逃了出来,只是我那奶娘水性不如我……见我没死,我那父亲又持剑来杀。江州呆不下,我只好上临安府找我阿姐,阿姐便把我嫁给了宋鑫。”
宋夫人说到最悲惨处声音反而更平淡,一点情绪波动都无。可紫苏听了泪水不禁挂了满腮,宋夫人见了反倒笑了起来,拾了帕子来替她拭泪。
“那些当时你以为的最大伤害,待熬过了再回头看,其实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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