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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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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长宁胡乱的抹了两下眼睛,亦步亦趋的跟上,听见齐进喊,“喂,还有我啊,表哥,表哥……”脚步又停住,迟疑不定的在铁笼前徘徊,似乎不知该如何帮他。
  外面乱糟糟一团,屋门全部敞开,男男女女衣衫不整的往外跑,官兵一间接一间的搜寻,发现陆陌寒迎面而来,有人大声叫了句将军。
  陆明成身形在灯光下闪现,眉峰紧拢,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阵,微微松了口气。
  “没事吧?”
  洛长然摇头,指了指后面,“阿宁和齐进还在里面,齐进被困住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陆明成道:“这里交给我,”然后吩咐侍卫暗中保护。
  陆陌寒点头,抱着她上马,朝陆府飞奔而去。
  夜色中,他的神情看不真切,但额上的冷汗却是清晰的一滴滴滑下,洛长然抱紧他,满心后怕,若不是他及时赶来,自己哪还有命活!
  虽然梁横口口声声让他们一个也别想活命,但她直觉主要目的还是自己,杀了齐进和陆陌寒,国公府和陆府都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明知会惹来无尽麻烦还如此行事,洛长然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自己不得不死的原因,只有自己死了,梁芸菲才有可能嫁进陆府,清河王的一系列计划才有可能实施。
  可是他们怎么就笃定自己一定会去找阿宁?洛长然不明白,但是转念一想,倘若自己出了事,陆陌寒和阿宁会安心待在府里,等着侍卫去救援吗?很明显不会,即便心里清楚去了可能会落入陷阱,将自己搭进去,但仍然不会有丝毫犹豫,因为他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未知危险引发的担心会让人乱了方寸,古往今来一应如是,多少英雄豪杰都是被亲人、爱人所累,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或悄无声息葬身荒野,但他们后悔吗?没有,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他们还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顾一切。
  理智从来都是凌驾于感情之外,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很难冲破感情的壁垒,占据主导地位。
  思及这些,洛长然越发觉得梁芸菲心计非同一般,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想到罴兽被放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却又不像那么厉害的样子,心思手段都摆在明面上,自己一眼便可以看出来,还被罴兽抓住险些丧命,好像从夷山回来后,她忽然就智计飞涨,段位显著提升,莫非是背后有人出主意?难道是沈初?。
  胡思乱想着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没出大事,大家都安然无恙,洛长然暂且将这些凌乱的思绪压下,打算回去后找长公主说说,还是得让陆明成有所防范才行。清河王已明显和沈初联合,搁在以前不足为惧,可现在沈初父亲是兵部尚书,身居要职,又对陆家怀恨在心,不得不防!
  夜幕沉沉,万籁俱寂,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得得的马蹄声,陆陌寒快马加鞭,很快便回到城里。
  往回陆府的路上拐时,横插‘进来一辆马车,拦住他们的去路,陆陌寒急勒缰绳,马儿仰头长嘶了几声,停了下来。
  洛长然身子后仰,险些被甩下去,陆陌寒及时抱住她的腰旋身而落,稳稳站在了地上,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车帘掀开,梁横脸上堆着笑下来,梁芸菲光鲜亮丽,紧跟而出,看到他们甜甜一笑,“陆公子,好巧。”
  陆陌寒冷着脸没反应,梁横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粗声粗气的开口,“这不是近来闻名大街小巷的洛四娘子吗,啧啧,果然是非同一般,这身段肌肤,看着可真是滋润啊!难怪外面养着人,家里的还这般宠着,想来没少下功夫……”
  陆陌寒眼神一凛,身子猛地前倾,洛长然拉住他,“别跟疯狗一般见识。”
  梁横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指着她要教训,梁芸菲柔柔道:“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夫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哼,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本世子这双眼睛,”梁横不屑的撇嘴,“芸儿你还小不懂这些,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不安于室的,”说着下‘流的舔了舔嘴唇,眼神肆无忌惮在洛长然身上打量,“不知道三夫人喜好哪种类型的,本世子或许可以帮……”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他眼眶蓦地放大,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嘴唇动了动,眼神逐渐涣散,头一歪没了生气。
  梁芸菲尖叫了声,栽进马车里,洛长然软坐在地上。
  梁横死了,陆陌寒杀了他。
  这才是他真正想杀人的样子,没有丝毫犹豫,出手迅捷,直接扭断脖子,连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第71章 城

  洛长然晕晕乎乎;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双唇干涩,刚张了张嘴;便有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她贪‘婪的吸取那股甘甜,神智逐渐清明,睁开眼睛;就见逐月坐在塌边半扶着自己。
  “姑娘你醒了;”她放下水杯,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让她靠的舒服些。
  “寒哥呢?”洛长然环视了一圈屋子问她。
  她垂下眼眸;避开她的视线;端起药碗道:“胡太医嘱咐让你醒来就将这药喝了,伤口好的快些。”
  洛长然没有动,脑子里闪电般掠过昏睡前的片段;心中蓦地收紧,掀开被子要下来,逐月忙拦住她;无奈妥协;“姑娘别急;喝了药我便告诉你。”
  话音刚落,药碗便被她拿了去,一口饮尽。
  洛长然焦急不安的望着她,“寒哥到底去哪了?”
  她眼眶有了湿意,吸了吸鼻子,“刑部大牢。”
  洛长然张了张嘴,又要下来,“我去找大哥。”
  “姑娘,将军进宫了,”逐月拦着她不让她动。
  “那我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也去了。”
  洛长然瞬间没了精气,软靠在塌边,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喃喃低语,“都进宫了,寒哥该怎么办……”
  “他们就是为了三公子的事进宫的,”逐月轻声抽泣,“清河王要让三公子抵命,眼下闹得正凶呢,刑部谁都不敢得罪,只能先将三公子关押着,让皇上来定夺。”
  梁横都死了,这回是陆陌寒亲手所杀,根本都不用审,皇上肯定要给清河王府一个交代的,洛长然心里不好的预感盘旋壮大,坐立难安。
  午时过后,陆明成才疲惫的回来,洛长然立即一瘸一拐的去找他,看到他的脸色时,心狠狠沉了下去。
  陆明成连夜调查,本以为此次暗杀清河王府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谁知那温泉庄子早在一年前梁横便偷偷转手了他人,如今是隐秘的风月场所,只有极少数的世家公子哥儿知道,昨夜去那里寻欢的全是皇亲显贵,众口一词,没有遇到刺杀之事,只见冠军侯陆明成忽然带人闯入,不知何故。至于梁横,更是无人得见,梁芸菲声称和哥哥去听戏,回来的路上碰见陆陌寒,哥哥连碰都没碰他一下便丢了性命。
  那温泉庄子如今的主人正是富商刘倌,对于洛长宁指控的暗杀之事他矢口否认,屋里的羽箭、暗器还有困住齐进的铁笼,他一概不知,说那间屋子是留给自己的,没有外人进去过,他昨夜在自家府里一觉睡到天亮,根本不知那些东西从何而来。
  从毁坏洛长然名声,到如今明目张胆的刺杀,刘倌始终处于状况之外,明显被清河王府当了垫背,尽管他满口喊冤,然而绑架侯府姑娘,意图杀害国公府世子和陆家三公子的罪名他是背定了,根本无法洗脱,今日一早便被刑部定罪,家业散尽,充军岭南。
  李氏再也不闹腾了,乖乖收拾东西回了娘家,府尹因为这事大病不起,今日连早朝都没上,听说要辞官。
  所有罪名都被刘倌一人背了,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陆明成倒是想真相大白,不让他背这黑锅,可这么短时间根本无从入手,不管是死士还是武器,清河王府没有留下一点把柄,梁横和梁芸菲又有不在场证据,昨日去戏院听戏的人也作证,很多都见过他们,就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洛长然搞不懂,明明在温泉庄子时还听到梁横的声音,他怎么做到同一时间出现在戏院的?眼下没有证据证明他暗杀,陆陌寒的处境便岌岌可危,从陆明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很难顺利解决。
  长公主去跟皇上求情了,洛长然心里七上八下,失魂落魄的回到小院,什么都吃不进去,天快黑的时候,洛长宁和齐进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像是吵架了,都冷着张脸。
  洛长然现在可没心情关心他们,扫了眼没有说话,洛长宁低着头走到她跟前,泪水流的不停,“四姐,你打我吧,如果不是我冲动的去找梁芸菲,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你打死我吧,大哥说得对,我就是个祸害,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姐夫,你杀了我吧……”
  边说边朝自己脸上扇打,齐进忙拉住她的手。
  洛长然喉咙酸涩,“你也是想为我出气……不过阿宁,以后真的不能再这般鲁莽了。”
  她放声大哭起来,不断点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洛长然看着心疼,忍不住安慰她,声音哀恸,“人是寒哥杀得,与你何干。”
  “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碰见梁横,”洛长宁吸了吸鼻涕,抽抽搭搭道:“四姐,现在怎么办啊,姐夫会死吗?”
  齐进捅了下她,她自知失言,咬了咬唇,“将军也没办法吗?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救出姐夫的对不对?”
  洛长然面容一白,茫然摇头,声音带了泪意,“我不知道。”
  “四姐,”洛长宁伸手抱住她,“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姐夫丧命的。”
  齐进也道:“还未结案就有转圜的余地,表嫂别担心,父亲也会尽力相帮的。”
  洛长然随意点了点头,想起件重要事,忙问阿宁,“你被抓时有没有见梁横或者梁芸菲?”
  她眼里涌上愧意,“我本来要去清河王府附近守株待兔的,路上碰见王府的马车,便追出了城,可是到城外马车便销声匿迹了,我正四处寻找,口鼻被人用迷药捂住,等醒来已经到了那温泉庄子,听见那些黑衣人暗中说话,才知他们设陷阱要对付你们。”
  洛长然狐疑,“你怎么知道马车里坐的是梁芸菲?”
  “他们经过我身边时丫鬟撩开帘子给梁芸菲指外面的糖人,我便看到了。”
  果然是故意引阿宁出城,可是如果齐进不告诉阿宁自己险些被杀之事,她也不会去算账,梁芸菲怎么算的那么准,知道她那个时候会去找自己?
  洛长然看向齐进,等着他的解释,他似是突然顿悟,左手握拳捶了下右手掌心,“难怪那日会碰到人谈论琴观楼之事,原来都是梁芸菲故意安排说给小五听得,所以小五才会来问我。”
  她是料准了阿宁的性子,冲动鲁莽,心里有气立马便要发出来,一刻也等不了,洛长然脑子里乱糟糟,只觉得阴谋诡计排山倒海的朝自己压下来,不给自己一丝喘‘息的空间,电光火石间蓦地想到沈初那日放的狠话,还有他和洛长平在一起的原因,刘倌可说是一大助力,而杨尚书被罢官,沈家上位,一切都那么巧。只觉得细思极恐。
  洛长宁和齐进离开后,洛长然又去找了陆明成,一番追问才得知,救罴兽的计策清河王果然是知道的,包括在那之前去地牢看罴兽,都是清河王暗中授意梁芸菲所为,罴兽对于他来说只是个贡品,丢了顶多被皇上责骂几句看护不周,毕竟罴兽过于强大,出现意外很容易搪塞过去,他才不管皇上的宏图大业祭祖计划,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势,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陆明成放走罴兽,抓着这个把柄要挟陆明成与自己结盟,陆明成不同意,便想方设法的让梁芸菲嫁进陆家,企图利用陆陌寒掌控陆家。清河王打的好算盘,不惜牺牲自己女儿,万万没料到的是女儿没成功,儿子却白白搭上了命,如今眼看控制陆家无望,便一门心思的要整死陆家,今日在朝堂上将陆明成蔑视皇威,私自放走罴兽之事又提了出来,不同于以往的流言,此次人证物证俱在,时间地点都能对上,陆明成虽然有所解释,但说辞过于单薄,又是在这个当口,不足以令人信服,皇上震怒,当朝将一沓折子摔在了他身上,救陆陌寒之事更是无望。
  而杨尚书被罢官根本就是清河王要扶植沈家,在朝中培植自己的人,故提前通知了沈初,其中唯一的意外便是梁芸菲被罴兽抓住,想来是没料到杨尚书那般胆大,敢直接将她推出去关上门,让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官位才丢的干脆利索。
  利用罴兽,既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又抓住了陆家把柄,一举两得,洛长然不知让梁芸菲嫁进陆家,利用陆陌寒掌控陆家军的主意是不是沈初出的,她也不确定梁芸菲是不是真的喜欢陆陌寒才会答应这么做,她唯一知道的,便是沈初深受清河王信赖,他要将自己送入地狱。
  不出所料,翌日,刑部审理梁横被杀之案时,梁芸菲哭哭啼啼的作证,她听见是洛长然指使陆陌寒杀自己哥哥,因为哥哥提了她不贞之事,她恼羞成怒痛下杀手。去过广林苑的官员都看得出陆陌寒对洛长然可谓言听计从,陪审官员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大都不疑有他,他们内心深处认为陆陌寒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是一个行走的野兽,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以前听陆明成的,现在听洛长然的,杀梁横大抵就是梁芸菲说的那个原因,即便不是,也定然是与洛长然有关。
  陆陌寒气得脸红脖子粗,但是无力辩解,刑部尚书让侍卫收押,洛长然和陆陌寒算是在狱中相会。

  ☆、第72章 城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腐臭霉味扑鼻而来,洛长然胸中阵阵作呕,将头埋在膝盖中和陆陌寒靠在一起;中间隔了道栅栏墙。
  牢里很冷,没有多余的衣物,陆陌寒只好将自己这边的干草都给她塞过去;尽力让她坐的舒服些;狱卒送来牢饭也是挑能入口的给她吃,馊了的自己吃。
  洛长然看着心疼;但是没有拒绝;他已经很自责牵连到自己;若是不让他做这些,他会被心里的愧疚淹死。
  长夜漫漫,没有尽头;黑暗像是个倒扣着的巨大瓦瓮,将他们敷在其中,无论往哪边走都看不到光明;想将它击破;奋力一撞却使自己伤痕累累。
  “寒哥;你饿不饿?”洛长然冷的实在睡不着,幽幽开口,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陆陌寒摇摇头,胳膊从栅栏缝隙伸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带到自己唇边轻轻呵气,帮她暖着。
  “我不冷,”洛长然违心道,轻轻笑了笑,“就是手有些凉。”
  他脸上闪过歉疚的神色,垂眸在她手上亲了下,她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寒哥,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啧啧,真是伉俪情深啊,”甜腻的声音响起,洛长然没有动,听见铁链响,牢门被打开,脚步声逐渐朝自己接近。
  “洛长然,后悔吗?”梁芸菲讥笑着问她,“本来你可以全身而退的。”
  “后悔?”洛长然冷哼,“我为什么后悔,死的又不是我哥哥。”
  梁芸菲脸色一变,银牙咬的咯咯响,忽然抓着她衣领将她提起来,“到现在还嘴硬,你以为陆明成能将你们救出去?做梦!我要让你给我哥哥陪葬,要将陆府,将你爱的人永远踩在脚下。”
  陆陌寒嘶吼着想冲过来,眼神如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可是被栅栏墙挡着,只能凶狠的瞪她。
  梁芸菲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诡异的笑起来,面容有一半隐在黑暗之中,看起来极是狰狞,“不是我的留着有什么用,给你铺了条黄金大道你不走,非要走这干枯腐朽的独木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洛长然用力推开她,跟陆陌寒靠在一起,满眼戒备,“你说完了吗?说完就滚。”
  她冷笑了声,“这才是开始,你们可要撑住了,后面更有意思呢。”
  言罢得意洋洋的离开,洛长然盯着她消失在黑暗深处,软软坐了下来。
  陆陌寒担忧的看她,轻轻揉了揉她头发。
  “寒哥,我脚有点疼,”洛长然背对着他,眼泪无声而落,缓了好一阵才转过身来,往他跟前挪了挪,“你帮我揉揉。”
  他眸中闪过细碎的光点,依言而行,手掌覆上她脚踝,缓缓揉捏起来。
  三日后,刑部结案,陆陌寒和洛长然判处流行,发配幽州。
  洛长然不知道陆明成怎么从中操作,在清河王步步威逼的情况下,保住他们性命,想来费了不少功夫。
  后来到流放地之后,她才知道,陆明成也被贬官,爵位撤销,只是个三品将军罢了。
  离开金陵那日,乌云蔽日,狂风大作,洛长然带着手铐脚镣,在解差的催促下,一步步走的极是沉重。
  长公主逐月洛长宁和齐进都在城门口送他们,见他们出来,一个个红了眼睛,逐月泪流满面的将手里的包袱塞给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洛长宁只是不停的叫“四姐,四姐……”呜呜咽咽,哭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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