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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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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倾泻一地,映照在朱门的大铜猊兽环上,带出几分惊栗来。
  侧殿人影憧憧,隐约能听到频繁而焦急的讨论声。
  帝王心里头不平静,自然别人也不能安生,首当其中的莫过于这群太医了。
  要真治不好皇后娘娘,恐怕这群人是真保不住性命了。
  正想着,屋里头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外头的声音都静下来,寂得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我慢慢抽出手,一步一步向殿门处走,刚将手放到门环上准备推开时,里头传来一阵哀泣的女声,“娘娘~”
  是兰莹的声音。
  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后头的小易子和其余宫侍们连忙跟上。
  仁治廿二年,后崩,上大为哀恸,亦病重,不能朝。
  “太医院那群废物,一个个都束手无策,养他们做什么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我缠在心头的阴翳略略散去了些,忙行礼等她走进,“奴请长公主殿下安。”
  她停下风一般的脚步,垂眼问我:“三哥哥在里头?喊过人没?”
  我忙拱手:“皇上心里头哀痛,这几日过的是……唉,奴们也不敢多劝,还望长公主殿下多费心。”成王和成王妃早就闭门不问诸事,如今能劝得动皇帝的,也只有这位长公主了。
  “月吟那呢?消息叫瞒住了没有?”
  “公主殿下那奴早已吩咐下去了,不得泄露一丝风声,免得殿下太过伤心,动了胎气。”
  “辛苦你了。”她逸出一声叹息,推门进去。
  我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茂娇给三哥哥请安。”她请完安见薛崇仍旧背对着她躺着,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便自己站了起来。
  “三哥哥?”她试探着喊了两声,突然惊慌地喊道:“月吟,你怎么来了?”
  薛崇勉强支撑起身子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有茕立的茂娇公主。
  他眉目沉愠,冷冷打量过她,“茂娇,你这几年胆子倒大了不少,居然连朕都敢戏弄。”他好几天不曾用膳,放起狠话来气势也没有那么足了,可却不减他话里的威胁。
  君威日重,又何况是执掌大权廿余年的皇帝呢。
  茂娇公主不敢和他正面对峙,缓下声款款道:“三哥哥,你若真心系月吟,便不该这般自暴自弃。倘若连你也走了,你让月吟如何承受!”
  “月吟大了,总该学着长大的。”他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既然你今日来了,也好,朕有一道旨,要你来宣读。”
  非要她来宣读,又是挑在这个时候,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旨。
  茂娇公主走到他跟前,在床边的脚踏上跪下来,看着薛崇的眼,“三哥哥,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沉默,她却已经读懂了他的回答。
  帝后情深,子嗣却单薄,一共只得月吟公主一位。
  帝位总也要传承,最好的人选,一个是成王世子,另一个则是六王。
  这几年,朝里也不是没人请议过太子,可皇帝都以再议搁置下了。
  原本只当皇帝不满意这两位,却原来他心里早有成算。
  “戚盛,你进来。”
  听到皇帝的传唤,我连忙弓着身走进去,行了礼,轻轻地喊了声皇上。
  他嗯了声,“待会你和长公主一起过去,当着众位朝臣的面一道宣读。倘若谁有异议,就请他来见朕。”
  “奴明白。”我垂首应下,领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长公主一路走到朝殿。
  到了殿门口,长公主的神色才重新镇定下来。
  她甚至还有闲心问我,“孤的衣裳可还齐整?”
  我大着胆子扫了她一眼,才老老实实地回道:“殿下衣冠齐整,可以入内了。”
  跨过这道门,不仅仅是多一位尊贵的太子殿下,连这位宣旨的长公主殿下,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她笑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才提起裙角跨过高高的门槛。
  我忙跟着她进去,目不斜视地喊道:“长公主殿下到。”
  殿上都是朝臣们,鲜有女人能入内的,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怔忪。
  我干咳一声,这些见惯风浪的人才回过神来,迟疑着行了个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当日在殿上说了什么话,我倒不是很记得了,有时候忘性大一些,活起来才更自在。但她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却时不时在我眼前闪现,那是——权力的模样。
  新封的太子殿下,曾经的六王爷,恭恭敬敬地来谢恩,皇帝却没见他。
  他却也不着急,静静地站在外头。
  我让人给他拿了件披风,“院里头风大,殿下小心身子。”
  他温和地冲我笑了笑,笑里带着几分熟悉的影子,熟悉得让我几乎以为是皇帝站在我跟前。
  我下意识地惊了下心,皇帝那双眼,恨不能把人看尽骨头里去。这位恐怕也不遑多让。
  我忙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等到夜幕降临,廊下也点起灯的时候,皇帝才让太子进去,身边没有留人伺候。
  自从皇后娘娘去了之后,皇帝似乎越来越不喜欢身边有人,情愿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我有时候都害怕,也许某天一推门进去,连皇帝也去了。
  这个想头不仅我有,恐怕阖宫上下都有这个心思。
  连一贯不怎么出现的成王爷,来宫里的日子也变勤了。
  对于这位成王爷,我骨子里还是惧怕的,毕竟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那个脾气,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消受的。
  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能劝得动皇帝出来走动。
  我领着一群人远远跟在两人后头,慢慢地踱着步,偶尔能听到几句细碎的话,“小时候骑马”、“皇后”、“太子”甚至还有“成王妃”。
  紧接着传来几声轻微的笑声,我甚至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掀起眼皮向上探了探,等看到皇帝侧脸上扬的弧度时,才确认自己确实没听错。皇帝居然真的笑了!
  我惶惶垂下头,总觉得今日有点不太寻常。
  大约是经历的事多了,总会有些敏锐的直觉,这一回,真叫我言中了。
  半夜时,我照例推门进去看看烛火,顺便留心一下皇帝的情况。
  往常皇帝总能警觉地醒过来,可今日却像是睡得格外沉,一动也不动。
  我的心砰砰跳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大声,捏着嗓子喊了声“皇上”。
  皇帝没有应。
  “皇上、皇上?”我又喊了几声,慢慢凑上前去,皇帝英俊的眉眼舒展着,像是睡得正香。我伸出去探鼻息的手微微颤抖着,在他鼻下停顿了一会,确认没有感受到鼻息之后,瞬间陷入了茫然。
  皇帝崩了……
  帝崩……
  大黎要改朝换代了……
  我嘴角翕动着,却喊不出声,失魂落魄地走到殿门口,哐地一记叫门槛绊了个正着。
  外头的小宫侍哎哟一声,忙来扶我,“大人怎么了这是!”
  我反手握住他瘦弱的手,“去、派人请各位主子过来,皇上、皇上崩了!”
  “什、什么?”他吃惊地反问了句,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奴立刻就去!”
  皇帝到底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甚至连月吟公主的孩子都没有看到便去了。
  帝崩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瞒得过月吟公主。
  听说听到的时候就没能撑住,早产了。
  茂娇长公主叹息着讲给未来的帝王听的时候,我在一旁听到了,心中也是可怜她的。月吟公主多么惹人爱的人,也算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偏偏父母缘不够。
  “之前三哥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只当他随口一说。可他却是铁了心了,宁可让月吟伤心,也不想让江意水孤单。早知道他宠她,却没想到宠到这个地步。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往后你就是新帝了,可别让我失望。”
  “姐姐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话放到我们这些宫侍身上也是适用的。
  新帝身边自有用惯了的人,客气地请我告老。
  我腆着脸道:“奴伺候先帝这么多年,难免熟稔些,还望皇上垂怜一二。”
  “伺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歇歇了。”新帝带着笑道:“树大了尚且方便人乘凉,何况是人呢。”他话里的意味再清楚不过。
  果然,那次还是太急进了!
  我别无他法,只得谢了恩,领着新帝给的黄金出宫去了。
  坐在回乡的马车上,突然就想起了师傅。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还健不健在,这番回去,倒正好探望一番。
  戚盛番外完。

☆、第142章 番外 薛崇(二合一)

  白云观常年点着烛火; 却没有烟熏火燎的香火气,闻上去只有清苦的味道,有点像他用惯了的香,听说方子还是景帝私藏的,现在看来; 指不定还是白云观的道人献上去的。
  他飘飘忽忽地飘在老君像旁; 俯瞰着脚下那一寸山河; 不知道上天这是什么意思; 罚他不能入轮回之道,也不能去找她吗?
  正在沉沉冷笑之际,除了烛火只有一室寂静的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素净却不寒酸的道袍; 如云的鬓发一丝不苟地绾了起来; 略显老态的脸庞透着一丝漠然。
  那是武帝的嫔妃; 周蘅。
  他扫过一眼后就不再关心,依旧在上空沉浮。
  周蘅轻车熟路地从老君像下面拿出一个牌位来,拿帕子珍而重之地擦了擦; 然后把那牌子放到老君像的脚下,一同享受着香火。
  她看了看短短的三炷香,另取了三株新的点上; 在蒲团上坐下来,开始念诵道文。她的声音一向空灵,念出来颇有几分得道的意味。
  左右也是飘着,他正想转过来看看她私设令牌供奉的是谁; 脚下却陡然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上飘去,飘到巍峨的紫禁城上头,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要索他入轮回了吗?
  他闭上眼,耳边呼啸的风像刀一样尖利,却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多了些别的声音。
  他睁开眼,眼前立着一座古朴的寺庙,上头写着敕造清心寺。
  城郊的清心寺?他蹙眉,这座寺庙不是早在他们攻入皇宫之前就被父皇一把火烧了吗?
  眼下两派车马整齐地停在清心寺前,里头的人都端坐着,像是在等着谁。
  打头的几辆马车上全都挂着“江”字,他像是想到什么,慢慢地飘到最前头的一辆马车里,看到了熟悉的江大夫人的脸和她身边臻首娥眉、几可入画的小娘子。
  “昭昭……”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想碰一碰她娇嫩的脸,却只化作一缕清风,带起她耳旁的一缕鬓发。
  江意水捧着刚才风吹过的位置,心里涌现出一股无来由悸动。
  江大夫人被她的动作吸引了,奇道:“连车帘都未开,外头风平浪静的,哪来的风?”
  疏影在一旁道:“夫人不知,奴婢才刚下马车去清心寺问了几句,他们晓得皇后娘娘今日来为百姓祈福,便把寺里的流民都暂时安排在后厢了,省得冲撞了娘娘。”
  “流民?”江大夫人叹了口气,“往日都是有家有户的,弄得现在颠沛流离,偏偏上头还不消停,指不定还要再弄出些什么祸事来!”她说着又担心:“安置在后厢,不会出什么岔子吧?难保他们心里对今上没有怨恨,万一伤着娘娘,那可就不好了。”
  “娘,正是因为他们心中可能怀有怨恨,我才觉得,皇后娘娘一定会见一见他们的。”江意水有条有理地道:“咱们只管和娘娘提一嘴流民的事就行了,到底见不见,还得看她的意思。”
  薛崇此刻正坐在她身旁,如水一般温沉的目光眷恋地看着她的眉眼,一瞬都舍不得移开。
  外头金锣骤响,江大夫人忙带着江意水下车,薛崇紧随着跟上。
  后头车里的江意雨也下了,三人在摆好的蒲团上跪下来,后头一溜儿都跪下来,恭敬地迎接着这位端和皇后。
  他颀长的身影在日光下根本没有半分影子,空若无物。
  端和皇后仪态万方地从马车里下来,宜然道:“都起来吧,眼下在宫外,不必非要讲究这些。”她俯下身亲自扶起江大夫人和江意水两人,笑着摸了摸江意水的头,“几日不见,昭昭几乎是长高了些。”
  江意水入惯宫廷,和这位端和皇后也是熟稔的,当下亲昵地一笑,并未言语。
  端和皇后让身边的宫女去扶后头的夫人们,自己和江大夫人率先往里头去。
  清心寺的香火旺盛,里头的和尚却不多,统共只五位,去掉方丈和一个小沙弥,眼下来迎的这三人,便是清心寺的几位高僧了。
  “方丈有事在身,实在不能前来相迎,还请皇后娘娘宽恕”领头的和尚年纪最长,说起话来像晨钟一样幽远。
  端和皇后道不妨,“想来是俗人无缘和方丈相见了。”
  众生崇佛,便是贵为皇后,在寺里头也只敢称一句俗人。
  僧人们带她们到了佛像前,便守礼地退下了。
  江大夫人伴在端和皇后左右,见左右无人,便悄声道:“娘娘可知清心寺里安着的流民?”
  端和皇后眼神一触,“已经连京郊都不能幸免了吗?”她笑着叹息,“便是我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顷,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话是这么说,可讼完经后,她仍旧派人去请那些流民过来了。
  薛崇站在殿里冷眼看着,满殿神佛或含笑而卧,或怒目而立,却偏偏都对他的存在毫无反应。神佛有灵,可知世事?他勾起一个清淡的笑,目光毫无波澜地扫过穿着他身体而过的流民,却意外地撞到了一双熟悉的眼。
  父皇?
  耶赫鲁逐抻披头散发地混在流民里头,脸上剐蹭着几斤烂泥的样子,连眉目都看不太清,要不是薛崇对他实在太过熟悉,只怕一时也认不出他来。
  父皇什么时候乔装来过清心寺?
  薛崇转头看着殿上雍容华贵的女人,这就是父皇和端和皇后第一次相见?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在白云观里的遭遇便又卷土重来,似乎是有一只看不见得手从天上伸下来,毫无悲悯地抓着他往上。
  他就在流民乱七八糟的请安声中一点一点退出清心寺。
  昭昭……
  他朝江意水的方向看去,却只得到她茫然的眼神。
  她看不见,是啊,她看不见。
  他苦笑着闭上眼,任凭那股力道一直把他卷上天。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在京郊。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恍然。
  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当年他年轻气盛,带着一列人来围追落跑的一名景皇子时,撞上江意水的路。
  果然,一列车马仓皇的行来,由那位坚毅的陈将军打头,一路疾驰。
  薛崇想到什么,蓦地往旁边的岔路飘去。
  岔路不远的前方,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
  他记得,他当时一箭把那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射下马,像猫捉老鼠一样追逐着,直到发现他快要追上陈曦他们一行时,才想要终止这场游戏,可惜却被陈曦发现了。
  他站在那儿等了没一会,就看到策马而来的自己。
  亲眼看见自己朝自己走来,还是很有一番微妙的滋味的。
  “前面有人,杀了他。”脸庞还透着少年稚气的薛崇眼里浮现出杀意,从旁边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稳稳地朝前面奔跑着的人射出去。
  要是这个人死了,他怎么可能混入车马中?
  已是虚影的薛崇抬手带起一阵风,把那支箭吹得偏了几分位置,没有一箭致命,反倒让那人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马上的薛崇皱起眉来,他射偏了?不应该啊。
  陈曦果然被这声惨叫吸引,后头的人有些紧张,陈曦毕竟是大将,他们在他手上很是吃过一番苦头,要不是景皇室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也轮不到他们现在这样嚣张。
  “主人,怎么办?”
  青年人的血性总是极强,即使是薛崇也不例外,何况他此时还没学过什么养气功夫,自然也不懂得伪装。
  他笑里带着杀气,干净利落地吩咐道:“弃马,装作流民混到里头去。”
  陈曦虽然只护着世家,可那些流民本来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见到是他们,哪里还肯放过这个生机呢?便自己组了个队伍,紧紧地跟在后头。
  陈曦也不管,他本就无能护得他们平安,眼下若是再驱逐他们,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故而景皇子和薛崇这一行人都跑出来跟到车队后面时,那些护卫也只当是流民们闻声而来,并不当回事,随他们混入了流民之中。
  景皇子一刻也不敢停,他知道那些想取他性命的人还在后头,他不能停,一停,就是死!
  那些胡昆人害怕陈曦,他必须马上找到陈曦,才能保住命。
  一想到这里,他往前挤的动作就更迫切了,前面的人一时不妨被他推倒在地,混乱的人群开始爆发出尖叫和哭声。
  陈曦拉住马回过头,就见景皇子挥舞着手在喊他,“陈将军,陈将军,孤是五皇子,救孤啊,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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