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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上菜吧！”
　　说完，小二们鱼贯而入，端着两个大盆进来。
　　是稀可见底的粥和一盆咸菜。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第766章　最有决心的人

　　柳凌风说：“这饭菜呢，是简陋了些，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我柳凌风奉命筹集军饷，我也明白大家的难处，唯有以身作则，先行节衣缩食，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金店的汪掌柜说，“柳当家大仁大义，我辈自愧不如。”
　　米店的刘掌柜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应该的，应该的。”
　　陈员外说，“柳当家不愧是咱们效仿的对象。”
　　……
　　大家纷纷表明心态。
　　话说出来了，是不是真心的也就不重要的。
　　反正，不就是一碗粥么，吃了不够回去再吃也成，没必要冒着杀头的风险。
　　一碗粥下肚子，柳凌风问：“大家吃好了吗？”
　　“吃好了。”
　　“吃好了。”
　　大家纷纷回答。
　　柳凌风笑道：“既然吃好了，咱们就来谈正经事吧。”
　　一片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盯着柳凌风。
　　他说：“我知道大家心里埋怨我，埋怨我什么呢？小气！这一碗稀粥里面，都可以照出人影子了，咱们又不是没有粮食吃了，是不是？”
　　“哪儿能呢！”
　　“没有，没有。”
　　几声尴尬的笑声之后，稀稀落落出现几个声音。
　　柳凌风制止了他们，“你们不用急着否认，今天只有我柳凌风在这儿，咱们说的话传不到皇上的耳朵里面去。”
　　这下稀稀落落的声音也没了。
　　他说：“虽然这碗粥稀，但是在前线为咱们打仗流血的将士们就是吃的这个，一天行几十里路，扛起长矛，拿起长。枪跟敌军搏斗，捍卫我们的家园，让我们不至于颠沛流离，妻离子散，让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
　　“说到这儿，你可能要说了，我是一个商人，赚的钱都是自己的，但是你们别忘记了，自古以来，有国才有家，人们安居乐业，国家强盛了，咱们百姓才能不受欺负，鞑靼来犯，大军在即，苦，也就苦这么一段日子，换来的是咱们妻儿老小一家的平安，你们说呢？”
　　“柳当家你别说了。”汪掌柜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我愿意每日素菜稀粥，捐出银子让咱们的将士吃上饭。”
　　“算我一个！”
　　“我也愿意。”
　　“柳当家，啥也不说了，我们今天都准备着呢！”
　　声音不是稀稀落落的，而是此起彼伏。
　　“凌风感谢各位恩情，也代替前线的将士们谢谢诸位。”
　　如果没有筹够三千万，那么柳凌风就完了。
　　这话一出来，大家看柳凌风的目光都有些怜悯。
　　但，在座的都是做商人的，商人最不具备的就是怜悯心。
　　卖布匹的程老板说：“柳家夫人平日的待我们大家不薄，所以呐，我们也不能干亏心事，喏，你们看，这是我程家的账簿，我可是把家底都亮出来了。”
　　“啪”的一声，一本厚厚的册子被撂在桌子上，“我愿意捐出八成以上的财产。”
　　喧哗声音大了起来。
　　苏暖也朝那边看过去，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最有决心的居然是他。”

　　☆、第767章　红灯笼白灯笼

　　大家都知道，这位程老板，平日里对自己都抠搜的要命，恨不得把一个铜板当成两个花，但现在竟然说要捐出八成的家产，可以说非常让人震惊了。
　　如果所有人都这样，那还愁区区三百万吗？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啊。
　　萧蔷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苏暖问：“怎么说？”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她们两在角落里面蹲着，苏暖问萧蔷，“大家都在往外掏银子，你不去？”
　　“我还能坑了你男人？”萧蔷自信的说，“放心吧，我肯定给你弄个头筹出来。”
　　接下来，苏暖发现，最有决心的程老板，说要捐出八成家产的程老板，拿了两百两银子出来。
　　两百两！
　　作为布匹方面的霸主难道他的家产就不到三百两吗？
　　萧蔷在边上幸灾乐祸的问，“现在你知道了吧？”
　　很多人都带着账簿，打着要捐出几成几成家产的样子，结果出手的都不过几百两银子。
　　很明显，那些账簿上面全部都是动了手脚的。
　　但柳凌风像是没发现似的，依然不温不火的感谢，收一家银子，递过去一个红灯笼。
　　他说：“没什么好的东西，这个灯笼算是奖励你们为国家付出，咱们壁国所有人都感谢你们。”
　　这是荣誉的标志，大家自然都欣然收下。
　　正要离开之际，柳凌风幽幽说：“大家回家记得挂上，要是我什么时候看到谁家没有挂灯笼，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禀告圣上有人亵渎皇恩。”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
　　小心翼翼的捧着灯笼，恭恭敬敬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萧蔷册子都没看，挥手拿出一千两，直接拔得头筹。
　　等所有人离开以后，苏暖看了一下记账的本子，四五十个有钱人，一共捐了不到两万两银子，其中，和苏暖关系好的几位捐的稍微多一些。
　　照这样下去，就算走遍全国，恐怕也凑不够一千万两。
　　萧蔷将册子上的人名挨个看了个遍，之后“啧啧”两声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
　　“这一万两银子算是我偷偷给你们的，可不要声张出去啊！”她说，“剩下的我也没有多余的了，我得留着养我的十八房小妾和老爹呢。”
　　“你哪儿来的十八房小妾？”
　　“总会有的。”萧蔷说着，走到柳凌风边上，“这是给我的灯笼吧？我拿走喽？”
　　“等等。”柳凌风制止了她，而后递过去一个白色的，“你挂这个。”
　　萧蔷有些嫌弃，“怎么是白色的，多不吉利，我不是银子出最多的吗？一个灯笼都舍不得给我……”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什么，但是萧蔷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白灯笼。
　　不吉利就不吉利吧！
　　“我先走了。”
　　她离开以后，苏暖问柳凌风，“现在去后市吗？”
　　柳凌风点头。
　　后市那边，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等着了，他们大多都穿着麻布衣裳，身上也多多少少打着补丁。

　　☆、第768章　百姓有义

　　但他们手上都挎着篮子，似乎等了很久了。
　　一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涌上来问，“苏姑娘，怎么样了？”
　　苏暖摇了摇头，“四十多个人，捐了不到两万两银子，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众人咬牙切齿骂道：“这***商！”
　　可是骂归骂，银子在人家手上，能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默默递上自己带的东西，“我们也没啥银子，就这点儿东西都是从嘴。巴的扣出来的，拿去给将士们吃吧。”
　　苏暖看了一眼，有土豆红薯大米之类的，甚至还有人牵了一头牛来。
　　她正要说什么，葛癞子拿着一个盖着红布篮子出来，“这是大家筹的，一点儿小心意。”
　　揭开红布，里面装的全是铜板和碎银子。
　　看着面前这些衣裳上面布满补丁的人，苏暖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柳凌风揽过她的肩膀，对着众人大声说，“乡亲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有一句话说的好，咱们就是再穷，那也不能扣了大家吃饭的银子……”
　　“柳当家啊！”没等他话说完，一个老者打断他的话，“咱们日子过的虽然紧巴了些，但是地里山上有，总不至于饿死，将士们在前面为我们拼命，我们总不能拖了后腿，这些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就麻烦你带过去吧，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好歹有点儿。”
　　“我没有嫌弃大家的意思。”柳凌风说，“我只是想问你们，知道富人们一顿饭吃掉多少银子吗？”
　　众人摇头。
　　“几十一百上千！”柳凌风说，“这不是自愿的捐款，而是皇上的命令，皇上要他们拿出银子作为将士们的军饷，但他们罔顾圣命，宁愿花在自己享乐上面，你们说，可恨不可恨？”
　　“可恨！”
　　声音由小到大，渐渐的，所有人都愤怒起来。
　　柳凌风又问，“你们说，他们全部当家，真的只有几百两银子吗？你们信吗？”
　　众人挥舞着拳头，“不信！”
　　“不，我信。”柳凌风说，“他们只有几百两银子，多出来的，那就不属于他们了，而是我们将士们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柳当家，你的意思是……”
　　“诶，我可什么都没说。”柳凌风说，“我只是告诉你们，门前挂着红灯笼的，是有银子的，没有挂灯笼，或者挂红色灯笼的，都是出钱出力的，你们不应该动。”
　　众人恍然大悟，指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问，“那这些粮食……”
　　柳凌风说，“到时候我会一起将他们送到将士们的手中。”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苏暖问：“你就不怕闹出人命吗？那些人可都是养着看家护院的。”
　　“一个两个他能杀，但是人多的话他能杀谁？”
　　回到家以后，两个人随便吃了点饭菜后，柳凌风接着出门了。
　　到了晚上，消息从外面传来。

　　☆、第769章　罪行

　　所有的百姓组成一大支队伍，疯狂的涌进挂着红灯笼的家门，卷走了一切值钱的东西和粮食。
　　速度很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们把一车一车战利品运送到柳家的院子里头。
　　有人忍不住报官了，柳凌风直接把他们之前交上来的账簿交给知府。
　　你有东西，可以说我抢，但是你没有，又怎么能说我抢呢？
　　柳凌风是为皇上办事，只要没出人命，知府管不了！
　　第二天一早，苏暖起来的时候，只见满院子堆着粮食口袋和银子，一堆人正一边清理一边兴高采烈的讨论。
　　谁家恭桶都是金子做的了。
　　谁家粮仓高到顶天了。
　　谁家的老鼠都有筷子长了。
　　……
　　苏暖微微一笑，转身吩咐厨房给大伙儿做饭。
　　因为人多，没多久，银子就清算出来了，一共有六百多万，粮食也有几吨。
　　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百里少阳匆匆赶到，看着满院子的粮食和金子微微晃神，随后脸上堆起笑容，一巴掌拍在柳凌风的肩膀上，“皇上果然没有看错人，好小子，我这就让人把粮食送出去。”
　　柳凌风微微点头，“不急，粮食我已经让王淼去了，凌风有更重要的事情请王爷一同前去。”
　　百里少阳好奇，“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爷跟我来就是了。”
　　百里少阳看着粮食，犹豫一下，跟着柳凌风一起出去了。
　　还是昨天的酒楼，还是昨天那群人，除了萧蔷，大家都有些面如菜色。
　　“各位，之前我说过，军饷的事情关乎国家，既然大家不肯主动把银子拿出来，我也只能请四王爷走这一遭，为我们大家做个见证。”
　　没有人说话。
　　柳凌风勾起唇角，将一个小册子递给边上的伙计，“来，你读。”
　　小伙计接过册子，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的读道：“汪十六，丁卯年六月初三，携带黄金两箱贿赂钱庄老板陈二，六月初五，强行征收民屋三间，致伤亡两人，抛尸埋骨……”
　　这本册子是十三娘交给他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上面。
　　偷税漏税逃税行贿受贿贪赃枉法，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念了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读册子的小伙计声音已经开始沙哑。
　　原本一脸菜色的各位富豪们，也都脸色发白，冷汗连连。
　　柳凌风取走册子，让小伙计下去，然后风轻云淡的问他们，“按照你们的罪行，就算是死十次也不够，是吧，王爷？”
　　百里少阳冷着脸，“当千刀万剐，株连九族！”
　　“饶命啊！”
　　“王爷饶命啊！”
　　“柳当家饶命啊！”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在无数的证据面前，有些人已经紧张的尿了裤子，哀声连连。
　　周围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柳凌风皱起眉头。
　　百里少阳说：“凌风，你这件事情你负责吧，本王绝不插手。”
　　“凌风谢王爷恩典。”柳凌风说，“你们也不用紧张，特殊到时候，当用特殊的办法，眼下就有一个法子，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了。”

　　☆、第770章　好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请求道：“请柳当家赐教。”
　　柳凌风笑着拍了拍手，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给这些商贾老板一人发了一张纸。
　　等所有人都收到以后，柳凌风说，“这是你们行贿和受贿以及这么多年瞒昧下来的税银和一些不法的收入。”
　　有的人脸色变的十分难看，手也微微发抖。
　　“现在壁国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只要你们把这些银子补上，我可以请四王爷对你们既往不咎。”
　　补上。
　　这些年所有的不法收入，全部补上。
　　别说被抢了，就算是没有被抢，这么大一笔银子，那也很难拿得出来。
　　卖布匹的程老板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接着，倒下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有坚强点儿的，嘴唇颤抖着说：“柳当家，我们的银子，昨晚……”
　　柳凌风轻飘飘的问：“昨晚怎么了？要不咱们再去知府那儿走上一趟？”
　　那人缓缓摇了摇头。
　　神态突然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行了，明晚日落之前我要见到银子，如果没有，咱们就直接公办。”柳凌风说，“我不管你们是卖铺子还是问熟人借，总之，我要看到银子，要不然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他准备离开，走到门边上又停住脚步，“对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起逃跑的心思。”
　　有下人弱弱的问：“当家，那这些晕了的呢？”
　　柳凌风说：“晕了就晕了吧，反正明天日落之前我看不到银子，算他们倒霉。”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百里少阳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程掌柜，满脸厌恶的说：“还不快起来。”
　　程掌柜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而后一骨碌翻起身，抱着百里少阳的脚说，“四王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谁让你们让人抓住小辫子。”百里少阳说，“我救不了你，想要活命的话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说完，扬长而去。
　　程掌柜神情呆滞，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念道：“完了，都完了。”
　　但是这个时候，根本没人同情他，“行了，快回去吧，卖了铺子能凑点儿算点儿。”
　　程掌柜摇头，含糊不清的说，“你们不懂，别说我没银子，就算是有，我也活不成了，哈哈，活不成啦！”
　　说完，手舞足蹈的跑出去。
　　“真是疯了。”
　　“谁说不是呢。”
　　这天晚上，很多人家里的灯光彻夜未熄，忙忙碌碌的人奔走在街上。
　　他们不约而同去了同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建在郊外的一座秘密的屋子，屋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院子里面也长满了杂草，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一样，但这会儿，屋子里面灯火通明。
　　隐隐约约有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说，柳爷，你不会是把咱们这一群人当猴耍吧？前脚笼络咱们，后脚就把东西交给柳凌风，这可不大厚道啊！”
　　没等柳言睿说话，又有人说了，“还跟他废什么话，如今咱们的银子都落进了他柳家的手里，他不要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要他好活！”

　　☆、第771章　团结起来

　　“对，都是做生意的，谁要是先坏了规矩翻脸不认人，那也别怪咱们兄弟几个不客气！”
　　“反正我就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神情激动。
　　“砰！”一声巨响传来，大家不由自主闭嘴，朝着声源处看去。
　　正好看到柳中杰收回腿，他的脚边是倒在地上的桌椅。
　　柳言睿从凳子上站起来，“胡闹，你怎么过来了！”
　　“孩儿偶然看到爹一个人外出，心中担心，这才悄悄跟上来，没想到……”
　　看到大家的眼睛都朝着自己看过来，柳中杰朝着大家鞠了一躬，“中杰无礼了，还望各位前辈听我一言。”
　　柳言睿说，“你要说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大家也怒目而视，那架势恨不得将对柳凌风的气全部撒到柳中杰身上，将他生吞活剥。
　　柳中杰没有露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个时候，米店的张老板站出来说了，“你看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大家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仍然有些愤愤不平。
　　张秋水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柳中杰身上，“中杰，你说吧。”
　　“我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