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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斌皱了皱眉，什么鬼？
“你为什么要不安？”
她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拳头解决的？就算她的拳头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沈如峥的拳头替她解决吗？不安什么？
末尘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道：“藏着秘密时，不都是该不安吗？”
“……”范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是有人不安，但没有人向你一样假装不安，还假装得那么明显好不好！
见他不说话，末尘歪着头，疑惑问道：“不是吗？”
“……是。”范斌坚定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你看，你的不安这么明显，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你还是放弃不安好。”
“胡说！”
末尘突然的一声痛斥，让范斌一顿，他说错什么了？
只见末尘指着他，不满道：“你别想骗我，明明爹爹都没看出来。”
“……”范斌嘴角又是一抽，特么的，这一家到底有没有个正常的！
不指望沈如峥那个严重儿控能做出什么靠谱的举动，为了哄女儿高兴，指鹿为马都做得出来，范斌觉得自己的秘密武器，还得自己拯救。
范斌换了个方式，语重心长道：“你心揣一个秘密，又如此不安，是不是觉得特别复杂，很难处理？”
“嗯。”末尘点了点头，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
可不嘛，一个心里只装得下吃食的人，强迫自己装不安，不难处理才怪。
范斌微微弯身，凑近她，继续循循善诱道：“你看，不如这样，你把不安交给我处理，你就留下一个秘密，还是原来简简单单的自己，多好啊。”
末尘眼前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避讳地夸奖道：“你真聪明。”
“咳，也不看看小爷是谁。”范斌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他承受不住生命如此之重。
默默地向后退一步，估量好她手刚好拍不到的位置，范斌继续俯首弯腰道：“那你将不安交给我吧。”
于是，末尘就毫不怀疑的将心中的不安交了出去，既然要将不安交出去，当然顺带也将不安的起因、经过、结果、乃至整个过程都交代了一遍。
凭着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和那毫无情感又平铺直叙的陈述，范斌不带任何情绪的了解了事实的真相。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末尘举起手又要拍他之时，他才缓过神来，看向她，问道：“你现在还不安吗？”
末尘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欣喜道：“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不安了。”
“嗯。”范斌点头，这不废话吗，你本来就没心没肺神经粗，而且还是假装的不安，有什么好纠结的？
不过，竟然喜欢自己爹，虽说不是亲爹，但也很棘手啊。棘手的同时，他又觉得很兴奋，如果小丫头被他爹爹自产自销了，那么他娘就不能觊觎这个儿媳妇了，那么他就不用娶一个从小暴力他的女阎罗了！
可见，范小爷的三观，似乎也不怎么正常……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世人而言是多么的大逆不道，因为总是看他们在一起，反而接受得理所当然。
于范小爷而言，目前最关键又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末尘她爹自产自销。
他拍了拍末尘的肩膀，郑重道：“你放心，小爷一定帮你追到你爹！”
“好！”为表诚意和感谢的心情，末尘也学着他的模样，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她的郑重和重量在一定程度上是等同的，所以范小爷瞬间就被拍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末尘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解：“你怎么躺下了？”
范斌瘫在地上，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咬牙道：“我突然很想仰望天空。”
末尘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要闭眼？”
范斌捂住脸，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我牙疼。”
卧槽，在他的地盘，当着他未来下属的面，将他一巴掌拍倒在地，他的面子还要不要啊？他绝对不要娶这种暴力女，他一定帮她追到沈如峥！
非正式、不正规追爹小分队悄悄成立……
末尘一身轻松的回到攸宁居，从进门开始，就发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特别奇怪，而且每当她看向他们时，他们都迅速地避开视线，跑得特别快。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现在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了吗？她又不偷看，跑那么快做什么？
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她家爹爹的影子，问人也没人理她，可怜她一个路痴，硬生生的在自己家里面迷路了。
最后还是对她崇拜无比的扫地小厮看不去了，战战兢兢地将她带回住的院子。
末尘笑着向他道谢后，就开开心心地找她爹爹去了。
看着她愉快的背影，扫地小厮掩面而去，他冒着生命危险到达这里，竟然都没有换得快速扫地的秘籍，太难，太难了……
末尘一走进屋，只见十四欲哭无泪地望着他，罗子明笑得很尴尬，罗子白面瘫得很冷艳，十五趴在桌边默默地缩成一团。
而沈如峥，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的，正是十四给她用来刺绣的妖精打架图……





☆、第74章　第74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已将秘密转移的末尘，此刻看到沈如峥很高兴，立刻就展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向他跑过去：“爹爹。”
“坐下。”沈如峥微微一侧身，避开她的投怀送抱，示意她坐到他面前的凳子上。
第一次被拒绝，末尘有些失落，却还是乖乖地坐到凳子上，背脊挺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笑着望着他。
她笑得很好看，还隐隐有些兴奋，小脸的梨涡旁还带着点点红晕。
沈如峥不为所动，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敲了敲，淡淡道：“这书是你的？”
末尘看了眼，乖乖点头：“嗯。”
十四心死了一半，不该指望她家小姐会撒谎的。
沈如峥又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
“知道。”末尘眨了眨眼睛，很坦诚地回道，“我都看过了，妖精打架。”
十四捂脸，她真的连垂死挣扎都不用了，她家小姐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沈如峥微微一顿，险些没有崩住，继续严肃道：“你可知晓，女孩子不能看这个？”
末尘顿了顿，摇了摇头，无辜道：“我以前看不就可以吗？”
以前！沈如峥险些淡定不了了，沉住气问道：“你何时看过？”
“就在云梦泽，我看见一个叔叔趴在一个阿姨身上……”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家爹爹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她关切道，“爹爹，你不舒服吗？”
“没有。”沈如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他是该好好教花解语怎么做生意了。
听见他如此说，末尘放下心来，眼光扫到桌上的书，猛然想起什么，立刻站起身，在所有人诧异之中，拿起书，翻开一页，递到沈如峥面前，认真问道：“爹爹，你喜欢这个姿势吗？”
其余三人：！！！
他们听见了什么？
沈如峥猛然一顿，大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随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待看到那副图时，又是一顿。
末尘见他没有反应，又翻开一页，故自说道：“不喜欢这个姿势吗？那我们换一个，不然每一个都试试？”
“咳咳……”罗子明突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对不对？试试什么的，好令人遐想……
末尘刚疑惑地抬起头向他看去，沈如峥就脸色铁青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沉声道：“够了。”
末尘还有些不解，但感觉他是生气了，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小心翼翼问道：“爹爹是在生末尘的气吗？”
她皱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沈如峥叹了口气，柔声安抚道：“爹爹没有生末尘的气。”
闻言，末尘高兴地笑了笑，眉眼弯弯。
十四默默流泪，他是没有生你的气，他是要找她撒气……
“这书爹爹收走了。”沈如峥揉了揉她的头，耐心教导，“以后不能看这种书了，知道吗？”
末尘看了眼十四，本想说她还要绣上面的画，但转而又想起这是惊喜，于是默默将话咽下，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沈如峥满意的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在起身出去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十四一眼。
十四被吓得浑身一颤，软瘫在地，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而末尘，则暗自思忖着，书拿走了也没关系，反正那些画她都记下了，依旧可以为他爹爹绣荷包。只是，他爹爹没有选喜欢的姿势，这可怎么好呢？
只是纠结了一下，很快她就释然了，每一副都绣一个，到时候再供他挑选就是。
年关将至，除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攸宁居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他们明面上的少主子，暗地里的未来主子夫人的及笄大礼。
虽说平日范斌和沈正宇都是将末尘当做一个彪悍的兄弟来看，但及笄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还是很重视的，特别是在得知对方也重视以后，那简直就是成了头等大事。
为了“拔得头筹”，两人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在自家娘面前打滚卖萌、撒泼耍赖，求自家娘给末尘主持及笄。
于是，将军夫人和皇后娘娘都主动表示，要为末尘主持及笄大礼，并为了友好往来，最后达成一致意见，两人一起主持。
要知道，多少千金小姐、名门淑媛求着都求不到将军夫人或是皇后娘娘主持自己的及笄礼，这多有面子啊，一个都是奢求，更别说两个一起了。
可是这种奢求到令人嫉妒的组合，还没到攸宁居，就被沈如峥拒绝了，他简单而直白的表示：“我还活着，为什么要用其他人？”
这……
加笄得是女宾啊……
众人一阵哑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用在这里总觉得很奇怪，连及笄都不肯假借他人之手，那以后成亲、洞房、选新郎怎么办？
当然，唏嘘是唏嘘，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也只是默默地在肚子里疑惑。
攸宁居内的人，此刻就显得比较有优越感了，看所有人都是“你们这群凡人”的姿态，这养成，当然得亲力亲为，不然多没情趣啊，哼，愚昧的凡人们！
末尘的及笄礼，沈如峥却一改以往高调的行事作风，办得极为低调，没有邀请一个人。当然，主动前来的宾客已经够多了，上至皇后、将军夫人、相爷夫人，下至云梦泽楼主，不请自来的人堆了一大屋。
可是这么一大屋子人，却没有一个人受到礼遇，只能干坐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
房中，沈如峥在末尘面前蹲下，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不免感叹道：“我的末尘，终究是长大了。”
末尘坐在凳子上，微微垂眸与他对视，眼里带着细碎的笑意。
沈如峥也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这样就好。”
愿你永远天真如斯、纯洁美好，所有的不洁污秽，他都替你一一抵退。
末尘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哪样？
沈如峥却不再说，站起身来，扶着她肩头对上铜镜，微微俯身同她共映入铜镜，柔声问道：“喜欢什么样的发髻？”
末尘偏过头看向他，正对上他向她偏头看来，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答道：“都喜欢。”
爹爹喜欢的，她都喜欢。
沈如峥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无限宠溺道：“还是这么乖。”
将末尘头上的丝带拉开，柔顺的长发倾斜而下，沈如峥将丝带放在梳妆台上，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头发。
末尘的目光扫到那条丝带上，顿了顿，突然抓住他的手，轻轻唤道：“爹爹。”
“嗯。”被她手抓住，沈如峥停下动作，通过铜镜注视着她的神情，“怎么？”
末尘偏过头仰望着他：“还是用勿悔，好吗？”
沈如峥看着眼前这个仰望着他的小姑娘，还是一如当年他为她绑上勿悔时一样，容貌灵秀、眉眼弯弯，却又在那灵气之间多了几分少女柔情，散出一股少女娇态。
不知不觉间，他那个口口声声嚷嚷着自己是男孩的小和尚，已经长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
他翘了翘嘴角，安抚地反握住她抓着自己的手，温声回道：“好。”
末尘满意的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染上点点红晕，一双大眼睛柔出水意，让人忍不住想在那眼眸里荡漾。
沈如峥却抚上她的眉，低声问道：“改日，我为你画眉可好？”
“好。”末尘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反正只要她家爹爹说的，什么都好。
见她如此干脆，沈如峥不禁莞尔，什么都不知，也敢回答得如此干净利落。
不知者无畏，但谁又知道，到底是无畏还是无悔呢？





☆、第75章　第75章　　心尖儿上的人

大厅里一众人等了良久，也不见一个人搭理他们，就在自暴自弃之时，听见一尖细的声音大喊道：“皇上驾到。”
一直灰头土脸的沈正宇突然眼前一亮，得意的瞅了范斌一眼。
范斌默默无语，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他老爹怎么可能肯来主持一个姑娘的及笄礼。话说，帝后一起主持及笄礼，小丫头也够有面子了……
看着尾随皇帝进来的贵妃，皇后轻微的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了以往温婉地模样，俯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陛下圣安。”
沈如谨淡淡地挥了挥手：“免了。”
众人行了礼，帝后一同坐上上位，然后——又一起陷入了面面相觑的不受欢迎中。
范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丫头不仅面子大，连胆子也大啊。不过转而想想，连帝后都在这里等着干瞪眼，他们这些人不受待见的等等，似乎也没什么了……
突然笙乐响起，罗子明一声高呼：“女姬行笄礼。”
沈如峥牵着末尘，缓步入大殿，等候其间的众人发现她已梳发总髻，不由一愣，还真的不需要女宾啊。
走到殿中，乐声稍歇，罗子白领进一众人开始唱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愿尔一如初心，福寿安康，以介景福，永世长久。”
众人皆是一愣，皇帝沈如瑾皱了皱眉头。
这及笄礼，意味着女孩子要成熟懂事，在行为上不能再像个小孩子整天蹦蹦跳跳，要开始注重礼节，思想上也要慢慢成熟起来。及笄礼上的祝词，一般也都以对女孩的祝愿和期待为主要内容。
可沈如峥的祝词却只是要她如现在这般简单快乐，无需长大，别说思想成熟，是根本没有丝毫要求。
这……也太不符合一个郡主的成长规划了。
先前这么不伦不类也就罢了，接下来按理该由主持宗妇为末尘加钗冠，施以首饰，完成行笄。
皇后站了起来，端着象征郡主身份钗冠的嬷嬷随着她，向殿中两人走去，她温婉一笑：“四弟，还是本宫来吧。”
“不必。”沈如峥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笑着看向末尘，淡然道，“还是我自己来。”
闻言，皇后笑容一僵，一时间进退两难；贵妃则是好笑的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着的其他人心头一惊、面面相觑，而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
沈如峥面对着末尘，却没有拿起嬷嬷捧着的钗冠，而是从袖中取出丝带，走到末尘身后，一手轻轻地拿起那缕已经束好的发丝，另一手缓缓地将丝带缠绕到她的发髻上，动作轻缓而耐心，眉宇间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行笄不受钗，这不伦不类的装束算什么样？
而范斌，则是两眼闪现光芒，看看这温柔的模样，有戏啊！
绑好“勿悔”，沈如峥微微低头，末尘仿佛早已预见一般，正巧回头看去，四目相对，两人又是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被沈如峥的笑所倾倒，更被女装的末尘所惊叹。
殿中，那白衣胜雪的两人，容颜俊美，相互看着彼此的眼里充满柔光，浑身似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暖意，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屹立于此。
让人脑海里闪现出一句话：只为吻你而低头，不为生活皱眉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愿打破那副美景。
罗子白毫无波澜的一句：“礼成。”打破了沉寂，拉回所有人神思。
众人再看那两人时，又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明明依旧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王爷，哪里还有半点所谓的柔情？定是看花了眼。
礼必，皇帝又象征性的赏赐了末尘一些东西，沈如峥特别象征性的谢恩了一句，却是看也没看那些东西一眼。
众人就此散了，一场及笄礼终于完了。
回宫路上，贵妃突然道：“第一次见王爷如此温柔，着实吓到臣妾了。要不是知道那是安虞郡主，臣妾还以为那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呢？”
“胡说什么！”沈如瑾瞪了她一眼，语气隐隐有些怒气。
贵妃谄媚的笑容一僵，顿时收敛起笑容，乖乖的不吭声。
皇后看了她一眼，心里冷笑，皇上的弟弟，无论怎样也轮不到你来议论。可不就是心尖儿上的人吗……
沈如谨突然看向一旁的皇后，道：“今年除夕宴，将三品以上官员待字闺中的嫡女，都请来吧。”
皇后和贵妃皆是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是。”
沈如谨淡淡一笑，又似乎故意补充道：“这男子到了年龄，是该谈婚嫁，你可得替老九和范小子好好把关。”
“是。”皇后一一应下，他这么一补充，顿时心下了然，范斌和老九的婚事一向都不怎么着急，突然这么着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都不敢给沈如峥说亲，但拦不住相亲宴上，个别狂热的女子主动求嫁……
年近岁末，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平日里僻静的攸宁居，难得有了其他色彩。
末尘看着十四他们忙里忙外，特别好心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