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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骨生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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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驱逐,是等人来赶她走好呢,还是自己乖乖走好呢?

    为免夜长梦多,最后苏陌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苏陌换好衣服离开时,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很奇怪的气息传来,血液莫名地躁动起来,惹得她手脚突然一阵酥软,呼吸急促,劫后余生的她哪里有闲暇去细想这是什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景帝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气息不复刚才的爆戾,他抬头嗅着空气中的气息,似乎,刚才在最后爆发的时刻他嗅到了宓香,可此刻却一点也闻不到,难道是错觉?

    那厢宴会还在继续,差点兽化的景帝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模样,一点没料到自己几句话会在苏陌那个小脑袋瓜里刮起龙卷风。

    齐沃格三战三败,场面上撑得相当勉强。但英明神武的大正皇帝自然不会让友邦如此难堪,他将阿若叫到御前问道:“这一局,朕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安王捏着酒杯,看着好戏一幕一幕上演,这个皇兄若真能娶妻,又怎会拖到现在,不用看他也知道下面的戏码是什么。

    果然,阿若上前道:“皇上,阿若不想进宫。”

    此话一出,不止大正百官惊了,齐沃格的使团更惊。

    “阿若你在说什么?”漠措从自己的座位跳起来,一把拉住阿若。

    景帝反而笑笑,“阿若公主想必是心有所属了。”龙眼扫过下首的罗钊,罗钊似乎根本没听到阿若的话,他定定地盯着面前不时被风扬起的白绫碎布,几块小碎片碰到他的靴子,让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一下,掌心那一小块更是热得发烫。

    “阿若公主若是看上谁,不妨告诉朕,也好让朕看看是不是应该封他一个王侯的爵位,这才能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景帝的诚意表达得很足,齐沃格使团心下稍霁。

    阿若抿了抿嘴,一想到那个三天不出现的苏陌,或许,他只是自卑,自知自己没能力打过汗赞,也知道自己没能力跟景帝抗衡,才选择了这样的逃避方式。

    阿若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独自情伤,而情伤的缘由还是自己,心肝儿就止不住地颤栗。

    阿若抬起眼眸,目光变得坚定,“皇上,阿若喜欢的是……”

    景帝好整以暇地做出洗耳恭听状,可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手里的酒杯喀嚓一声应声而裂。

    “阿若喜欢的是苏陌!”

    罗钊抬起头,并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些同病相怜地看着阿若。这眼神在景帝高瞻远瞩的目光中就变成了原来郎有情而妾无意。

    旁边伺候的刘德元一双眼睛就盯着景帝捏碎了却还握在手里的酒杯,很想提醒他小心割到手。景帝却佯装淡定地将那碎渣子随手一丢,刘德元十分知趣地借着斟酒的名义给他重新添了一只杯子。

    “朕可以向你保证不逼你入宫。”

    漠措使劲想了想,苏陌这个名字他似乎听过,可完全没印象,若是苏誉,他倒是毫无意见的。

    阿若却听得一喜,“皇上当真不逼我入宫?那就请皇上替我们赐婚吧!”

    景帝眉梢一跳,“你跟苏陌的事情,朕却不能做主。”

    阿若一呆,方才是谁说要满足她愿望的?

    景帝觉得,不逼她入宫已经算是一个愿望了,至于她的婚事,那是第二个愿望,自然他可以不满足。人类与生俱来就是无耻的,趋利避害难道不是本能吗?

    鉴于阿若公主和齐沃格人都少根筋,于是他又耐着性子道:“朕不是昏君,这种乱点鸳鸯谱的事情,朕如何能做。”

    阿若皱起眉头,不解道:“阿若跟他是两情相悦,阿若不嫌弃他身子羸弱,也不嫌弃他武功低微……”

    旁听的苏誉内心有点小复杂。

    他一直想给苏陌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可显然那样的女子是挡不住虎狼之躯的景帝以及一干烂桃花的,若是阿若这样彪悍的女子,说不定能行得通。

    听着阿若情深似海的倾诉,景帝越发不爽,竟然真有人敢打那个小东西的主意,这未免太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但面上,景帝还是很和煦的。

    “阿若公主的心思朕明白,可今日苏爱卿并不在场,朕是个仁慈的君主,自然无法决定他的终身大事……”

    “仁慈的君主”?在所有人听见这个不知廉耻的自称时,都抖了一抖,尤其是被暴君威名蹂。躏过身心跟灵魂的齐沃格人。

    漠措为首的齐沃格使团恼了,“皇帝陛下的意思竟是不能以赫赫君威让一介臣子和亲吗?”

    这样的激将法对景帝从来不具备任何作用,景帝叹了口气,“苏陌曾跟朕说过,跟阿若公主只是单纯的朋友,并没有非分之想,且他有意中人,宁死也不会移情。”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尤其是苏誉和罗钊等人。这个暴君怎生如此无耻,当着文武百官和亲使团的面,这种谎言怎么能如此随便地说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景帝脸上却一派淡静,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

    他顿了一下,大概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过无情,于是又加一句,“其实,朕也希望他能跟阿若公主共结连理。”

    安王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信口胡诌的皇兄一眼,启口道:“阿若公主的确不该强人所难。若是苏陌真的为了心上人去寻死,公主岂不是人财两空?我大正好儿郎多的是,为公主风姿所迷的不乏其数,公主可以放宽心慢慢选。”

    阿诺脸色惨白惨白的,显然这个震惊不小。

    漠措为顾全大局,挽回齐沃格的颜面,当众宣布,一个月内,向汗赞挑战的,胜者,皆有成为齐沃格驸马的机会。

    这无疑是给了众多武将一个福利。

    阿诺却在茫然半晌之后望向高台之上的景帝道:“阿若不信他真对我这般绝情绝义。”

    景帝依然淡定,“公主可以当面问他。”他若敢答应,小心朕收拾得他爹妈都不认得!

    阿若果然去了,只不过赶到进奏院时,只剩一对哭泣的母女对他道苏陌已经走了。

    齐沃格的金刀侍卫们骑着高头大马,如离弦之箭,分别向四面城门追去。苏陌当时正要背着包袱打算远走高飞,就被汗赞一爪子拎上了马背,强行拖回了九合馆。

 第七十章

    “你真的不喜欢我?”

    苏陌看着阿若的眼睛于心不忍,她没想到景帝竟然那般无耻,竟然当着文武百官以及齐沃格使团的面对阿若说出那翻话,那得多伤女孩子的颜面,她心想着用一个婉转一点的方式表达,不要再伤了女儿家那点可怜的自尊。

    “阿若公主您一定是误会了……”

    刚赶回九合馆的漠措一把拎起她的衣襟,口里恨恨骂道:“你竟然敢不喜欢我妹妹!告诉我,那个狐狸精是谁,在哪里?看本王子不剥了她的皮!”

    苏陌惶恐地瞪着眼睛,天下间怎么能有如此不讲理的人?

    “漠措王子请息怒,这都是误会,误会!”尼玛你一个齐沃格的王子想在大正杀人,是想杀就能杀的吗?

    漠措野性难驯,苏陌不老实交代,他就将她一直幽禁在厢房里,金刀侍卫将这座厢房牢牢困住,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苏誉和张弛几次前来都被赶了出去,罗钊也来过一次,但找的不是苏陌,而是阿若。近段时间罗钊跟阿若走得极近,苏誉和张弛以为罗钊会向阿若求情,谁知,罗钊竟然是去找阿若喝酒的,甚至没有主动问一句苏陌的情况。

    连张弛都道:“罗钊,你这样,未免太不够兄弟了?”

    罗钊看了他们一眼,“大公子吃得好睡得好,不用担心。只要他说出那只狐狸精的下落,漠措自然会放过他。”

    这话就别有深意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狐狸精乃是景帝信口胡诌出来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自然还是要找景帝解决的。

    三人进宫时,景帝刚接到探子回报了整件事的经过,苏陌竟然敢拎着包袱走人,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重话吗?你怎么不看看那些大臣看你跳舞是怎么喷鼻血的?朕不与你计较这些已经很仁慈了,竟然敢撂挑子走人,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于是他对急火攻心的苏誉道貌岸然地道:“无妨。这是大正地界,漠措不敢拿他怎么样?乘机让他学会收敛一下脾气也是好的。”

    景帝就这样大而化之地撒手不管了,但也从这天起,他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早朝的时候,有大臣上本说齐沃格这种做法简直无视大正王法,应该严惩不怠!

    下了朝有侍卫嘀咕大公子怎么还不进宫,连刘德元上茶的时候也会道一句老奴的茶还是没大公子煮得好。

    睡觉时终于没人来吵他了,可前两晚上,他发了两次春梦,毫无意外都是女装的苏陌,这气得景帝龙心大躁,张弛只道是景帝的狂疾又提前发作了。而一帮被景帝练得暗无天日的近卫军们愈发想念苏陌在宫里的美好日子起来,变着法子要表达一下对那位具有战斗友谊的大公子的惦念,于是一直驻守京畿,统管护*的大将军蒙致也进宫了,跟景帝促膝长谈……呃,其实只有半盏茶功夫就被“请”出来了。

    后来景帝不发春梦了,倒是梦见那个被幽禁在九合馆的小东西奄奄一息,整日以泪洗面。因为自己的不闻不问还被下人欺负,甚至干起了擦地提水的粗活,劳累一日,又被丢进柴房关着,喝着冷水,啃着冷硬的馒头……

    景帝被吓出一身冷汗,当日下朝,在宣政殿里徘徊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冲金羽卫喊:“随朕去九合馆!”

    十个金羽卫,从来没有同时去执行过任何命令,景帝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杀到九合馆,当时漠措还在蹲点想见上心仪的舞月美人一面,接到消息立马杀回来,就见景帝已经将苏陌从厢房里“解救”出来。

    当时阿若公主正端着一盘糕点,花样繁多,硬是被景帝这浩然气势震得没吭出一声。

    景帝目不斜视,瞪着洞开大门,不一会儿,苏陌被人连着她躺的美人榻一起抬了出来,景帝的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地上前两步。

    阿若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解释道:“大公子定是昨晚看话本子又看晚了。”

    如此直白的谎言景帝怎么可能信,一个眼刀杀过去,“苏陌是朕亲封的大臣,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齐沃格脱不掉干系!”

    就在这时,那位深受皇恩浩荡的宠臣手一滑,一本话本啪地掉在地上,好不响亮。

    景帝皱起眉头,似乎这才看清楚阿若手里端着的是什么,又疑心地仔细瞧了瞧苏陌的脸色,红润有光泽,哪里有半点梦中的病态。

    景帝龙爪一把将躺在榻上的苏陌拎了起来,随手一抖,他爷爷的,足足重了三斤……

    景帝爆了,将苏陌随手一扔,还在做美梦的混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眨巴着朦胧睡眼,似乎不明白这如逼宫一样的阵势是闹哪样,疑惑地唤了一声“皇上?”

    景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近卫军瞬间撤得干干净净。

    被幽禁的这几日苏陌想得很多。她被幽禁,景帝置若罔闻,想必那句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也不是诳人的,那自己的官职应该是保不住的,自己被赶出京城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暂时无家可归,自己要逃也逃不出去,阿若公主每日又伺候得这么好,她自然是得快活时且快活,谁知道景帝又来唱这么一出戏?

    既然景帝带近卫都亲自杀到九合馆,漠措自然很给面子地放人了。

    重获人身自由的苏陌坐在九合馆门口的台阶上,深刻地思考了一下人生,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理解景帝的心思了。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算个什么处境,直坐得屁股发凉,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回进奏院吧。如果李骥放她进去,就表示她的官职还在,若是进不去,她自然也就明白了。

    至于晓月,他们应该有张弛好生安顿,还有苏誉保驾护航,并不需要她多操心。

    苏陌走到进奏院门口,贼头贼脑地探了半晌,门扉紧闭,也不知道敲开会是何种景象,指不定徐家那几只狐狸精正凑在一起准备看她笑话呢。

    正犹疑间,门猝不及防地开了,苏陌躲都没处躲,只得硬着头皮端起架子,看向里面的人。

    苏誉、晓月、张弛、罗钊,甚至还有刘大青和赵小北,几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她脑门上。

    苏陌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我只是……”她本想说顺道过来看看,晓月一声嘹亮的哭声打断了她的话,下一刻,那个泪人儿已经窜进了她怀里。

    张弛难得大方一回,没将晓月拎回来,反而握住苏陌的手道:“大公子可算回来了。快进来,我替你把把脉。”

    回到西厢坐定,罗钊才启口问了一句,“九合馆的话本好看吗?”

    苏陌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罗钊也点点头,不枉费他以如此健硕魁梧的身躯扎女人堆里去抢最新出的话本子。

    苏誉一直在喝凉茶,总觉得有一股邪火郁郁不得发。

    苏陌感激涕零啊,没想到她的官职不但在,这些人还对她不离不弃。

    刘大青道:“皇上最近心情不好,怕是那日在映露园的比试出了些问题。据小石头说,皇上去更衣,似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当场免了一位侍郎的职务,又贬谪了三位官员,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他聪明的眼睛看来,一定是这些人御前不敬或者枉论国事。

    “也算他们倒霉,上个茅房就能碰到皇上。你说咋就那么巧,偏偏皇上也在那时去呢?”

    苏誉一口气灌下一杯凉茶,什么叫做巧,分明是暴君怕是看了这个蠢货的健舞起了邪念,偏偏碰到一竿子起邪念的人。

    苏誉甚至邪恶地想到或许不是暴君撞破了人家的邪念,而是别人撞破了暴君的猥琐事,否则,怎么会恼羞成怒,罚了这么多人。

    殊不知,景帝当日的确是被苏陌撩拨得欲念腾升,可他的欲念表达方法向来坑爹,通常以肆虐宣泄,为了压住自己的脾气,他稍微多喝了几壶凉茶,他是真的正儿八经上茅房,不但听到有人在茅房嗯嗯啊啊做什么猥琐事,还听到三个混蛋官员在私下亵渎苏陌,读书人,即便是污言秽语也说得极有水准,可剥开这些华丽外壳,暴露出来的便是他们□□裸的淫。欲之心,景帝当即就再度爆了,惩罚了这帮人,再气势汹汹地去找那个敢在众人面前跳舞的混蛋算账。可没想到,最后晚节难保,真被撩拨到了……

    当然,这个事实除了景帝,没人知晓。

    而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还有一个关键性问题:景帝到底要不要苏陌回到御前当差?

    这可是个大难题。

    若景帝是想,苏陌却没去,那苏陌肯定要吃亏。但若景帝是真不想见到苏陌,苏陌贸然去,还不名正言顺地将她打出来?

    最后苏誉道:“兄长暂且在家里养几日,皇上若原谅你了,自然会传你入宫。”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苏陌到底哪里招惹上了景帝才有此一罚,罗钊只是保持沉默,面对张弛的疑惑完全没有作为兄弟该有的体贴义气。

    苏陌本来也是这样想的,躺在进奏院里吃好喝好,享受着晓月的殷勤呵护。可奈何翌日原本应该在宫里参加甄选的徐丹华突然“衣锦荣归”了,带着一大串捧着赏赐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进了颐人阁,堂而皇之地接了吴齐达和徐氏入进奏院大开宴席。

    苏陌坐不住了,这该不会是好事成了吧?

    明明之前景帝对徐丹华已经有冷落之势的,怎么转眼就大加赏赐呢?

    苏陌夜不能寐,想要找个由头进宫去探一探,可转念一想,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去搅这些浑水不是找死吗?

    压下这些躁动,苏陌稳稳当当地继续躺在进奏院里,只不过看到阿若送来的糕点时,灵机一动,堂而皇之地又拿去借花献佛了。

    刘德元看到那些糕点,老脸上笑得全是褶子,在御前自然说得好听,“听说大公子为了学做糕点手都烫伤了,皇上好歹尝一口。”

    景帝淡淡地瞥了一眼,“刘德元你也越发大胆了,难道朕还看不出这是谁做的?”分明跟那日在九合馆看到的一模一样。

    刘德元只好跪地磕头,大呼“老奴该死”。

    景帝却懒得跟他动气,刘德元胆子又肥了肥,“老奴只是太久没见到大公子,有些想念他在宫中的日子。”

    景帝捏着糕点吃了一口,没吭声。刘德元只好老老实实地起身再不敢提一字。

 第七十一章 〔修乱码〕

    苏陌在进奏院窝了两天,不但小石头没来,连刘大青和赵小北也不再来。她心里极度没底,皇上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坐不安食无味,眼珠子时不时地往门口望,差点就成了一尊望夫石。

    “爷,二公子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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