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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骨生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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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软的身体入怀,幽香扑鼻,赵毅只觉有什么东西侵蚀进血液,血液的温度以他可感的速度迅速上升。

    赵毅暗道不好。

    躲在案底的苏陌也皱了一下眉头。

    这香味被热气一蒸一酿,竟比平素味道重了几倍。

    苏陌知道这种香,应该说全王府的人大都知道这种香。这是平日里王妃徐氏喜欢用的,非常淡,不近身根本闻不到,悠悠淡淡,比那些庸俗的脂粉味儿清幽淡雅。

    很多人都以为那是徐氏的体香。苏陌也以为这是徐氏的熏香,如今看来,其实不然。

    苏枚自然也闻到了。

    “长相思”本不是什么春。药,但的确可以增加那方面的兴致。只需沐浴时滴入两滴,慢慢渗透进肌肤,香气经久不绝,这种若有似无才最是撩人。

    什么药都讲究量,量少不足以显示药效,量过良药也会成□□。

    苏枚不但用此香沐浴,还在衣服和身上涂抹。干时不觉得怎样,被水一泡,尤其是热水,那香气便被熏蒸出来,一时浓郁得她心肝儿都在颤。

    看到赵毅的脸色陡变,苏枚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干脆趴在赵毅身上,抬头露出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赵毅身上撩过。

    苏陌离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赵毅呼吸变重,眼睛慢慢布上红血丝。

    连苏陌都以为赵毅这是动情了,苏枚撩拨得也愈发卖力,甚至扭动身体在赵毅身上蹭过,声音半是可怜半是撒娇地说道:“皇上,能扶奴家一把吗?奴家起不来……”

    谁知那只看起来是情动的猛兽一爪子将苏枚拎起,毫不怜惜地扔到岸上,腾地一个翻身,自己也上了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枚。

    这姿态不像发。情,倒像是猛兽看到猎物,而这猎物在他看来似乎还并不怎么可口,他只想将她撕成碎片。

 第四章

    

    苏枚毕竟是没经历过人事,她知道赵毅肯定中招了,此刻不过在无力挣扎罢了。她也不知道这药的药性这么大。此刻看到赵毅那身标榜男性力量之美的肌肉,苏枚脸上红彤彤,怎肯就此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她常听她母妃提起,当年,父王也并非多喜欢她,母妃之所以能专宠十余载,靠得便是细碾慢磨,只要她能够留在赵毅身边,便有机会像她母妃一样让这个男人陷入她的温柔乡不能自拔。

    男人喜欢攻城略地获得成就感,而女人却喜欢征服男人获得同样的成就感。

    她母妃是,她自然也是。

    她也不蠢,这事一旦成了,就是一步登天的美事,即便不成,景帝刚收复湘南王,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治她的罪,还有三位藩王在看着呢。

    “你最好自己滚出去!”这是赵毅的话,如冬日寒冰,冷飕飕的全是冰刀子。

    苏枚却扬起楚楚动人的脸,“皇上,奴家跟冯奕并没有媒妁之言,并不算定亲。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天下女子没有哪一个不思慕有朝一日能长伴君侧。奴家身份卑微,不敢求得皇上宠爱,但求皇上能让奴家服侍您,即便没名没份……”

    苏陌看过很多话本,似乎很多精怪幻化的女子在勾。引男人时,都会说出这种话。苏陌起初并不懂得这话有什么特别意味,在她看来,只觉得女子卑贱之极,哪有值得人怜惜之处,可某一天苏誉看到她翻的书,却告诉她,男人的野心,不是权势就是女人。一个女人尤其是绝色美女,甘于臣服于膝下,这种成就感比攻城略地还要爽快。

    话本里的男人并不是蠢,起初也未必就是真喜欢,他们只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掌控那只在自己面前柔弱可怜却又不乏温柔美丽的精怪,最后不过被精怪吸干了精气夭亡罢了……

    苏陌当时只是淡定地关上书,对苏誉道:“弟弟,难怪你不娶妻,连个妾室也无,怕是对自己连这份愚蠢的自信都没有……”

    谁知,当月,苏誉就纳了两个侍妾,噎得苏陌足有三天没吃好饭——苏誉都纳妾了,她自然也该纳妾了,那她的身份岂不是要被拆穿?唯一幸运的是,她早就被人遗忘,惦记她的也巴不得她断子绝孙。

    而此刻,苏陌饶有兴致地看着赵毅,看他是否也有那种愚蠢的自信。若真如苏誉所说,又有长相思的药效,要逼赵毅就范,还真不算难事。

    事实证明,是男人的确难过美人关。

    赵毅上前,扶起苏枚,苏枚颤颤惊惊地起身,依偎到赵毅怀里。苏陌都打算闭眼,趁着他们还没*地烧起来开溜,谁知道,苏枚摸着摸着突然抖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毅。

    长相思的香味依然浓烈,赵毅的眼眸中依然冒着红光,身上的肌肉甚至在蠢蠢欲动,但很快,苏枚意识到这种蠢蠢欲动跟她母妃所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赵毅的某些地方什么根本没一点那种反应。

    到此刻,她再迟钝再不甘心再痴心妄想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赵毅冷飕飕地说道:“你,纵然貌美如花,却还没到令朕动心的地步!即便是加上特殊香料……”

    苏枚一下软跪在地上,“皇上饶命!”

    “念你年幼无知,罚禁闭半年,三日不得饮食。滚!”声音不重,苏枚再没能保住最后的矜持,几乎是软倒在地,颤巍巍地爬起来挪了出去。

    人一走,赵毅的呼吸又重了。苏陌突然意识到,赵毅不是对苏枚没反应,而是,这个暴君,恐怕是不能人道……

    苏陌没记错的话,景帝早过弱冠之年,却一直未娶妻纳妾。外面都传言是景帝为安天下常率兵东征西战,军中自然不能带女眷,于是便耽误了终身大事。

    可如今想来,似乎并非完全如此。

    这个结论让苏陌心里莫名怪异,甚至想爬出来大笑三声。可眼下的局势显然对她更不利。先不要说她这欺君之罪偷窥龙体,光是窥了人家私情,堪破暴君隐疾,足够她死了又死死了又死。

    苏陌哪里还敢跑出去请罪,只好乖乖地往那边榻上挪。

    赵毅正在暴戾之际,五感比寻常更敏锐,长相思的香味还未完全散去,萦绕在鼻尖,可另一股气味却从这浓郁中慢慢透显出来。

    苏陌刚好爬到一口香炉旁边,就听见赵毅靠近的脚步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炉灰。

    这里是阴影地带,虽然没有烛光,但的确没到让赵毅睁眼瞎的地步。

    “是谁?滚出来!”赵毅冷声道,煞气扑面,哪里还有方才为君者的矜持。

    “喵~”苏陌毫无廉耻地叫了一声。

    赵毅气乐了,大踏步过来,一把将人拎起,那个小东西还真像一只猫,用手挡着脸,细长的双腿一下就缠到他身上。

    赵毅只觉软香扑鼻,和上长相思的药性,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小腹升起,反应顿时慢了半拍。

    他很想把人从身上扯下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后颈间猛地一痛,赵毅在昏迷前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口咬住那个瘦削的肩头。

    赵毅不松口,苏陌也不松手。肩头见血,苏陌却也拼尽全力将这个暴君弄晕了。

    看到暴君滑到地上,苏陌摸了摸肩膀,指尖黏腻。娘的,这一招她练很多年了,一般按住人就能晕,可没有哪一次需要费这么长时间。

    说起来时间很长,其实只是数息之间。

    苏陌不敢多呆,迅速往密道走去。她刚下密道,就听见房中有了声音。

    爬回芷兰院,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晓月和吴妈已经焦急等待多时。

    看到苏陌脸上的炉灰,脖颈间的血迹,母女俩大惊失色,“爷,这是怎么了?”

    苏陌摆摆手,“晓月给我备点水,我要洗漱一下。吴妈,这套衣服和鞋子都烧掉。还有,呆会若有人来查院子,记得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这院子里就只有吴妈跟晓月两人侍候,她们都是机灵人,自然明白大事不妙,却也没工夫多问。

    等这边收拾停当,果然有人上门。

 第五章

    

    苏陌像是刚从榻上爬起模样,她佯装镇定地对为首的军士说:“不知军爷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军士上前一拱手,“上头有命,带湘南王府所有女眷去水月轩。”

    既然是上头的命令,苏陌当然不便多问,她只道:“我院子里就只有两位女眷,册子里应该有记载。”

    军士自然有册子,苏陌说的话一字不差,不疑有他。苏陌冲吴妈和晓月微微颔首,母女俩表面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腿却在发抖。

    军士当然看见了,可腿软的可不止这芷兰院。任谁被一帮凶神恶煞的军士深夜召唤,都会慌乱的。

    深夜的水月轩,烛火亮如白昼,将军蒙致坐在上头细细品着茶,湘南王站在下首看着府中女眷一个一个被带进帘子后面,再一个一个完好无损地出来,连他的一干侍妾都没能幸免。那些排队等待的女眷们伏地垂首,即便看不到她们的脸色,也能看到她们撑在地上发抖的手。

    湘南王抹了一把汗,试探地问:“将军可知皇上想找什么人?”

    前有苏枚献身不成,被罚禁足半年,后就出这件事,一股寒意就往湘南王脊背上窜。

    蒙致自是不会直说,只道:“今日皇上路过花园时,差点被一只野猫偷袭,突然一女子出现,替皇上挨了那一口。皇上向来赏罚分明,对舍身相救的仗义之行,岂能不找出来给她厚厚封赏?”

    此话一出,那些侍妾侍女一律不抖了,甚至有人恨不得没提前给自己来上一口。湘南王也一呆,脸上立刻云散雾开。能让景帝这样大动干戈找的人,缘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怕是这景帝是看上人家了,难怪对苏枚不屑一顾,但不管景帝是出于什么原因找人,至少当众说的这话他不会食言。

    湘南王端了一把王爷的架子,“你们谁惊扰了圣驾,皇上圣明已经不怪罪,还不站出来!”

    湘南王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恨不得掘地三尺将那个不知皇恩浩荡的人挖出来。

    可不管他眼神多热烈,言辞多诚恳,都没一个人站出来。

    此刻景帝淡定地坐在清和园里,蒙致能不能找到那名女子,他似乎一点不关心。

    军医张弛给他把完脉,脸上露出些许惊愕。

    “皇上脉息平和,不像狂疾发作。”

    “但朕方才的确差点捏死苏枚。”

    景帝的狂疾只有两个诱因,一是血腥,二是性致。

    张弛也有些奇怪,此刻他们就在浴室内,残留在水中的长相思还不断地散发出来,香气经久不绝,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他也觉得神经比往常兴奋,内心隐隐地躁动着,若是此刻有美女在坏,难说他能不能把持得住。

    但这位景帝却安然地坐在榻上,脉搏都没一丝异常起伏,也没有快一分。

    还记得上次西平王的杀手想用美人计迷惑景帝,在香炉里添加了催情的香料,结果不到一息就被景帝捏断了脖子,随行而来的同党,没有一个四肢健全。

    人人都道景帝残暴,但西平王九族屠灭,却是他们自找的——狂疾发作的景帝没人能够阻止他杀光最后一个敌人。

    而今日,景帝的气息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

    “家父曾说,身有宓香者可治狂疾。只要找到那女子,皇上的病便可治愈!”

    张家时代为皇家御医,而皇室几乎每隔一代便会有患病的小皇子出现,这都是交由张家医治的。曾有御令,皇子若因狂疾而死,张家主诊大夫必须陪葬。而这样的皇子往往都会派去边关镇守大正江山,张弛的爷爷就是跟着那位皇子死在边关,至今没能回乡安葬。若不是这件事有碍皇家颜面不能外传,不便更换侍奉御医,那道谕旨怕是要诛张氏九族。

    当年张弛被安排到端王也是就是现在的景帝身边时,他的母亲几乎哭死过去,先帝驾崩后,景帝废黜了这一御令,他不必担心为景帝陪葬,但能找到宓香,这不仅仅是救了景帝,也安了张家那些枉死祖先的英灵。

    张弛这下愈发激动起来。

    景帝施施然站起身,“走吧。”

    张弛一惊,“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那名女子。”

    张弛以为景帝会去水月轩,结果他到了离清和园不远的芷兰院。

    “皇上怎么到这里?”

    “撞圣驾犯龙体,那女子如何敢现身?”那水月轩中的阵仗,不过做给人看的,也是要将他不怪罪的意思传达出去,安了那人的心。

    景帝又说,“护*看守的清和园这湘南王府没人有这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那么必然,此女有另外的通道。”

    “密道?”

    景帝点头,“从地形看,从这芷兰院建密道通向清和园最合适。”

    这乱世之地,很多惜命的豪门望族都会在自家修建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刻可以躲过一劫。

    这湘南王如此怕死,他的家里有密道也不足为奇。

    张弛心中了然。

 第六章

    

    而此刻苏陌就躺在院子里,看着璀璨星光,轻轻哼着曲子,翘着二郎腿跟着曲子的韵律晃动,一副悠闲自在模样。

    她笃定,景帝就算找不到人也不至于会苛责湘南王府,现在可是藩王归顺的关键时期,凡顾全大局者都不会因为这点事而让其他藩王栽他一个以招降为名,肆意诛杀臣服藩王为实的罪名。

    “苏世子,好兴致!”

    苏陌吓了一跳,一个骨碌翻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景帝脚下一顿,瞥着廊下那个毫无体统的苏家大世子,嘴角隐忍着抽搐。

    苏陌赶紧抖了抖衣服,跪到景帝面前,“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也未来得及换衣服,突兀龙眼,望皇上恕罪。”

    景帝叫她起身,“你这院子里,还有些什么人?朕一路进来,怎么连个家丁都没有?”

    “这芷兰院乃先母住所,先母去后,就只有微臣以及两个奴婢。”

    “哦?”

    作为湘南王的子嗣,仅两个仆役,这已经不能用不得宠来形容了,若放在后宫里,这就是冷宫。

    景帝将苏洛打量了一翻,难怪长得这般瘦弱,怕是在府里也是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苏陌非常心虚,她不清楚景帝到底发现了什么,只能佯装镇定露出恰到好处的诚惶诚恐,低眉垂首。

    景帝看着那截露出披风的脖子,脖子纤细白嫩,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靠近两步低头嗅了一下,香味清新淡雅,但绝不是他之前嗅过的宓香。嗅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嗅了一个男人的体香,心里不禁有些怪异。

    苏陌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心中惶恐之极。景帝到这里来绝对不会没有缘由,苏陌自认自己做得毫无破绽,没有露给他一点蛛丝马迹。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苏陌此刻身上只穿着内衫,外面只披了一件披风,做贼必然心虚,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领口,生怕景帝脱了她衣服看肩上的齿印。

    龙爪就在此时搭上了苏陌的肩膀,“苏……”

    苏陌一抖,腿终于软了下去,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景帝一句话只吐出了一个字就被噎了回去,“苏世子这是为何?”

    苏陌暗暗咬了咬牙,为自己的软骨头默哀了一下,但跪都跪了,戏总要唱完,“微臣实在惶恐。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皇上直言。”

    景帝低头看着苏陌,怎生有如此胆小的东西,他这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景帝伸手抬起苏陌的下巴,眼神凌厉地直视着苏陌那双因害怕而湿漉的眸子,“你是前王妃之子,你母妃可曾告诉过你,这湘南王府中有什么密道?”

    果然……

    景帝竟然会猜到密道,不但猜到了,还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院子,暴君的头脑果然是不能小觑的。

    苏陌尽量毕恭毕敬地答道:“母妃走得早,我尚且不懂事,并不曾听闻这院中有什么密道。”

    景帝默然,似有所思,手指却还卡在苏陌的下颌。

    “皇上!”苏誉的声音不期然响起。

    景帝回身看过去,只见苏誉手持灯笼,走了过来,施施然一礼,这一礼大方得体,可比苏陌动不动就跪有大家风范多了。

    景帝松开手,负手而立,“二公子找朕何事?”

    “听说有人惊扰圣驾,微臣本想去水月轩候旨,看能否为皇上分忧,经过这里,便想来跟兄长一起去。”

    苏誉方才在花园,的确是想去看看水月轩那边什么情况,就看到景帝跟张弛往芷兰院走来。

    张弛进了院子就不知道窜哪里去了,而这景帝却大大咧咧地进了内院。

    苏誉跟过来就看到景帝低头凑到苏陌脖子根的举动,当即气息就有点不顺。他看得远,并没听这两人说什么,只看见自己这个没用的兄长吓得跪了下去,景帝还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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