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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捞出个娇小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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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蓬头垢面吗?”她皱眉,在脸上摸了摸,摸到了几缕碎发,看来就算不是蓬头垢面,也不是很齐整。叹了口气,她也不再跟他争辩了,干脆道:“既然你盛情难却,正好你这里有张床榻,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想要自己走去旁边那间内室,却发现自己还光着脚,被困在椅子上了,她本不欲求救谢昉,但谢昉走来看了岂会不理,便又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内室的寝榻之上。
  被褥都是崭新的,江南最好的织锦背面。只是许久无人用过,就着屋子里的寒气,她刚刚被放上去时还是冻得打颤。赶忙用足间一挑,把被子带了上来,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见她将自己裹紧,对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便不得不问了,“那我呢?”未等她答话,将她连人带被向里一推,便兀自和衣躺在了外沿。
  “你不盖被子吗?冷不冷?是不是你们这个锦衣卫衙门里的人个个都是冷血无情,所以不管多冷都不用生火炉?”沈芳年从被子中伸出了双手,再将被子掀开一个口,准备将他也裹进来,反正两年前在沙漠时她做起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不怕这一次。
  谢昉其实并不冷,反倒有些热。他没有答话,而是接过锦被的一角,轻轻一抻,便获得了一个滚进怀里的美人。
  “谢大人……”她的声音有三分嗔意,七分娇懒,大家闺秀矫揉造作起来也是一番好手。
  谢昉只觉得喉咙发紧,沉声道:“快睡觉。”
  “谢大人平日都住这么?”她偏要问。
  “只是偶尔夜深了,便只得在这里眯一阵。”谢昉道。
  “这么辛苦啊?”
  “若不辛苦些,他们只会道我和那些凭借祖上功勋袭来的指挥使没有区别。”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不许问,闭嘴,睡觉!”
  ……
  天边刚泛了蒙蒙亮,谢昉便轻声起身了,将晾在外面的她的衣裳拾了起来,摸了摸只有袖口和衣角还有点潮。他又捡起她的鞋,拎来了榻边。沈芳年好歹得了半宿好眠,此时睁开眼睛醒来,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谢昉却是精神不振起来,心想着日后可万不能再做这种折磨自己的事了。
  乖乖地起床,穿好了衣裳、鞋袜,她又草草的梳了个头发。在北镇抚司衙门度过了整整一夜,现在也应该走了。
  “沈宏还没来。”趁她梳洗,他出去看了看,天还未大亮,街边没有一个人。他庆幸能够有多一刻同她相处,但也明白终究还是要分离,“再等一会,不行便送你回家。”
  她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眼里多了层迷蒙的水汽。他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亲吻她因刚睡醒而染上微红的脸颊。
  她笑意盈盈,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等我。”
  他觉得有些好笑,问道:“等你作什么?”
  她要去和皇后申明和周白卿的关系,要去说服叔婶要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可是这些话她怎么好说出口?扭捏一番,她皱眉道:“叫你等,等着便是了,问这么多问题作什么?”
  谢昉闻言,心中仿佛迸开一个火花,炽热的温度下绚烂非常。在京城里,她是温柔顺从的尚书府小姐,就好像在沙州城时一样,这假象竟叫他忘了,和他一起时那个桀骜而固执的少女,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好,我等你。”他柔声道,“一切都听沈大小姐的安排。”
  正在两心相依,外面一个极不和谐的沙哑声音响起,在静谧中格外吓人,“谢昉,你给我出来。”
  谢昉一愣,放下了她。显然门外人极没有耐心,还未等谢昉走到门边便已经推门而入。沈芳年躲到了谢昉的身后,低头只瞧见一双金线绣的登云靴,还有御制蟒袍的衣角,虽然从未亲眼见过这身衣服,但耳中听过的各种传言不能再多了,这个面容棱角分明,倒真和本就同宗的谢昉又几分相像,却周身散发寒意的中年人,便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九千岁谢崇礼。
  “义父。”谢昉神色凛然,赶忙问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谢崇礼看看他这义子,又抬眼跳过他的遮挡看看他身后那个眼带怯意的女孩,依旧面无表情,问道:“这便是沈尚书的侄女?”
  “是,臣女,见过谢掌印。”她缓缓行礼,心中惴惴不安,谢崇礼会把她怎么样?
  谢崇礼又不说话,心中如明镜一般,这样子看上去明摆着便是自己家的猪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
  “义父,我……”
  还未等谢昉说完,谢崇礼反手便给了谢昉一个脖溜,沙哑的嗓音带了低沉的怒意:“谁让你把她抓来的?净给我惹麻烦!赶紧给人规规矩矩送回去!”
  沈芳年想要帮谢昉辩解,却被他拉住。谢崇礼说完这些话便没再待,转身又气势恢宏的大步离去,颇有些日理万机公务缠身的态势。
  谢昉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撇嘴看她,“完了,肯定在沈府门口叫人看见了,不长眼睛的,竟敢跑去告状。”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那你义父生气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谢昉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这可不是他生气的样子,而且若他真不准我这样做,昨夜肯定便来了。”
  她喃喃自语:“看谢掌印的样子,也不是十分可怕。那他到底有没有残害过忠良?”
  “在北镇抚司衙门里说这些,我看你是嫌命长了。”谢昉吓唬她,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党争复杂,又怎么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她住了嘴,心中却还有一片疑云。谢昉跟门外来报的小旗嘀咕了几句,便对她说:“走吧,沈宏来了,看样子要拆房。”
  沈宏其实心里也没底,可为了救出姐姐,只能虚张声势,好在他这个声势刚虚张了一半,姐姐便已经自己从衙门的大门走了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沈宏赶忙上前关切,叫在后边轿子上的秋瑶下来。
  她回头望了一眼在门内也在望着自己的谢昉,这才被秋瑶搀扶离开。
  “姐姐……”沈宏见她不语,又问。
  秋瑶见她神不守舍的不争气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又被谢昉把魂勾走了,嗔道:“大公子,您不用问了,我看小姐她可好得很。”
  “是、是吗……”沈宏挠了挠头,他还真没见过笑着从北镇抚司衙门走出来的人呢。
  

  ☆、查找香料

  从那日清晨沈芳年又被接回了沈府,袁夫人见了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便几乎将她身上通通检查一遍,这还不够,还要交个大夫来为她号号脉。
  “婶娘,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沈芳年赶忙拦下,“您这么急忙忙的叫大夫,不知道的才真以为我有事呢。”
  袁夫人一人惊魂未定,继续问道:“没有外伤说不定还有内伤呢,你在那里面有没有冻着?有没有给你吃什么带毒的东西?啊?”
  她有谢昉帮她取暖,至于入口的东西……也只有那杯茶了,可是谢昉自己也喝了啊。当然了,这些又不能告知面前急切的袁夫人,她只能更加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问了那天在许府的事情!”
  “那便好。你可知这一夜我和你二叔都担心坏了。那是什么地方?去年你二叔的一个同年好友进去了,再出来就没了腿;前年推行新政的时候,又进去多少人……若你有事,我们如何向你姑妈交代?”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她听到这些带着血腥味儿的事例,不免皱起眉毛来,只勉强道:“婶娘,您让我自己歇会吧。”
  “哎,你一夜没睡,肯定累了,先歇会儿。”袁夫人起身走到了门口,又想起了些事情,又走过来道:“听说昨夜国子监祭酒周大人的公子去北镇抚司衙门了?”
  她无奈,只得点头:“嗯。”
  “周公子也是很好,在京城中人也是拔尖儿……”袁夫人满意地点头,自从皇后将沈芳年的名字从淑女名单中除去,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如今终于分明了。
  “婶娘!”她打断袁夫人,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悦,又被迅速的隐藏,“您能帮我安排么?我想要见一见皇后娘娘。”
  袁夫人只道她是害羞,又听她说要见皇后,更是顺心满意,忙答应道:“好、好,你想要进宫见皇后娘娘,婶娘岂会不帮你呢。只是现在皇后也有些麻烦,未避嫌疑,等许府案子的风头过去后,婶娘立刻便帮你安排。”
  终于又安静下来,沈芳年躺回了自己的榻上准备小憩一下,却发现脑海中全都是谢昉的身影。她辗转反侧,嘤咛一声,这还叫人怎么睡啊!!
  在家中又安然过了四五日,沈府中自然是安静,外面却因为许怜儿的死闹得沸反盈天起来。
  沈泰为首的清流党在朝堂上咬的紧,纷纷弹劾谢崇礼,说他为了在后宫中安插自己的眼线而谋害忠臣之女,其罪可诸。阉党也不会坐视不管,这两天加紧罗织罪名,文官们挨板子的有,抱病回家的有,更有甚者丢了官帽,就差丢了性命了。每日朝堂上吵吵闹闹,皇帝干脆称病辍朝了。
  一连平静几日,沈芳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会和案子有牵连。下午锦衣卫又找上了门来,指名要她前去辨认物证。锦衣卫奉旨查案,袁夫人也没有理由阻拦,只得又放她去了。
  现在,沈芳年面对着面前的横八竖四,整整三十二个木头格子傻了眼。
  “这是什么?”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奇奇怪怪的物件,一个两轮车停在室内,车架上是一个见方的大箱子套小盒子,每个盒子中都有形状颜色不尽相同的粉末,整个车都散发出一种混合了多种味道的奇异香味。
  谢昉咳了声,道:“跟卖香料的商人借来的。”
  “这就是要我辨认的物证?”沈芳年哭笑不得,这么大一盒子,辨认还不是靠一个鼻子,都闻下来谁知道会不会闻吐了。
  谢昉点头:“没错。那天你不是说若是再闻一次那个味道,你保准能辨认出来吗?这只是香料商提供的上百种中的一部分,若是觉得这三十二种中都没有,那我便让人上下一车。”
  沈芳年无力的瘫倒在座位上,“这要闻到什么时候去?”
  “今日闻不完,明日继续。”谢昉饶有趣味,“这不是很有意思么?”
  “噢,我明白了。”她不怀好意的笑,“谢大人,想见我便直说,何必找这些借口呢?”
  谢昉一副正经模样,迷惑道:“沈姑娘在说什么呢?如今因为这么一个小小命案,搞得朝中腥风血雨、昏天暗地,两党争执不休,我奉皇命抓紧查案,岂有时间与你玩闹?”
  谢昉说的义正言辞,她信以为真,竟还有些为自己方才的言行羞赧起来,举起了车上摆放的极小的木勺,道:“我闻,还不成么?”
  她一手撩着袖口防止沾上香料,一手举着勺子去挖左上角那一格的粉末,可手还没伸出去一半,后脑勺忽然被人制住,轻轻一扳她便和谢昉面对面,飞快而用力的被吻了一记。
  “现在去闻吧。”
  她悻悻的挖了一勺香料,一边弄着一边道:“你这人着实欠打的很。”她将香料放到鼻子下面小心的嗅,又给他,“你不是也闻到过那股味道吗,身为一个狗鼻子,你也应该记得的。”
  谢昉轻轻闻过,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若第一格便试到了,才真是出鬼了。”沈芳年将勺中香粉倒入准备好的瓷缸中,又在清水中涮了涮,带出来用干净棉布擦一擦,这又去挑第二种。
  谢昉一直定睛看着她,舒了口气道:“沈姑娘做这种精细活计倒是看得人神清气爽,我身边还缺个伺候笔墨的丫头,不如……”
  “不如什么?你雇得起吗?”沈芳年白了他一眼,便专心闻,很显然这第二格也不是。
  “八人抬的花轿请你呢?”谢昉边帮她擦拭挖勺便问。
  她撇了撇嘴,道:“看我心情吧。”
  三十二个格子,她纷纷闻过了,也没有花许多时间。
  “怎么样?有闻到那个香吗?”谢昉探过头来,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后。
  她双目迷离,鼻翼抽动,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闭嘴。然后酝酿了半晌,终于打了一个喷嚏。
  谢昉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头,毫不留情地招呼外面的手下:“将第二车推进来!”
  ……
  第二个三十二格送进来,她不得不继续闻。谢昉不再陪在她身边,而是自己去另一处写着什么。
  饶算是她幸运,在鼻子彻底失灵之前,一种香味窜如她的鼻腔,带了一阵回忆画面,那是她和谢芫姬站在水边回廊上时,看到许怜儿尸体的画面。
  “找到了!我找到了!”她一跃而起,却不忘小心捧着那挖勺,送到了谢昉的眼前。
  谢昉闻了闻,却丝毫没她那么兴奋,只是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找到了香料,我可以回去了吗?”
  “急什么?沈姑娘帮我们衙门一个忙,不想要份谢礼吗?”谢昉对她和煦微笑,一边站起身来。
  谢礼?她心中惴惴的,当初找她要谢礼,现在还主动要给她谢礼?不就是占她便宜吗,当她是傻子啊。
  “不用了,能为锦衣卫做事,于臣女已经是荣幸了。”她礼貌的微笑,一边后退,却被他断了后路,托着她的腰,强行送礼。
  又是一番以喘息结束的缱绻,他满意的松开了她,道:“走,去问问香料商人,这是什么香。”
  “我不去。”她闷声道。凭什么老让她干活,她又不是北镇抚司的人,而且到时候肯定又有她消受不起的谢礼。
  “知道香料是什么,后面便好查了。你不想知道是谁杀死许怜儿吗?”谢昉问道。
  “嗯……可是……”
  “好了,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换身不那么显眼的衣服。”谢昉不等她拒绝,便起身去里间换下了官服,换上了一身寻常衣衫,看上去不那么令人闻风丧胆。
  她惊讶道:“我们要去外面么?”
  “对,去街市看看,问问那些卖香料的商人,不能只问这一个人。”谢昉拉着她向外面走。
  她疑惑道:“不可以把他们抓来问吗?”
  谢昉忽然停下了脚步,意味不明的转过头看看她,笑道:“沈姑娘倒很有来北镇抚司衙门办事的根骨,动不动就抓人。”
  今天天气好,街上人也不少,他们漫步其中,偷偷在衣袖的掩盖下牵着手。遇见一个卖香料的行商,谢昉一推她的腰,便道:“去问问。”
  她乖乖地走上前,将藏在手帕中的香料给老板辨认,然后再快步走回他身边,道:“他说这可能是安南国产的香料,具体什么名字,他不知道。”
  谢昉点点头,道:“那再问下一家吧。”
  又问了一次,她终于兴奋的跑回他身边,道:“这是安南国产的银叶香!这个老板说,安南产的银叶香香味独特,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销量不好,所以京城中卖这香的也只有几家。将这几家香料铺子的老板叫来问一问最近又谁买过,便可知道在许府留下那股香味的人是谁了。”
  看着她因为有了成果而晶亮的眸子,他对她笑了笑,然后道:“依照沈姑娘的方法,已经找到了凶手,是许甫家的一个小姨娘。”
  “什、什么?”她愣住片刻,随即开始当街对他拳打脚踢,“你又诓我!”
  堂堂锦衣卫指挥佥事,被当街殴打竟也笑眯眯地不还手,只是将施暴者拽进了街边小巷,接下来发生的事,走在大街上的人便不好看到了。
  “凶手已经抓到了?”她气得眼泪都要涌出来,忍不住又敲了他一下。
  “抓到了,方才写的就是结案书,明日一早便呈给陛下。”他捉住她的两只手,引领着绕到自己的肩膀上。
  她左右扭着身子不愿理他,“那你还要骗我!”
  他自己也用双手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芳年。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同你多待一会儿罢了。”
  

  ☆、暗香盈袖

  沈芳年听到他的话,忽然觉得身子都软了下来,只能任谢昉抱。她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大街上的如织行人。她吓得赶忙把头缩了回去,低声呢喃:“会让人瞧见的。”
  “不会的。”他将她藏好,天色渐暗,即使有人向这条小巷望一眼,也只会看到黑暗中一个朦胧的影子。
  “天快黑了,我该回家了。”她虽然也很想留在温暖的怀抱中,可是她毕竟是个大家小姐,一次夜不归宿还算身不由己,若总这样,可就不大好了。
  “好,我送你回去。”谢昉走到巷口,只是招了招手,竟然就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她坐了上去,却听见谢昉道:“等我一下。”过了一刻钟,才跑上了马车,手中的油纸包一展,就快形状各异的精致点心摞得工整,让人看着便有食欲。
  她一展欢颜,伸手接了过来。糕点还带着刚刚出锅时的热气,蒸腾起来见脸颊也弄得热热的。
  她捏起了一块,将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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