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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二小姐，不，我现在应该是称呼你为郡主了。”楚奕询嘴角噙着抹讨好的笑意，他本就生的极好，如此一来，很容易让见到的人心旌摇曳。

　　　　倘若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万俟敏觉得她自己极有可能会被他的模样骗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如今她对他只剩下鄙夷。

　　　　万俟敏甚至是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声音带着丝客气和疏离，“湘王殿下，我还未行册封之礼，这声郡主我还担当不起。”

　　　　话里的意思分明还暗含着楚奕询不懂规矩的意思，连带着把贵妃娘娘也指责了一遍，毕竟连贵妃都当众喊她郡主了。

　　　　楚奕询脸色微变，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出尔反尔的事情在责怪自己，慌忙解释，“二小姐，父皇询问我意见的时候，我是念着不好当众退婚才那样说，以免影响了万俟大小姐的名声。其实我早就打定主意私下里跟父皇说清楚，可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了那样。”

　　　　万俟敏心中冷笑几声，他若是真的顾及姐姐的名声，当初就不会为了推迟婚期屡次造谣中伤姐姐的闺誉，如今他分明是在为自己考虑，却又说成是为了姐姐，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人。

　　　　万俟敏冷眸微眯，将心中的想法压下，淡淡的开口，“那我就要多谢殿下了。”

　　　　楚奕询并不在乎她这声谢中有多少虚情假意，敛了敛眉，脸上的笑意就又多了几分，“二小姐总是叫人惊喜，没想到你还会医术，今日若非有你在，囡囡也不会这么快醒来。”

　　　　囡囡就是小公主的乳名，看着楚奕询一脸真诚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在乎这位小公主，可万俟敏却清清楚楚，楚奕询之所以如此关心小公主完全是在利用她。

　　　　想到上一世中小公主最后的价值被楚奕询利用完，然后过的那么凄惨悲哀，万俟敏心中就有种负罪的感觉，毕竟上一世中她算是楚奕询的帮凶。

　　　　敛了敛思绪，万俟敏面色恢复平静，缓缓道：“我并不会什么医术，今日只是恰巧了解过一些罢了。

　　　　话虽如此，但楚奕询并不信她说的，世人皆知父皇对小公主的疼爱，万俟敏若非有完全的把握绝不敢出手。她现在这么说无非就是在谦虚，这种明明有才华却不显露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对于万俟敏，他势在必得！

　　　　这样想着，楚奕询不由更加靠近她，笑道：“二小姐不必过谦，我……”

　　　　万俟敏并没有听他说什么，只觉得他一靠近自己心中就会泛起一阵恶心，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他，而在她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就映在了她的眼眸。

　　　　“原来你在这里。”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奕询心中顿起危机感，好似自己碗中的肉被别人瞧上了。

　　　　感受到楚奕询身上散发出的敌意，秦慕轩毫不在意，眼中只有万俟敏的存在。

　　　　而万俟敏完全被他的六个字震惊到了，傻呆呆的模样似是情窦初开，只剩下了脸在烧的感觉，她记得他被御医带走了，此刻应该是在治病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走吧。”秦慕轩又道，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着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万俟敏想都不想便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暗自懊恼起来，她这样顺从他是不是显得太没有出息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思想和行为极其矛盾。

　　　　直到万俟敏跟着秦慕轩走出去两步，楚奕询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话语里带着丝怒气，“赤王殿下，二小姐跟你还没相熟到这种地步吧！”

　　　　明明是他先找到的万俟敏，凭什么秦慕轩中途要把她带走，还不询问他的意思！

　　　　闻言，秦慕轩停了下来，冷冷的目光落在楚奕询的身上，淡淡道：“她难道和你相熟到把她和我的关系告诉你吗？”

　　　　话落，秦慕轩又往前走，而万俟敏再次不争气的跟在他的身后，独留下楚奕询慢慢消化着他说的那句话。

　　　　关系？楚奕询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秦慕轩的背影，他和万俟敏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终于再也看不到楚奕询了，秦慕轩才停下来，高大的背影透着股诱人的气息。万俟敏仰着头看着他，隐隐猜测着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他对楚奕询说的那句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他心中，自己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忽的，万俟敏听到了秦慕轩极其压抑的声音，心中顿时一动，难道他是在激动？那这么说来，他对自己岂不是……

　　　　心中的欣喜还没有浮上来，万俟敏就看到了秦慕轩在缓缓转身，心猛地一跳，手慌忙抚上自己的发髻，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得体一些。

　　　　谁知，她想象中的画面根本就没有发生，秦慕轩的脸上竟……竟是一层冷汗，紧皱的眉头和紧咬的双唇都在宣告着他的痛苦。

　　　　万俟敏连忙用尽全力扶住他，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秦慕轩似是连抬眸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嘴在费力的一张一合，“去汤池。”

　　　　“汤池？”万俟敏重复了一遍，而后忽然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脸上露出十分恐惧的模样，连秦慕轩轰然倒地都没有任何回应。

　　　　整个人，像是呆掉了。

正文　第41章　不堪往事

　　　　看着双眼紧闭，表情痛苦的秦慕轩，万俟敏的心脏仍在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汤池，是那个人的地盘。

　　　　他就是一个魔鬼，不，是一个比魔鬼还要让人可怕的人。

　　　　“万俟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许听我一个人的话。”

　　　　“像你这样的美人，天生就是来服侍我的。”

　　　　回忆无比清晰的自脑中闪过，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口上，万俟敏觉得呼吸都停顿了，视线也渐渐模糊，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

　　　　此时的万俟敏看着比秦慕轩还要痛苦百倍，这是她上一世中最难堪的一段往事，她曾经想尽一切办法忘却掉的记忆，今日再想起竟还是这样清晰，这样让她撕心裂肺！

　　　　“嘶……”一声难掩痛楚的呼声突然传至万俟敏的耳中，她猛地低头，看到秦慕轩越发白皙的脸庞，脑袋轰的一声。

　　　　他现在如此痛苦，自己却在干什么呢？

　　　　难道她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吗？

　　　　不，不行！

　　　　她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心魔而见死不救！

　　　　坚定了信念之后，万俟敏双眸一凛，慢慢的站了起来，如今并不是上一世，她和那个人还素未谋面，她要做到镇定，同面对楚奕询一样的镇定从容。

　　　　万俟敏深吸一口气，而后艰难的扶起秦慕轩，这才发现秦慕轩此时的身体竟软软的，且极轻极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下一惊，万俟敏连忙加快了脚步，往汤池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秦慕轩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万俟敏脚步也越来越快，很快就来到了汤池，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万俟敏仍旧是抵不过心中的恐惧，哆嗦了一下身子。

　　　　不过想必之前，她还是沉着了许多，就在这时，一道她毕生都无法忘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谁？”

　　　　那段想要忘记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万俟敏牙关紧咬，满嘴都是引人发呕的血腥味，她已然听不到任何响声，耳边只剩下那个人的声音。

　　　　“你们是谁？”对方语气中明显加了丝不耐烦。

　　　　万俟敏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汗水落地的声响终于令她回神，她强忍住心中的恐惧，艰难地转过身来，声音尽量做到不颤抖，“是赤王殿下病了。”

　　　　“赤王？”他的声音有了一丝震惊，似乎还有丝担忧。

　　　　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这让万俟敏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上一世二人都发生了些什么，但她面对着他仍旧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叫做欧阳曲陌，是月照国唯一一个可以修炼玄力之人，地位显而易见。正是因为这一点，上一世万俟敏不得不接近他……

　　　　“你快过来！”

　　　　正想着，万俟敏突然又听到了欧阳曲陌略带气急败坏的声音，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意识到欧阳曲陌喊的是自己。

　　　　不得已，她只能蹭过去，却始终低垂着头。

　　　　欧阳曲陌才没有时间理会这个小丫头为何一直低着头，秦慕轩现在必须要全身浸泡在汤池里，但他是个男人，自然是不会给秦慕轩更衣。这个小丫头既然送他过来，那必定是跟他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帮秦慕轩更衣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她的头上。

　　　　“你快帮他更衣！”

　　　　“更衣？”万俟敏心中一惊，一时忘了面对的是什么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有着不确定的神色。

　　　　对于万俟敏的美艳，欧阳曲陌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不耐烦的白她一眼，急吼吼道：“对，你快点，不然他没命了就赖你。”

　　　　听到他的话，万俟敏皱了皱眉，他的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他这性格怎么会和记忆中差的这么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完之后你就把他扔到池子里就行。”说完，欧阳曲陌就风一样的走远了，对于一个男子的身体来说，他半点兴趣都没有去看。

　　　　看着欧阳曲陌的背影，万俟敏这才想起如今的头等大事，她竟然要帮秦慕轩更衣吗？天呀，想想都觉得脸红。

　　　　万俟敏下意识的就背过身去，想着要不要去叫个宫女来做，可是转念一想，她忽然想起欧阳曲陌是从来不让人留在汤池的，即便是性格大变，他这个习惯怕也是不会改变，因为这一路上十分安静，周围想必并没有其他人。

　　　　何况，秦慕轩的状况似是也撑不到她去找其他人来。

　　　　如此说来，自己必须要给他更衣？

　　　　注意到秦慕轩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万俟敏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蹲了下去，眼睛一闭就摸上了他的腰间……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万俟敏已经是满头大汗，看都不看就直接把秦慕轩推进了汤池。

　　　　做完这所有的事情，万俟敏慌忙站起来就往汤池外跑，跑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倘若秦慕轩中途发生意外怎么办？

　　　　想起欧阳曲陌说的话，还有皇上对秦慕轩的在意，万俟敏犹豫起来，万一秦慕轩真的死了，自己岂不是成了替罪羊？

　　　　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才捡回的命绝不能这样再送出去！

　　　　于是，万俟敏只好留下来，不过她是半眼都不敢看秦慕轩，只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一边用耳朵听着汤池的动静，一边默默祈祷秦慕轩安然无恙。

　　　　大概一个时辰后，万俟敏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汤池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万俟敏心中一惊，慌忙转过头去，清澈明亮的眼，直接望向了池中的秦慕轩，强壮有力的身体。

　　　　万俟敏一下子就看呆了，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睛像是中毒了一样几乎变成了心形。

　　　　此时，满池的水都在围绕着秦慕轩疯狂转动，而他岿然不动，唯有鬓角的碎发随着摇动。

　　　　不过须臾，池水就重新平静，而他缓缓睁眼，深邃的眼眸似是汇聚了沧海桑田。

　　　　感受着身体的恢复，秦慕轩猛然想起晕倒前的一幕，他不顾亲信的阻拦去寻万俟敏，才刚刚把她从楚奕询的纠缠中解救出来，自己却倒了下去。

　　　　那么，现在她在哪里呢？

　　　　是她把自己带到汤池的吗？

　　　　似是感受到一道目光的凝视，秦慕轩抬起头，方才念着的人儿就出现在了他的眸子中。

正文　第42章　近在咫尺

　　　　万俟敏没料到秦慕轩会突然醒来，更没有注意到他会突然转过头，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她的耳根子腾地就红了。

　　　　这……这可怎么办呀？

　　　　她会不会被秦慕轩以为是个偷窥狂？

　　　　天呀，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呢？

　　　　就在万俟敏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慕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一把将她抱起，万俟敏猛地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抱紧头，却在下一秒忽然感到一阵水流，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和秦慕轩一同泡在汤池中。

　　　　“汤池对脸红最为有效。”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坏笑，万俟敏的脸更红了，同时更手足无措。

　　　　他此时虽穿了一件中衣，但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连手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看着这样的万俟敏，秦慕轩脸上爬上一丝笑容，心情有点他都没有察觉到的甜蜜。

　　　　听到尖叫的欧阳曲陌紧赶慢赶冲到汤池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秦慕轩和万俟敏二人让人脸红的举动，注意到秦慕轩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欧阳曲陌的下巴都惊掉了，许久才又安上去，故意咳嗽一声，道：“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我这治病救人的汤池竟成了尔等谈情说爱的地方，哎。”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万俟敏更觉得尴尬，可是她现在若是走出汤池，衣衫必定都是水，这只会加重她的尴尬，所以她是进退两难。

　　　　见状，秦慕轩挑了挑眉，勾起一侧唇角，猛地敛起一手池水朝欧阳曲陌袭去，而后趁机携着万俟敏冲天而去，再落在地上的时候万俟敏已经穿上了秦慕轩干净的外衣。

　　　　这时，欧阳曲陌才击落他眼前的池水，上下打量起万俟敏来，这才发现她模样颇佳，心中暗道，何时秦慕轩这个榆木疙瘩竟开了窍，寻了个这么玲珑的女子？

　　　　感受到欧阳曲陌的目光，万俟敏心中一揪，好不容易忘却的恐惧感再次来袭，让她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注意到万俟敏的异样，秦慕轩还以为她是因为方才的事而有所窘迫，悄无声息的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沉声道：“多谢。”

　　　　欧阳曲陌白了他一眼，自己不过是多看万俟敏两眼而已，又不会做什么，他至于这么小气连看都不让看吗！

　　　　心中轻叹一声，欧阳曲陌朝他伸了一只手过来，颇有些无赖的模样，“拿银子来。”

　　　　听到这话，万俟敏双眼顿时睁大，这居然是从欧阳曲陌口中说出来的话吗？他这个被月照国上下视为珍宝的人竟然还会在乎银子吗？

　　　　万俟敏再次感受到，此时的欧阳曲陌，她太不熟悉了。

　　　　逐渐地，万俟敏心态在发生转变，那些事都是上一世发生的，这一世她绝不会让那些事情再发生，既然如此，那她根本就无需害怕欧阳曲陌。

　　　　这样想着，万俟敏渐渐就学着放下对欧阳曲陌的惧意，起码表面上不再哆嗦。

　　　　从汤池离开的时候天色渐黑，万俟敏未免跟秦慕轩两人独处的尴尬，开口问道：“殿下，你经常发病吗？”

　　　　话才出口，万俟敏就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合适，像秦慕轩这样的人来说，若是身有疾病，那必定是极其隐秘之事，以免被他人拿来借机利用。

　　　　就在万俟敏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的时候，秦慕轩却淡淡说道：“我自幼年起便有此病，每每发作便会浑身乏力，耳晕目眩，从前只需服药即可，如今却必须要吸收汤池中的天地精华才能暂且压制。”

　　　　自幼年？万俟敏皱了皱眉，那岂不是从小他就忍受着常人不可忍的疼痛，心中不由隐隐泛出一丝疼惜。

　　　　“万俟二小姐，赤王殿下，你们二人还未出宫？”猛然，一道声音传来，夹杂着一丝刻意。

　　　　万俟敏眉头微蹙，楚奕询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在等自己？想到他之前跟自己说的话，万俟敏心中泛出一丝恶心。

　　　　“湘王殿下。”万俟敏淡淡的回应，语气十分清冷。

　　　　“是啊，天色渐晚，殿下若是再不出城，怕是赶不上去守陵了，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或许会改变对殿下的惩罚。”秦慕轩难得的开口，却是风凉至极。

　　　　楚奕询脸色微变，以他的性子倘若换一个人说这话，他必定是当场翻脸的，可换作是秦慕轩，楚奕询不得不思量一下，最后甚至是隐忍下来，更何况这里还有万俟敏在，他转而尴尬一笑，道：“这个不会耽搁的，我手里有母妃的令牌。”

　　　　话里透着他的炫耀之意，毕竟贵妃的令牌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对此，万俟敏心中浮出一丝讽刺。

　　　　见二人都不搭话，楚奕询越发尴尬，但他还是不愿离开，对着万俟敏继续献殷勤，“二小姐，夜路不好走，你一个女孩家实在应该多加小心，我的马车就在宫外，不妨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听着楚奕询对万俟敏的讨好，秦慕轩眸光微闪，一道凌厉的光芒猛地从眼中迸出，骤然出声，“殿下才刚刚与万俟大小姐退了婚事，此时若是再送二小姐回府怕是不妥。”

　　　　楚奕询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屡次三番打扰他和万俟敏的秦慕轩，他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若非不清楚父皇和他之间的关系，此时秦慕轩怕是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奕询又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