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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说你妹子会不会在里面？
　　要不，要不咱们去府衙一趟？”
　　赵水生瞧了瞧天日，就道：“娘，咱们就是现在出发，到府城之后也进不了城门，这样，咱们明日一早去可好？”
　　他不是不着急，只是这事儿急不来，府城距离县城太远了，这都快黄昏了，日头落得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天黑了。
　　“您先好好歇一休，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去府城。”赵水生又劝道。
　　“那成……那成……那就明日一早去。”赵二婶也明白赵水生的意思，她之前就是太着急了。
　　“那娘我先走了，灶房的锅里热着包子，您一会儿饿了一定记着吃。”自己娘这几日憔悴了不少，赵水生很是心疼。
　　这个妹子……
　　真是……
　　“唉，娘知道了。”赵二婶儿把儿子送出门“你赶紧去上工吧，可别仗着你江大哥在里头就总耽搁。”
　　“嗯，我知晓，明日咱们天不亮就走，争取赶在府城开城门前到，去了知府衙门咱们就赶紧回来。不会耽误上工的。”
　　赵水生安抚住了赵二婶，这才小跑着往赌场去了。
　　“江大哥，我明日要陪我娘去府城找妹妹，若是晚回来了怕是要耽搁。”
　　“正好江财要去府城，明日你在家等着，我让江财来接你们。”
　　“我想着早些走。”赵水生抠了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江鸿远撇了他一眼：“再早也要等城门开了才成，放心，我会让江财掐着时间来接你。”
　　赵水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好了，赶紧去干活儿，赌场的事儿要乘早熟悉起来。”江鸿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去了二楼找梁虎。
　　梁家就是府城的，黄仲山这些日子太忙，一些小事儿他不好去劳烦黄仲山，但找梁虎帮忙是可以的。
　　“……最近手里有了些银子，想在府城置办两座宅院，其中一处需要带商铺的，最好是二进。
　　不知梁大哥在府城有没有熟悉的中人给兄弟介绍一个，不求能便宜多少，但求东西实在，这中人找不好，容易被蒙蔽。”
　　梁虎笑道：“哈哈哈，小事儿一桩！
　　江兄弟想去府城置办家业？这是好事！我倒真认识一个兄弟在牙行做事儿，这么着，我写一封信，你让人带着信去找他，他必定会帮你选好的，不会坑你。”
　　“那就多谢梁大哥了！”江鸿远朝他拱手：“改日咱们喝酒！”
　　“成，我走之前咱们好好喝一杯！”梁虎过了十五就正式离开县城的赌坊，不过去府城报道之前还是有几天沐休日的，主要是给他时间腾挪搬家，处理县城的家业。
　　“我得了上面儿的消息，麻将都做得差不多了，大约过了十五麻将馆就会张罗着开起来，到时候咱们就能躺着数银子了。”得了这个消息，梁虎非常的高兴。
　　“嗯，这是个好消息。”江鸿远道。
　　“你也准备准备，我回府城之后，大掌柜肯定是要招你去见一面的。”梁虎叮嘱江鸿远。
　　江鸿远点头道：“成。”这是梁虎在提点他，准备啥？自然是准备孝敬大掌柜的礼物。
　　把赵水生等人安插进了赌场，同时接手了梁虎的几个心腹，这些日子江鸿远跟梁虎换着来，一人早些走，一人晚些走，这天正好轮到江鸿远早走，他亥时初刻不到就回去了。
　　江鸿远回到家，小媳妇屋里的油灯还亮着，他知道这是小媳妇在等他，心里暖地不行。
　　洗漱换衣裳进屋，就见小媳妇椅靠着床头在灯下看书。
　　“仔细眼睛！”江鸿远过去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放到一旁，就上床将人搂进怀里。
　　“我灯点得多，亮着呢。”林晚秋说。“再者，我睡不着，不看书你让我躺在床上发愣么？”
　　江鸿远低头亲了亲她的双眼：“老子该拿你咋整啊？”
　　咋整？
　　纵着呗。
　　“水生说明日要去府城找赵红花，我已经跟江财说了，明日一早去水生哪儿接了他们母子一起去府城。
　　对了，梁大哥给写了封信，我已经交给江财了，他给介绍了个靠谱的牙行，有熟人介绍，买宅子的事情要好办得多。”
　　“那感情好。”林晚秋说，不过一想到赵二婶那憔悴的模样，她又有些黯然：“平日里瞧着赵二婶挺重男轻女的，可是赵红花这一不见，赵家最着急的还是赵二婶儿。”
　　“这只能怪赵红花心狠，心狠地连爹娘都不要了，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不是咱们能管的。”
　　赵红花想害小媳妇，他没出手弄死她真的算是手下留情了。
　　当然了，小媳妇不让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知道。”林晚秋在江鸿远的怀里蹭了蹭，蔫儿吧吧地说：“就是心里有些不好受，孩子长歪了，其实过错是在父母身上。
　　都是人，都有思想和感情。
　　赵二婶儿重男轻女，赵红花心里肯定对她有怨恨，久而久之自私自利又歹毒的性格就形成了。
　　等咱们有了孩子，一个是要教导好，二个是要一碗水端平，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
　　听了小媳妇的话，江鸿远心里乐开了花，听这话的意思……小媳妇想给自己生娃，还不止想生一个！
　　“嗯，咱家的事儿都听你的！”说完，他又捧着小媳妇的脸亲了亲她的嘴儿：“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


第278章　救人
　　赵二婶儿母子两个满怀着希望去了府城，府衙外排着两队人，一队人多，一队人少，两人一打听，原来人多那边儿是等着认孩子的。
　　而人少这边儿……如林晚秋所预料的那样，丢了姑娘来找的并不多。
　　认人是有流程的，先是要在府衙门口登记，告知你家丢了的姑娘叫啥名字，大名小名、样貌、高矮胖瘦、肤色等细节。
　　若是衙役从名册中找到了对应的人，下一步就是验看户籍。
　　若是户籍对得上，这才会把人给你领出来。
　　快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就见一名身穿青缎文士袄袍的俊秀男子领出来一名身同样穿着绸裙，但浑身脏污的姑娘出来。
　　姑娘一直在掩面噘泣，一出门就上了一顶小轿。
　　“这姑娘是个有福的，大难不死，又被家人领了回去。”赵二婶儿感叹道。
　　她想，若是红花真在衙门，把她领回去之后，她一定会少骂她，对她好些的。
　　小轿抬走了。
　　队伍也到了尽头，轮到了他们。
　　“官爷，我闺女叫赵红花，小名花丫，她个头跟我差不多，有些瘦，皮肤黑……”
　　“没有没有……下一个。”衙役看了看名册，便摆手道。
　　赵二婶儿一下子就急眼了：“咋就没有呢，劳烦您再看看啊！”
　　衙役顿时就不耐烦了，他眼珠子一瞪：“咋地，妨碍官差办案，你想进去蹲两天啊？”
　　“我求您了，求您再仔细瞧瞧吧。”赵二婶儿‘噗通’一下就跟衙役跪下了，使劲儿磕头。
　　赵水生瞧见心疼极了，他一面把他娘扯起来，一面给衙役塞了个荷包：“官爷，可否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妹子她人倔，搞不好为了避开我们改了名字……”
　　衙役掂量了下这荷包里的银钱至少有一两，遂笑逐颜开起来：“哎呀……这也是有可能的，成吧，小李，你带他们进去看看。”
　　“多谢您了！”赵二婶儿忙道谢，然后抬手抹泪，和赵水生一起跟在小李后头从侧门进了府衙。
　　“娘……疼吗？”路上，赵水生盯着赵二婶儿破皮流血的额头，心疼地问。
　　在心里，他愈发的不满赵红花了。
　　自己作死让周二能糟践了，醒来就污蔑嫂子，他们不信，她竟然带着东西跑了。
　　“不疼，不疼。”赵二婶儿紧紧地抓着赵水生的手，摇头道。
　　姑娘们被安置在厢房，赵水生是个外男不能进去，只赵二婶儿一个人跟着婆子进去了。
　　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
　　看她沮丧的表情，赵水生便知道了答案。
　　“娘，这许是好事儿，至少说妹子她没被拐……”可这话那里能宽慰人。
　　“不找了。
　　咱们不找了。
　　回去。”赵二婶儿抹泪道，她已经尽力了。
　　除了闺女，她还有两个儿子。
　　不能因为丢了个闺女就垮了，这个家，男人是个软蛋怂包，老大又是个没主见的。
　　老二还没成婚……
　　她也没那个能耐再找下去了。
　　母子两个之前就跟江财说了，让江财不必等他们，他们找完人就自己个儿回去，不耽误江财的事儿。
　　赵二婶儿神情恍惚，赵水生不想她跟别人打挤，便多出了银钱包了辆马车回县城。
　　马车行使到半道，路过一条河，正要过桥的时候车夫忽然喊了起来：“有人落水了！”
　　赵水生掀开帘子往水里一瞧，水里飘着一个姑娘，身上的衣裳跟他们之前瞧见的那位被领走的姑娘一样。
　　他想也没想就脱了衣衫跳下了河，赵二婶儿喊都喊不住。
　　他把人从河里捞了起来，把她颠了个个儿倒悬起来，又一拳打在她肚子上。
　　“哇……”
　　姑娘吐了一大口水出来，人也咳嗽着喘息起来。
　　赵水生笑了，救回来了。
　　“水生！”
　　“娘，她还有救！”
　　水生把人抱进马车，然后利索地穿了衣裳，但却把外袍留下了。
　　“娘，你给她把湿衣裳脱了，就穿我的外袄。”这么冷的天，穿一身湿衣裳早晚要冻死。
　　“你这孩子！”赵二婶对他十分无语。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赵水生没进车厢，而是跟车夫一起坐在外头：“大叔，到了前头镇子咱们先停一下，我先去成衣店给这姑娘买身儿衣裳，咱们再找家医馆给人瞧瞧。”
　　赶车的老伯笑道：“你真是个好人啊！这年头像你这么热心的后生可不多了。”
　　“这可是人命，咋能见死不救？”赵水生咧嘴笑了笑，回答地十分坦然。
　　车厢里，赵二婶儿把自己的一件中衣脱了下来给姑娘穿上，这才帮她套上自己儿子的外袄。
　　赵红花找不着了，再瞧见这姑娘……她也心软了。
　　“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家在哪儿？一会儿去镇上买套衣裳换了，再去医馆开一副驱寒防风的药，我们就把你送回去。”
　　这姑娘不说话，只把头埋在膝盖上使劲哭。
　　赵二婶儿叹息了一声，她姑娘找不回来，可这被家人找回来的姑娘却又寻了短见。
　　肯定是寻短见无疑，否则，她明明都被一顶小轿给抬走了。
　　“姑娘，不管遇到啥难事儿，还是咬牙或者最好，否则……死了容易，可是你死了……你的爹娘不得心疼死啊？
　　婶儿见过你，婶儿的闺女丢了，听说府衙有找回来的姑娘……结果千里迢迢赶去瞧了，却没找着人。
　　婶儿羡慕啊……羡慕你家人，竟能找到你……”
　　赵二婶儿蹲姑娘面前，把她搂怀里一下下地拍她的后背。
　　姑娘便从哽咽变成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大婶儿……我爹娘就是想我死！
　　我哥哥……亲手推我下河的……
　　我若不死……会坏了家里的名声。”
　　“啥？”赵二婶儿震惊了，“你爹娘要你死？你哥哥亲手推你下河的？”
　　姑娘在她怀里点头：“嗯……我害怕，我不想死，我跪下来求哥哥，求他给我一条活路，哪怕是送我去姑子庙当姑子也成……
　　那是我亲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啊婶儿……
　　他说……他说他的人生不能有污点……不能有个被人劫虏过的妹妹。
　　说家里也丢不起这个人……
　　我说我是清白的，他说他信，但是外人不会信的……婶儿……”


第279章　找到赵红花了
　　“好了，他们不要你，婶儿要你，只是婶儿是农家人，家里穷，不晓得你愿不愿意跟婶儿回去？”赵二婶儿又安慰了她半天，才开口问。
　　姑娘点头。
　　她单身一个姑娘家，若无人收留还能去哪儿？
　　关键是……
　　关键是那男人救了她，同样也因此摸了她的身子……
　　“我怕婶子嫌弃我……”姑娘噘泣。
　　之前掉进冰冷的河里，把她吓坏了。
　　沉沉浮浮，冷水灌进肺腑……濒临死亡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她怕死。
　　还怕疼。
　　“我咋会嫌弃你咧……这么好的姑娘……你叫啥名儿啊？”
　　“婶儿……我叫沈韵”
　　“多好听的名字……往后我就叫你阿韵吧。”赵二婶儿笑道，劝慰了这姑娘一路，反倒她自己的坏心情散去了很多。
　　马车到了镇上，赵水生就给了她娘一两银子，让她娘去成衣店帮这姑娘买衣裳。
　　“婶儿……”沈韵喊住了赵二婶儿，赵水生也看了过来，这会儿他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沈韵，她的脸色还是白的，可是眉眼脸蛋儿却很好看，跟村里的姑娘们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好人家娇养着的姑娘。
　　她抓着马车帘子的手跟水葱似的，又纤细又雪白莹润。
　　赵水生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慌忙撇开眼，非礼勿视。
　　“我想……想问问婶儿能不能帮我买些绣线和绸缎……我……刺绣活儿还不错……
　　婶儿收留我……我不能吃白食……
　　若……碎布头子也成，我可以做成荷包卖。”
　　沈韵十分的局促，她知道自己突兀地提出这个请求可能会让赵二婶儿为难，但……她是真不想吃白食。
　　“娘，给！”赵水生又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塞进他娘的手里：“咱们家没有刺绣用的东西，你一并买了吧。”
　　赵二婶儿看了眼她家老二，瞧他脸耳朵根子都红了，便知晓他是看上人姑娘了。
　　这姑娘养得是真好。
　　照道理，她儿子碰了人家身子也该给人家负责，只是……她还不知晓这姑娘的性子，轻易不敢说这事儿。
　　要知道，老婆要是娶瞎了，那可是害儿子一辈子的事儿。
　　所以说这当妈的，再同情别人的遭遇，但是同情归同情，一旦要跟自己的孩子牵扯……还是会以自己的孩子为重。
　　“唉……”赵二婶儿答应下来，去成衣店买了一套棉布袄裙，接着就去隔壁布庄买了两匹细棉布，一些棉花，然后她也不懂绣花要啥东西，索性小二介绍的都一股脑儿都买了。
　　还买了一匹淡黄色的绸缎，那小二说绣东西这种浅色的绸缎最好。
　　这一堆的东西，花了近十两银子。
　　平常抠搜惯了的赵二婶儿竟然没有心疼，反倒……绷紧的神经松了不少。
　　若是林晚秋在这儿，便会知晓赵二婶儿是咋的了，她其实就是属于购物减压。
　　沈韵没想到赵二婶儿给她买这么多的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在她看来不值当几个银子，但……对方只是个农妇，要拿这些银子出来还是十分的艰难。
　　她道：“婶儿，今儿花费的银子等我卖了绣品就还给你。”
　　“好。”赵二婶儿也没拒绝，一则是她爱钱，二则就跟她和林晚秋来往一样，感情要处，但钱财上算清楚省得生龌龊。
　　见赵二婶儿答应了，沈韵很是松了口气。
　　到了县城，赵水生就遇到了熟人。
　　是赌场的伙计。
　　“哟，水生啊，你这是？”那人拦住了车，跟他道。
　　“我送我娘回村。”
　　“巧了！马车还能坐下不？要是能坐下帮我捎个人，把我婶儿捎鸡公镇去。”
　　“就你婶儿一个人么？”赵水生问。
　　“是啊，就她一个人。”
　　“那成，你带路吧。”赵水生道。
　　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巷子里，停在一处宅院外头，一个大婶儿正等在门口呢：“闷罐儿，你来了。”
　　“唉，婶儿，这是我们赌坊的伙计，叫赵水生，他回村顺路，捎带您去镇上。”
　　“哟，那感情好，多谢你了啊！那啥，下来喝热水呗。”
　　“娘，你要不要喝口热水？”赵水生转头冲着车厢问，这大冬天赶路挺冷的，特别是沈韵还是落了水的。
　　“成，那咱们喝口水就走。”
　　赵二婶儿下车，跟那妇人寒暄一番，就问她要了姜，那妇人还主动拿了红糖出来，赵二婶很是道了一番谢。
　　毕竟这糖金贵。
　　“哎哟，快别说这些，再说我都不好意思坐你们马车了。”妇人笑道。
　　赵二婶儿就熬了些姜糖水，给沈韵一碗，又非让赵水生喝了一碗，脱了袄子吹了一路的风，她也担心他受凉。
　　“贱人！我的衣裳！这可是蜀锦的！”忽然，隔壁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
　　刚去灶房放下碗的赵二婶闻言一愣，接着脸色便大变。
　　这时，赵水生已经找来梯子搭在围墙边儿，三两下爬了上去。
　　结果一看差点儿没把他气吐血。
　　那穿金戴银，正威风凛凛教训小丫头的女人不是赵红花又是谁？
　　还有那一边儿躺椅上瘫着的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他黑着从梯子上下来，赵二婶儿忙上去问：“是红花吗？”
　　赵水生点点头：“是她，过好日子呢！”娘为了找她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