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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着一口气听杜修竹的答案。
　　杜修竹缓缓地道：“不告诉你啊……”他的唇上有鲜血，异常的红艳。
　　“噗……”洪均一口毒血吐了出来……他死不瞑目。
　　杜修竹脸上的笑容退散：“来人，进宫报信请太医，说本王被洪均下毒刺杀。”
　　这个时候宫门早就关了，但是若有紧急的事情，消息还是能递进皇宫的。
　　“是，王爷。”
　　永安帝翻了一个妃子的牌子，这才开始脱衣裳，就有太监慌忙来报：“皇上，不好了……康王殿下被下毒刺杀了。”
　　“你说什么？”
　　太监跪在地上：“康王府派人来递了消息进宫，康王被洪均下毒刺杀，洪均当场毒发，康王殿下因毒酒喝得不多，又及时催吐如今暂时还有命，但已经昏迷不醒，十分危险……”
　　永安帝：……
　　“赶紧派太医去一趟康王府……张洲，你替朕跑一趟康王府！”
　　幽灵般的张洲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阴测测地应下：“是……”
　　太医进了康王府，杜修竹脸色苍白，唇色发紫地躺在床上昏迷着。
　　太医检查了之后，就问守在一旁的汤圆儿，汤圆儿：“……王爷喝得不多，发觉不对立刻催吐，然后马上服用了一粒解毒丹，就是这种解毒丹。”
　　汤圆儿将一个瓷瓶递给太医，太医接过瓶子倒出一粒解毒看了看，又凑到鼻子上闻了闻，最后用指甲刮了一点儿粉末塞嘴里尝了尝。
　　太医道：“这解毒丸能解王爷之毒，不知这丸药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
　　汤圆儿没有隐瞒，他道：“三元胡同一个姓楚的大夫那里买来的，有点贵，一千两银子一瓶，一瓶只有五粒。
　　奴才觉得那楚大夫就是个骗子，可是王爷说人家敢卖高价肯定有卖高价的道理，是不是能解百毒试试就知道了，回来王爷就拿府里的狗试过，果然能解毒，所以王爷就将这瓶解毒丸随身携带了。
　　王爷说，他现在身份不同了，想杀他的人肯定少不了，放在身上有备无患。”
　　太医闻言抽了抽嘴角，心说康王身边儿这侍卫真是……啥话都敢拿出来突突。
　　“此解毒丸你们先给康王吃着，我这里再给康王开一副药，双管齐下……康王殿下应该能恢复得快一些。”其实只吃解毒丹就可以了，但他是太医啊，来一趟不能不开药，不然皇帝该如何看他？
　　还有，现成的机会蹭功劳，他可不能放过了，谁知道康王殿下好起来了是他的汤药起的作用大还是解毒丸起的作用大？
　　张洲在听水小筑查看，洪均的尸体还在听水小筑没动，桌上的酒菜也没人擅动。
　　地上有一滩呕吐物，想来是康王吐的。
　　张洲让他带来的人去查验洪均中的毒，又查验杜修竹的呕吐物，以及桌上的酒菜……
　　“公公，是出自毒医谷的毒……”
　　张洲目光一缩，他打量了一番四周，又让人喘了康王府的下人们来询问。
　　等太医出来之后，张洲又问了一遍太医，接着，他带着他的人亲自去看了杜修竹。
　　他的人跟他确认杜修竹的确是中了跟洪均一样的毒。
　　张洲回宫复命。
　　永安帝听闻之后沉吟半响才问张洲：“有没有可能是康王做的局？”
　　张洲道：“除非康王想死，毒医谷的毒发作极快，不是说把它吐出来就无忧了。
　　至于说康王随身带着的解毒丹……那解毒丹并不是那种毒的解药，而是一种万金油解毒丹，虽号称解百毒，实则得看运气，并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解……
　　再有，毒医谷的毒药极为稀少，市面上能见到的不多，毕竟毒医谷早已被龙腾阁铲平……”
　　永安帝：“所以在你看来，康王用自己的命给洪均挖坑的可能性不大？”
　　张洲没吭声，他能说的都说了，做判断的是永安帝的事情，不是他的事情。


第921章　父子影帝（5）
　　这件事情里头还有个关键人物，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游医楚忘。
　　张洲奉命去将楚忘‘请’到了皇宫。
　　过程十分不美好，张洲最后是将楚忘绑回皇宫的。
　　永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皱眉，这人瞧着三十来岁，能当戏子的长相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个大夫。
　　而且这个人虽然被绑着跪在他面前，但他身上有股子孤傲的气势，这股气势哪怕在他这个皇帝面前都丝毫不弱。
　　这个人，他目无皇权。
　　永安帝的怒火腾腾就上来了。
　　“你是何人？”永安帝问。
　　“江湖郎中楚忘。”褚老神医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这个昏君！
　　“这药可是你卖出的？”永安帝示意张洲将从杜修竹那里得来的一粒解毒丹拿到褚老神医面前。
　　褚老神医瞧了一眼：“是老夫制的药。”
　　老夫？
　　张洲跟永安帝都愣了愣。
　　他这么年轻竟然敢口称老夫！
　　装神弄鬼！
　　永安帝起了杀心，一个藐视皇权的人不杀留着做啥？
　　过年？
　　永安帝一点儿都不想过年，过年就糟心。
　　“你多大年岁？”永安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褚老神医：“五十有二。”鸿博给他编造的，实际年龄六十多，不能说，说出来要吓死人。
　　要说啊，还是那丫头给的固元丹好，吃了固元丹他的皮肤就好不少，加上自己的好徒弟给自己弄个拉皮……脸上的折子全都搞没了……
　　骗子！
　　永安帝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竟敢欺君！”永安帝拔高了声音，褚老神医冷笑一声：“没有。”
　　老子就是欺君，你有本事咬我啊！
　　永安帝气笑了，这个人真是，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大骗子！
　　但你说他是大骗子，解毒的药丸又如何解释？
　　这种万金油般的解毒丸就是皇宫也没有。
　　永安帝为啥要见他，就是好奇他是不是真有本事的大夫，如果是真有本事，那就必须留宫里啊。
　　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得归他。
　　只是现在嘛……永安帝觉得这个楚忘是骗砸。
　　想将他五马分尸。
　　“这解毒丸是哪儿来的？”永安帝问。
　　“老夫做的。”楚忘完全不惧，本来就是他做的，能做鸿博的师父他能没真本事？
　　永安帝：“既然你说是你做的，那你就在宫里当着朕的面儿再做一次。”
　　褚老神医：“独门秘方，恕不外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弄死我都没门儿！
　　永安帝：……
　　气死他了！
　　张洲诧异地看了眼褚老神医，这老头儿骨头挺硬啊。
　　“把这个骗子拖出去五马分尸！”永安帝忍不了了，他是皇帝，他的尊严不容践踏。
　　“是……”
　　“慢着。”张洲正要动手，太后就来了。
　　“母后，您怎么来了。”皇帝忙站起来疾步去迎太后。
　　太后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褚老神医面前，亲自将他扶起来，又让左右将老先生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老神医，对不住了……”太后跟褚老神医道歉。
　　皇帝跟张洲顿时就懵逼了。
　　褚老神医跟太后甩脸子：“卑鄙，无耻……老夫就不该帮你！老夫跟你说过绝不进宫，没想到你利用完老夫转头就把老夫给卖了。”
　　“神医您息怒，哀家并没有跟皇帝说您的事情，这是误会……”太后将身段放得极低。
　　“母后……您这是……”永安帝心说这老骗子能耐啊，竟然把太后都给骗了。
　　太后凌厉得扫了永安帝一眼：“月华就是楚老神医救的，你要杀了楚老神医，是不是想月华的余生陷入更加绝望的痛苦中？”
　　永安帝闻言大惊失色，月华就是他救的？
　　无解的‘求仙’他用换血之法帮月华减轻了痛苦？
　　还接好了月华断掉的手脚筋？
　　“他……他就是江鸿博的师叔？”永安帝头一回觉得自己做了蠢事儿。
　　如果这个人是江鸿博的师叔……那他之前的行为和身上的傲气就能说得过去，世外高人，视钱财权利为粪土……当然，他们也有资本傲。
　　“怎么，不相信哀家？不相信哀家皇帝大可派人将江小神医传进宫中问一问。”太后的神色愈发地冷淡了，要不是她派人暗中保护（监视）神医，此刻神医已经被这个败家皇帝给砍头了！
　　太后气不顺，自然对皇帝没有好脸色。
　　“母后，您误会了，朕只是有点惊奇，楚忘……楚神医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褚老神医冷笑一声：“这有何难，我门虽做不出长生不老药，但延年益寿的丹药却是不缺。”
　　皇帝最怕啥？
　　怕老怕死啊！
　　老了死了之后这滔天的富贵跟无上的权利就跟他没关系了！
　　大好的江山，让他如何舍得时放手。
　　永安帝顿时就心热了。
　　他看向褚老神医的目光顿时就火热起来。
　　“神医勿怪，是朕见识浅薄，误会神医了……不知神医可愿意留在宫中，朕……”
　　“不愿意，还有啥事儿没有，没有就放老夫走！”褚老神医打断了皇帝，他一脸的怒气。
　　见皇帝不说话，他便道：“想强留老夫，那就给老夫准备棺材吧！”
　　永安帝忙道：“神医误会了，张洲，你亲自送老神医出宫。
　　今日惊扰了老神医，朕会补偿神医的，神医您看您是要金银珠宝还是要稀有药材？”
　　褚老神医一听皇帝说药材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
　　永安帝自然没错过他这个变化，便大袖一挥：“来人，开神药阁，里面的药材随便老神医取用。”
　　卧槽，神药阁，那是宫里存放极品药材的地方。
　　皇上好大方啊。
　　太监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易胜笑眯眯地走到褚老神医身旁，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老神医，请跟咱家来。”
　　易胜警告地扫了一眼大殿内的其他太监，太监们立刻收回了打量老神医的目光。
　　这帮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再贵重的药材能抵过一个神医的价值？
　　拉到吧。
　　褚老神医毫不客气地在神药阁一通扒拉，易胜吩咐人将他需要的药材通通装车，足足装了一马车的极品药材，里头不乏年份高的人参灵芝等物。
　　回头见到皇帝，老神医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送你两粒强身健体的丹药。
　　不过老夫要提醒皇上，皇上常用的药膳得停了……”
　　永安帝：……
　　他怎么知道自己一直在用药膳？


第922章　父子影帝（6）
　　永安帝还没开口问，褚老神医就接着道：“大补之物用多了也会短寿，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说完，老神医十分有排面儿地转身就走。
　　太后追了上去：“神医暂时不会离开京城吧？哀家想请神医再帮月华瞧瞧……”
　　永安帝：……
　　脑子里想的全是褚老神医说的话，易胜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故而亲自去送褚老神医出宫。
　　等到太后回去的时候，易胜就跟褚老神医赔笑：“老神医怎么知晓圣上他每日都在服用药膳补汤……”
　　褚老神医没好气地道：“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老夫若是这点儿都看不出来，还出来行什么医？”
　　易胜忙赔笑道：“咱家就是好奇，神医息怒，神医息怒，咱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想多活几年，神医能不能给咱家瞧瞧？”
　　褚老神医道：“诊金一千两，药钱另算，明日上午到三院胡同来。”
　　易胜忙道谢，一路将褚老神医送出了宫。
　　回去之后，太后已经离开了。
　　永安帝问：“他怎么说？”
　　易胜道：“楚神医说如果他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的话……他就没脸行医。”
　　永安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微虚着的眼中透着危险的光。
　　药膳最早是淑妃奉上的，他觉得喝了药膳挺好的，才让太医继续配。
　　给他配药膳的太医是谷林。
　　淑妃是故意……还是无心？
　　还有就是，洪均进宫见了一趟淑妃，回头就出事儿了，他给康王下毒。
　　这些都是巧合？
　　永安帝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当然会怀疑，因为他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确大不如前。
　　永安帝好不怀疑褚老神医的医术，毕竟能用换血之术减轻月华的痛苦，还能将月华断掉二十多年的手脚筋接好……
　　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啊，药膳……单拿出来是丝毫问题都没有。
　　可他若是日日都用，用多了之后……
　　“张洲，去查谷林和淑妃……”永安帝下令。
　　“是，皇上。”
　　张洲走后，永安帝宣来太医院老院正，让他检查褚老神医给的丹药，院判看后惊喜不已，直接跪在地上恭喜永安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丹药耐是传说中的培元丹……老臣真是三生有幸，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般仙丹。”
　　永安帝：“仙丹？”
　　老院正点头：“对，培元丹完全可以称之为仙丹，传说再破败的身子，一粒培元丹下去也能将人调理好……”
　　永安帝急切地站起身子，指着老院正：“可有毒？服用之后人可会有不妥之处？”
　　老院正他摇头：“不会，培元丹，顾名思义，就是固本培元，皇上若是不放心，老臣愿意为皇上试药！”
　　永安帝瞪大了眼睛，这老狗想得美！
　　“试药就不必了，既然你说药丸没有问题，那朕就服用了，若是有任何差池，朕诛你九族！”
　　麻的，老子统共就两颗，还有老狗觊觎。
　　永安帝不高兴，把老院正轰走，想了想，服下一粒固元丹。
　　好东西都是他的。
　　（褚老神医：药是我炼制的，方子是林晚秋给的，成品嘛……因为药材以及手艺的限制，跟林晚秋给的固元丹相比差远了。
　　这残次品玩意儿他还多。
　　总有一天，他会炼制出合格的固元丹！）
　　永安帝服下培元丹之后，当晚饭吃得香，睡也睡得香，第二天精神抖擞，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
　　他决定，一定要把楚神医请进宫。
　　这种神医必须留在他身边。
　　只是，楚神医的性子太硬……来硬的不行，永安帝打算好好想想办法。
　　三天后，杜修竹能下地行走了。
　　永安帝想了想，还是亲自去康王府探望了他，毕竟没有他这出事情，他还不知道有楚神医这号人，也得不到培元丹这样的仙丹。
　　不过服用了一粒培元丹，永安帝每天好吃好睡，身体倍儿棒，一口气上……气不喘心不慌，腰不酸腿不疼……
　　好儿砸啊！
　　“父皇……”杜修竹明显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要给永安帝磕头。
　　微服的永安帝忙去搀扶住他，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对他最后一丝怀疑都消失了。
　　“你还病着，别乱动。”永安帝坐在太监刚搬过来的椅子上，慈祥地问杜修竹：“你可好些了？”
　　杜修竹红着眼点头：“好多了。”
　　“你这孩子，怎么红了眼？”永安帝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父皇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杜修竹修长的手指攥着被面儿，他垂着头，低声道：“以前好多次以为自己会死，但儿臣从未怕过，对儿臣来说，死是解脱，毕竟娘不要我了，爹又……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小时候，我常常躲在一旁看爹慈爱地给哥哥弟弟们讲解学问，我想去，可是每次我一去爹的脸色就会变……
　　再后来……
　　儿臣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儿臣。
　　如今……
　　儿臣才发现根本就是那样的，原来……大周最为尊贵的人……才是我的亲爹，我的亲爹他心里有我……
　　儿臣就是此刻就死了……也值。”
　　说完，杜修竹抬眸看永安帝，此时的他满眼泪水，像是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的幼兽。
　　杜修竹原来是什么样子永安帝清楚得很，是他下令培养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兵器。
　　如今……竟在他面前哭了。
　　永安帝内心触动颇大，一种叫父爱的东西从心底溢出来了些。
　　“别哭，男儿流血不流泪！父皇当初也是身不由己，父皇这个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可实际……并不能为所欲为。
　　父皇以前对你的安排……是在为你回宫做铺垫。
　　你这么些年也帮父皇做了不少事，应该知道父皇的难处。”
　　杜修竹抬手把眼泪抹去，他重重点头：“儿臣知晓，而成从未怪过父皇，没有父皇的庇佑，儿臣怕是……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
　　这个儿砸懂事儿啊！
　　永安帝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病了这几天，淑妃那里可有人来探望过你？”永安帝问。
　　杜修竹闻言眼眸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娘娘应该是怕引起别人的误会，毕竟儿臣明面上并不是她的儿子。”他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失望，永安帝能理解，那有孩子不奢望母亲的关注？这么大的事儿淑妃都不派人来看一眼……只能说明第一，淑妃心中根本就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