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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封推]-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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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美艳女子娘家姓胡,人称胡氏。只是个商户之女,却天缘巧合,入了楼春平的眼。
    杜霜醉是知晓她的。
    上一世楼春平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那是因为楼仕标没有今生的官途坦荡,始终停留在从四品的吏部侍郎一职上,是以楼春平只敢把胡氏养在府外。
    至于后来他二人结果如何,杜霜醉无缘得知。可看现在,楼春平仗着楼仕标,行事无忌,把这胡氏接到府上,大概是楼夫人觉得心里亏欠楼春平,故此毫无二话吧。
    她来的用意,杜霜醉一猜便知。不外是早听说过自己这个名不副实,早就失宠的楼家三奶奶,可如今自己却被接了回来,终究身份上压她一头,她心里没底,索性先来挑衅,就此试探、衡量在楼春平心里,究竟谁最重要。

    第178章、求人

杜霜醉淡漠的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听她艳红的唇一张一合,刻薄的话如同流水般的往外倾泄,她面无表情的截住她的话头道:“你找我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真的高估了胡氏,她不过是一个爱上楼春平,却没有安全感的可怜女人罢了。杜霜醉完全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欣赏着胡氏没有底气的炫耀。
    本朝律法,不可以妾做妻,良贱不可通婚。胡氏再得楼春平的宠家,她顶多就是个妾,即使她能给楼春平生儿育女。
    再者,以楼家人的性子,能承认她才怪。楼家人,从上到下,没一个是有人性的,各个自私无比,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可以出卖。
    小小的胡氏又算得了什么?
    杜霜醉甚至恶毒的想,胡氏再骄矜的抚摸着她尚未凸起的腹部又有什么用?自己不爱楼春平,便不会对他的任何事有任何兴趣。甚至,一旦楼仕标谋反罪名成立,胡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成为楼家覆巢下的牺牲品。
    胡氏说的口干舌躁,却不见杜霜醉有什么情绪,心底不是不挫败,可同时也信了府里的谣言。这女人就是个榆林疙瘩,拿她当情敌,真是高估她了。
    说了这么多,她连脾气都没有,可见她是多么的懦弱和卑微。没有三爷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只能隐忍的在楼家苟延残喘的活着。
    但她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胡氏觉得自己白来了,她娇俏的哼了一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三爷对你一点兴致都没有,你若是识趣些,就乖乖的早点滚蛋,免得被人撵出去,到时可就脸上不好看了——”
    杜霜醉平静的端起茶碗道:“你的来意,我明白了。如果没什么事,慢走不送。”
    胡氏柳眉倒竖,斥道:“你——你张狂个什么劲,你以为你还是楼家三奶奶不成?三爷说了。早晚这个位置是我的。”
    杜霜醉淡漠的笑笑,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人?楼春平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可也许就是这样简单的人才活的开心快乐吧。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心性单纯的人。
    一想到“单纯”二字,杜霜醉心口就滑过一缕痛楚。
    最近她时常做梦,总梦见她和许七在船上相遇,晦暗的夜色里,只有摇曳的烛火,她迫切的想要看清灯影里的男人是谁。可他不给她看,她急的一身汗,却总是徒劳无助的醒过来。
    梦里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腥味。不知道谁受了伤,她总能看见自己惶然无助的站在船舷,能看见明晃晃的江水都是红的。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自己想变,是这个世界逼的。
    可恨她什么都不清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蠢笨的鸟儿,待在笼子里等着人凌迟。
    胡氏赖着不走,杜霜醉也不撵她,只闲闲的问:“最近三爷在忙什么?”
    “三爷……”胡氏转转眼睛,道:“当然是忙公事。”
    杜霜醉微微蹙眉。如果说楼仕标的罪名成立,没道理楼春平的职司还能保得住。还有。他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等着了?不像楼家的风格。
    胡氏喋喋不休:“三爷再忙,回府也必然先来看我,每天都给我带回礼物来……不像某些人,只能做闺中怨妇。”
    “礼物?”杜霜醉一副很好奇的模样:“什么礼物?”
    胡氏见杜霜醉感兴趣,便越发骄傲:“古董、首饰、珠宝、翡翠,只有你想不到的……”
    杜霜醉没有一点嫉妒的模样。反倒是笑了笑,对胡氏道:“不是给你的吧?我想他也不会给你保管。”
    胡氏面孔涨的血红,愤然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杜霜醉还是只笑笑,淡淡的道:“楼家果然今非昔比,好阔绰。”
    看来是楼春平一直没消停。正在竭力的替楼仕标打点。
    胡氏说累了,天色也不早了,她悻悻的离开。杜霜醉竟然还好性儿的送她到院门口,温声嘱咐:“没事了就过来坐坐,横竖我也寂寞,你又聒噪,权当是给我解闷儿了。”
    胡氏气的脚下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杜霜醉,那模样就和盯着个鬼差不多。
    杜霜醉竟难得的冲她笑笑。
    胡氏扶着丫头的手,脚不点地的往前奔。
    此后她再没来过,倒是楼春平把守着杜霜醉的人都训斥了一顿,又换了一批。
    杜霜醉也不意外。
    该来的终是来的,很快。杜霜醉回楼府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楼春平便来找她谈判,他很直接:“杜霜醉,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肯替我爹美言几句,我便同你和离,自此以后你愿意嫁谁就嫁谁,我们再没关系。”
    这算是最后一次利用她吧?
    杜霜醉好笑的想,她也算是物有所值,楼家死乞白赖的巴着她好几年,是不是就一直在等这最后的契机?只可惜,楼家原本希望是她能助楼仕标仕途上再进一步,不想却成了他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霜醉道:“和谁美言?我有什么资格替令尊美言?”
    “林三公子。”楼春平心力焦瘁,该求的人都求了,没有谁能帮得上忙,现下也只好顺着林暮阳递过来的竹竿往上爬,所谓的死马当活马医,大概就是走投无路之人最无耐的写照。
    杜霜醉呵笑,却没再问别的,只道:“好,不过我要先看和离书。”
    终于拿到了和离书,杜霜醉却并不欢喜。自由曾经是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可等待的过程太过漫长,太过曲折,甚至前景暖昧不明,真的得到了,杜霜醉也没多少兴奋。
    如果只是被楼家利用,她相信以楼春平的诚俯,一纸和离书拿到,她和楼家就真的没关系了,可如今这里又牵扯到林暮阳,她不信他会有什么好心。
    在大事上,林暮阳不会糊涂,何况现在周夜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林暮阳是周夜华的顶力支持者,周夜华一定不会亏待他。
    许七呢,在这场储君之争中,似乎并没做过特别的贡献。
    他实在没必要打压许七。
    可谁知道呢?
    世易时移,杜霜醉觉得他们离自己如此遥远。
    也不知道林暮阳和穆怡这一对有情人是否已成眷属。
    如果非要给他找个理由,那也就是当年因为穆怡的事,林暮阳对许七存有芥蒂了。可许七已经受伤,命都未必能保得住,和林暮阳也已经不存在政治立场的问题,不知道他又插一脚进来是图的什么?,。
    如果只是恶作剧倒还罢了,就怕……
    再见到林暮阳,相较于三年前,他变了很多,不再是风流俊逸的公子哥,脸上倒多了几分肃穆。
    他见到杜霜醉倒是难得的咧开嘴,朝她笑了笑。
    这一笑,笑的让杜霜醉心惊肉跳。
    杜霜醉一向被动柔顺,只安静的坐着,等林暮阳开口。林暮阳摸着下巴,打量着杜霜醉,不无羡妒的道:“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女人还真够没心没肺的,她倒也狠得下心,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三年过去,她似乎与世隔绝了一般,不管外界有什么风去变幻,她始终是不受影响的那个。
    杜霜醉自嘲的道:“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林暮阳呵笑一声,道:“我早就说过了,当初你不求我,现在再求,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杜霜醉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颇有点无辜的望着他道:“求你……什么?”
    林暮阳难得的动了情绪,挑眉看向杜霜醉,问:“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杜霜醉摇摇头,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林暮阳真是气的要死,指着杜霜醉,半天才道:“气死我了。说你没心没肺都是轻的,你压根就是个无情无意的女人。”
    杜霜醉丝毫不受影响,还是迷惑的望着他。
    林暮阳一甩手,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杜霜醉垂眸道:“不清楚。”
    林暮阳怔了一瞬,却纵声大笑,半晌才道:“哈哈,好,好,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看来倒是我轻看你了。杜霜醉,如果你知道你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你还能这么平和、宁静、从容么?”
    杜霜醉始终安安稳稳的坐着,等林暮阳看似恢复平静了,才道:“洗耳恭听,想来这三年,京城一定十分热闹。”
    “不错,不错,从哪儿说起呢?国家大事,看似遥远,却也关系着你的身家性命不是么?否则你也不会来我这儿了。安王起事失败,想来你也听说了,今上受此冲击,身体十分虚弱,下个月就会禅位给太子……”
    杜霜醉能从这简单的话里嗅到刀光剑影,却仍然淡淡的道:“哦,恭喜太子殿下。”
    “太子登基,名正言顺,自此天下太平,是百姓之福,你这声恭喜也不亏。”林暮阳微倾上身,朝着杜霜醉道:“楼家势颓,谋反罪名难洗,你意欲如何?”
    杜霜醉抬眼看向林暮阳,问道:“是不是楼家的命运,如今就掌控在三公子手里?”
    林暮阳颔首,当仁不让的道:“可以这么说。”
    “那,我求你……”杜霜醉起身,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第179章、了断

林暮阳无动于衷的俯视着杜霜醉,冷漠的问:“你求我什么?”
    “楼家涉嫌谋反,证据确凿,请林三公子秉公执法,莫要循私。”
    “你,你说什么?”林暮阳手一哆嗦,刚才的道貌岸然全被惊讶代替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杜霜醉问:“你是不是疯了?楼家谋反,便是阖家死罪,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杜霜醉嗤笑道:“谁说人都是为了好处活着?敢问林三公子以势压人,又是为的什么好处呢?”
    林暮阳不说话。人都是怎私的,没有好处,谁会做无意义的事?不,也不全是,有一种人,是宁可损人不利己的,恐怕他就是其中之一。
    可那又怎么样?
    林暮阳一拳捶在桌子上,刚才手没拨洒的茶碗震动着发出哀鸣,林暮阳眼睛变的血红,一字一句的道:“不要好处,我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黑暗里,看你们都幸福。”
    杜霜醉知道林暮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竟然畏惧起来,不敢问。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她痛失所爱,只怕也会如此疯狂。
    她不是已经疯了么?
    为了报仇,在这最后关头,她宁可舍弃一切,自尊、名声、未来,都不要了,就为了拖楼家下地狱。
    她平静的道:“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
    林暮阳恢复了些神智,缓缓的坐下,点点头道:“你后不后悔是你的事,我无所谓,总之,能达到我的目的就足够了。”
    杜霜醉没说话,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怜悯谁,只把漠然的眼神投向了窗外。春天快要来了,可空气还是这么寒凉。就仿佛这一生的记忆都要停留在这个季节。
    林暮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忽然道:“桃花快要开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杜霜醉不解的望向他。
    林暮阳道:“你就不好奇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杜霜醉摇摇头。
    林暮阳呵笑一声,道:“多快。怡儿去了都快两年了,她走的那一天,正是桃花烂漫时节,我永远都忘不了……风吹雨落,一地残红。”他痛苦的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
    杜霜醉沉默的不发一语。
    每个人都会受伤,可受过的伤终究会过去,旁人的安慰如同浮光掠影,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林暮阳睁开眼时。眼底的血红已经褪去,只剩下苍白的空洞,他望向杜霜醉,似笑非笑的道:“你还真够凉薄的。”
    杜霜醉垂眸道:“我能做什么?伤在你身上,我若说感同身受。你不觉得我虚伪吗?我若了了草草的安慰你,你会觉得欣慰吗?”
    “呵呵呵,你很快会体会我所受的痛楚。”
    杜霜醉还是不急不慌的道:“如果你指的是许七公子,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和他……不过是陌路相逢而已。”
    林暮阳扶正茶碗,把玩着茶盖,道:“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随你。”
    杜霜醉忍了忍。终是问道:“穆怡姑娘的死,和他有关系么?”
    林暮阳只冷笑不说话,许久许久,直到杜霜醉都要怀疑他不会再回答时,他才道:“有又如何,你替他还债吗?”
    杜霜醉实在想像不出来。穆怡为何会死,她的死又怎么会和许七有联系,可林暮阳显然不想和她多说。她也不可能矫情的把责任揽过来说“我替他还”。
    她口口声声的说和许七没关系,那还怎么能说得出这话?
    林暮阳未必就和许七反目成仇,可他还是要耍手段拿捏她。其实就是为了给许七填堵。她已经变相的在受到惩罚了,可这不能说是林暮阳逼的,是她太迫切的想要抓住这个报仇的机会。
    她等的太久,忽然之间失了耐性,因为人生反复无常,她不知道未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楼仕标谋反的案子下来的很快,不出几天时间,连抄家带问斩,楼家一夜之间倾颓。随后是周夜华继位登基,大赦天下,是为福平帝。
    楼仕标被问斩的那天,杜霜醉特意去菜市口看热闹。血腥的场面被好事的群众轰扬的像一场盛事,甚至还有叫好声。
    杜霜醉远远的瞧着,心中毫无快感。当刀斧手挥刀的瞬间,她并没闭上眼,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
    人头骨碌碌落地,血溅当场,空气里飘浮的全是铁锈的腥味。
    杜霜醉默然的转头。一条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不管他曾经对她做了什么,这一刻人命的脆弱还是让杜霜醉感慨。
    林暮阳陪在杜霜醉身边,沉着脸道:“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杀头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害怕?你不会做恶梦?”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但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搬走了,她可以畅快的呼吸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回府的途中,杜霜醉遇到了官差押解着楼春平。他被迫观看了父亲被斩首的惨剧,接下来是他未知的、漫长的、苦难的一生。因此看到杜霜醉,他和一条疯狗一样,戴着沉重的镣铐想要扑上来,一边扑一边骂:“你这贱人,不得好死……”
    杜霜醉只沉默的望着发疯的楼春平。官差很快把他拉回去,抬头看见林暮阳,便讨好的打招呼,然后发狠的把楼春平揍翻在地。
    楼春平满嘴都是血,疼的弓起身子,像只垂死的虾米,却仍然圆瞪着双眼看着杜霜醉,恨不得生吃了她。
    杜霜醉走上前,缓缓蹲下身,和楼春平对视,问他:“你恨吗?”
    恨,怎么不恨?楼春平唾出一口血,质问杜霜醉道:“为什么?楼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置楼家于死地?”
    杜霜醉呵一声冷笑,道:“谁说无冤无仇?是血海深仇。楼春平,你现在有多恨,我当初就有多恨,不会比你少。你恨我害死了你的儿子,可你曾经亲手扼杀了我的女儿。你恨我让你家破人亡,可你曾经害得我爹爹蒙冤惨死。你恨我让你流放,可你曾经让我兄嫂饱受此苦。我没有亲手勒死你就不错了。”
    楼春平简直莫名其妙:“你这个疯子,满口的胡言乱语,我何曾对你做过什么?是你不过妇道,水性杨花,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白。可就是这样,我也没对你做过出格的举动,你怎么能颠倒黑白,恩将仇报?”
    杜霜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楼春平,道:“你说什么都没用,做没做过,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不后悔,横竖这一生活多久都是赚的,能亲眼看到你们楼家落到这个下场,我真是……开心。”
    楼春平呵呵笑了两声,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贱人。”他眼睛望着林暮阳,怨毒的道:“你倒真是好本事,先前勾搭许七傻子,现在又哄得林暮阳对你惟命是从,我还真是瞎了眼,说不定你们早就暗通款曲了吧?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林暮阳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他凭什么对你情有独衷?他不过是报复……报复而已。早晚有一天,你比我还惨。”
    杜霜醉只噙着冷笑道:“惨就惨吧,那是我自己愿意的。”
    楼春平被官差拉走了,杜霜醉还呆怔的站在那里,林暮阳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往怀里带了下,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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