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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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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出的第一道酒入口辛辣,虽具有较浓的粮香,但只要饮上一口,浑身寒意驱散,暖洋洋的,最适合秋冬季节了。
  将蒸过的高粱渣滓拌上谷壳冷却,再加酒曲发酵十余日,蒸出来的便是第二道酒。较之头酒,这第二道酒便显得温和细滑许多,色泽透亮,酒水醇香,能卖上稍高一点的价格。
  陆浅葱对自己的这批酒水十分满意,跟母亲当年有胜之而无不及,思来想去,可能还真多亏了后院的那口古井了。那井中的水干净澄澈得无一丝杂质,虽是霜花凌寒的深秋,井水却温暖如玉,酿出的酒也格外透亮甘醇。
  这日,陆浅葱正在勾兑头酒,忽的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说是敲门,倒不如说是有人在用重物狠狠的捶打她的门。
  陆浅葱忙出门一看,只见一个鹤发鸡皮、浑身褴褛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正用乌黑瘦削如枯枝的手掌使劲的拍打陆浅葱的木门,干瘪的嘴唇叽叽咕咕的张合,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这个人陆浅葱是认得的,她的铺面右边住着刘大娘一家,左边紧挨着便是这老婆婆的破木屋子。
  她不知道这浑身脏兮兮,疯疯癫癫的老婆婆姓甚名谁,只知道她孤身一人,无夫无子,神智有些不大正常,别人都叫她疯婆子。
  她问:“婆婆,请问何事?”
  老婆子骂骂咧咧,间或夹杂着当地的方言,陆浅葱只隐约听清了几句,大约是她在铺子里酿酒,浓郁的酒香飘满了街巷,这个老婆子不喜欢酒味,便上门来闹了。
  老婆婆粗哑的叫骂声很快吸引了附近的乡民来围观,陆浅葱一时有些窘迫,见老婆婆颤颤巍巍的住着拐杖,她便上前扶了一把,道:“婆婆,外边冷,您有什么话进来好好说。”
  她本是一番好意,谁知她刚碰上老婆婆的手臂,那疯癫的老人家便一把使劲把她推开,陆浅葱本就身形单薄,这连日的操劳又让她瘦削了不少,被老人家全力这么一推,竟然踉跄了好几步,腰背磕上门板,顿时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陆小娘子,你没事罢?”刘大娘冲出人群,搀扶着陆浅葱,担忧道:“小脸都疼白了,快进屋去,大娘给你上药推拿一番。”
  这个疯婆子神志不清,跟附近所有的乡邻都闹过矛盾,身上也总是臭哄哄的,故而大家都不喜欢她。有几个看热闹的乡民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疯婆子闹事,有几人甚至示威的扬起镰刀锄头,要将疯婆子赶走。
  疯婆子见状,干脆一拍大腿便坐在地上打起滚来,哭天抢地的撒泼,口水眼泪糊了一脸,周围的人见了都‘噫’了一声,纷纷躲开。
  刘大娘安慰陆浅葱:“陆小娘子,你勿要跟疯婆子计较。她以前也是个勤恳老实的妇人,嫁了一个花心的丈夫,好不容易生了一个漂亮如仙女似的女儿,日子眼看有了些盼头,可惜那小娘子在出嫁前不久生病死了。
  她丈夫嫌她人老珠黄生不出儿子,便休了她另娶了个年轻的老婆,将她扫地出门。孰料灰溜溜回到乌山镇后,娘家人也不准她进门,不久她就疯癫了。也是个可怜人,无依无靠的,你多担待些才是。”
  丧女之痛,众叛亲离……陆浅葱有些心酸,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第12章 酒肆四

  陆浅葱心想:若是自己还在襄王府苟且度日,是否将来等待自己的,也会是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这样想着,陆浅葱倒是同情你起老婆婆来,如同在同情过去那个糊涂又可怜的自己。
  陆浅葱朝刘大娘摆摆手,撑着隐隐作痛的腰部一步一步回到铺子里。就当众人以为她是生气不想见人了时,陆浅葱却提着一串竹筒做的罐子走了出来。
  一闻到竹筒里散发出来的浓郁酒香,大家纷纷咽了咽口水。
  陆浅葱神色温和,不见一丝愠恼之意。她走到躺在地上的疯婆子面前,单膝跪下,将其中一个酒筒递了过去,柔声道:“婆婆,很抱歉,我不知道您不喜欢酒味,可我以酿酒为生,没有法子完全消除这股味道,只能请您多担待些!这个里面是我亲手酿造的糯米酒,甘甜清香,没有什么酒味,您带回去尝尝,暖暖身子好么?”
  有个汉子笑道:“我说疯婆子,陆小娘子的酒那么香,光闻闻洒家都要醉了,你还嫌弃什么?”
  那疯婆子忽的坐起身,也不去接那酒筒,只拿一双浑浊的眼盯着陆浅葱看,忽然轻声的喊了句:“阿珠?”
  陆浅葱一怔,有些茫然。
  周围人却是哄笑道:“陆小娘子,这疯婆子将你错认成她死去的女儿啦!”
  周围人爆出一阵哄笑,陆浅葱却仿佛心底漏了一个洞。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母亲,而婆婆失去了她唯一的女儿……
  眼眶有些酸涩,陆浅葱将竹筒放到婆婆满是黑色泥垢的手中,轻声道:“婆婆,我不是你的女儿。”
  “阿珠。”疯婆子恍若不闻,又痴痴的叫了她一声。
  陆浅葱叹了一口气,望着婆婆满是希冀的眼睛,嘴巴动了动,却只是温声道:“地上凉,您先起来,回去罢。”
  疯婆子不哭也不闹了,乖乖的站起身,干瘦如柴的十指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竹筒,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她小心翼翼的说:“阿珠,你要常回来看看阿娘啊!”
  陆浅葱沉吟片刻,终是一笑:“好的。”
  得到了承诺的疯婆子很是高兴,住着拐杖,一蹦一跳的走了。
  众人见疯婆子不闹了,有些失望的嘁了一声,一哄而散。
  陆浅葱忙道:“诸位请留步!”
  刘大娘问:“小娘子可还有事?”
  陆浅葱说:“近来承蒙诸位乡邻照拂,浅葱不胜感激。这里有我新酿的高粱酒,诸位若是不嫌弃,便带几筒回家尝尝,聊表敬意矣!”
  众人一听两眼放光,纷纷围了上来:“陆小娘子不愧是京城来的,不仅人贤惠善良,说话也这般好听!”
  有好酒者深吸一口气,吞着口水夸赞道:“好香啊!酒香和竹香混合,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送出去的酒,自然是为了打出名声,好招揽更多的客人,看来评价不错,陆浅葱松了一口气,总算盼到了一线曙光。她温和一笑,仿佛连气色也好了不少,真诚道:“诸位若是满意,以后酒肆开张,还请大家务必来店中小坐!”
  “一定一定!”
  “小娘子,你的酒肆何时开张哪?到时候我们干活累了,可都要来你这讨酒喝!”
  “对对对,小娘子可要记得便宜些卖呀!”
  “要年底了,小娘子多酿些糯米酒,好泡元宵和糍粑吃!”
  “一定。”陆浅葱道:“第二批酒已经开始酿了,开店时间暂且未定。”
  人群中一个瘦峋的老大爷掐指一算,捋着胡须道:“下个月初九,是个开店的好日子。”
  马上有人接口道:“那就定初九罢!小娘子,要买炮竹伐?要的话就来我张三这!”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半响才陆陆续续的散去。
  陆浅葱刚要转身回店,却见一人从背后绕过来,挡在陆浅葱前面道:“陆小娘子,你的酒有我的一份么?”
  来者正是前些日子帮她修补房顶的泥瓦匠,宋忠。
  此时街巷中的人烟稀少,宋忠抱臂站在陆浅葱面前,与她隔得非常近,眼神令人十分不舒服。
  陆浅葱向来不喜与人亲近,更何况是这样过于殷勤的男人,但来者都是客,她也不好拒绝。
  陆浅葱后退一步,竭力保持礼貌:“请稍等片刻。”
  说罢,她绕过宋忠走进店中的内间,去酒窖取酒。谁知一回头,便看见宋忠也悄悄的跟进来了,正倚在门口朝她暧…昧的笑。他生得黑且瘦,一笑便显出几分猥…琐的气质来。
  谁让他进门了?居然还不知廉耻的跑到内间来,这便有些过分了!
  陆浅葱没由来涌上一股怒火,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她生硬道:“请你在大堂外等!”
  或许是四下无人的缘故,或许是欺负她是一个弱女子,那宋忠不退反进,撕破忠厚的假象,惫赖一笑:“小娘子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浅葱冷冷的看着他:“拿上酒,出去!”
  宋忠死皮赖脸:“别这样,咱们不如坐下来说说心里话。小娘子一个人出门闯荡,一定很累吧,很想有个男人依靠吧?”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而且我听说,你已是有妇之夫,令夫人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你背着她胡来,不怕遭天谴么?”陆浅葱冷笑,“你再前进一步,我可要叫人来了!”
  宋忠不以为意的笑笑:“你叫,你敢叫么?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声誉不要了?不如你我二人好好聊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叫人看见了多不好。况且你一个抛头露面卖酒的,装什么正经姑娘?还不如跟了我,什么也不用做,也能吃喝不愁……”
  陆浅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摸到一把削竹筒的尖刀,语气不善道:“滚!”
  “……”宋忠脸色一僵,气急败坏道:“好,我滚!”
  走到门口,他又笑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何时想通了,尽管来找我!”
  陆浅葱转过身,连多看他一眼都嫌脏。呵,这个宋忠的脸皮怕是厚得能跟赵徵一拼了。
  将竹筒放到一边,陆浅葱疲惫的坐在吱呀作响的长凳上,手撑在桌子上,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正烦闷着,门口又走进来一人。陆浅葱以为是宋忠去而复返,当即寒声道:“你又来作甚!”
  门口那人‘咦’了一声,接着,一个清朗熟悉的嗓音传来:“谁欺负你啦,这么大火气。我只是听说这儿有免费的酒,难不成是谣言?”
  陆浅葱立刻起身,回头一看,只见门口那人一袭白衣长身而立,乌发黑眸,嘴角微翘,挂着一泓自信洒脱的笑意。他光是站在那,就仿佛萧瑟的秋日都变成了暖春,焕然生机。
  此人正是江之鲤。
  陆浅葱又惊又喜,脱口而出:“江叔叔。”
  “……”
  江之鲤嘴角抽了抽,说:“你就不能正常些么?”
  “江公子。”陆浅葱莞尔:“进来坐,我给你盛酒去!”
  江之鲤按着腰间的乌鞘长剑,施悠悠的进了门,陆浅葱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少年。
  一个少年年纪稍大,穿着青灰色的短打衫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相温和讨喜;而另一个年纪还很小,约莫不过九、十岁,虽然长得跟瓷娃娃似的白净可爱,但小脸绷得紧紧的,好像不爱与人亲近。
  “这两位是?”陆浅葱询问的看着江之鲤。
  “他们是我儿子。”江之鲤指了指他们:“大儿子旧林,小儿子故渊。”
  陆浅葱吓得手一抖,惊恐的看了看两少年,又看了看江之鲤……这得多少岁就娶妻生子?
  江之鲤哈哈大笑。
  陆浅葱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个叫旧林的少年微笑着解释道:“我们是孤儿,是师父将我们养大的。”
  陆浅葱取了两小坛酒,放到江之鲤面前的桌上,也笑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你家师父给你们取了个好名字。”
  江之鲤很受用,旧林则羞涩的笑了笑。
  而那个藕人儿白净的小徒弟一声不吭,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打量着陆浅葱,见到她的视线转过来,故渊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忙缩到师兄的身后去了。
  陆浅葱抱了一只装着糯米甜酒的小坛子过来,蹲下身看着故渊,笑道:“小故渊,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故渊将脸埋在师兄的背上,只露出红红的耳尖,很小声很小声的说了句:“你很好看。”
  心中淤积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陆浅葱心都要化了。
  “谢谢,你也很好看。”陆浅葱将酒坛子递到故渊的手中,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这个是陆姨亲手酿造的甜酒,很好喝的,适合你这种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故渊从师兄背后伸出脑袋来嘟囔了一句,又飞快的缩了回去,如同怯生生的小兔子般。
  师兄旧林疼爱的揉了揉师弟的脑袋,朝陆浅葱道:“他很喜欢陆姨,只是有些害羞。”
  江之鲤拍开酒坛的封泥,接口道:“怪哉怪哉!平时那小子都不会搭理生人的,今儿一进门就跟你说了两句话,可见他有多喜欢你了。”
  陆浅葱笑吟吟的看着旧林身后的那条小尾巴,柔声道:“或许是我们有缘吧,我一见他也是欢喜的很,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
  江之鲤一口高粱酒喷出来,捂着嘴唔唔唔的含糊不清道:“好辣!”
  陆浅葱大受打击,弱声问道:“不会吧,这么难喝?”
  江之鲤白皙的脸浮上一层浅红,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水光泛滥,他摆摆手道:“我平日不喝酒,这是第一次……还是这么烈的。”

  ☆、第13章 酒肆五

  “你们江湖人不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么?”陆浅葱只好给他泡了一碗甜酒:“喏,那你试试这个。”
  旧林道:“我们这样的人,需要随时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能醉。所以大家都很少喝酒的。”
  陆浅葱心想:这是在外面树了多少强敌,连酒都不敢喝醉!
  江之鲤喝了一碗甜酒,抿了抿唇道:“甜,好喝!”
  “那当然,这酒女人和小孩都喜欢喝。”陆浅葱隐晦的嘲弄了江之鲤一番,又揉了揉故渊的脸颊:“喜欢的话,随时来我店里喝,不要钱。你们师徒一起来。”
  故渊的脸更红了,一头扑在师兄的怀里,不敢抬头见她。
  陆浅葱又问江之鲤:“对了,你住这附近么?不知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江之鲤‘唔’了声,说:“我们住在乌山上,离这不远,清静些。不知和时也有事出远门了,过几日才回来。”
  住乌山上?你们是要修仙么。陆浅葱笑道:“怎么今日想着要下凡来走走?”
  江之鲤眯着眼思索了片刻,抛了五两银子在桌上,支着一条腿不正经的勾唇一笑,“这里五两银子,是我卖了一匹马换来的,当初买马的钱是你出的,现在还你一半。”
  这五两银子真是雪中送炭,陆浅葱很开心,又疑惑道:“你下山,就是为了给我送银子?”
  江之鲤又喝了一口酒,顿了顿,缓缓道:“还要找点事做,养这么大一家子,没有钱怎么行。”
  “做什么事?”陆浅葱打量着江之鲤,好奇道:“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江之鲤却不再回答,只单手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看着陆浅葱。
  陆浅葱看了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试探的叫了他一声:“江公子?”
  “……”
  “江之鲤?”
  “……”
  “江叔叔?”
  江之鲤那双澄澈深邃的黑眸变得十分迷茫起来,他面颊透出薄红,连眼角也湿红了,睫毛不堪重负似的抖了抖,一幅受了欺负的委屈样。
  他轻轻打了个酒嗝。
  “……”陆浅葱诧异道:“你莫是喝醉了吧!”
  “……”
  这世上居然有大男人,光是喝一碗甜酒就能喝醉?!
  旧林也隐隐觉得大事不妙,他走过去,似乎要扶起自家师父。不料江之鲤却嚯的起身,一把推开大徒弟,径直朝陆浅葱走来。
  他步履生风,神情肃穆,眼神混沌,连嘴角那一抹招牌的笑也荡然无存了,整个人显得冷冽万分,欺身逼近陆浅葱。
  陆浅葱被他的气势吓住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想:这是要做甚?眼神还这么冰冷,莫非是喝醉了把我错认成了仇人,要除之而后快?
  天哪,简直可怕!
  陆浅葱求助的望着旧林和故渊,旧林忙上前喊了声“师父”,却又被江之鲤一掌推开。他的力气本就极大,身手又极好,旧林根本近不了身。
  江之鲤大步走到陆浅葱面前,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说:“早就发现,你挺好看的。”说罢,他微微张开手臂,单掌撑在陆浅葱身后的门板上,将她半圈在自己怀中。
  陆浅葱:“?!!!”
  她僵硬的转头,望着旧林,旧林亦是张大嘴一脸的惊愕,还不忘伸手捂住师弟的眼睛,磕磕巴巴道:“非、非礼勿视……”
  故渊扳了扳师兄的手指,努力从他的指缝中窥探。
  陆浅葱又僵硬的把脑袋转回来,看着大鹏展翅似的江之鲤道:“江公子,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江之鲤严肃道:“叫我叔叔!”
  “好、好的,江……叔叔,”陆浅葱无言半响,耐着性子道:“能劳烦您老人家,稍微退开一点么?”
  “不能。”江之鲤依旧固执的张着双臂,如同一只等待投食的雏鸟,认真道:“要抱。”
  醉酒的江之鲤全然不顾形象,世外仙人之姿荡然无存,当着小孩的面撒泼,陆浅葱又无奈又气恼,心道:我还当你是救世大侠似的崇敬,没想到你也是个借酒撒疯的登徒子!
  两人挨得很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皂角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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