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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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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之鲤面色瞬间消融,笑颜逐开,端起锅继续炒菜。
  陆浅葱在一旁叹道:“平日见你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爱开玩笑?左右不过让你口头上占了两句便宜而已,用得着高兴成这样么。”
  听到‘开玩笑’几个字,江之鲤嘴角的笑意一僵,转过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不知先生踩着楼梯下了楼,打断了他即将冲出喉咙的话。
  陆浅葱忙离开江之鲤,朝不知先生走去,问道:“不知先生,赵徵怎样?他可是真的失忆了?”
  不知先生笼着袖子,摇头道:“身上的箭伤倒无大碍,养一阵便好了。只是他头上的跌伤较重,内有血块淤积,我开了些活血散瘀的药,你记得让他喝。待淤血散尽,记忆便可恢复。”
  陆浅葱忙问道:“淤血约莫几日可散尽?”
  “这可不好说。”不知先生笑道:“少则数日,多则数月,因人而异。”
  陆浅葱陷入沉吟中。看来果然是赵徵作孽太多,报应不爽。
  赵徵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管有多痛,这根刺都必须要拔掉,哪怕,不择手段……而失去了记忆的赵徵无疑是一张白纸,这难道不是蒙上天垂怜的好机会么?
  两刻钟后,江之鲤准备好了三菜一汤,俱是色香味俱全。陆浅葱摆好了碗筷,正要落座,忽闻楼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陆浅葱抬头一看,却见赵徵不知何时起床了,正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艰难的从房中走出来,大概是牵动了伤处,刚包扎好的绷带又渗出了鲜血。
  陆浅葱一愣:她倒是忘了,楼上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伤患。她有些生气的放下筷子,蹙眉道:“你又起来做什么?”
  赵徵抿了抿唇,哑声道:“我见下边热闹,忍不住就……”
  陆浅葱目光几番变化,沉声打断他:“总是动来动去,这伤八辈子也好不了。”
  赵徵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陆浅葱轻声喝住:“快躺回去!”
  赵徵抿紧了唇,不做声了,又乖乖拖着伤重的身子蹒跚着,艰难地走回了屋。
  陆浅葱朝江之鲤抱歉的一笑,说:“我给他送些吃的上去。”
  江之鲤将视线从楼上收回来,墨色的眸子定定的盯着陆浅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半响,他终是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不知先生在一旁补充道:“给他送些松软易嚼的饭菜。”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陆浅葱才想起应该给赵徵炖碗药粥……她一怔,又自嘲笑道:作戏而已,我干嘛要对他那么好?
  她盛了鸡汤和鸡茸豆腐蛋羹,端进客房的时候,赵徵已经躺回床上了。见她进来,赵徵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被子。
  陆浅葱沉默的将碗放在床头的小案几上,赵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无言半响,忽然道:“我会好好治病,早点养好伤,你莫生气。”
  赵徵言辞恳切,神情认真,陆浅葱讶然的看他,心中又疑惑又好笑。
  赵徵果然是摔坏脑子,以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襄王爷,何曾会这般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
  接触到她审视的目光,赵徵有些局促的别过脸,说:“姑娘救命之恩,某必将铭记在心,他日但凡有用得上某的地方,某必将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陆浅葱在心里笑了一声:我等着。

  ☆、第26章 旧情四

  赵徵有些局促的别过脸,说:“姑娘救命之恩,某必将铭记在心,他日但凡有用得上某的地方,某必将万死不辞。”
  陆浅葱将汤碗递给他,瞄了一眼胡子邋遢、狼狈不已的赵徵,学着江之鲤的语气道:“你如今这幅样子,连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了,拿什么来报我?”
  赵徵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当即窘迫不已,只好不说话了,伸手去接陆浅葱手中的鸡汤。
  陆浅葱见他手抖得厉害,约莫是伤口太疼,实在没什么力气,便蹙眉道:“你别动,我喂你。”
  赵徵一愣,也不知是感动还是在怎么,一个大男人眼角竟然有些微微的湿红。他喉结动了动,半响才低声道:“有劳了,陆姑娘。”
  听到他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姓氏,陆浅葱一紧张,声音也提高了些许:“你还记得我?”
  赵徵被她吓了一跳,迷糊了一会儿,方垂下眼道:“我听方才那位看病的大夫这样叫你,故而记住了。”
  原来如此,陆浅葱稍稍松了口气。
  喝了几口鸡汤,赵徵面色红润了些,也多了几分精神。陆浅葱那一瞬的慌张让他心生疑惑,犹豫了些许,赵徵终是试探问道:“我与姑娘,之前可曾认识?”
  陆浅葱舀汤的手一顿,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赵徵沉默了片刻,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许冒昧。但自从昨夜我睁眼看到姑娘,熟悉之感便油然而生,似是你我多年以前便相识一般。”
  听到他这么说,陆浅葱忽然有些烦闷,她搅了搅鸡汤,放下碗正色道:“你听着,你我并不相识,不过萍水相逢罢了。你伤好后,我便不会再留你。”
  赵徵微微直起身子,着急道:“你生气了么?”
  “没有。”
  “那姑娘为何要赶我走?”
  “我没有。”陆浅葱抿了抿唇,似是在想该如何措辞。片刻,她道:“你若伤好了,还想赖在这不成?吃喝用度倒在其次,只是我一个姑娘家,终归是不方便的。”
  赵徵迷茫的看着她,似懂非懂。想了好一阵,他沉声道:“某也并非要让姑娘为难,只是我如今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伤好了又该去往何方?”他抬眼望着陆浅葱,目光恳切,哑声道:“不如陆姑娘暂且收了我做短工,不要工钱,给一口饭吃、一席地睡便可,待我恢复记忆便自行离开,绝不再扰。”
  陆浅葱立刻站起身,冷声回绝道:“不可。”
  闻言,赵徵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低下头,双手下意识揪着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本已结痂的擦伤又裂开,渗出猩红的血珠来。
  陆浅葱吁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些许情绪,刻意放缓语气道:“等你伤好再说。”
  说罢,她将饭食往他身边推了推,说了句‘自己吃’便下楼了,赵徵半躺在床上,有些紧张的目送她离开。
  几乎是转身的一瞬,陆浅葱的嘴角微微翘起,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极尽嘲讽。
  用完午膳,江之鲤和不知便起身出了门。陆浅葱送他们到门口,江之鲤忽的停了脚步,转过身朝她道:“我有事要出门一趟,我不在这几日,会让时也和旧林他们留在这里,与你彼此好有个照应。”
  闻言,陆浅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江之鲤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要管的。”
  “……”
  陆浅葱无语片刻,手指无意识捻了捻袖子,轻声问道:“那你何时回来,可否能赶回来过除夕?”
  话一出口,陆浅葱便有些局促:家门口,一男一女两人,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那么像……像夫妻?
  陆浅葱脸一热,忙若无其事的垂下眸子。
  好在江之鲤并未察觉她的小心思,只微微思忖了片刻,颌首道:“事情有些复杂,我尽力。”
  陆浅葱轻轻点头。
  雪霁初晴,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与江之鲤之间形成一道晶亮剔透的水帘。江之鲤身后映着白雪青砖,望着她叮嘱道:“近日金兵南犯,流民遍野,市井鱼龙混杂,你要多加小心。”
  陆浅葱点头,微笑:“你也是。”
  江之鲤走了两步,又堪堪停住,回首对她道:“我俩相识已久,算是什么关系?”
  他这问题来得突然,且让人摸不着头脑,陆浅葱怔了一怔,方回过神来:“算是……朋友?”
  江之鲤眉头轻蹙,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陆浅葱忙补充道:“很好很好的朋友。”
  江之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陆浅葱问道:“怎么了?”
  江之鲤摆摆手,转身给了憋笑的不知先生一掌,两人你一拳我一掌的,互相打闹着走远了。
  陆浅葱看着江之鲤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江之鲤的那句话。
  我们是什么关系?
  只是朋友?陆浅葱嗤笑:最心酸的莫过于,我不愿做你的朋友,却只能做你的朋友。
  更何况有了赵徵的前车之鉴,她已不敢再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孑然一身虽孤独,却也是最安全的。
  陆浅葱转身回房,背靠着门扉喃喃道:人生得一知己,于乱世中温酒烹茶、相互扶持,已是极大的奢望,我又怎能如此贪心?
  她自顾自叹一口气,收拾好碗筷上楼,只见赵徵半躺在床上,脑袋歪向一边,已是睡着了。
  睡梦中的赵徵依旧眉头紧锁,面容冷硬,陆浅葱有时候会怀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捂热赵徵那颗冰冷无情的心。
  她轻轻的走上前,将被褥往上提了提,盖住赵徵□□在外的手臂。陆浅葱坐在床头,凝神看着赵徵毫无防备的睡颜,目光一点一点的恢复清冷。
  过去的几年,赵徵做了那么多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事,却每一桩都伤透了陆浅葱的心。
  失忆了正好,陆浅葱心想。
  ……
  黄昏时分,刘家夫妇来酒肆探望了赵徵,给他送了点粥食过来。
  赵徵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下床,便半靠在床头,眉头微蹙,警戒的盯着憨厚老实的刘氏夫妇。陆浅葱将热好的粥食放在床头的案几上,对赵徵道:“这是刘大伯和刘大娘,若是没有他们发现受伤的你,你怕是早死了。怎么,你连谢也不愿意说一声?”
  不知为何,失忆的赵徵对所有人都心怀戒备,唯独不敢忤逆陆浅葱半分。见她这么说,赵徵只好闷闷的收回视线,小声而别扭地道了声谢。
  刘大娘心疼的看着他,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你当时伤成那样,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可见是菩萨保佑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又拉着赵徵的手问道:“后生,你可记得自己家在什么地方?可要请人修书一封,通知你家人一声?”
  赵徵蹙眉,将自己的手从刘大娘粗糙的掌心中撤离。
  赵徵向来不喜与生人接触,怕是失忆后也是如此。陆浅葱怕刘大娘尴尬,只好回道:“大娘,他头部受创,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的家在何方。”
  刘大娘惊讶的叫了声:“什么也不记得了?”
  赵徵眉头紧锁,看了陆浅葱一眼,又调回视线,微微颌首。
  “作孽哟!”刘大娘抚掌长叹,唏嘘了片刻,又热情道:“没有名字怎么行?平日大家叫你也不方便,不如我给你起个粗名罢。”
  说罢,刘大娘眼睛一亮,单手一拍大腿,大笑道:“有了!就叫铁牛罢,名字听着就强壮。”
  赵徵:“……”
  陆浅葱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
  刘大娘瞪了陆浅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娘子你可别笑,我是个粗人,取不来什么风啊雅啊的好名字。铁牛虽然不中听,但是好养活啊!”
  陆浅葱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以袖掩面断断续续道:“铁牛好,这个名字好,适合他。”
  “就是嘛!”刘大娘满意的点点头,又拍了拍赵徵的肩头,并没有什么诚意的询问道:“小伙子,就叫你铁牛,你看成么?”
  赵徵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陆浅葱道:“陆姑娘觉得呢?”
  “我觉得好啊。”陆浅葱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点头道:“再好不过了,适合你。”
  “那就成。”赵徵面无表情的点头:“我没意见。”
  陆浅葱送了刘氏夫妇两坛酒当作回礼,将他们夫妻送出门,这才回到二楼客房,搅了搅温热的粥水,叫道:“铁牛?”
  赵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头:“我在。”
  陆浅葱觉得有意思,又叫道:“赵铁牛?”
  赵徵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哑声道:“我在。”
  陆浅葱轻笑一声,眉眼间更添几分艳色。若是正常状态下的赵徵,她打死也是不敢这般做的,不过是仗着赵徵此时失忆,多欺负欺负他罢了。
  赵徵呆呆的看了她半响,问道:“我姓赵?”
  陆浅葱一怔,不动声色的答道:“赵是国姓,不好么?”
  赵徵忙道:“好。”他接过陆浅葱手中的粥碗,吃了几口,忽然放下勺子道:“陆姑娘,你能再叫几声我的名字么?”
  陆浅葱烟眉一挑,问道:“为何?”
  “你叫我的名字时,会笑。”顿了顿,赵徵继而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陆浅葱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她看着赵徵,眉头微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并不美好的回忆。
  赵徵敏感的察觉了她情绪的低落,忙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轻薄之意。”
  陆浅葱不说话。
  赵徵有些急切的撑起身子,看着她诚恳道:“别赶我走。”
  闻言,陆浅葱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来:“不会,我会等你伤好的那一天。”

  ☆、第27章 藏雪一

  江之鲤一走数日,音信全无,陆浅葱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到他来酒肆蹭食了。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叫时也的青衣护卫,会时常带着旧林和故渊两兄弟来她店里坐坐,帮她招呼买酒的客人,倒为她省事不少。
  陆浅葱知道,他们是江之鲤特意吩咐过来照顾她的,乌山镇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他怕她受欺负。
  汉人兵败,迁都南渡,同时带来了一大批家破人亡、衣衫褴褛的难民。天寒地冻,陆家酒肆前蜷缩的难民愈来愈多,男女老少,俱是面黄肌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睁着双双疲惫而黯淡的眼望着酒肆内,渴望汲取一点稀薄的温暖。
  陆浅葱起先还会施舍些粥水,或是温上几碗甜酒送给他们,后来流离难民听说这有免费的酒水喝,都蜂拥而至,堵在门口不肯走开,酒客都挤不进来了,渐渐的陆浅葱也有些力不从心。
  时也赶了几趟,最后干脆将百余斤重的青铜重剑往酒肆门口一顿,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铮鸣之声,那些难民见他生得相貌粗犷、凶神恶煞,俱不敢再靠近,只端着破碗徘徊在几丈以外的墙角,眼巴巴的朝店内张望。
  陆浅葱心生不忍,也不好责备时也的一番好意,只对他笑道:“大门神,你往这一站,客人们都不敢进来啦。”
  时也眼也不抬,依旧漠然直视前方,不动如山:“生逢乱世,当求自保,你不必对他们太好。”
  “我知道。”陆浅葱颌首,呼出一口白气,微微一笑:“只是想起了当初我落难的时候,怕是比这群流民更狼狈,那时,你家公子救了我……我受你们恩惠诸多,由己及人,若不做些什么,倒显得我薄情无义了。”
  “今时不比往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渡天下之人?”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虽帮不了所有人,能为他们点一豆星火也是好的。放心,我有分寸。”
  时也不再说话,想了想,终是将青铜剑拔地而起,扛回了屋中。
  从那日起,陆浅葱便每天炖两锅粥放在巷子口,虽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赵徵养了几日的伤,慢慢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脑子依旧不太清明,如同刚出壳的雏鸡似的整日跟着陆浅葱,一会儿擦擦桌子,一会儿拌拌酒糟,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生怕陆浅葱会赶他走似的。
  陆浅葱也乐得悠闲,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襄王爷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为她前后忙碌,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光是想想便觉得有趣:若赵徵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曾在酒肆为一个他弃如敝履的女人鞍前马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转眼除夕已至,一大早,陆浅葱便带着旧林和故渊两个小少年出门买菜,市集上采办年货的人许多,熙熙攘攘,让这座清幽的江南小镇平添了几分热闹。
  陆浅葱在人群中穿梭,眼角的余光偶尔瞥过身后,发现穿着粗布衣裳的赵徵正踟蹰的跟着自己,见她转身,赵徵便会若无其事地闪到柱后,或是蹲在墙角,一副‘你没看见我你没看见我’的模样,活像一只将头埋进沙地里的自欺欺人的公鸡。
  故渊伸出白玉似的手指拉住陆浅葱的衣裳,指了指柱子后露出大半个身形的赵徵,鄙夷道:“陆姨,那个傻子在跟踪你。”
  旧林正色:“小渊,不能这么叫他,失礼。”
  故渊淡定的‘哦’了一声,改口道:“赵铁牛在跟踪我们。”
  听到铁牛这个名字,陆浅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旧林亦是哭笑不得:“陆姨,那个赵……跟了你一路,要不要管管他?”
  “不必管他。”陆浅葱捏了捏小贩摊上插着草标的鸡鸭等物,淡然道:“这么大个活人了,难道还会丢了不成。”
  故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陆姨,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陆浅葱笑了:“因为除了陆姨外,没有人再记得他,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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