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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计_平舒道-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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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您要的书。”绿绮抱来书放在她床头,眼眶还是红的。
陆昭锦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的名声。
恶疾无子的女人,这一辈子就算是废了。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陈姨娘终归是个姨娘,您何必同她置这个气。”
绿绮当然没有陆昭锦那么复杂的心思眼界,她只以为陆昭锦还在介怀叶幼清纳妾的事。
“好了,我又不是真的会无子。”陆昭锦目光闪烁,转开了话题:“既然叶幼清不来,就把宅门关上吧。”
“是。”绿绮退下传话,哪知刚合上的大门就被人咚咚敲响。
“开门,快开门,是我!”陆昭宁大叫。
门房赶紧开门,少年却一阵风似地冲向内院。
“小师姐!”陆昭锦正在翻看医书,就听陆昭宁急慌慌地冲了进来:“小师姐,我今天去邓家,却听他们家的奴才说,阿毅不见了,还有赵青和邓夫人!”
“阿毅?邓毅!”陆昭锦手中的书卷滑落在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邓家事关北境,是皇帝的逆鳞,邓纬的独子,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小师姐,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还不肯放过阿毅!”陆昭宁焦急道,“小师姐,你救救他们啊!”
陆昭锦皱眉思索,邓毅,是谁要带走邓毅?
迄今为止,不论是马方案,还是叶侯从北境押送“邓纬”进京的事,都是当前的最高机密,除了相关的必要官员,外界一概不知。
就连当初她状告五皇子的惊天大案,也被皇帝叩在了何庭一家身上,根本没给他们辩解的机会。
所以审问邓纬的事一直秘宣,在北境战马事了之前,不论审讯结果如何,皇帝都不会动邓家的。
那到底是谁在打邓毅的主意?
陆昭锦喘息颇急,顿时想到了两个人。
北境的案子当时她和叶幼清还有太子三方都知道,就是五皇子在幕后指使,但北境突然抓到了一个“邓纬”,将五皇子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虽然陆昭锦又利用陈贵妃的毒害嫔妃子嗣的事将他暂时打压下去,但是五皇子毕竟根基在哪儿摆着。
禁足抄书也不是什么大的惩戒,他迟早会被放出来的。
到时候猛虎再出笼,就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所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但是只要证明北境抓住的邓纬是假的,五皇子的伪证就不攻自破。
现在邓毅失踪,绝对跟此事有关。
难道是他们二人中谁坐不住了,打算利用邓家母子来证明邓纬真假?
审讯的事原本就是太子的人在负责,如果他想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日,那就只有叶幼清了。
难怪他今日迟迟没露面。
“叶幼清,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无辜的孤儿寡母!”陆昭锦恨恨咬牙。
被用来逼问邓纬,邓毅母子还能好受得了。
“姐夫?”陆昭宁喃喃,“是姐夫带走了阿毅他们?”
“邓毅母子历经变故,除了叶幼清,谁还能让他们不声不响地跟着走。”
陆昭锦忧心憧憧,她不知道叶幼清到底想干什么。
他虽然性格暴烈霸道,但绝不是个冲动的人,更不会做无用功,所以,无缘无故地,他应该不会动邓家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北境抓来的邓纬是真的?”陆昭锦心道,越想越惊。
如果那个邓纬是真的,可就闹了天大的笑话。
哪怕是推翻一切,证明太子才是马方案的主谋都不为过。
不,不会的,太子一身正气不似装的,而且看五皇子的举动,分明他就是幕后主谋。
“我得去看看邓纬。”陆昭锦从病床上起身,陆昭宁却惊叫一句:“邓纬?”
“嘘!”陆昭锦瞪他,陆昭宁赶忙捂住嘴,邓纬不是阿毅已经死去的父亲吗?
“大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找人想办法,切记,不能将此事告诉别人,就当你没有发现这件事。”
陆昭宁连忙点头,被陆昭锦撵了出去。
她则写了封手书让花巧送去城东街边的一家茶肆,这是陆昭锦事先与太子定好的联系方式。
陆昭锦穿了男装带着草帽,在街边随便雇了辆马车来到刑部大牢,等了一会儿,同样是男装打扮的花巧也带来了太子的手书。
可她刚一靠近大牢的铁门,突然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
她做过手术,对这种味道最敏感,这是血腥味。
“有人劫囚!”
大牢里顿时响起了惊天的喊声。
第八十七章 中计
“劫囚?”花巧跟在她后面惊讶地长大了嘴。
“不好!”陆昭锦警觉低喝,抓着花巧的手就要后退,但那里还来得及。
“什么人!”大牢门口的守卫听到牢里的打斗声就警觉起来,对站在不远处的二人喝问。
就在此时,原本老实停在一侧的马车突然动了起来,车夫疯了似地驾车就跑,将二女留在原地。
“站住!”数十名守卫一见车夫奔逃,立刻高喝着追了过来。
尖锐的长矛,刃锋直指陆昭锦二人。
“小姐!”花巧总算看明白了什么,她挡住陆昭锦焦急地喊着:“小姐您快跑!我,我拦着他们。”
陆昭锦心惊胆战,却硬撑着站定没有逃窜,被追上来的守卫围了个严实,因为很明显她中了别人的计,此时逃跑,就是坐实了自己劫囚的罪名。
分出十数个守卫去追马车,留着看住陆昭锦主仆的十名守卫也很是紧张地盯着她二人。
女孩子伸出双手,证明自己手无寸铁,方缓缓抬手,掀开遮住脸庞的草帽,“我是京城昳容阁陆家,陆昭锦。”
“陆先生?”几名守卫一怔,没想到草帽之下是个女人,还自称是陆昭锦。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没人能认出她来。
陆昭锦苦笑,原来身份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她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神医,还是如日中天的叶侯府世子妃,但在场的都只是看守大牢的小卒子,哪有人能有机会见到她的真容?
不过好在现在陆昭锦恶疾无子的事还没传开,所以她还是世子妃,三品诰命夫人。
几个守卫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里面都打起来了,你们还不去帮忙却在这里指着我家小姐做什么?”花巧大着胆子喝道:“我们只是刚巧路过……”陆昭锦立刻瞪了她一眼,花巧顿时不敢出声。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设计,目的是什么,就是说多错多。
“几位,我真的是陆昭锦,你们大可以看着我,直到最后有人来证明我的身份。”
陆昭锦说话和气,让几名守卫稍稍安心。
毕竟是大夏朝如日中天的人物,三品诰命的身份,让她比自个的世子夫君还要高出一截。
哪里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得罪得起的。
几名守卫刚有些放松,牢里传来的打斗声便陡然停止,一蒙面男子突然从里面破门而出,带着一身血煞,直奔被围住的陆昭锦,并手起刀落地砍倒了最近的三名护卫。
“你要干什么?”花巧尖叫,男人一刀背就敲晕了她,手速奇快地点了陆昭锦的穴,夹着她就要逃窜。
陆昭锦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男人回头望来的双凤眼她绝不会认错。
叶幼清。
“劫囚!不要让他们跑了!”大牢里不断冲出高手,叶幼清夹着她似乎难以飞檐走壁。
甚至不需要犹豫取舍的功夫,男人就将她丢了下了,还好心地为她解开了穴道。
陆昭锦弯腰蹲在地上,周身还在发麻,明晃晃的刀刃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为什么……”陆昭锦失神喃喃,还在回味最后一刻,叶幼清丢下她时那个讥诮的目光。
“什么为什么,你这同伙负伤,抛下你跑了呗!”有人嘲讽。
负伤?
叶幼清刚才的身手和眼神,根本不像是负伤急于脱身,而是故意在……羞辱她。
羞辱她太天真了吗。
竟然还真相信他的话,相信他深爱着自己吗?
什么不会放手,什么休想休夫,全是他的计,全是他的算计,只为了这一刻,弃她于火坑中吗?
陆昭锦垂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只觉得昏昏沉沉。
她中计了。
中了叶幼清的计。
叶幼清故意让她相信他对她用情颇深,然后再利用抓走邓家母子的事,引她来大牢,构陷她意图劫囚。
劫囚。
如今,谁想劫走“邓纬”,谁就是通敌叛国,勾连北境的叛徒!
皇帝甚至不需要再查,就能一刀斩了她,以泄心头之恨。
她苦心守护到现在的陆家,也会彻底走上不归路,只怕还要比前世更惨。
“叶幼清,叶幼清……你到底还是骗了我的。”
陆昭锦抱着膝盖,蜷缩在大牢的角落里。
这一次,她无计可施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空间的助力,没有了对未来先知的本事,连从不离身的金针都被牢头收走了。
孤伶伶地一个人品味着,背叛的滋味。
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一次算计。
从她出来时“随便”叫到的马车,车夫竟然专门在守卫发现她的时候逃窜。
简直就是“畏罪潜逃”的典范。
如果这一次,她可以说是意外,说成是车夫受惊急于脱身,但第二次呢?
叶幼清这个黑衣人从大牢里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心地,想要带她一起走?
就算她是被挟持,又为什么不喊不叫?
好好好,这一计,算得是天衣无缝,简直将她的每一步反应,每一次辩解都算了进去。
只让她无言可辩。
这样精妙的算计,是出自谁的手笔?
叶幼清,还是陈锦缳,还是……两个人都有。
陆昭锦苦笑,原来重活一世,她还是最傻的那个。
“对不起,三师兄,昭宁,平叔,许四……对不起你们,”女孩子清泪滑落:“我再一次,将你们拖入地狱。”
“哗啦”牢门开了,一抹明黄走了进来。
女孩子木然抬头,对上了太子心疼的眸子,“昭锦……哦不,陆姑娘。”
陆昭锦一直没有说话。
“陆姑娘,”太子不理会牢头的劝阻走上前来,他身后的白衣文士替他将牢头撵了出去。
“陆姑娘……”太子欲言又止。
“呵……呵呵……”陆昭锦笑声冷冽,犹如万载寒冰,她已经知道太子想说什么了。
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是花巧手里那封太子手书。
但是叶幼清算计得这样精密,怎么会漏算了一封手书,花巧手中的,必定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信物。
而只看她还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就知道太子有没有为她出面作证了。
“陆姑娘!”太子声音饱含深情,张开双臂几乎就要抱她入怀,却堪堪止住,因为他身后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按住了他的肩,唤了声:“殿下,仔细衣服。”
太子猛地站了起来,忿忿地甩开他的手。
陆昭锦瞥了文士一眼,同样忿忿地冷哼一声:“因为你是太子。”
太子和文士都愕然,这是哪儿跟哪儿?
在说太子的明黄朝服吗?
女孩子却犹如被激怒的猛兽一瞬间苏醒,适才的颓丧绝望都仿佛在重压下烟消云散。
她澄亮的眸子坚韧顽强,傲然:“我都明白,所以,殿下请便吧。”
文士嘴角抽了抽,没想到陆昭锦会这样轻易地答应下来。
没错,他们就是来让陆昭锦守口如瓶的。
让陆昭锦,不要说出得到过太子手书的事,让她,忘记证明自己清白唯一有力的证据。
因为,夏承贤是太子。
第八十八章 喜欢
夏承贤是太子,所以他不能陷入劫囚案中。
如果之前的太子手书还存在,太子倒是不会推拒为陆昭锦作证。
因为有太子做人证又有手书做物证,陆昭锦的清白可证,她没有牵扯到劫囚案,太子就算跟她私下有联系,皇帝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手书不知何时被人掉包了。
花巧手中的,不过是一封扣上了伪造太子印章的假信。
皇帝此刻,甚至能以此为由,追究陆昭锦的罪责。
所以如果陆昭锦现在还说那封手书是出自太子府的真迹,只会被当作呈堂证供,成为她指认太子是劫囚案主谋的最有力证据,因为她自己都无法证明清白,那与她有干系的人,如何能清白得了。
夏承贤是太子,他不能陷入到劫囚案中。
所以,只有陆昭锦矢口否认,不承认有手书这回事,太子才能洗脱罪名。
或许在文士的眼中,她陆昭锦,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所以死人,是不需要清白的。
什么通敌叛国,什么遗臭万年,死后,陆昭锦还能知道什么?
“殿下会向陛下求情,尽量保全陆家。”文士冷冰冰地说出交易条件。
他可不信陆昭锦会大义凛然到不提这个要求,而且,他也需要提出这一点,来确保陆昭锦乖乖听话。
“士轻!”太子喝道,他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因为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陆昭锦,必死无疑。
“陆姑娘,都是承贤大意了,我应该让胡护卫随你的婢女同去的。”太子懊悔至极。
胡护卫被他派去大牢亲自看守那个至关重要的“邓纬”,却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那黑衣人也与胡护卫交手了,但他不敌黑衣人,被打伤了。”太子咬牙,突然抓住陆昭锦的手:“你被他挟持了,可看清他的面貌了?我去替你……”
“去替我抓住他杀了,将他的骨灰烧给我,”陆昭锦冷冷地甩开太子的手,讥讽道:“在你登基之后?”
“大胆!”文士冷喝,太子连连摆手,认真看着陆昭锦:“对不起,昭锦,我……我……”太子咬牙,终于憋出一句:“我喜欢你。”
陆昭锦发笑,摇了摇头。
她终于看懂了太子眼底的挣扎了,原来他喜欢她,所以不想让她死。
难怪当时皇帝要处斩她,夏承贤宁愿抗着君父之威也要跪着替她求情,原来是喜欢她。
原来,这就是喜欢。
比她之前认为的,要差那么一点。
至少前世她认为自己喜欢叶幼清的时候,是愿意为叶幼清去死的。
宁肯自己死,不教他伤分毫。
“但你更喜欢你自己。”女孩子轻笑,却没有带着半点鄙薄的意思:“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殿下无需自责。”
“我又不是什么倾城绝世的妙人儿,从未要求过任何人为我的清白,牺牲自己。”她轻飘飘道,坐直了身体。
文士听着,逐渐露出肃容。
他本以为陆昭锦会大哭大嚷,不甘不服。
毕竟,她的确是清白的。
但他却没有想到,陆昭锦会是这样一个通透的女子,明白太子的苦心。
不愧是殿下喜欢的人。
真是可惜了。
“昭锦,我夏承贤绝不是贪生怕死,贪图权位的小人!”太子凌然仰首,单膝跪在她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认真保证:“若是换个身份,承贤甘为姑娘而死,绝无怨言。”
女孩子还是轻飘飘的看着他,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正被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跪拜表白的觉悟。
“但是五弟心狠手辣勾结外贼,这江山天下,黎民苍生,我怎么放心交到他的手中!”
太子眼底心痛,不似作伪。
“所以,你更喜欢江山天下,黎民苍生。”陆昭锦轻飘飘地总结。
或许夏承贤说的是真的,他伟大浩瀚的天子气魄,容不下他为了一己私情,将黎民百姓置于夏承安这个投敌叛国的败类手中。
但终归,他还是要牺牲自己。
陆昭锦努了努嘴,没有什么失望,也没什么喜悦。
第一次被人喜欢,却还是被对方牺牲。
还牺牲的冠冕堂皇。
“对不起昭锦,若有来世……”夏承贤黯然许诺,死死抓住陆昭锦的手,却被她冷冰冰地打断:“太子殿下,我心甘情愿为您的天下霸业牺牲,毫无怨言,所以来世,还请殿下不要再喜欢我了。”
陆昭锦呵笑:“小女子命如纸薄,当不起殿下皇图霸业的厚重。”
太子哑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陆姑娘,我知道你心有怨恨,殿下割爱也是迫不得已,这样的心怀,你等女子如何能懂。”文士一叹。
陆昭锦第一次认真地将目光投给这个丰神如玉的文士,“我终于知道太子为什么一直会输给五皇子了。”
“为什么?”文士下意识地发问。
这也是他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按理说太子才貌勇气智慧,样样不输于五皇子,又是嫡长子,为人大义正气,为何总是输给善耍阴谋诡计,心狠手辣的五皇子。
“因为五皇子做事前,不需要先想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陆昭锦明眸皓齿,牙尖嘴利。
“你!”文士愤然甩袖,“殿下,我们快走吧。”
文士扶起有些失神的太子,将他推了出去。
牢头为陆昭锦的牢门落锁,夏承贤方回望一眼,只觉得自己这次,是错过了一次最佳的时机。
一次带走陆昭锦,和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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