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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_春梦关情-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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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光同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上崔旻:“白泽呢?”

    崔旻是带了佩刀的。

    此行不是来赏景的,出的时候,白泽刀还是薛成娇嘱咐他挂起来的。

    刘光同话音才落下,崔旻便已解下佩刀,三步并作两步,交到了刘光同手中去。

    刘光同手持白泽,与孟朝对视,丝毫不让:“就凭我手上白泽。”

    再没有多余的话,二人便已然交手起来。

    可这一来一去百招过去,不要说拿下孟朝了,刘光同竟难以讨得一丝便宜。

    刘光同鬓角盗出冷汗来,渐渐地落了下风,与孟朝对垒时,开始有些吃力。

    但见孟朝近身搏杀,短刀带着凌厉肃杀之气呼啸而来,刘光同忙举刀去挡,生生吃了一道猛力,连退两步。

    他才稳住身形,孟朝那里收了刀:“就凭你?”

    刘光同几时吃过这样大的亏,便是当年败在谢鹿鸣手上,也未曾这样难堪过。

    他一时气结,提刀便要再攻。

    崔旻见势不对,低声同太子道:“叫我去吧。”

    太子眯了眼,刘光同败下阵来,他心里已经觉得不好,此时有些迟疑的看看崔旻:“刘内臣都奈何不了他。”

    “也只能博一博了。”崔旻拱手礼了礼,“刘公太急了,适才对阵,几次把命门露于人前,如果不是他身手不凡,此时早就做了孟朝刀下亡魂了。”

    太子咬咬牙,他自然也能看得出,刘光同今次有些过于急切了,可是崔旻真的……

    左右也再无他法,难不成真的让燕翕以身犯险?

    于是他点了头:“你去,替下他来。”

    崔旻得了这个话,就蹿了出去。

    刘光同待要动手时,已经被崔旻拽住了一条胳膊。

    他立时横眉:“拉我作甚!”

    崔旻冲他摇头:“你心神已经乱了,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屁!”刘光同叫骂出声来,“你还干不过老子呢,放开老子!”

    太子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眉头紧锁:“刘内臣。”

    淡淡然三个字,却立刻叫刘光同平静了下来。

    刘光同胸口起伏不定,许久后,将手中白泽与崔旻递过去,自个儿退到了后面。

    孟朝冷笑两声:“这就做了缩头乌龟?”

    其实两个人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孟朝最知道怎么样能够激怒刘光同。

    更何况,当年他是在刘光同眼皮子底下跑的。

    不要说刘光同泰半功夫是他教的,即便是刘光同武功高过他,今日也未必能将他拿下。

    诚如崔旻所说的,刘光同乱了心神,心不定,则气不凝,如此又如何与人对阵?

    崔旻翻翻眼皮,心里骂着孟朝委实不要脸,面上却不动声色:“跑你是跑不了了,眼下也不过做困兽之斗,何必?”

    孟朝啧两声:“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也敢到老子面前说话了。”

    崔旻便收了话,再不一言,举刀便攻了过去。

 407:身受重伤

    崔旻攻势很猛,也很快。

    这是从前刘光同总骂他的地方。

    与人打对手,你攻的猛固然有好处,可攻的太快,若真遇上高手,反倒容易把自己赔进去。

    只是今日情形又不大相同。

    孟朝固然是个高手,可他毕竟已经经历了先前的鏖战,还有刘光同那样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难缠的对手。

    几轮下来,刘光同就现了年轻的好处。

    崔旻还游刃有余,可孟朝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孟朝节节败退,却刀光剑影闪现的一瞬间,他刀锋转了个向,整个人向后缩去,引着崔旻的白泽刀继续进攻,他自己再向着空中一腾,翻身而起,手中绣春刀没入了崔旻右侧肩窝处。

    崔旻的月白色长袍,立时猩红大半,刺得人眼睛生疼。

    太子呼吸一紧,连带着燕翕也握了腰间佩刀,就要动作。

    刘光同却察觉出端倪来,一把拉住燕翕:“世子不要忙。”

    燕翕要挣脱他,可是却没能成功。

    顺着刘光同的目光看过去,却是叫他大惊不已的一幕——

    孟朝的绣春刀还没在崔旻身体里,握刀的右手,被崔旻死死地钳制住,抽不出手,更抽不出刀,几乎就在同时,崔旻手中的白泽,已经送进了孟朝的心口。

    白泽没柄而入,丝毫不给孟朝生还的余地。

    崔旻奋力一送,再松开手,孟朝连退几步,跌坐在地。

    孟朝败了,且败的极其彻底,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崔旻:“你小小年纪,竟……竟学的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好小子……”

    崔旻的伤并不轻,哪里还有力气与他逞能。

    他伤在右肩,白泽送入孟朝心口时,是用了全力的,自然再一次拉扯到伤口处。

    血不停地在往外涌,崔旻一个支撑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燕翕呀了一声,上前去扶住他,又从长袍下摆处撕下一大片衣角来,姑且与他做包扎所用。

    刘光同凑过去探了探孟朝的鼻息,而后与太子摇头:“死了。”

    太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孟朝一眼:“尸身火化了吧。”

    燕翕骤然抬头,似乎有话想说。

    可重伤下的崔旻,却没有失去理智,死死地捏住他手心,暗暗地与他摇头。

    于是燕翕的后话,全都收住了。

    太子这时才往崔旻身边走了两步:“怎么样?要紧吗?”

    崔旻摇头:“不妨事,殿下不必挂心。”

    可他的伤口,却实在是吓人。

    马是不能骑了,太子命人去套了马车来,一行人才离开此地,另留下了二十个人仍旧将孟府团团围住。

    上了马车后,崔旻就陷入了一阵昏迷当中。

    众人回到府衙时,太子又是吩咐人请太医,又是忙着写折子给京城送信,再加上江南府这里总督长官得知太子在扬州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扬州府衙来,一时间忙的几乎要乱了套。

    府衙内的人进进出出,跟着服侍的人手里端的是一盆盆的血水,这样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薛成娇。

    她带着燕桑出门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换水的丫头,那满目猩红叫她心头一凛:“谁受伤了?”

    丫头一怔:“崔……是崔大人。”

    薛成娇差点儿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

    燕桑忙扶稳了她:“姑娘……姑娘,定定神。”

    薛成娇哪里顾得了那样许多,撇开燕桑,就要往那头屋子里进。

    燕桑跟的很紧,一面跟,一面叫着姑娘慢些。

    燕翕是在门口就把她给拦住了的。

    薛成娇双手攀上燕翕的胳膊,眼眶红润,包了一眼的泪:“我表哥呢?我表哥他怎么样了?怎么会有……不,那些血,那些血是谁的?世子,他怎么了……”

    “你先不要急。”燕翕叫她摇了又晃,却仍旧是满脸的担忧,他稳住薛成娇身形,“大夫已经看过了,没有性命之忧,伤也不见骨。他这会儿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好好养两天,再好好用些药,就没事了。”

    不,怎么会没事呢?

    一个人,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会没事呢。

    薛成娇心里如是想到。

    她挣开燕翕,仍旧要闷头往屋里冲。

    燕翕嗳的叫着,一把就拽住了他:“太子殿下还在里面,你这样进去,岂不是失礼吗?”

    薛成娇死死地咬着唇:“不进去看一眼,我心下难安。”她说着,慌了神似的,又攥紧了燕翕的手,“世子,你替我回一声,叫我进去……叫我进去看一眼,啊?”

    “你……”燕翕动了动嘴唇,眼底几不可见的暗了暗。

    正巧了刘光同从屋里出来,瞧见门口的景象,便叹了一声:“太子殿下请县主进去。”

    薛成娇一看是他,心下大喜,撒开了燕翕,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屋去。

    燕翕深吸一口气,就想跟进去。

    刘光同却迈开步子错身一挡,就挡住了燕翕。

    燕翕眯起眼,显然是不悦了:“做什么?”

    “世子爷,”刘光同噙着笑叫了一声,“世子是聪明人,何不想一想,今日若是世子这样身负重伤躺在床上,县主可否会急成这样?”

    燕翕要进屋的步子,就立时收住了。

    刘光同却犹觉不足似的,又补道:“我是同县主相交过几次的人,县主出身好,教养更是没的说。礼教规矩,她是一样都不错的。今次这样失礼,又是这样失仪……世子爷,她为的那个人,叫崔旻。”

    这番话,对燕翕来说,简直是当头棒喝。

    燕翕吞了口口水,退了两步:“情之一字,原来刘厂公也能参透吗?”

    刘光同呵了一嗓子:“参透不敢说,可看明白,总是能够的。”

    大约是因为燕翕说话实在不客气,刘光同就也没了好性儿:“实话说了吧,世子爷你不在县主的心里。”

    燕翕似乎是气急,可又不太像是生气了,总之他沉默了许久。

    许久后,他漠然开口:“今日事,今日话,可明日事,就是明日言了。”

    说完了,再不愿理会刘光同似的,绕过他,就径直进了屋中去。

    刘光同摸了摸鼻子,似乎是觉得好笑,又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禅语,品了半天,才跟了进去。

 408:揩油

    薛成娇入得屋内时候,入鼻全是浓重的血腥气。

    虽然太子叫人熏了香,可却丝毫不能掩盖弥漫的血气。

    她眼眶一热,探着身子往床榻那里看过去。

    太子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目光却并没有放在薛成娇的身上,反倒是看向了后面跟进来的燕翕。

    果然,燕翕脸色十分的难看,眼底虽也有担忧,可还多了几分惆怅。

    薛成娇因听见一声轻咳,才稍稍回身,同太子行了礼。

    太子摆手示意无妨:“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夫已经开了方子,过会儿等他醒了,煎药吃了,两三日便能养好。”

    薛成娇想,这到底不是伤在你们身上的。

    她如此想,便掀了眼皮觑了太子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

    太子自然是看见了的,燕翕因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便自然也看见了。

    太子唇角扬了扬,就要开口说话。

    燕翕上前去,扯了他一把:“前头的事,还有些别的要你来定夺,大堂里徐总督还在等着,好些事儿得你去交代。这里交给县主吧……”

    太子没动,盯着薛成娇看了会儿。

    薛成娇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且是大大的不敬之罪,便有些后怕的垂了脑袋下去,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去。

    燕翕瞧着太子的模样,啧了两声:“倒是走啊?”

    太子斜了他一眼,到底是挪动了脚步,往外挪了挪腿。

    打刘光同身边儿过的时候,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把:“先在这儿陪着,等崔大人醒了,去前头回一声。”

    燕翕白了刘光同一眼,话不多说,与太子二人比肩离开了。

    他二人一走,薛成娇便立时长出了一口气,燕桑拉了小圆凳过来,她便在崔旻床边儿坐了下去。

    刘光同的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凑上前去:“我的姑奶奶唷,你方才那是做什么呢?”

    薛成娇一阵阵的后怕,看看崔旻惨白的脸,再想想刚才生的事儿,又怕又急。

    她小脸儿彻底垮了下去:“我急糊涂了。”

    刘光同眼中却是猛然亮了一把:“不过是个小伤,你就急的没了分寸?那是太子,他说什么,你便是不以为意,也不能带到脸上来。”

    “小伤?”薛成娇把后面的话全当了耳旁风,侧目看刘光同,眼圈儿泛红,“刘公也说这是小伤吗?我方才……丫头手里的那盆水,都成了红色的,我瞧着……”她一面说着,又哽咽起来,把目光放到崔旻身上,“这怎么会是小伤呢。”

    刘光同嘶了两声:“实际上……”

    他丢出三个字,又收了话音。

    起初呢,薛成娇没太留意。

    可他一直没再说下去,薛成娇便觉得不大对劲儿了。

    刘光同是个直言爽朗的人,从不做这幅欲言又止的做派。

    于是她捏了绢帕擦了擦眼角,抬眼看刘光同:“刘公想说什么?”

    刘光同看看床榻上的人,摸着下巴想了半晌:“他是自己故意的。”

    薛成娇一双杏眼蓦然瞪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床榻上出几声闷闷的咳嗽声,拉回了薛成娇的思绪。

    她忙去看崔旻,果然瞧见他转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不然县主的眼泪,要将这扬州知府衙门给淹了。”刘光同凑过去瞧了瞧,见崔旻脸色白,沉声吩咐了人去煎药,继而道,“左右醒了就好,大夫说你底子不错,养几天就好了,我去给太子回一声。”

    实际上,崔旻这会儿是想同他打一架的。

    他虽然是昏迷了,可还是有些许的意识,尤其是转醒前的这一阵子。

    刘光同跟薛成娇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什么叫他是故意的?

    即便是他故意的,也不能说给成娇听啊?

    崔旻此时虚弱,一记刀眼扫过去,也没什么威慑力。

    刘光同笑了两声,便转身退出屋外去了。

    薛成娇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乌珠转了又转:“我……表哥你……”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听崔旻又咳了两声,便忙起身去倒了茶来。

    可崔旻躺着,又喝不了水。

    薛成娇手足无措的呆站着,端着茶杯有些愣。

    崔旻勉强的扯了笑:“你倒是先将我扶起来。”

    薛成娇哦了一声,把手中小盏搁到一旁的圆凳上,凑上前去,一条腿半跪在床边儿,两只手托住崔旻的身子,使足了劲把他托扶起来。

    可是扶起来了人,才觉这屋里的靠枕、引枕一类的,全放的极远,她要托着崔旻,就够不着东西,一时就更无措了。

    崔旻想笑,又生生的忍住,大约是憋的急了,不妨闷声又咳起来。

    薛成娇呀了一嗓子,哪里顾得那许多,稍欠了欠身,从圆凳上拿了茶杯,就往崔旻嘴边送:“你先喝水。”

    崔旻是重伤不假,可也真不至于事事都要靠薛成娇。

    这不过是他耍了个无赖罢了。

    仗着薛成娇不知刀伤深浅,同她闹一闹,亲近一番而已。

    崔旻就着她的手,喝下足足有大半杯水,才摇一下头:“不喝了。”

    薛成娇把茶杯放回圆凳上,看看崔旻,看看靠枕:“表哥你自己能坐着吗?我够不着枕头……”

    崔旻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薛成娇面皮一红,连带着耳朵尖儿上都泛起红来。

    崔旻忙收敛了些:“这个伤实际上重的很,我怕是自个儿坐不住,你想的也有道理,这样扶着我,委实于你不大好,要不试一试,你且松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真的要挣开薛成娇。

    可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包扎好的伤口,似乎又出了血似的,引得崔旻眉头紧锁,倒吸几口冷气。

    薛成娇哪里还敢让他动,急出一头的汗来:“你别动了,才包扎好了伤口,你快别动了……我,我没什么……”

    她话音刚落下,房门就从外头被人推开了。

    薛成娇抬头看过去,就瞧见燕桑托着个托盘,上头放了只青色票口碗,她再深吸一口气,全是药味儿。

    于是薛成娇招了手:“你把那几个靠枕拿过来。”

    崔旻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挪开些身子,不说话了。

 409:求赐婚

    燕桑像是没瞧见刚才那一幕似的,把托盘放下去,抱了两三个靠枕过去。

    薛成娇与她二人合力安置好靠枕,才叫崔旻安生的靠了上去。

    崔旻看了眼燕桑:“药拿来吧。”

    薛成娇却嗳了一声,拉住燕桑没叫她动,自个儿跑过去端了药碗过来。

    那药碗上腾腾的冒着热气,崔旻看她右手托着碗底,眉都有些蹙,就叫了她一声:“才煎的药太烫,你仔细烫了手,给我吧。”

    薛成娇摇摇头,左手把那只薄胎白瓷的小勺子捏紧了,盛出一勺子黑漆漆的药,低头吹了几下,才往崔旻嘴边儿送过去:“表哥伤在肩窝,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不要再扯到伤口,还是你自己遭罪。”

    崔旻没说话,张口把药吃下去,却又丝毫不觉得苦。

    薛成娇喂下去大半,自个儿的小手也叫碗底烫的红。

    一碗药喂完了,她才把药碗递给燕桑,转头就自个儿吹起手心儿来。

    崔旻眯了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一面说,又一面吩咐燕桑,“去拧个冷帕子来。”

    燕桑嗳了一声应下,心里忖了忖,也没去顾着收拾药碗,便先去拧了帕子。

    薛成娇得了冷帕子,将手心儿冰了冰,那股子热意才渐渐地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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