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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_缓归矣-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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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钱太后眸色深了深,陆静怡可真是狐狸精,都这样了,皇帝还不肯确信。
  “母后好生安歇,儿臣告退了。”皇帝草草一行礼便离开。
  钱太后望着儿子凌乱的脚步,不禁暗恨陆静怡对他影响太深,幸好自己出手了,否则日久天长下去,儿子还不得彻底被陆静怡拢了去。
  “娘娘擦擦脸。”大宫女兰心绞了帕子递给钱太后。
  钱太后接过来擦干脸上泪痕,又涂了些面脂,方觉脸不那么紧绷了。
  “希望皇帝不要被皇后哭两声就改变了心意。”钱太后幽幽道,她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个局,还不是为了皇帝。
  借着此事让陆家失了人心名望,然后她再用后位利诱其他重臣,这朝堂之上可不是只有一个陆家,扶着他们和陆家斗起来,就不信铲除不了陆家。最好能把各方势力都削弱一遍,如此皇帝的龙椅才能稳当。
  “罪证确凿,就是陛下想心软,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兰心轻声细语的安慰钱太后。
  钱太后一想也是,钱家可不是就因为皇帝迫于朝臣们的压力才严惩的,那会儿钱太后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这档口却是希望他们态度能一如既往的强硬。
  #
  凌渊和陆承泽在书房商议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散了,陆承泽回客院休息。
  凌渊则回漪澜院,一进门就见洛婉兮靠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听见动静才抬了眼,眉眼弯弯:“你回来了?”
  凌渊不觉笑起来,缓缓走向床畔,低头一看,儿女都睡着了。女儿白白胖胖,儿子却是瘦瘦弱弱的。放在一块看,这种感觉更明显。
  这一个月里,烜哥儿病危了两次,其中一次还闭过气去了,幸好被抢救了回来,这些都瞒着她,他不敢告诉她!
  凌渊俯身摸了摸女儿胖乎乎的脸蛋,万幸这小东西健健康康的,便是将来有个万一,起码还有她能安慰她。
  “我先去洗漱!”凌渊温声道。
  洛婉兮对他笑了笑:“累了一天了,你多泡一会儿儿解解乏,我让人加了草药在里头。”
  凌渊又往床边踏了一步,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要是累了,先睡,别等我。”
  洛婉兮轻轻的点了点头,见他进了净房,便让人把儿女抱过来,每个她都亲了两下才恋恋不舍道:“带少爷姑娘下去休息,晚上警醒些。”
  奶娘和一众丫鬟连忙应是,见洛婉兮再无吩咐,便轻手轻脚的带着小主子们离开。
  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凌渊回来了,见小家伙们被抱走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洛婉兮不觉笑,以前她带着侄子侄女玩的时候就发现,若是他被忽视了,他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会变着法的把注意力吸引回去,有时候还会恶趣味的欺负下几个小的。难得见他这样的孩子气,她偶尔还会故意逗他。如今添了烜哥儿婳姐儿,他这毛病还是没变。
  待凌渊上了床,洛婉兮便道:“大姐说融融跟你小时候特别像,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一脸发现了大秘密的小得意。
  凌渊回忆了下女儿娇娇的脸蛋:“大姐哄你的。”
  “你才哄我!”洛婉兮轻轻的推了下他的肩膀:“二婶也这么说的。”
  “那就算像吧!”
  “什么叫算,本来就像!”洛婉兮不高兴了。
  凌渊轻笑:“那就是像吧,只要她长大了不怪我就好。”
  “干嘛要怪你?”
  凌渊抚着她的脸,含笑道:“怪我害她不能做个像她娘亲那般的美人。”声音低低的柔柔的,钻入洛婉兮耳里,弄得她耳窝痒痒的,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白玉薄红,美不胜收。自从生了孩子,她身上便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妩媚。凌渊低头噙住她的双唇,轻舔慢咬,细细密密的吻渐渐往下。
  尚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多做什么,可这样的相濡以沫耳鬓厮磨,已经足够叫人心花怒放了。
  #
  翌日醒来,枕侧果然已经空了。她睡眠向来浅,可自从嫁了他之后,似乎这毛病在不知不觉间好了,以至于在他起床时总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下床洗漱好又用了早膳,洛婉兮便让人把孩子们抱了过来,问过奶娘昨晚的情况,得知一切如常便放了心。
  然后她便在孩子们醒的时候逗逗他们,他们要是睡了她就自己看看书打发时间。
  到了中午,洛邺会趁着用膳的空档,从学堂跑回来看一眼外甥。一开始洛婉兮怕他累着,耽误了学业,可这孩子说自己不看一看外甥们会不放心的,也不知他哪来的臭毛病。见他功课没退步,洛婉兮便也由着他了。
  再到下午,洛婉妤带着萱姐儿过来找她说话。
  每日里的生活便是这么按部就班,一成不变。洛婉兮却觉得挺好的,前所未有的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圆满的一天,如果朝堂上能更安稳些那就好不过了。
  “良嫔娘娘流产之事,外头怎么说?”洛婉兮忽然问洛婉妤,她是昨天从前来探望她的夫人口中得知良嫔流产了。
  洛婉妤愣了下。
  洛婉兮猜测:“牵扯到皇后了?”若是意外,洛婉妤不会是那表情。
  犹豫了下,洛婉妤觉她都猜到这儿,若是不说,她总有办法去打听。她是看出来了,洛婉兮对陆家十分亲近,不在洛家之下。
  洛婉妤便道:“外面都在说是皇后做的,还说皇后因为妒忌还在所有嫔妃那都放了红花麝香之类的东西,所以皇帝才会至今无子。”还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皇帝通人事都好几年了,女人也不少,可从头到尾却只有两个人怀孕,一个是皇后,另一个就是良嫔了。还有人把钱舜华扯上了,那么容易就怀孕,还不是因为她身处宫外,没被那些药物坏了身子的缘故。
  还别说,乍听真有那么点道理,这种流言最伤人了。
  “都在说?”洛婉兮眉头拧起来。
  洛婉妤点头:“可不是,随便一打听就能听到。”
  洛婉兮:“昨儿出的事,今儿就弄得人尽皆知了,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这一点洛婉妤也想到了:“十有八/九,今儿早朝就有御史参皇后不堪为后,让皇帝废后。”
  洛婉兮心下一沉:“这是有人要害皇后。”
  “我觉得也是,”洛婉妤又道:“陆大人当场就摘了官帽,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宗人府与三司彻查。”
  闻言,洛婉兮便不那么担心了,她二哥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敢来这一出,那肯定是有法子证明陆静怡清白,眼下该担心的那个罪魁祸首了。


第166章 
  听闻皇帝将此事交给宗人府及三司彻查; 钱太后手抖了下; 等到他们说起陆承泽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时钱太后手上力气一失,茶盏就这么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御史参奏; 三司会审; 钱太后都预料到了; 可是陆承泽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样的信誓旦旦让钱太后心里打鼓。
  兰心赶忙跪下擦拭钱太后衣摆上的水渍,柔声道:“娘娘放心; 陛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钱太后闻言心下稍稍一定; 是的了,她布置了这么久; 他们又能查到什么。事情闹得越大; 皇帝想偏袒皇后都不行了。
  之后这一阵,宫内有些风声鹤唳; 因为不少宫人被传到宗人府问话; 毕竟事情涉及到各宫嫔妃,大大小小十来个主子。
  有些人被带走了又回来了,可有些人走后就再也没回宫过。
  看着那几个被带走之人的名单,钱太后一颗心逐渐往下沉,涌出了不祥的预感。
  因为涉及宫闱,故办案地点定在宗人府内,此刻大堂之内,祁王、刑部尚书; 大理寺卿,督察御史齐聚一堂。
  四人面面相觑,皆是欲言又止,最后三双眼睛六只眼全部盯看向祁王,祁王苦笑,他权力还没他们大呢,可谁叫他是叔王又是宗正。
  祁王面色一整,沉声道:“诸位大人随我进宫将此事据实禀报陛下,一切交由陛下圣裁。”至于皇帝想不想包庇,那就是他的事了,皇帝不把人心当回事,他有什么办法,还能按着皇帝办事不成。
  也只能这样了!
  上书房里的皇帝一听祁王等求见,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们联袂而来,肯定是有结果了。
  “传!”皇帝定了定神,坐正了身子,双眼紧紧的看向门口。
  就见祁王带头入内,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发现祁王神情凝重,皇帝不觉手抖了下,脸上的肌肉都紧绷了。
  祁王这表情,是不是结果不容乐观,难道真的是皇后。
  待他们行了礼,皇帝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王叔和三位大人前来,可是查明事情来龙去脉了?”
  皇帝觉得自己声音平静,却不知别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干涩。
  祁王看一眼同僚,往前跨了一步,肃容道:“陛下,臣等调查发现,宫女素娥全家十七口人被人软禁于一座民宅内,就在七日前尽数死于一场大火。”素娥便是指认一切都是受皇后指使的那个宫女。
  皇帝不禁骇然,往椅子里缩了缩:“是谁干的?”
  “臣等沿着现场剩下的蛛丝马迹,又问讯周围人家,得知有一男子带人负责看守他们,那场大火后他们便神秘消失。后根据他们的描述,做出画像,根据画像,”说到这儿,祁王抬头看一眼上首的皇帝。
  皇帝被他看得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
  祁王继续道:“暗中查访时发现此人是钱家一名管事。”
  听见钱家二字,皇帝脑袋就是嗡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双眼大睁,怎么可能是舅家。可想想他们和皇后之间的恩怨,还有钱舜华的事,钱家怀恨在心,似乎也合情合理了。
  很快皇帝就发现他想的太天真了。
  祁王:“那管事供认,他是奉承恩公之命行事,他还说,承恩公透露,这是太后下的命令。”
  皇帝身子一歪,瘫在了椅子上,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不敢置信的瞪着祁王。
  祁王是真心同情他,摊上了这么个亲娘。
  好半天,皇帝才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的开口:“那管事是不是也被人胁迫了,就像秀娥,她指认皇后不就是因为有人软禁了她的家人吗?”越说皇帝底气越足,肯定是这样的。
  太后怎么可能指使人害良嫔腹中骨肉,那可太后的亲孙儿,太后绝不会如此的,定然是有人栽赃诬陷。
  祁王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臣等也调查过那管事,他家人都在承恩公府内,安然无恙。”
  皇帝眼前一黑,嘴唇剧烈的抖起来,犹自强辩:“那也不能证明他说的都是实情,也许他是被人收买了呢!”
  祁王垂了垂眼,继续道:“臣等又调查了诸位娘娘的宫人,眼下已经有三人招供,宫殿内的麝香之物是她们放的,而给他们东西的人是慈宁宫一个名唤作金兰的宫女。是趁着嫔妃来向太后请安时取的东西。”
  皇帝彻底摊在了椅子上,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她们,被人,收买了!要不就是金兰被人收买了,太后对此事肯定毫不知情。”
  祁王没说话。
  大理寺卿浓眉紧皱,见不得皇帝这自欺欺人的模样,他站出来道:“真相如何,将承恩公、金兰传来与那管事和三名宫女对峙一番,便能水落石出。”到底没把钱太后扯进来。
  声若洪雷,惊得皇帝一颗心跳了跳,他人也跟着跳了跳。
  皇帝猛然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脚步踉跄。
  祁王就见刑部尚书等三人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对皇帝不满了。皇帝这反应的确让人无话可说,为君风范皆无。
  “陛下这是去慈宁宫了?”开口说话的是凌御史。
  刑部尚书幽幽一叹,这事怕是又要和稀泥了,前车之鉴不远啊!
  大理寺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向祁王:“吾等身为外臣不便进后宫,还请王爷去一趟,务必把嫌犯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祁王瞅一眼黑着脸的大理寺卿,这话说的,是怕又来个死无对证呢!
  这儿可是上书房,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给皇帝和钱太后面子了。不过这老头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谁的面子也不给。本来按他这性子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偏也有不少人敬佩爱惜他这份正直,且他办案的确有一手,否则早就被整死了。
  祁王叹了一声,朝他们拱了拱手:“那我走一趟,尽量将人带来。”能不能把人带来,他还真没底,钱太后的本事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
  慈宁宫,钱太后正在吃灵芝大补汤,这几日钱太后有些说不出的担心,以至于她寝食难安,到底年纪大了没几日便觉吃不消了,便寻御医来看了看。御医也瞧不出什么,只能给钱太后开补药调养。
  喝着汤的钱太后浑然不知已经引火烧身,直到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娘娘,陛下来了,神色有些不对劲。”
  钱太后心头一跳,补汤也不喝了,忙问什么情况。得知祁王带着刑部尚书三人进了上书房后,皇帝就冲了出来,钱太后脸色大变。
  飞奔而出的皇帝在半路被宫人追上,做了辇轿而来,否则这一路跑到慈宁宫,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一到慈宁宫,不待太监扶,皇帝径直下了轿,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正殿,却是没看见钱太后。
  “陛下,娘娘身子不舒服,在寝殿内歇着。”
  皇帝脚步一转,去了寝殿,便见脸色苍白的钱太后靠坐在床上。
  “母后哪里不舒服?”见状,皇帝忍不住担心。
  钱太后不答反问,一脸的担忧:“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朝上出了什么大事?”说着钱太后就坐直了身子,还忍不住咳嗽起来。
  皇帝不由自主的上前为钱太后顺背,好不容易钱太后平静下来,无奈道:“年纪大了,身子就不中用了。”
  望着钱太后花白的鬓角,皇帝眼睛一酸,喉咙里就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噎的厉害。
  “皇帝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钱太后和颜悦色的问他。
  皇帝张了张嘴,眼前不受控制的掠过了那一盆盆血水,还有良嫔撕心裂肺的惨叫,悲痛欲绝的哭声。最后定格成了陆静怡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画面。
  “母后,王叔说,几个宫女指认是您身边的金兰,指使她们往各位嫔妃宫里放红花麝香这些东西。朕觉得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为了不让人胡乱猜测,遂朕想让金兰过去与他们对峙。”皇帝一鼓作气说道。
  金兰已经跪下了,大声疾呼:“陛下明鉴,奴婢冤枉!”
  钱太后气得手都抖了,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怒道:“指认金兰,你不如直说,她们是指认哀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哀家给你的嫔妃们下药,难道哀家不想你开枝散叶吗?皇后可真行啊,竟然把脏水往哀家头上泼了!祁王他们居然还真信了,简直是荒谬,荒谬!”
  望着震怒的钱太后,皇帝声音在抖:“母后息怒,朕也觉得荒谬至极。攀扯了金兰不算,他们竟然还说是舅舅家的管事软禁了那个叫素娥的宫女的家人,胁迫素娥诬陷皇后。更可笑的那个管事说,他是奉了舅舅的命令行事,还说您也是知情的。这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母后和舅舅怎么可能害良嫔腹中的皇儿。”
  钱太后瞳孔剧烈一缩,脸皮一颤,那个管事被抓了,怎么可能!不是让承恩公连着素娥的家人一块灭口了吗?
  皇帝心头一颤,四肢冰凉,声音都变了:“王叔想让舅舅协助调查,朕已经派人去传舅舅进宫与那管事当面对质。母后,您让金兰也过去配合调查吧!”


第167章 
  如果说听到管事被抓时; 钱太后只是脸皮颤动。那么在皇帝说他传召了承恩公进宫之后; 那就是脸色骤变了。
  皇帝便觉脊柱骨上蹿起一股阴冷,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钱太后。
  “那个管事被人收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吗?他肯定会死咬着你舅舅不放……”钱太后还要再说什么; 可对上皇帝的视线之后; 再是发不出声。
  那眼神让钱太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整颗心都蜷缩了起来; 皇帝怀疑她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朕相信王叔他们绝对不会冤枉人的。”皇帝定定的看着钱太后:“眼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若是不让舅舅和金兰去一趟; 有损母后名誉。”
  钱太后脸色一白。
  “将金兰带下去。”皇帝下令。
  “慢着。”钱太后骤然出声:“你们都退下。”
  皇帝一颗心便直直往下沉,到了这一步; 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 若金兰是被人诬陷的,母后何至于如此。
  “母后; 你为何; 为何?”皇帝眼眶红了,双拳紧握。
  钱太后湿了眼:“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啊。哀家好几次梦见陆家害了你,他们拥立小皇子继位,然后把持了朝政。”
  “不会的!”皇帝下意识回了一句。
  “怎么不会,”钱太后滚滚泪流:“你忘了景泰和你父皇的前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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