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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那样，姑妈又几乎崩溃，离也实在是无法成眠。”慕离说道，声音很轻，慕明德这样安抚，表示她对慕明德来说，果然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我知道你与言秋的感情一向很好，只是生死有命，他这病，确实病得不是时候。”慕明德慢慢的说道，“昨日你姑妈那些疯疯癫癫的话，你没有信吧？怎么可能是中毒呢？我相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唔，这样自我说服式的说法，倒是说明了慕明德其实也是怀疑的，慕明惠虽情绪激动，但还没有真的疯，与其说他彻底不相信慕明惠说的话，倒不如说，他不相信这些年身边温柔大方的妻子会下毒害自己的侄儿。
　　　　如果他认可了慕明惠的说法，传出去，只会说他眼拙，被妻子蒙蔽了这么多年，而且他也没法自处，是为了姐姐和侄儿废了自己的妻子呢，还是无情无义放弃姐姐和侄儿？
　　　　两方都难以选择，索性选择装聋作哑，就当做温言秋真的是病重。
　　　　“大夫都这么说是操劳过度所至，我不懂得医术，也不知道。”明悟了慕明德的想法，慕离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了，既要认同他，但也要提醒他，吴氏不是好人，“但姑妈不是一个胡言乱语的人，不会空口说这些话，也许真的是有什么隐情，也许是误会，若父亲愿意，可以暗中查查。”
　　　　“嗯，暗中查探是可以的。”慕明德若有所思的点头，紧接着又道，“离啊，昨日在你姑妈那里，你是不是对父亲也是有意见的？”
　　　　“对父亲有什么意见？虽然父亲言辞激烈，但也是事实，这些年，姑妈在相府，我相府对姑妈恭恭敬敬的。”慕离说道，然后皱了皱眉头，声音变得小了些，“只是离对母亲、对母亲是有些意见的。”
　　　　“哦？”
　　　　“昨日父亲先走，可能不知道，母亲说了些话，很难听的话。”慕离轻声道，“我不是刻意要诋毁母亲，只是觉得母亲不当如此。她说，这些年一直被姑妈压着，她忍耐够了，看到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痛快。”
　　　　短短两句话，让慕明德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父亲，离可以指天发誓，这些话句句属实，离没有半分编造。”慕离继续道，态度严肃认真，“姑妈其实从前对我也不好，只是言秋表哥对我好而已，我并没有偏颇谁，只是看着姑妈那样已经十分可怜了，母亲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嗯。”慕明德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给出信与不信，或者要如何看待吴氏的答案，反倒是转移了话题，“今日何雨霖何小姐给你送了东西来了？前两****在玲珑水晶阁从刺客手中救了她？”
　　　　“只是当时危机，能救便救了。”慕离说道，小心的问了一句，“父亲，是不是不喜欢何太师府上的人，离并没有与他们往来，昨日请离去玲珑水晶阁的，并不是田小姐何小姐，也不是坊间说的那样，我是与何小姐越好比试去的，离去玲珑水晶阁是因为其他人。”
　　　…





　　　　正文　第124章　报恩的故事
　　　　…　更新时间：2015…6…24　6：50：18　本章字数：3547

　　　　慕明德方才的疑问，正是透露了他不想慕离和何觉如往来密切，甚至对他来说何雨霖死了最好，死了，何觉如痛苦，必然会做出很多让宋凌轩不喜欢的事情；再者，也为慕仙瑶入宫提前清除一个对手。
　　　　何雨霖要入宫，慕明德知道，并且何雨霖入宫甚至不需要选秀，这是内定好的。
　　　　原本慕明德想提醒慕离，下回有这种情况，绝不要插手，不过还没等他提醒，慕离倒是明白他的意思，而且进一步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玲珑水晶阁中邀请她的另有其人。
　　　　“是谁？”慕明德隐约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有关系，只是脑中过了一遍似乎没有想到一个有可能会跟自己有瓜葛的人，那日去的，该都是后辈，但慕离亮闪闪的眼睛，分明就说明了真的和他有关。
　　　　“我想先跟父亲讲一个故事。”慕离露出一个单纯无邪的笑容，也不等慕明德答应，就自顾自的讲开了，“从前有一个年轻的农夫，去山中砍柴，救了一只小白狐，若干年后，这只白狐化‘成’人形来到了农夫的身边，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妻子，两人甜蜜幸福的度过了一生。”
　　　　这个故事，让慕明德一时之间愣住了，不明白慕离是什么意思，看着她，也没有说话，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父亲，邀请我去的，是永平公主。”慕离轻声道，“数年前，父亲在外救过永平公主一回，父亲可还记得？”
　　　　短短一句话，让慕明德的脸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慕离刚刚那个故事的意思昭然若揭，都是相救，那么那只白狐的报恩，是不是就是永平公主的自比，她想如同白狐那样。
　　　　这个惊人的想法，让一向老辣的慕明德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判断出了问题，才得出了这么一个荒谬的结论，他已经年四十，而永平公主才十六七岁，甚至比他的大女儿都小了好多岁。
　　　　“白狐报恩……以身相许？”慕明德呐呐的说出这八个字，永平公主的意思是要下嫁？
　　　　这句话慕明德连问都不敢问出来，永平公主身为长公主，地位身份超然，即便他是丞相，也高攀不起，毕竟他年岁和她已经不适合了。她的驸马应该是年轻才俊，或者皇上将她送出去联姻。
　　　　“公主什么都没有明说，不过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慕离给了充分的时间，让慕明德慢慢琢磨，然后才拿出了那个玉佩，“父亲，我想，也许你应该找个时机和永平公主见见面。”
　　　　慕明德的神色变换不断，拿着那玉佩，好似拿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放下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
　　　　他有担心和顾忌是情理之中，慕离明白，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嫁给人做妾，是断不可能的，唯一可走的路，就是平妻；而吴氏的父亲势力不小，吴氏这样小肚鸡肠，连纳妾都不让的人，何况是要娶一个平妻呢？
　　　　且不说这些，单是念及宋凌轩会有什么想法，他就敢去做这件事情。
　　　　“永平公主说，我相府后院人实在是少，而子嗣单薄，父亲身边需要年轻的女子相伴。”慕离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叹口气，“唉，六姐姐嫁给了谢富贵，三哥又、又成这样了，宗与离开相府，不知在乡下长得如何，而思维才回府，邹姨娘的往事又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是……”
　　　　后面的话，慕离没有说完，留给慕明德自己去想，这便是相府子嗣的现状，一个词形容，糟糕透顶。
　　　　永平公主如果下嫁，正是生育的好年纪，她的子女也是嫡子嫡女，而且身份高贵，正是慕明德现在所急需的。
　　　　方才铺垫吴氏的不好，铺垫子嗣的单薄，铺垫永平公主报恩的决心，便是为了动摇慕明德，让他至少产生这个想法，和永平公主见一见，聊一聊。慕离相信，永平公主计划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慕明德的喜好。
　　　　投其所好，加之慕明德也是壮年，**，这事儿，就有进行下去的动力了。
　　　　“此事千万不要外扬，我会自行处理。”过了好一阵，一直沉默的慕明德终于说话了，“你先回去吧，这段日子好好照顾你言秋表哥，也安慰一下你姑妈。很多事情，我必须从大局考虑，离，你要理解父亲。”
　　　　呵，大局考虑，简直就是天大的笑容，只是为他自己的考虑罢了，慕离心中冷笑，嘴上只是道：“是，离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你上次提出，让你三哥暂时离开相府的建议，我觉得已经十分必要了。”慕明德说道，语气中都是嫌弃，“留在家中，看着碍眼，也丢人现眼。我想，安排他这两日就离开相府吧。”
　　　　“三哥也是个可怜人。”慕离口不对心的道，慕萧然对于慕明德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一个断子绝孙的子嗣，还有龙阳之好，这样的留着何用，当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慕明德对慕萧然已经没有了半分怜悯，这些日子因为慕萧然的事情，遭到的非议，乃至弹劾，已经让他本来不多的父子情意消耗一空，荡然无存了。
　　　　“父亲也不要太过操劳，如同言秋表哥那样。”慕离轻声道，“离先告退了，不该说的话，离绝不会透露半分。”
　　　　“嗯。”慕明德心不在焉的点了头，看着慕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事，“离，你和小侯爷是怎么回事？小侯爷对你，似乎……”
　　　　“离配不上小侯爷。”慕离干脆利落一句话，太后的提醒她铭记于心，不可能和贺文斐有什么交集，慕明德也别想从这上面打主意，“太后娘娘，也不乐意看到的。”
　　　　搬出了太后，慕明德沉默了，心念一转，还是让慕离好好跟了江涛，小侯爷虽是皇亲国戚，但无实权，又没有什么本事，未必能用，但江涛不同，对他来说，有实际的用处。
　　　　那百味亡魂丹，慕明德也只有指望着江涛能解决了，但前提是，江涛要忠心与他，江涛并不是一个容易跟随谁的人，而确认他忠心的方式，最好的，莫过于成为他的女婿。
　　　　“你也是个明白人。”慕明德正了颜色，“小侯爷的事情，总会过去的，这次主要也是他为了帮你澄清你和何雨霖之间没有矛盾，是你舍身去救何雨霖，才挺身而出，引起这么多人对小侯爷和你的关系浮想联翩的，等时间过去，就好。”
　　　　“离晓得。”慕离点了头，见慕明德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便离开了书房，也没有回明珠阁，直接去了慕明惠的院子，也不晓得现在温言秋的情况如何了，是昏迷着，还是醒来了。
　　　　去的时候，温言秋已经醒了，温言秋醒过来，让慕明惠的脸上浮现了难得的笑容，心中也是放下了不少。
　　　　“离，你来了？”温言秋看到慕离走了进来，先开口招呼道，脸上还是那样暖人的笑意，即便他的脸色苍白，而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声音更是没有什么力气。
　　　　“表哥。”慕离觉得心头酸楚，不过还是强撑着笑容，缓步走到了温言秋的床前，在慕明惠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样？”
　　　　温言秋现在靠在床上坐着，大约是没有力气下床的。
　　　　“嗯，喝了大夫的药，好多了。”温言秋说道，这种心酸得让人想哭的假话，大夫的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的，“不要担心，我挺好的，这次庆州的事情也解决好了。”
　　　　“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着身体，很快会好的。”慕明惠安抚道，几乎是含着眼泪的，“这段时日，你哪儿都别去了，在府中好好呆着，至于绸缎的生意，你手下的伙计总得干点活儿吧。”
　　　　“是，孩儿知道。”温言秋冲着慕明惠露出了笑容，“娘，一看你就一宿没有睡，现在离来了，让离陪陪我就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你若是太过操劳，我也是没法安心的。”
　　　　慕明惠本来不想离开，不过看着温言秋似乎好了不少，慕离也是让她放心的，便点了头，先出去了。
　　　　慕明惠一走，温言秋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不少，而且立刻佝偻了身子，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音，想必是见慕明惠在，忍了好久，慕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给他拍怕背，端了水，等他缓过劲儿来，才将水递给了他。
　　　　“谢谢。”温言秋将水大口大口的喝下，手拍了拍胸口，然后道，“离，我还能够活多久？”
　　　　问得这样直接，慕离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一次病啊，只怕也不是病那么简单。”温言秋声音轻轻柔柔，不过即便知道死期将至，他也能保持着这份难得的平静和柔和，“大夫怎么说，你不用忌讳，告诉我，我也好早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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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25章　一早的准备
　　　　…　更新时间：2015…6…24　6：50：21　本章字数：3692

　　　　难得的清醒，却清醒得让人只觉得心酸无比，慕离看着依旧是如玉模样的温言秋，只痛恨着吴氏和慕萧然的心狠手辣。温言秋和慕明惠这样与世无争的人，竟然也不肯放过。
　　　　还有无辜王思的小豆子，想到这些，慕离就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将那两人给碎尸万段。
　　　　不，碎尸万段都便宜了吴氏，她昨日便对慕明惠说了，既然她嘲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么就让她也感同身受，本来留了慕萧然的狗命，现在她可也取回来了，一点不犹豫。
　　　　“离，你说，没事，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接受。”温言秋又说道，“但是你得告诉我真相，不要如我母亲一样瞒着我，我不是心智薄弱的人，我知道情况，才都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条理分明，想得通透，却维持着平常心，不愠不怒，不怨天尤人，这便是温言秋。
　　　　“是中毒。”慕离轻轻叹口气，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之后，才说道，“九转损命散，十分阴毒的毒药，无药可解。至于多久，没数。”
　　　　“这种毒，我有所耳闻。”没想到温言秋倒是听过，“除非是精通解毒的，或者是对这种毒药有专门研究的，否则一般大夫确实诊断不出，即便是死，也死得更普通病症一样，对吗？”
　　　　“对。”慕离的声音轻轻的，眼睛很酸。
　　　　“没事，不打紧。”反倒是温言秋在安慰慕离，他艰难的伸出手来，放在了慕离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一次，慕离没有避开，也没有拒绝，“离真乖，好久没有这样揉你头发了，你小时候可是最喜欢我这样揉弄的。”
　　　　随着温言秋的话，一些不属于慕离大脑的画面在恍然间出现了，好似是一个小男孩在揉弄一个小女孩的头发，一脸宠溺，心口瞬间一下的钝痛，不是她自己的，这痛放佛是来自身体的深处，被埋藏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想来，我也时日无多，离，你的成长，让我惊讶，我不担心你，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在相府生存得很好。”温言秋轻声说道，“我母亲，我却放心不下，她看似冷漠，其实是在掩饰她的心软和良善，看似坚定，其实是在掩饰她的害怕，她并不是一个强大的女子。”
　　　　慕离没想到温言秋会说这样一番话，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已经替我母亲安排好了，两条路。”温言秋不疾不徐，从枕头下拿出两个信封来，“这一个厚重一些的信封，是第一条路，我在母亲老家，也就是桃花乡买了宅子，那里也有母亲的亲人姐妹，她可也回去那里养老，她年轻时候的一个闺中好友，也在那边，她应该能过得很好。”
　　　　“这里是房契和银票吗？”慕离能够想象其中的东西，这种感觉，像是温言秋在说临终遗言，让她心中那种痛更深刻了。
　　　　“对。”温言秋微笑点头，“第二个信封，是一家尼姑庵的主持的信，我给那个尼姑庵的香火很多，也和那主持聊过好几次，我知道我母亲是一心向佛的，如果她觉得不想理会凡尘俗事，愿意皈依佛门，便可以去这个尼姑庵。”
　　　　“这些是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慕离轻轻问道。
　　　　“这些，是我一早就安排好的，相府从来不是长留之地，我一直十分清楚，只是母亲她习惯这种生活，不愿意改变。”温言秋不疾不徐的回答，“从开始赚钱起，我便在安排这些退路了，舅舅，是丞相，他，呵，向来是大局为重，因为玉虚道人一句话，母亲得以留下受到优待，这样的姐弟情谊，脆弱得不堪一击，同样是一句话可以毁灭的。”
　　　　温言秋真是难得清醒的人，而且这样的孝顺，可能他也提过离开，终究是慕明惠不愿意，总觉得慕明德会顾念亲情，也总觉得他贵为丞相，到底是棵庇护的树吧。
　　　　却不想，这树，根本是无根的，随时可以撤手就走。
　　　　看着这两个信封，慕离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将信封给收拾好了，静静的坐着，如此清楚明白的温言秋，她说什么都是多余，那么便是能多陪伴一秒，便陪伴一秒吧。
　　　　“还有，离，我还有一事相求。”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温言秋又开口了，声音压得更低了，“帮我隐瞒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会让我母亲看着我离开人世，我不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温言秋声音轻轻的，“所以，等我稍微从这次毒发中恢复过来，我要离开。”
　　　　慕离瞪大眼看着温言秋，他的表情那样认真，让她无话可说，离开相府，要死也死在外面，绝不死在慕明惠的面前，这便是温言秋所想。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地步了，却全都是为母亲考虑，而没有为自己考虑分毫。
　　　　“我母亲将我生下养大不容易，她的性子，没法在宅门中过得好。”温言秋叹口气，“一直以来，我便是她的一切，凡事她都以我为中心，我若不这么安排，我怕母亲受不了，熬不过。”
　　　　“其实未必是必死无疑，江先生对这九转损命散也有研究，说不定他能够帮你抑制毒性，再慢慢寻找解毒之方。”慕离语速有些快的说道，“你做这些安排，就好似你已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