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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不用。”婉儿说道，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之后，才又道，“奴婢只是来告诉小姐一声，玉虚道人是老爷和夫人都十分信奉的，当初姑奶奶能够这么得到老爷的优待，也不过是因为玉虚道人一句话而已。”
　　　　这件事情慕离知道，她只是点了点头，听着婉儿继续说下去。
　　　　“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情，当年前丞相吴大人也和这玉虚道人有些交情，是私交，听说玉虚道人除了皇家之外，唯一可以无条件测算的，便是前丞相了。”婉儿声音更低了，“奴婢想着，想必夫人同这玉虚道人的关系也不浅。”
　　　　“嗯。”慕离嗯了一声，“来了就来吧，且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玉虚道人至少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话都听的。”
　　　　宋凌轩应该暂时不会伤害她，如果说玉虚道人是听从宋凌轩的话来的，那玉虚道人应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即便说吴氏的父亲和玉虚道人有私交，玉虚道人也不会如同吴氏的爪牙一样，不顾后果的只听命行事。
　　　　这件事情给慕离带来的冲击倒是小的，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便到楼下花厅吃水果糕点，慕雪荷不在，听说去了听雨阁，与邹氏说话，一早就走了，现在也不见回来。
　　　　“小姐，江先生来了。”慕离正咬了一半的糕点，便听到红玉来通报，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红玉打趣儿道，“江先生来了，小姐你怎的这般紧张。”
　　　　不是紧张，是意外，慕离摇摇头，咽下糕点，又喝了两口茶：“江先生现在在哪儿？”
　　　　“后院，说是给小姐诊脉，还有教小姐习武的。”红玉说道，还补充了一句，“奴婢已经将其他丫头都清理出来了，后院就是小姐你和江先生的，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慕离一边咽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叹了几口气：“红玉，我和江先生是不会有什么的，只是师徒，所以不要这么做了，不要让人传了谣言出去。”
　　　　红玉张了张嘴，然后垂下头，委委屈屈：“知道了。”
　　　　“红玉，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只是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不能连累江先生的。”慕离站了起来，也好，来了可以告诉他叫他小心，还可以在叮嘱他不要做什么冒险的事情。
　　　　想好之后，慕离便走向了后院，还是在老位置，江涛一如既往，脸上还是那样风轻云淡，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仿若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江先生。”慕离斟酌了片刻，还是称了这个称呼，和所有人一样，不显得特殊。
　　　　“过来，坐下。”江涛言简意赅，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把手给我，给你诊脉，看看你体内的毒素清得怎么样了。”
　　　　慕离抿了抿嘴，江涛如此如常，好似昨晚就是她的梦一样，反倒叫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能走过去，在江涛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把手给了他：“很注意饮食，也将有嫌疑的丫头监视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嗯。”江涛点了头，不过还是认认真真的把脉，期间也没有看慕离一眼，直到把完了才道，“虽然顽固，但毒素也是在一点一点的清除，九转损命散没有彻底发作的时候，还是有希望的。”
　　　　“谢谢。”慕离低声道。
　　　　“何必言谢，受雇与相爷，自然应该为相府的每一位主子诊脉。”江涛平静的说道，站了起来，“还有习武，这也是相爷的要求，我也不能懈怠，来吧，你想比武还是学我的招式。”
　　　　“都不想。”慕离摇摇头，“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涛回身看着慕离，那样认真的看着她，然后在慕离说话之前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会冲动，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但我想我会找一个折中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不会对你有昨日那样的行为，但我也不会不理会你或是不帮你，你说得对，就当我们昨日未曾见过，昨日之前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你不冲动把自己陷入这泥潭就好。”慕离松了一口气，又道，“我还有想告诉你的，昨日我与你出去的事情，可能被皇上派来监视我的人看见了，你要小心些，尽量也与我保持一些距离。”
　　　　“皇上？派来监视你的人？”江涛声音古怪。
　　　　“对。”慕离淡淡的笑了笑，“我身上的是非远不只你知道的这些，所以若是要打一个比方来说我现在的处境的话，我就是一个坑，一个深坑，往里跳的人，性命堪忧。”
　　　　听着慕离这个比喻，江涛突然笑了，笑得有几分宠溺：“这个形容很恰当，可即便是坑，我也跳了。”
　　　　慕离心中又是一动，昨晚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决断的念头又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松动，不过很快她便将这松动给填平了：“你想跳，我未必肯答应。我招惹的人比你想象的多，跟我杀的人比你想的多多了一样。”
　　　　江涛一愣，刚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气氛僵硬的时刻，红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了：“小姐，小姐，姑奶奶的丫头找你，让你去姑奶奶的院子一趟。”
　　　　慕明惠？慕离心头一跳，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温言秋出事了？温言秋现在应该还在庆州的才对，是否庆州那边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我这就去。”慕离立刻点头，看了看江涛，“江先生，同我一起吧，也许事关表哥。”
　　　　江涛面色同样凝重，点了点头，跟着慕离出去了。
　　　…





　　　　正文　第113章　确认
　　　　…　更新时间：2015…6…24　6：50：09　本章字数：3648

　　　　慕明惠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静，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来，不过慕明惠的丫头焦急的等待在门口，也足以说明发生了状况。
　　　　“八小姐，快请。”那丫头带着慕离就进入了后院，到一个小柴房门外停下，“姑奶奶在里头，还有，梅香。”
　　　　“嗯。”慕离点点头，大约是梅香又有了什么出格的举动，这才让慕明惠动手了，将她扣押起来，幸好不是温言秋的消息，慕离真怕听到说温言秋突发疾病之类的。
　　　　和江涛一同进入了小柴房之中，这柴房也算是透亮，里面光线挺好的，屋中只有慕明惠，还有被反绑着手臂跪在地上的梅香，梅香是满脸的泪痕，又惊又怕的样子。
　　　　“姑妈，怎么了？”慕离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了？梅香做了什么？”
　　　　“我试探她，告诉她要做一些桂花糕送去给庆州的言秋，让她来做，结果她在桂花糕的馅料中掺入这种粉末。”慕明惠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手中捏着一个纸包，递给了慕离，又看了江涛一眼，“江先生来得正好，看看这东西，到底的什么，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九转损命散。”
　　　　慕离只看了一眼，放到鼻息之间闻了闻，基本就可以立刻断定这就是九转损命散，不过没有立刻告诉慕明惠，而是递给了江涛，她也希望自己闻错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是闻错了的可能。
　　　　“是九转损命散。”江涛看了之后确认，声音轻轻的打破了沉默，“里头紫蔓花和叶香萝的味道浓烈十分，不会错的。”
　　　　慕明惠的手捏成拳头，整个人几乎都要站不住了，这意味着，她的儿子温言秋真的就是中毒了，中了这九转损命散的毒，慕离的怀疑成了真实的，她也听慕离讲过这毒药的厉害，知道无药可解。
　　　　这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温言秋被判了死刑一样，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慕离的心头也是一阵发痛，犹记得才重生到这个身体上，第一次被吴氏叫去问话对峙的时候，便是温言秋来帮了他，他带着一簇阳光从门外走进来的样子，清晰得恍如昨日。
　　　　他是在这个身体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怎么能遭遇这种阴险的不测呢？
　　　　“梅香，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信你，你为何给我儿下毒？到底你和他有何仇恨，你要做出这种事情来？”慕明惠声音颤抖，身体晃动着，在慕离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质问着梅香，“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丧心病狂，你竟然要下此毒手！”
　　　　“姑奶奶，对不起，奴婢、奴婢没得选，奴婢都不知道这是毒药，虽然奴婢知道这是不好的。”梅香摇着头，“奴婢只是听从吩咐，给少爷服用而已，并不晓得什么九转损命散。”
　　　　“你不知道这药是什么，你还用？”慕离厉声问道，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你说说看，你用过多少次这个药了，给言秋表哥下毒下了多少次了？说！”
　　　　“奴婢也不记得了，有十几次了吧。”梅香低声道。
　　　　“十几次？！”慕明惠的声音都变样了，她记得这药不能服用超过九次，否则便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已经服用了十几次了，让她怎能不惊心，可以说最后的一丝丝希望都破灭了。
　　　　“是谁给你这药的？”慕明惠撑不住了，她慕离就得撑住，这应该也是慕明惠叫她来的主要目的吧，也许在她发现梅香下毒的时候，就知道了这药是毒药，也是证实温言秋真的中毒的猜测。
　　　　她怕自己没有力气审问下去，所以才求助慕离的吧。
　　　　“我不能说。”梅香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咬紧了牙关，“奴婢什么也不会说，姑奶奶你赐死奴婢吧，算是奴婢给少爷抵命的。”
　　　　“你说还是不说？”慕离一弯腰从靴子中抽出了短刀，径直走到了梅香的面前，将刀放在了她的胳膊上，“你若不说，便是一刀，你若是再不说，便是两刀，直到将你千刀万剐。”
　　　　威胁是有些狠辣的，在慕离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威胁，在慕明惠看来，就算真的将梅香千刀万剐了也是她活该，但有人却不认同。
　　　　“离……”江涛出声了，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手段未免太极端了，她到底也是听命行事的，而且，你知道是谁，为何又非要她说出来，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慕离抬眼，看了江涛一眼，心底凉凉的，只说了句：“江先生，你太良善，你先出去吧，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心狠手辣的一面。我要她说，是要她作证吴氏动手了，就这么简单。”
　　　　既然梅香人赃并获，又是慕明惠这里揪住的，这倒是给吴氏重重的一击的机会，虽然未必能将吴氏击倒，但对于吴氏现在的情况来说，绝对也是雪上加霜的，如果温言秋回来之后，情况严重，那即便慕明德顾忌前丞相的势力不敢将吴氏如何，但冷板凳也是坐定了。
　　　　梅香眼中有有意外，大约也没想到慕离的目的是这个，不过她依旧愣是咬住牙关没有说话，摇着头，只是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慕离。
　　　　“很好，好骨气，我就喜欢你这样有骨气的。”慕离竖起了刀刃，看了慕明惠一眼，后者是点头表示认同她的做法，她手腕一动，正准备用刀子去刺梅香的胳膊，却被人猛的拉了起来。
　　　　“不要这样。”江涛摇着头。
　　　　“江先生果然是医者父母心。”慕离笑了笑，“这里我和姑妈处理便是，现在也不早了，江先生请回吧，谢谢江先生今儿跟我走这一趟，来确认这药粉是九转损命散，如若需要江先生作证，我会通知江先生的。”
　　　　江涛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没有走，依旧杵在原地，依旧拉着慕离的手，不让她动手。
　　　　呼，慕离看着江涛正气凛然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底升起一股重重的悲哀，心动又如何，但真的并非是一路人，这种心动，在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几乎的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人生不只是风花雪月，而且对慕离来说，风花雪月简直就是多余的事情。
　　　　“姑妈，梅香有亲人吗？最在意什么？”慕离叹口气，换一种方法也行，也更好打开梅香的嘴，现在梅香的坚定，大约刀子下去，她还是不会说的，“江先生对梅香仁慈，那便换个法子吧。”
　　　　慕明惠琢磨了片刻，然后在梅香几近崩溃的眼神中，说道：“来人，将梅花带上来，梅花是梅香的妹妹，对吗？梅香？我记得你平日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妹妹了。”
　　　　有在乎的东西就好，就怕无畏的人。
　　　　“姑奶奶，不要，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不要为难梅花，有什么事情冲奴婢来。”梅香这下慌了，尖声道，“梅花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要打要罚，都是奴婢的。”
　　　　“我儿也是一个好人，好人便该死吗？”慕明惠同样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失控了，“我儿对你不好吗？他不是一个无辜的人吗？许你的妹妹是无辜的人，不该被牵连，那我的儿子呢？”
　　　　梅香泪水连连，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你出去。”慕离再次看了江涛一眼，直接动手将他推了出去，“你若不想离开相府也可以，我妹妹，住在我明珠阁的那个，她想习武，你可以教她，跟她谈谈。”
　　　　江涛一直死死咬着嘴唇，被慕离硬是推出了小柴房也没有走，只是站在小柴房前的后院，如同雕塑一样。
　　　　片刻的功夫，梅花便被带来了，一脸无辜的走了进来，不过一看到梅香被捆着，立刻慌了，跪在梅香的身边，忙问道：“奴婢见过姑奶奶，梅香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什么地方触怒了姑奶奶，奴婢愿替姐姐领罚。”
　　　　“梅花，你……”梅香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你愿意替你姐姐领罚，我便成全你。”慕离声音冰冷，走到了梅花的身边，蹲下来，拉起了她的手，摸着小指头，看向梅香，“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嗯？”
　　　　梅香有片刻的犹豫，看了看慕离放在梅花手上的手，大约是在觉得慕离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便抿紧了嘴唇。
　　　　“很好。”慕离冲着梅香笑了笑，然后捏着梅花的小指头，往反方向一掰过去，一阵脆响，紧接着是梅花的惨叫。
　　　　“啊啊啊”
　　　　慕离抓起旁边的一块破布，直接塞到了梅花的口中，阻止了她的惨叫，现在梅香的小指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
　　　　“你说还是不说。”慕离抓起了梅花另外一只手的小指头，“你妹有十个手指头，我可以一个一个的掰断。你为了你的私事，毒害自己的主子，还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却去维护一个要你命的人，你觉得真的好吗？”
　　　　“不，不要伤害梅花了，我说，什么都说。”梅香哭喊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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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4章　咱们是一路的
　　　　…　更新时间：2015…6…24　6：50：10　本章字数：3765

　　　　半个时辰之后，慕离从小柴房出来了，身心俱疲。…
　　　　按照梅香的说法，应该是从温言秋发现了慕萧然进出小倌馆并且在要慕萧然赔银子给他朋友家人之后开始，便有了命令，要下毒。
　　　　她跟在慕明惠身边多年，不说什么忠心不忠心，但求将她分内之事办好，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会找上门。威胁的方式很简单，她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吴氏便以此要挟，让梅香行动。
　　　　为了父母，梅香无奈之下只好有动作了，而这个让她办事的人，还并不是吴氏本人，而是雀儿。所以梅香才和雀儿有联系，因为药都是雀儿给梅香的，不过梅香也不傻，自然知道雀儿是吴氏的人，特地安插在慕离身边。
　　　　吴氏果然是好算计，如果东窗事发，即便梅香将雀儿供出来，她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害，因为雀儿是慕离身边的大丫头，而雀儿对吴氏的忠心和梅香这种被要挟的是不同的，肯定会一口咬定是慕离所为。
　　　　慕明惠已经从一开始的悲伤难过中暂时缓过来，恢复了她一贯的淡定，让人将梅香的父母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同时将梅香和梅花都好好监看起来，也和慕离商定，先等温言秋回来查看温言秋的情况，再去揭发吴氏。
　　　　不过在这期间，慕离必须要将雀儿给处理好，找到她的弱点，让她能够说出让九转损命散这种邪恶的东西在府中流通的，就是吴氏。
　　　　“八小姐。”守在门口的丫头见慕离出来了，便开口道，“江先生说他有事，先行离开了。说是过两日再来给八小姐把脉，他要去山野之间采药，这几日可能不在督阳城中。”
　　　　这是回避吗？慕离心中发冷，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原本江先生在这里站了一阵，不过听到里头传来了惨叫声之后，便快速离开了。”那丫头低声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慕离的脸色，生怕她发火气。
　　　　“无妨，你好好帮衬着姑妈，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慕离点了头，将江涛的问题掠过，只是如此说道。
　　　　……
　　　　是夜，慕离无法成眠，心头缭绕着许多事情，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行为方式，只是江涛的眼神，让她觉得冷。她竟然天真的幻想，要和江涛并肩作战，如同曾经和她一起厮杀疆场的那些人。
　　　　果然不是一类人，不走一条道儿。
　　　　“啧啧，伤春悲秋呢？”慕离正坐在床上想着，突然窗户那里有了动静，回头一看，竟是玉笙寒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我就知道你给我留窗了，方便我进来对吗？”
　　　　“你想多了。”慕离干脆利落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