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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离觉得，至少此时在湘妃眼中，她就是属于那种弄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的人。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听说梁国那边又不太平了，皇后娘娘又是称病，连晨省也不理会，宫中的姐妹们多有怨言呢。”湘妃已经挽起了宋凌轩的手，“不过这梁国，真是没个消停的，让人烦恼。”
　　　　“是啊，做了这么多年他的附属国，突然联姻，自然会让梁国不习惯。”宋凌轩倒是和颜悦色的道，态度也算是好了许多，至少将他所说的不痛快都掩饰了起来，“皇后身份尴尬，称病不见人也属正常，不是还有你吗？”
　　　　“臣妾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臣妾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皇上。”湘妃用粘人的口吻说道，瞄了慕离一眼，不动声色的补充了一句，“皇上，臣妾给您熬了安神汤，您去臣妾那里喝下可好？”
　　　　唔，熬好了安神汤特地到这御花园来守宋凌轩吗？都说机会是给又准备的人，这句话倒是不假，湘妃能够成为后宫屹立不倒的存在，除了谢安的关系之外，和她自己的不懈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这……”宋凌轩看了慕离一眼。
　　　　“离也去本宫的宫中坐坐吧？”湘妃笑眯眯的说道，态度诚恳的邀请，“你发簪简单，本宫那里倒是有许多，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去用。”
　　　　如此大方得体，慕离笑了：“离还是先回府去吧，时间也不早了，皇上和娘娘想必还有许多悄悄话要说呢。”
　　　　“既然如此，也好，下回你进宫的时候，可千万记得到本宫宫里来。”湘妃立刻说道，她当然不希望她和宋凌轩的独处时间被破坏。
　　　　“你一起去。”宋凌轩突然发话，“湘妃都说了让你挑选簪子，你怎么这样拒绝？蕙兰姑姑是怎么教你的，你转眼间就忘记了吗？”
　　　　慕离一愣，心道，你与你的妃嫔亲热，我去做什么？这些年你和妃嫔的床上床下都见过了，还需要再去看吗？再者，还没有入宫，这样着急给她树敌做什么？
　　　　这话也是让湘妃一愣，宋凌轩从来知道任何事情的度，本来对慕离的额外，已经是他应该有的度之外的了，现在竟然硬是要让慕离随他一起去她的宫殿，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离就不去了。”慕离摇头。
　　　　“你敢不去？”宋凌轩盯着慕离，这一回倒是皱起了眉头，一双乌黑的眸子凝视着她，像是能够直接将她给看透一样，语调冰冷，“朕让你去，你是抗旨吗？”
　　　　“为了这样一个事情，皇上你又要下旨吗？”慕离没有回避宋凌轩的眼神，只是反问一句，眼中尽是讥笑，甚至嘴角都是一抹笑，宋凌轩，你从来都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儿女情长？耍小孩气脾气？或者是展示什么别的东西？
　　　　宋凌轩脸上的冷周围的人似乎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淑妃同样是一言不发，甚至此刻都不敢去看宋凌轩，她身边的丫头更是悄悄推开，李全顺如同雕塑一样站在原地。
　　　　“很好，慕离。”宋凌轩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你可以回去了，”
　　　　“多谢皇上。”慕离说道，“湘妃娘娘，小女告退。”
　　　　说罢，慕离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宫的路她也认得，现在宫门守门的人也认得她，她要出去也并不是难事。至于宋凌轩和淑妃要做什么，她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去观看这件事上了。
　　　　一路顺利出门，马车倒是相府的，在下车的地方候着，慕离上了车之后，直接回到了相府之中，经过二门的时候，看门的小厮告诉慕离，慕明德正在书房等着她。
　　　　慕明德等着她吗？那也正好，慕离斟酌片刻之后，并没有立刻去书房，而是回了明珠阁拿了一件东西，才去了慕明德的书房中。
　　　　几日不见，慕明德看上去又憔悴了不少，脸色蜡黄蜡黄的，精神不济的模样，整个人软软的靠在卧榻上，手中喷着水烟，见了慕离来了，连忙将水烟的东西放下，整了一下自己坐到了书桌前去。
　　　　用水烟来缓解百味忘魂丹不够的痛苦吗？这是慕离想到的第一个解释，至于面色，本来那东西长期服用都是伤害身体的，脸色会越来越不好是正常现象，今后只怕还会更差。
　　　　“离，这几日如何？皇上对你怎样？听说皇上批阅奏折都是与你在一起的，在储秀宫中。”慕明德有些焦急的问道，平时的儒雅少了不少，情绪都写在脸上眼中，“皇上可有说什么没有？可有提起了我？”
　　　　“没有。”慕离摇头，慕明德的嗓子沙哑，状态十分不好。
　　　　“没有提起我吗？那他对你如何？可有为难你？”慕明德又问道，整个人都朝前倾过了案台，着急的等待着慕离的答案。
　　　　“皇上对离挺好的，也没有怎么说话。”慕离说道，认真的研究着慕明德的眼神，他对宋凌轩的态度这么着急的想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顺便套套话吧，“皇上今日倒是提起了梁国，说梁国边界再次蠢蠢欲动，他为此十分头痛呢。”
　　　　只有梁国的事情能够慕明德紧张，他还是想做这个丞相的，想做丞相，那么他与梁国私通的事情就要好好的瞒着，不能透露出来。
　　　　“梁国的事情么？果真如此。”慕明德喃喃道，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揉着太阳穴，微微闭着眼睛，说道，“难怪皇上会动手剪除我的亲信和心腹，一个个的……皇上是对我起疑了吧？不，怎么会呢？为什么？”
　　　　慕明德的精神显得有些恍惚，好像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一样，一会儿说话，一会儿摇头，不住的用手去按摩太阳穴，甚至还有一两次直接用头去撞击了桌子，整个人十分痛苦的模样。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大约是宋凌轩对他已经采取了动作，这就是宋凌轩要搬到他的第一步，先将他的亲信给处理一部分，到时候发难也好收拾一些，免得又出现许多造反事件来。
　　　　碰巧，这个时刻又赶上慕明德被百味忘魂丹折磨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工夫来认真应对和思考宋凌轩的动作。现在慕明德的状态就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吧，一团糟。
　　　　“父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想清楚之后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慕离上前一步，将手放到了慕明德的太阳穴，轻轻按摩着，“太过操劳了吗？还是因为……因为没有百味忘魂丹？”
　　　　“百味、百味忘魂丹？！”慕明德好似只听进去了这个字，猛然抬头，看着慕离，并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给、给我百味忘魂丹，给我，我要吃，我要，现在就要。”
　　　　慕离一愣，她没有这么近的见过百味忘魂丹发作的人，现在的慕明德形似骷髅一样，特别是那一双凹陷的眼眶，那恳求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在水中垂死挣扎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嗯，有。”慕离只是一愣，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胖肚瓶子，是那一晚胡生来的时候给她的，她一直没有拿出来给慕明德，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时机，这大约是给晚了，她到出一粒，摊手给慕明德，“给。”
　　　　“药，药！”慕明德看到那药丸，整个人都放佛被点亮了，抽搐着伸出手，一把抓了过来，猛的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咽下去了，咽下去之后，他便往后一靠，瘫软在了椅子上，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
　　　　唔，这药的威力着实是大，不仅摧残人的体质，更能够破坏人的心智，慕明德不算是心智薄弱的人，现在看这样子，根本已经成了这药丸的瘾丶君子，没有了便是废了，活下去，也只是废人一个。
　　　　这样继续下去，就用这药丸养着他，不出三年，慕明德也会彻彻底底成为没用的人，宋凌轩不会用这样的瘾丶君子的，肯定会将他抛弃。想必，除了弄到这药丸，慕明德也没有力气去估计他的权力地位后院之类的事情了。
　　　　玉笙寒真是好手段，无意间帮她出了这样一口恶气。
　　　　过了良久，慕明德放佛是从那药效中缓了过来，脸上看上去比方才好了很多，眼神也清明了，他现实看着慕离放在他手边的那个胖肚瓶子，呆了一阵，然后才看向慕离：“为什么你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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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04章　愿为父亲分忧
　　　　…　更新时间：2015…6…24　6：51：27　本章字数：3621

　　　　慕明德的问话，问得很慢，想象中该有的凌烈的态度都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种倦态和疲惫，他依旧还是瘫软在椅子上，看过慕离之后，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那装有百味忘魂丹的瓶子上。
　　　　眼中的贪婪，迷恋，不舍，痴迷，简直超过他看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物。
　　　　慕离不晓得这药效的威力究竟是有多大，也不会去尝试，但她明确的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进一步接近慕明德的时机。
　　　　虽然说玉笙寒是会给她提供慕明德通敌的证据，但这不够，慕明德肯定会狡辩他没有通敌，他只是想要和平，所以才暗中联系梁国，促成了宋凌轩和玉丹锦的婚事。
　　　　他这个说辞，是会得到许多人的支持的，而且现在和梁国并没有在战斗之中，是一个和平阶段，所以，这样一个罪名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不够，那就继续发掘罪名，宋凌轩的剪除党羽倒是提醒了慕离，这些所谓慕明德的党羽是怎能聚集的，许多都是靠着慕明德的提携一步步爬上来的。慕明德不是什么清官，从相府的产业上就能够看出来。
　　　　所以，慕明德贪了，贪得肯定不少，慕离接近他，可以查的便是这个。
　　　　行贿人的名单，数目，将这些交给宋凌轩，慕离相信他会让这些发挥更大的用处。
　　　　一个通敌，一个贪污受贿，足够相府坍塌了，如果再加上谋反之类的就更好了，不过慕明德没有谋反之心，只有慕离去帮他制造一下了。
　　　　“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终于，慕明德再次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你为什么不说话，到底在想什么？”
　　　　“女儿在想，该不该说。”慕离已经想好了说辞了，说是玉笙寒叫人给她肯定不行，慕明德会觉得她和玉笙寒交往过密，他会不安，不安之下，他会做出什么行动，就不好预测了。
　　　　“说出来。”慕明德坐直了身子问道，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些气势。
　　　　“父亲可还记得雪荷当初毒害江先生的事情？”慕离终于轻声问道，看到慕明德点头之后，才又道，“这是我查到的，雪荷的药是从黑市买的，我也跟去了黑市查探。”
　　　　“这百味忘魂丹、是从黑市买来的？”慕明德一下子反应过来，顺着慕离的思路走了，“黑市有卖？”
　　　　“也许是运气，那个带我的人说，只有这十粒而已，是从当初对抗梁国的将士手中得到的，想必也是他们从战俘身上搜到的，但并没有当回事儿。”慕离继续说道，然后猛的给慕明德跪下，“父亲，请你不要责怪离去了黑市，更不要责怪离将雪荷下毒的事情抖出来，破坏了父亲要江先生归顺的计划，实在是离、离看不下去了啊，江先生待我不薄的。”
　　　　认错，扰乱慕明德的思绪，让他不那么认真的去思考得到这百味忘魂丹的事情，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认错的事情上来。
　　　　一时间信息太多，慕明德并没有立刻说话。
　　　　“而且女儿想，江先生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即便雪荷用这种手段暂时控制住，等江先生清醒以后，只怕会怀恨在心，万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非但不能为父亲所用，只怕后果更加严重。”慕离说道，还是跪在地上，埋着头，声音不平稳的样子，将话题扯得更远，“对父亲也好，对江先生也好，雪荷的行为都是不明智的，所以离便、便在那饯行宴上设计抖露了出来。”
　　　　后院有争斗，慕明德不会不知道，只是没有去深究到底是谁做的而已。
　　　　“你也知道错了，当时可是让相府狠狠的丢脸了。”慕明德已经顺着慕离的说辞走远，“罢了，也不怪你，你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是雪荷操之过急，手段不当而已，江涛不适合来硬的。”
　　　　“是，江先生原本是已经对雪荷有好感了，雪荷却太急功近利。”慕离附和道，“离也有错，给相府丢的脸，离都会弥补回来的。”
　　　　“起来吧，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再者，雪荷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什么用处了。”慕明德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件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工具一样，“不要让邹姨娘知道便好，她到底还怀有我的子嗣。”
　　　　“是，离怎么敢说出半分，离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的，所以当时对父亲都是隐瞒了下来。”慕离认认真真的点头，“只是这一次，看着父亲这样，才贸然拿出这个丹药来，父亲问起来源，离不敢隐瞒，这才说了。”
　　　　“嗯。”慕明德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了那百味忘魂丹的瓶子，“这丹药，太及时了。”
　　　　“离还怕买到假的，因为那黑市的姐姐说，这药放了许久，也无人问津。”慕离轻声说道，至少胡生给她的百味忘魂丹的来路是找到了正当的说辞了，也取得了慕明德的信任了。
　　　　“嗯，普通人确实是用不上的，特别是在宋国，几乎没有人会用这药，即便是知道的人也是极少的。”慕明德喃喃的说道，目光简直不能从那丹药瓶子上移开，“只是，我却离不开它了。”
　　　　“父亲，到底……这药丸是怎么回事？”慕离小心翼翼的去触碰慕明德的底线，她也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儿，会不会对她彻底坦白，“我看父亲刚刚的模样，并不十分好，是不是也是不能让大夫来瞧的？父亲现在这种不太好的状态，是因为、因为这百味忘魂丹吗？”
　　　　“呵，我知道，迟早会被你猜中的，既然你方才都看到了，说了也无妨。”慕明德轻笑了一下，把玩着那个瓶子，“是，我现在的身体欠佳，是因为这药丸，它会让人成瘾，无法离开，我现在拿不到这药丸了，便形容枯槁，精神不能集中，甚至许多日常事务都不能处理。”
　　　　慕离一愣，她是知道慕明德不好是因为这东西，但是不晓得慕明德竟然已经不好到了这种地步了，连日常事务都处理不了。
　　　　而且，慕明德为什么会全部说出来，即便她给了他药丸，在试探他的底线，他也没将他连处理事情的能力都没有的事情说出来，这不像是慕明德的作风，他到底是一个多疑的人。
　　　　“这段时日，许多事情都是潘楠帮我处理的。”慕明德继续慢慢说道，将那个瓶子的塞子拔出来，然后放到鼻尖，很是满足的嗅着那瓶子中药丸的味道，表情痴迷，“但潘楠最近有事出门了，要过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瞬间，慕离明白了慕明德的意思：“父亲，离愿意替父亲分担，父亲告诉离怎么做便好。”
　　　　难怪慕明德对宋凌轩动手除掉他的人反应不大，不是他不想反应，是他为了百味忘魂丹苦恼，根本没有办法去反应，他依赖的潘楠也不在身边，他是手足无措了。
　　　　慕明德抬了抬眼皮，看了慕离一眼，苦笑了一下：“现在除了你，我也没有人可以信任，可以依靠了。整个相府，甚至整个宋国，只有你和潘楠知道这百味忘魂丹的事情。”
　　　　“离不会辜负父亲的信任的。”慕离立刻说道。
　　　　“那就好。”慕明德点点头，微微闭上眼，继续嗅着那瓶子中的味道，“我会尽量减少出行，各种账目，消息，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做一些之后，你就知道改怎么安排了。”
　　　　“是。”慕离应道，如此甚好，慕明德倒是将这个绝妙的机会送到了她手上来，潘楠离开的也真是时候，不过潘楠不是玉笙寒安排坚持慕明德的人吗？怎么能随便离开。
　　　　还是说，玉笙寒在梁国并不顺利，这也是梁国边陲同样不稳定的缘故，念及此，慕离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幸好有你。”慕明德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将那瓶塞给塞上去，将那药瓶放得远远的，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慕离，“皇上这几日可对你说了什么？他是要你入宫吗？”
　　　　“离不知，皇上并没有明说，只不过皇上的态度奇怪，离也不晓得皇上到底是什么意图。”慕离一脸懵懂的模样看着慕明德，“很多时候，皇上只是看着我训练，并没有多说话。”
　　　　“哦，是吗？”慕明德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慕离，到底她身上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个冷漠得如同没有心的男子对她这么特别，她要什么没什么，身份地位容貌良好的性子修养，甚至她都不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
　　　　“哦，对了。”慕离突然道，这个事情倒是宋凌轩真的说起过的，“皇上有说起永平公主和父亲你的事情。”
　　　　“是么？皇上怎么说？”宋凌轩的态度还是让慕明德十分关注的，打起了精神，“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说同意与否，但离觉得皇上的态度应该是默许了。”慕离说道，带了微笑，让慕明德安心，“皇上说，他是拗不过永平公主的，她想怎么做，也只好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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